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愚人歌者
徐长嬴拉开夏青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这个紧急短会就开始了,发言的是公安部门的一个信息安全主任,姓陈,他对着笔记本电脑神情凝重的直接开始发言:“严队,夏总,我这边就长话短说,将已知的关键信息先罗列出来。”
“因为上午对于暗网的服务器运算级别没有概念,导致重大失误,我们未能及时追踪到‘大卫城’的服务器来源,因此我们重新调整了实验室网络算法,在23点的第二次登录暗网时,通过卫星终端网络定位到了数个确切地理信息。”
“在23点的网络集会开始,因为大卫城这一暗网采取了极为先进的中间节点加密传输技术,我们的计算机很难追溯其源头,但其后续为了展开直播拍卖,需要暂时关闭一半以上的加密节点,这使得我们能够定位到每一个连线的服务器的地理位置。”
“例如第一次连线拍卖干细胞治疗时,与大卫城连线的服务器显示在墨西哥的蒙特雷这一城市。但目前针对连线展示256和327号展品的服务器位置我们只初步定位至广州市,在进行深入追踪时,我们发现这一服务器增添了一半的加密节点,应该是故意为之,我们至少需要72个小时才能定位具体的地理位置。”
方溥心捏了捏鼻梁,摇了摇头:“那肯定来不及,48小时就已经转移至卖家手中了。”
陈主任略微有些愧疚的目光透过眼镜镜片落在方溥心身上:“方队,真是对不住,这次确实是我们技术有限。”
严建柏面色沉静,坦然道:“老陈,这本就不是你们的错,这个暗网能如此嚣张,他们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你继续吧,除了256和327的地理定位,我们还想知道,沈锋在哪儿?”
提到这个名字,整个房间都陷入了难以言喻的静默之中,尤其是一直追踪沈锋的重案组警员无一不陷入了复杂的情绪。
尽管他们知道这个狡猾的beta作为皮条客,作为走私犯甚至毒贩,还是导致523大案五位年轻女人死亡的凶手之一,在过去这么多年里残害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但当亲眼看着他被活着一点点肢解,遭受了惨无人道的反人类的酷刑,很难不对其萌生源于本能的同情和悲哀。
最重要的更是,无论是523活人艺术品大案,还是“大卫城”暗网,亦或是全球性极端宗教LEBEN,沈锋都是警方侦查的关键,或者说唯一的有价值线索,谁也没有想到他竟会被犯罪组织内部处决了,他的死亡直接让破案的机会变得渺茫起来。
思及于此,这个已经渗透进国内权贵阶层的犯罪组织的黑暗程度已经超出了警方的想象,他们不仅对AGB和国内公安的侦查行动了如指掌,更是嚣张的将所有线索当着他们的面隔着互联网彻底毁掉。
陈主任听到严建柏提到沈锋,神色微动,与身边的兴安专家对视一眼,继而冷静道:“视频连线对沈锋用刑的服务器并没有加密,其地理位置是在马耳他的圣朱利安斯,更加确切信息也需要我们后续的数据处理。”
坐在专家对面的徐长嬴闻言居然笑了,他摇着头:“没必要浪费力气了,就算现在让AGB欧洲分局派人过去也没有意义,既然沈锋被行刑的地点都在地中海边上,那么他具体在哪里死亡在这48小时内对于案情没有什么价值。”
徐长嬴的话简直是一针见血,众人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接受破案希望熄灭的事实,严建柏站了起来,“很好,陈主任和各位专家们你们今天也辛苦了,我们先收队回市局,针对256和327号展品进行下一步的搜查计划,再会。”
众人都站了起来,夏青对着实验室的领头人又低声交代了几句,大概是没有放弃继续对展品服务器地址的追踪,接着就与徐长嬴并排走出了办公室。
凌晨两点,车辆疾驰在已经冷清的街道上,车窗如同胶卷格将路灯的光线分割均匀落在徐长嬴的脸上,他与夏青坐在车后座默而不语地看着窗外,而坐在副驾驶上的齐枫已经仰着头张着嘴疲惫地睡着了。
“113.30,23.22。”徐长嬴突然念道。
夏青闻声偏过头看向他:“什么?”
