作者:愚人歌者
安柏抬起头, 在驾驶舱的巨型落地窗里看见到了自己面无表情的脸,他已经想不出来上一次神经紧绷到极点是多少年前了,哪怕是1个多月前的阿布扎比恐袭,他其实也没有这么慌张。
因为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他从不是孤身一人作战,那个急功近利的女性alpha专员总是站在他的身边。
也因此,就算是生死攸关的情况,只要一想到身边还有一个人和他一起面对这样的狗屎局面,安柏就觉得没有任何事是大不了的。
因而在得知劳拉失联后,AGB的亚洲局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慌,他在过去的40分钟里总是会想起她接入A队频道后沉默的那几十秒——女性alpha的呼吸声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了过来,但是对方却不回应自己的问话。
并在某一秒彻底中断通讯。
这不像劳拉,安柏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就算枪口抵在脑门上,劳拉那家伙也会想尽一切办法传递任何可能的信息,而不是这样沉默着等待终结。
就好像,她突然放弃了挣扎一样。
安柏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个有着同样灰色眼睛的男人,不由得暗自攥紧了拳头,但此刻作为当前行动支队唯一主心骨,他也只能将这些纷扰的情绪强压下去。
“安柏局长,我们已经与塞缪尔警督在14层甲板汇合了。”
也正是在这时,通讯频道里响起了一个年轻专员的声音,正是C队里的法国专员诺曼,他们是被派去主甲板破坏应急发电机的另一半队员,为此没有一同失联。
安柏并没有让诺曼等人折返去底层甲板尝试救援失联的C队队员,原因很简单——主机舱失联的队伍是由劳拉亲自带领的更有经验的精锐专员,诺曼他们相较起来总体更青涩,安柏不愿再让年轻的专员白白折损,于是便下令让他们完成任务后前去支援14层甲板的B队。
“14层的状况也是一样吗?”安柏沉声道。
“是的,”塞缪尔的声音响起,透过沙沙的电流声都能听出这个阅历丰富的警督语气十分艰涩,“刚刚我们清点了一下,这一层一共被杀了17人,与12和13层加在一起已经有43人了,应该都是在半小时之内死亡的。”
安柏道:“特点呢?”
塞缪尔道:“非常干净利索,很明显受过军事训练,用的应该是HK G36和FN SCAR,都是高度模块化,灵活性很强的枪支,我觉得风格很像南欧地区的雇佣兵,素质甚至比这些LEBEN内部培养的雇佣兵还要高得多。”
安柏在听到“南欧”单词时心脏微微收紧,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道:“你们行动务必小心,现在还不能确定这第三波人的身份,接下来分头行动——”
话刚说到一半,安柏只听见“叮”的一条提示音清晰地在驾驶舱的角落里响起,而塞缪尔那边的一个专员也立刻小声道“什么东西”,安柏立刻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神情冷漠地一边捂着耳麦一边指了指墙角,下一秒,孔嘉欣就阔步上去从发抖的船长身上取走了手机。
在看清手机屏幕上的那行英文后,安柏的神情瞬间变了,而此时耳麦频道另一端的塞缪尔显然也已经看见了同样的短信,不可思议道:“弥赛亚为什么会突然提前9小时关闭暗网?”
站在控制台前的安柏立刻看向腕表,一双湛蓝的眼睛中也浮现出了震颤,然而未等他思索着下一步指令,空气中突然又响起了“砰”的一声闷响,随即他眼前的灯光骤然消失。
下一秒,刺耳的警报声在空旷的驾驶舱里急促地回荡着,站在控制台前的AGB专员一脸警惕和惊诧地看着导航系统、通信设备一台台地快速黑屏,不到1秒后只剩下了安柏和二副面前的主控屏幕还亮着光,一行显眼的警报红字正伴随着警报声不断闪烁着。
“Main power failure”
主电源失效。
英国人二副后退一步,神情慌乱道:“电力系统故障,是发电机组被破坏了,可是为什么主甲板上的应急发电机组没有自动开启——现在全船彻底断电了!”