“我住的公寓的经纬度,327号展品的送货地址。”徐长嬴转过头,看向夏青,眼眸被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路灯骤然照亮。
又是一夜无眠,全广州公安系统都出动了,从凌晨四点开始,上万名警察开始用最原始的方法——人力排查整个城市里一切可能藏匿即将被罪犯卖出的256号和327号活人塑像。在整个城市逐渐从夜晚醒来之时,港口、仓库、城中村等人迹罕至的地方都多了许多行色匆匆的便衣。
通过紧急向上汇报,案情惊动了省级甚至以上的部门,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市局接受到了将“大卫城”暗网与LEBEN极端宗教信息绝不可以外泄的指令,针对LEBEN的侦查工作将被视为绝密行动,之后将由公安部组织特别调查小组负责,重案组以及广州公安目前仍旧只负责523大案的侦查行动。
重案组也已经出动了一大半的人员,只有邵巧巧、严建柏和方溥心留在办公室里,邵巧巧连续熬了三四个大夜,已经对着笔记本屏幕磕起了头。
办公桌边上的液晶显示屏里还在不断回放着拍卖256和327号的视频,尽管视频做了加强放大处理,警方也很难从强光背后的黑暗人影发现出蛛丝马迹。
尽管在48小时之内在这个住了近两千万人的巨型城市里找到两个小小的塑像堪比大海捞针,但是因为夏青用徐长嬴的账号拍下了327号塑像,所以重案组又存着那么一丝丝隐秘的希望——如果Mephisto真的会信守商业诺言会将327号展品送达徐长嬴的公寓里,那么他们就有了接触凶手的机会。
但是,最大的可能就是暗网与当面拍卖活人塑像并处决沈锋一样,戏弄了一把警方,让夏青那530万美元实打实打了水漂。
方溥心用手拨开身边的烟雾,但没有再斥责严建柏,他看着窗外微亮的天色喃喃道:“奴隶吗?归根到底,这个可悲的beta只是权贵满足欲望的一把刀,就算是猫狗也不会最后落成这么凄惨的下场。”
靠在窗户边正在教夏青刷短视频的徐长嬴抬起头,看向方溥心道:“像昨晚当众处刑叛徒和违规成员这一行径可能是‘大卫城’的常规节目,这应该也是唐新荣和李嘉玉二人宁死不松口的原因,我猜不止沈锋这样的beta‘奴隶’,甚至有更高爵位的成员也被处刑过。”
“不可背叛组织,不可不服从指令,LEBEN组织给予了这些上等人随意挥霍人命的特权和奖励,也定下了残酷的规则,若有反抗,就算在普通社会里有权有势也逃不过被私下处决的命运,”徐长嬴若有所思道,“Mephisto说沈锋拿了不属于自己的财物又无力偿还,可能他私自昧下了上级的钱或者什么东西。”
“glory,”夏青抬起头,他的眼睛在晨光里更显澄净,“在昨晚拍卖会里15g的100%纯度的glory被卖出80万美元,可见glory交易不是一个贵族的beta‘奴隶’能主持的。而且glory与其他毒品不同,它一般只流通在alpha群体里,1g的普通纯度的glory通过再次稀释加工可以作为10g高级诱导剂,用途更广泛,需求也更大。”
严建柏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面色严肃又漠然道:“人如果无法按捺住心底的贪念,只会自己堕入深渊,更何况去动这群毫无人性的犯罪权贵阶层的东西。”
方溥心突然开口问道:“徐警官,你接触过买卖glory的案件吗?”
徐长嬴点头:“最近三年每年都会遇到,在北美和西欧那一带很广泛。”
方溥心:“我们重案组至今都没有真正接触过这种东西,我想问一下它强化信息素腺体等级的功能是真的吗?”
徐长嬴摸着下巴,“是真的,尽管有呼吸神经麻痹的危险,但如果稀释处理的很好,可以让普通的alpha暂时成为优性alpha,1g的剂量我记得能撑8-10个小时,而且,国外可没有芯片这种东西,所以生活里信息素等级歧视会更严重和泛滥,毕竟闻一闻就知道谁信息素更强,简直就和动物世界一样哈哈哈!”
与徐长嬴共事这么久,身为alpha的方溥心等人早就习惯了这个AGB专员话语里针对alpha群体的尖酸刻薄,所以心里早就没有一开始的抵触和反感了。
就在这时,一直昏昏欲睡的邵巧巧脖子一歪,额头嗑在键盘上,立刻猛地抬起头,嘴里居然还接上了徐长嬴等人的对话内容,只见她迷迷瞪瞪道:“怪不得夏教授研发出芯片的时候整个社会的反响那么剧烈,虽然我闻不到,但是能统一约束信息素对推动社会的性别平等真的好重要。”
严建柏也点头道:“尽管我们国内才统一注射芯片三年,但这三年里社会风气的变化与之前可是天差地别,今天走在路上让别人闻到信息素味道都属于没礼貌,但三年前每个派出所从早到晚都是因为信息素互相压制导致的暴力互殴这些破事。”
徐长嬴歪着头看向夏青,笑眯眯道:“夏教授你可真是为全人类造福,果然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全球一千多个AGB专员到处奔走,对反性别暴力事业的贡献也比不上你研发的这一个小芯片做出的零头。”
也怪不得年纪这么轻就会是LSA的下任首席。
夏青却轻轻摇了摇头,正色道:“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在我之前外祖父的团队已经研究了快二十年,我只是运气比较好,最终的研究方向选对了。”
轻飘飘一句运气好也是只有真正的天才能说出口的,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心照不宣地在心中默默感叹起来,方溥心浅笑道:“夏教授明明是极优性alpha,却能为营造一个约束信息素歧视的环境做出这么多贡献,虽然是客套话,但我确实是打心底佩服。”
正在看文件的严建柏抬起头,眼神坚定:“那确实,绝大部分的既得利益者可不会放弃手中一丝一毫的利益,之前我们国家向联合国递交了推广芯片议案,甚至可以无偿开放专利,但那些第二性别精英控制话语权的发达国家没一个吭声的,我看他们巴不得全世界永远靠信息素等级划分阶级和资源。”
徐长嬴笑着摊摊手,说话间破晓的晨光跳出了楼宇之间,远远悬在他身后的天边:“这个世界本就是一个巨大的大卫城,不然LEBEN也不会悄无声息扩张到如今这样恐怖的规模。”
方溥心望着站在窗边如朝阳一样耀眼的两人,心里不由得有些觉得感慨,这个普通beta专员和极优性alpha教授真是世界难得的两个极端,一个生在普通世界却敢于直面强权世界的不公和威慑,一个生于精英世界却能俯身体察平凡者的无奈。
人生和命运这种东西真是奇怪,方溥心想到。
徐长嬴靠在窗边,手里转笔式地玩着手机,玩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悄悄打开AGB内部邮箱,尽管知道LEBEN早就把这里面的消息看得干干净净,他还是没忍住翻开最新的一条消息。
还是那句“等师父蹲完人就回来帮你”,徐长嬴微微有些失望,摁灭了界面,抬起头看见夏青也正飞速回复工作邮件,便有些不忍心道:“你事情那么忙,先回去休息吧,现在总不能让你去搜查码头港口吧。”
夏青闻声抬起头,柔声道:“不妨事,现在不是很忙。”
徐长嬴倒也很想再和他多待一会儿,毕竟,如果明天晚上327号展品也是一场空,523大案大概率会沦为重大悬案,他和李嘉丽二人的外派执行任务也就结束了,与夏青之后再没有任何交际。
尽管他本就是这样计划的,但是现在这么近距离看着夏青鲜活生动的面庞,徐长嬴胸腔不由得一滞。
夏青垂着眼快速浏览着邮件,自然的天光给他的面庞渡上了一层清透的滤镜,这是一张任何人都无法否认的俊逸美丽的皮囊,无论10年前还是10年后,徐长嬴望着他看时总会觉得有些莫名的痛苦,只是10年前的他不知道痛苦源于什么,而10年后的他早已知道真正的答案。
“夏青。”
夏青抬起眼,眉宇间舒展开,似乎在说,“什么?”