而驾驶舱里听到二副话语的AGB专员们反而眼中闪过了一抹激动,安柏在这一瞬也想到了在主机舱执行任务的劳拉,然而下一秒塞缪尔急切的声音却直接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不好,局长,顶层甲板有人交火!”
第14层甲板,塞缪尔等人原本站在客舱区,有些胆寒地看着同样被“清理”完的血色长廊,但就在下一秒,血泊中横七竖八的尸体中的几个身上骤然响起了“叮”的消息音,经历过阿布扎比恐袭的塞缪尔立刻就想到了这是LEBEN的指令系统。
正当水野弯腰从其中一个尸体身上翻出手机交给塞缪尔,他们刚看清那行文字的一刹那,暖黄色的奢华长廊也与驾驶舱一样瞬间断电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然而,就在黑暗降临的那一刻,塞缪尔等人却突然察觉到了墙壁的颤抖以及空气中传来的交火声,AGB队员们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们头顶的顶层甲板居然爆发了枪战。
就在塞缪尔一边与安柏汇报,一边迅速拉下头盔上夜视仪时,他们右手边的长廊突然闪过一道人影,塞缪尔身后的专员卡尔文立刻用英文呵斥道:“是谁!不许动!
空气中还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四周的舱壁都伴随着枪声微微颤抖着,难以想象他们的头顶上发生着怎样激烈的火并,所有人的心脏瞬间都悬了起来,正当塞缪尔在黑暗中做了个手势准备前进的一刻,他却在黑暗中感受到了风。
不是空调系统制造的微风,而是带着海洋气息的穿堂风,塞缪尔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他快速在长廊里前行着,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客舱前,并果然在夜视仪绿色的视野里清晰看见了敞开的舱门,朝里望去还能看见海景阳台的浅色窗帘在海风中翻飞着。
水野也反应了过来,他伸出左手握住了舱门把手转了转,夜视仪后的眼睛瞬间睁大:“舱门的电子锁全都失效了!”
不好,每一个专员都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全船断电后每一个舱门的电子锁都失去了效力,也就意味着被关在里面的所有人可以随意出入。
“立刻去将雇佣兵尸体上的枪支收缴起来!”安柏的声音比塞缪尔更快一步在耳麦里响起。
那些被屋大维舍弃的贵族们虽然也多是上流社会的政客和富豪,但作为亡命之徒的他们一旦拿到武器也会成为极其危险和不稳定的因素。
果然,就当塞缪尔小队开始行动时,原本安静无比的长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动静,舱门开合的声音,以及在不同方向逃出来的人影,塞缪尔立刻下令分头行动,一半的人去收缴武器,一半的人去抓住那些从客舱中逃窜出来的SEL成员,防止他们流窜到其他甲板获取武器。
显然突如其来的断电也让不少SEL贵族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尤其是他们在舱门紧闭的房间里已经听到了数次激烈的枪声,便生出了即将被破门而入灭口的恐惧情绪,因此好几个人在被全副武装的队员抓住的一瞬间,都在黑暗中惊恐地疯狂挣扎哀求他们别杀自己,水野等专员只能厉声道他们是AGB强迫他们冷静下来。
然而伴随着整个客舱区逃窜的人越来越多,尽管戴着夜视仪,AGB队员们也很快有些力不从心,就在这时,通信频道里传来了安柏冰冷的命令:“鸣枪。”
塞缪尔立刻站定在长廊里,将手中的冲锋枪对准天花板连开五枪,枪火在黑暗中炸开了光亮,他身侧的水野也在枪声停止的一瞬间喝止任何人禁止走出房间,果然在震耳欲聋的枪声震慑下,长廊里的人影骤然减少。
黑暗中,塞缪尔一边沿着长廊疾行,一边听见安柏继续冷静地指挥着众人:“罗伊与诺曼你们留在这层与13层甲板控制SEL贵族。塞缪尔带领B队想办法潜入屋大维他们所在的顶层甲板,他们与驾驶舱一样有应急发电机,断电45秒后就会恢复电力,你们见机行事趁乱救出人质——”
塞缪尔在黑暗中应了一声是,就带着B队队员们改变方向,向着船尾的楼梯间奔去,而就在转过最后一个转角时,又是一个人影迎面与塞缪尔等人擦肩而过,卡尔文立刻厉声道:“不许动!否则我就开枪!”
然而那个人动作极其迅速,甚至撞上了一旁的水野后就侧身闪入了通往露天甲板的通道里,塞缪尔只来得及在一片夜视仪绿色光影里看见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亚裔,便没有看清他的面容。
卡尔文立刻要动身去追,塞缪尔抬起手,“不要浪费时间,让罗伊他们留心,我们先上去!”
水野也在刚刚与那人相撞的一瞬间拽住其衣服,在黑暗中发现他穿着昂贵的西装料子,便也知道那人也是SEL贵族而非雇佣兵,因此深深看了一眼涌进海风的露天甲板,还是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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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层甲板,海景会客厅中。
正如SEL号的船长所言,位于顶层甲板的驾驶舱和emperor所在的海景套房各自单独配有应急发电机,能够在全船断电的紧急情况下维系最基本的照明和设备运作,因此当徐长嬴被扑倒在地板上大约40秒后,就感觉眼前再度亮起了光源。
恐怖的枪声仍然响彻豪华舱室,将价值不菲的沙发、吊灯以及艺术摆件全部打得粉碎,当两架单向电梯以及走廊里的应急灯光重新开始运作后,徐长嬴才在昏暗的光线中看见了满目疮痍的房间,以及夏青那双熟悉的琥珀色眼睛。
尽管徐长嬴等人更靠近落地窗,但好在他们的位置也更靠边,所以并没有成为枪击的最中心目标,此刻的他与夏青一同躲在靠近电梯的一个单人沙发后——准确来说,其实只有他一个人在躲,单人沙发根本藏不了两个成年人,他靠在沙发后,夏青将他护在怀里,自己的大半个身体则露在外面。
“对不起,”徐长嬴感觉自己的右侧脸颊被手指擦了擦,在震耳欲聋的枪声里听见夏青有些慌张的声音,“摔得很疼吧。”
徐长嬴有一瞬间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在朦胧的光线里,夏青苍白的脸颊上染着血,穿着他最熟悉的衬衫,以及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战术背心,红着眼眶望着他的眼睛。
又是一发子弹贯穿了沙发扶手,徐长嬴感觉后背都被震了震,他看见了遍布在地面上的玻璃渣子,以及快要蔓延到自己腿边的血泊,终于伸出右手握住了夏青的手,“没事的。”
夏青将他死死搂在怀里。
房间再次被照亮后,交火的场面也终于明朗,屋大维在顶层甲板的各个出入口通道口都安排了足够的人手,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袭击居然会来自室外。
落地窗被爆破的两秒内,十名全副武装的蒙面士兵就从外墙速降至会客厅里展开了屠杀。
整个舱室里原本有近30个SEL雇佣兵,在交火的前十秒就折损了一半,徐长嬴借助电梯的光线看见了欧文的尸体仰面躺在水族箱旁,两只眼睛睁得很大,让人难以想象就在一分钟前他还在活生生地厉声说话。
然而就在突袭的黄金三十秒结束后,尤其是光线重新亮起,屋大维方也借助障碍物遮挡开始了反击,不断有分布在走廊里的雇佣兵端着冲锋枪冲进房间里,企图火力掩护考伯特和贾里德等人逃往套房里面的房间。
但就在弯腰躲在沙发后的考伯特狼狈地靠近舱门时,只听见“滴滴”的声音隐隐混杂在枪声中,下一秒海景套房的里间就发生了小型爆炸,一股气浪裹挟着塑料碎片和碎石从舱门向外冲出,将考伯特等人掀翻在地。
“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上船的!”被雇佣兵掩护着的贾里德绝望地大喊着。
尽管所有人都不知道这群蒙面士兵是何时潜伏,究竟有多少人,又是如何做到这一切,但所有人却都已经猜到他们是谁指使的。
基路伯。