徐长嬴干干笑了一下,继而轻声道:“你之后如果去参加IGO的会议,如果有机会可以和我——”
蓦地,徐长嬴攥在手机里的震动打断了他要说下去的话语,徐长嬴立刻噤声,连忙低头看向屏幕。
并不是AGB的邮件消息。
是唐攸安发来的微信——
“Edmund,我联系上了沈锋在香港的线人,你现在要见他吗?”
第48章
徐长嬴知道唐攸安的承诺非常有分量, 但没有想到如此有分量。
唐家从上世纪七十年代拍武打电影和黄梅调电影起家时就没有走干净的白路,尽管进入新世纪二十多年了,香港的hei帮早已大势所趋, 颇有销声匿迹的架势,但繁华之景总有阴影尚存, 而唐家也一直与其保留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或者说,本就从未斩断过联系。
唐攸安并没有与徐长嬴在电话里细说,他只是说通过唐家在地下赌场的一个中介人,在十几年前沈锋加入过的帮派现存的党羽中,经过好几重介绍人, 最终找到了一个当年与沈锋关系极其密切的同伴。
道上人都叫这人阿豪, 他现在明面上做些香港与马来西亚之间的回收二手奢侈品生意,但私底下还是会接触一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水客”,往内地走私一些箱包手机。
因为唐家的人脉非常隐晦, 所以消息反而更加私密可靠,据沈锋与这阿豪的共同帮派熟人所言,阿豪比沈锋要大十几岁, 是沈锋入行的引路人, 两人情同亲兄弟, 所以尽管沈锋当年断了与帮派所有的联络, 但一直与这个老大哥时不时有联系。
唐攸安亲自动身去见了“阿豪”, 徐长嬴不知他用了什么方式说服了沈锋的这个好大哥,竟让他同意与内地的警方见一面。阿豪与其他道上人不同,行事非常谨慎且乖张,要求条子只能和他在指定的地点见面,而且只能去一个人。
徐长嬴让唐攸安和他说, 不去条子的话能不能去两人,这人同意了,所以在早上十点,徐长嬴与夏青两人到了尖沙咀。
正值暑假开始,几乎每一条道路都人满为患,背包客,上班族,放假的学生从徐长嬴和夏青身边匆匆走过。
徐长嬴和夏青各自穿着一黑一白的宽松衬衫和休闲裤,如同普通游客一样顶着大太阳穿过两条斑马线,在路过一家门店老旧的茶餐厅时随意推门走了进去。
快要到饭点,正在厨房忙碌的店主和擦桌子的店员头也没抬,徐长嬴便探了探头,与夏青阔步绕过桌椅朝着最里侧的一个靠窗位置走去。
一个穿着T恤短裤的寸头男人正在埋头吃着一碗五香肉丁面,若不是他的胳膊上还保留着大片的刺青,他看上去与所谓的hei社会没有任何的关联——他的身材微微发福,脸颊胡茬处发青,神情漠然疲惫。
徐长嬴刚拉开这人对面的椅子,那个正在擦桌子的店员阿姨用粤语大声说着现在位置那么多,不用挤在一起。
徐长嬴同样用粤语回了一句我们是一起的,便笑着拉开了靠窗的椅子坐了进去,夏青也在靠走道的一侧落了座,那阿姨拿着圆珠笔便签本过来问要A餐B餐,夏青用普通话回了只要两杯冻柠茶,就将一小叠钞票垫在塑料菜单上递给了她。
“我们说一会儿话。”
那阿姨看见那数额不菲的钞票才有些惊愕地抬起眼,在看清夏青脸的一瞬间面上又浮出了复杂的神情,但她反应迅速,立刻收起钱和菜单转身就走,三十秒不到就端来了两个玻璃杯。
而这一切发生时,二人面前的男人没有给予任何一个眼神,只是继续埋头吃面,恍若根本未察觉到周围有人。
三人坐着的位置虽然偏僻,过道边上还堆着诸如瓶装可乐和菠萝罐头这些杂物,但视野却很好,徐长嬴透过玻璃就能看见繁华的商业街,穿着T恤短裤的年轻人们如同鲜亮的鱼儿巡游在阳光之下。