房间正中央足有十米高的水族箱是救了考伯特一命的关键——NIJ IVA级的特制防弹玻璃能够在15米内挡住**的子弹,虽然还是无法承受冲锋枪的连续枪击,但为了不让数十立方米的水体倾泄在房间里造成灾难,双方的子弹显然都尽量避开了它。
在又击毙了3名雇佣兵后,双方的交火陷入了短暂的胶着,也正是在这时,徐长嬴终于看见了不远处藏身在桌子后的蔡司与赵洋——他们与林殊华在枪战爆发时都站在电梯前,而且火力大部分被屋大维阵营所吸引,所以也侥幸躲过了第一波袭击。
赵洋这时也看见了徐长嬴,仓惶的眼中终于浮现出了一抹欣喜,只是这股鲜亮的情绪根本无法在这样可怕的场景里存活几秒,枪声就又骤然加剧了,只见蒙面士兵步步紧逼,林殊华阵营的亚裔雇佣兵又折损了2名,几乎所剩无几。
交火很快就会结束,在场的专员们看到这个场景都已心下了然,赵洋回过头看向考伯特等人,只见三分钟前还不可一世的屋大维和贵族们此刻脸上只剩下了难以言喻的恐惧和不甘心。
“砰!”
一发冲锋枪子弹直接命中了一名正掩护着贵族的雇佣兵的脑袋,大股的鲜血瞬间喷溅在了考伯特的脸和昂贵讲究的西装上,将那张病态贪婪的脸衬得更宛若恶鬼一般。
也正是这么一刻,赵洋看见考伯特的眼神变了,惊愕与恐惧转换为了纯粹的疯狂和恨意,并在下一秒那双浑浊的眼睛就突然转向了自己的方向。
赵洋被这双眼震慑住了一瞬,但随即他就意识到这人并没有看向自己。
而是他身后的人。
未等赵洋做出反应,一个M84震爆弹就滚落在了不远处的蒙面士兵的脚边,下一瞬,刺目的强光与超170分贝的巨响一同在舱室中炸开来,他甚至来不及对范伦丁和蔡司发出警告,只能拽他们一把,躲开那足以致人失明的闪光。
震爆弹爆炸时,徐长嬴与夏青就算躲在沙发后避开了超过100万坎德拉的强光,也还是被那突如其来的巨响震出了嗡嗡的耳鸣,尤其是徐长嬴,他只是感觉有一瞬整个房间如同白昼,紧接着强烈的爆炸声几乎将他的五脏六腑震动移位,他本就被药物影响的脑子更是天旋地转,痛苦无比。
铺天盖地的眩晕中,徐长嬴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夏青紧紧捂住了他的耳朵,尽管他自己的身体也因强烈的声光刺激而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但却始终没有松开手。
枪声也在这一刻骤然停歇了,受制于震爆弹的影响,就算是实力强悍神秘的蒙面士兵们也只能暂退在掩体后躲避,也因此终于让屋大维寻找到了机会。
在受冲击波影响而闪烁的灯光中,徐长嬴感觉一个冰冷的枪口突然抵在了他的脑门上,随即他整个人就被一股粗暴的力气拽了起来,几乎要将他拖离地面。
“放开他!”夏青怒吼的声音响起。
下一瞬,脑袋仍然嗡嗡作响的赵洋只觉得自己被强行拖入了极优性alpha的信息素压制之中,瞬间陷入了窒息般的痛苦,直到他身侧的蔡司脸色苍白地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才勉强将他和范伦丁拖出来。
然而,也正是在这时,赵洋才意识到那股强悍的、带有绝对威慑力和愤怒情绪的信息素覆盖的是整个宽阔的会客厅,就连在房间深处的贾里德等人也脸色铁青,喉管里发出了痛苦的咯吱的声音。
徐长嬴在被抓住的那瞬间,脑袋昏昏沉沉地无法做出反应,他只觉得自己骨折的肋骨和手臂发出了尖锐的疼痛,紧接着他就感觉到夏青扑上来搂住了他,下一秒伴随着夏青的怒喝声,那个拖拽他的手骤然松开,抵着他脑袋的手枪也掉落在地板上。
一张白人面孔的黑西装雇佣兵痛苦地半跪在徐长嬴身侧,双手紧紧扼住自己的脖子,近距离承受极优性alpha的信息素压迫让他产生了更加剧烈的机械性窒息的症状。
然而,这个房间里并不是只有徐长嬴这个beta不受信息素压迫影响,还有一种人——同样无法感知到信息素的基因缺陷优性alpha。
被夏青护在怀里的徐长嬴抬起眼,就看见了尤金那双闪烁着森冷光亮的眼睛,下一秒,“砰”的两声枪响,血色就在beta的眼前迸溅开来,原本搂住他的手无力地滑落了下去。
信息素压迫骤然消失,藏身在房间左侧沙发后的劳拉心脏瞬间漏跳一拍,紧接着她就听见了徐长嬴颤抖的声音:“夏青?”