冰茶很快就在杯壁上沁出了水珠,徐长嬴用指尖摩挲了两下,并没有说话,而是等了五分钟,等着面前这个阿豪将面吃完。
“我是AGB亚洲分局的专员,”徐长嬴掏了掏口袋,翻出一张名片,放在桌面上轻轻推了过去,“这是我朋友,他是LSA的研究员,我们俩都不是内地的条子。”
阿豪一边喝着咖啡一边低头睨了一眼名片,仍旧没有说话。
“唐攸安是我的朋友,因为我在办一件跨国凶杀案,沈锋曾经是案子里的一个嫌疑人,非常感谢你能与我们见面。”
“你身上有通讯器吗?”四十多岁的男人直接打断了他,他盯着徐长嬴的眼中透露出了老江湖的锐利。
徐长嬴一怔,远在广州市局办公室里的众人瞬间大气都不敢出。
下一秒,徐长嬴从拉开衬衫,露出别在腰间的一个黑纽扣般的通讯器,笑道:“说没有确实不太合规矩,你要我关了它吗?对面的条子在广州公安局里。”
“不用了,”阿豪坐直了身体,将吃完只剩汤的面碗向前推了推,面上的神情变得生动了些,木然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意外,“你是beta?”
徐长嬴笑道是,又向左边摊了摊手:“这位与你一样是alpha。”
这个四十多岁的alpha男人叼起一根烟,大概是做生意的缘故,国语说得还比较流利,“级别这么高的alpha怎么会和beta玩在一起?莫不是诈我?他是你上司吧?”
徐长嬴抱着胳膊朝椅背一靠,蹙着眉道:“你这性别歧视啊,我才是领导。”
阿豪瞥了一眼面前这个从容的beta,嗤笑一声,将烟盒随意扔在桌上:“直接说吧,想问什么——但我先说明,我对阿风那小子在道上干什么,认识什么人全都不知道。我已经不混道上快二十年了,现在顶多让学生仔往书包里塞几部水果手机过关赚点小钱,你要最新款我这边有,可以便宜卖你。”
人类这种生物,听其说话往往比观察外表更容易发现内在,这看似市井小民的阿豪只用三言两语就占据了谈话的主导权,而且话术缜密,几乎是滴水不漏,透露出普通生意人不会拥有的江湖气。
坐在重案组办公室里的方溥心不禁为徐长嬴和夏青捏了一把汗。
但徐长嬴却很是爽朗地接过了话,“好啊,但是我们今天时间太赶了,下次我来香港再问豪哥买手机。”
“不过我们来找豪哥之前,就已经知道豪哥早就走白路了,所以并没想着来问你这个弟弟在道上的事,不如说,我们其实压根不了解沈锋,”徐长嬴在中年男人的目光里,手指沾着玻璃杯上的水汽,在桌面画着圆圈,“所以豪哥你说什么都可以。”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唐家人来和你见面吗?”阿豪眼睛望着烈阳高照的街道,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
徐长嬴摇了摇头,很是诚恳道:“不知道,但我们很感激。”
阿豪放下咖啡杯,语气平淡像是在谈论天气:“因为我知道那个衰仔肯定已经死了。”
这一句话确实让人始料不及,徐长嬴瞬间噤声,几乎忘了自己要问什么,好在夏青反应迅速:“是因为你们之间有暗号吗?”
阿豪:“我们之间没有这种东西,曾经我和阿风有大概五年没有任何消息,我们差不多是三年前的这个时候重新联系上的,就算后面联系上了,我们也没有特别的通讯暗号,毕竟我已经洗手不干很多年了。”
千里之外的重案组围绕在邵巧巧身边,听见电脑扬声器里传来徐长嬴的声音:“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沈锋已经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