一发子弹打在穿着战术防弹背心的夏青后背,第二发子弹则直接洞穿了他的肩膀,鲜血瞬间就将极优性alpha的半边身子染成了血红一片。
徐长嬴浑身哆嗦着根本站不起来,他疯狂地想要扑在夏青的身上,然而这时已经有第二个雇佣兵赶上前狠狠地钳制住了他,尤金的手也宛若铁箍一样扯住他的肩膀就要将他拽起来。
而将徐长嬴重新拖离地面后,尤金等人才看见一只沾满鲜血的手仍然死死攥着beta的衣角。
“别碰他。”夏青抬起没有血色的脸,用英语一字一句道。
尤金望着血泊中的极优性alpha眼中闪过一抹惊恐,就在他下意识想要再补上一枪时,他看到了协助钳制住徐长嬴的亚裔雇佣兵,于是不由得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提比略,最后还是改为用枪托狠狠砸开了夏青的手。
当震爆弹的余威消失后,房间里再度恢复了对峙状态,枪声也消失了。
在已经布满危险蛛网状裂纹的水族箱前,尤金与两个黑西装雇佣兵一同控制住了徐长嬴,并将枪口对准了这个“假尼禄”的太阳穴。
显然,走投无路的屋大维想到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是“假尼禄”,虽然他们现在对于基路伯这一系列的行为动机仍不理解,但他们还是能敏锐感觉到徐长嬴对于基路伯和弥赛亚一定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所以只能破釜沉舟地赌上一丝生机。
被挟持着的徐长嬴浑身冰冷地站在原地,双目赤红地望着被血染透了半边衬衫袖子的夏青,嘴唇颤抖着根本说不出话,而后者则靠在沙发后,脸色苍白地望着他艰难地摇了摇头,示意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经过一场恶战,整个舱室里的SEL雇佣兵与蒙面士兵的人数已经基本一致,然而两者的状态则天差地别,那些被SEL贵族们尽心挑选的亡命之徒虽然手里拿着武器,但看着三米开外,穿着迷彩作战服的蒙面队伍,眼中都浮现出了无法掩饰的恐惧与懦弱。
这些蒙面士兵都从掩体里走了出来,为首的高大士兵并没有说话,只是将冲锋枪口对准尤金的眉心。
看着这群杀戮武器真的因为挟持beta停了下来,藏身在沙发后的考伯特眼中满是狂喜,他厉声道:“基路伯在哪儿!我要和他说话!”
然而士兵们依旧沉默着一动不动,覆面下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屋大维派系,宛若看着一群死人,这让整个房间里的SEL成员内心瞬间生出一股寒意。
劳拉抬起头,看见距离她只有三步之遥的尤金将枪口又抵了抵beta的太阳穴,硬着头皮对着士兵们低吼道:“听到没有!”
房间依然陷入一片令人难以忍耐的寂静之中,那些士兵们依旧是冷冷地盯着他们,每个人身上也都溅满了鲜血,给人一种下一秒他们就会暴起再度开始屠杀的可怕错觉。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当SEL贵族脸上缓缓爬上了深深的恐惧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