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空菊
这就是众人在楼下听到的那声枪响。
几人来到林玫的房间,见到林玫把马竞压在露台栏杆上,就是她在教训马竞不自量力,一个文职工作者竟然敢跟她舞刀弄枪。
而在收枪前,她还用力顶了下马竞的眉心,是在警告他不要多说自导自演的事。
一切真相都浮出了水面,与此同时,海平面的尽头也泛起了鱼肚白。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许培预想的那样顺利结束。
“你不需要对我仁慈。”露台上飘来了马竞的声音,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他不知何时掏出了枪——那是他和其他人一起去武器库领的一把,不是用来犯案扔海里那把——并将枪口对准了林玫,“我想再看看,运气是不是始终都站在你那边。”
许培倒抽了一口凉气,贺亦巡迅速举枪对准马竞,警告道:“马竞!事情已经结束了,把枪放下!”
此时此刻,谁都不希望矛盾升级,除了从不服软的林玫。
她毫不客气地掏枪上膛,指着马竞:“我们可以试试是你准还是我准。”
“够了!”贺亦巡冷声呵斥,空出一只手,把林玫的枪按了下去,又对马竞说,“你这么做没有任何好处。你不是常年用枪的人,能一枪命中林玫要害的概率有多少?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在你决心扣下扳机的一瞬间我就会开枪,不会让你的子弹有打出来的机会。所以你好好分析下,到底值不值得这样做。”
许培惊呆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概率、分析,这人是机器人吗?
他突然想起贺亦巡曾在医院里击毙过歹徒,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担忧。尽管面对这种场面毫无经验,他还是开口道:“马竞,你想想看,你真要为了林玫这种人丢掉性命吗?”
贺亦巡闻言诧异地看了眼许培,林玫自然也看了过来,因为这句话里的用词而目光不善。
“如果你非要用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结局我们都看到了,林玫不一定死,但你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你觉得值得吗?”
镜片下的双眼有了动摇的迹象,许培趁热打铁:“在我看来,事情是不用走向极端的。你不是在林玫身边工作了那么多年吗?肯定知道不少黑料吧。还有这次狙击事件的自导自演,你都可以曝光出去啊。林玫最在乎的是她的仕途,你毁掉她的仕途不就是最好的报复吗?”
“许、教、授。”林玫黑着脸看向许培,手里上了膛的枪阴森森地泛着寒光。
许培赶紧躲到贺亦巡身后,探了个脑袋出来对马竞说:“我们都很同情你的遭遇,所以更不希望看到你冲动之下做傻事。贺骏已经一命抵一命了,你没必要再把自己的性命也搭上。如果可可在天有灵,她也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
一阵安静的海风吹过,像是少女的轻声细语。
举着枪的手晃动了几下,最终无力地垂了下来。马竞倚在栏杆上,不想让人误解他是为了苟活而放过林玫,别过头去看着苍茫的大海:“我只是觉得你的提议更有用而已。”
第一道光越过海平面,照亮了洁白的船身。
太阳升起了。
幸运号也该返航了。
第21章 出于科研目的我不介意
干扰器在一个隐蔽的角落被找到,网络通讯和雷达都已恢复正常。
幸运号果然偏离了航道,要返回滨市还得好几个小时。贺茂虎安排手下收拾起了烂摊子,收尸的收尸,清理赌场的清理赌场,看管马竞的的看管马竞,至于其他人都回了房间休息。
连续熬了两个大夜,许培早已困乏不堪。
一进房间,他就如死尸般趴到床上,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对贺亦巡说:“案子破了,我不是嫌疑人,你不用再监视我了。”
贺亦巡的注意力在手机上,浏览着成堆的未读消息:“我没有监视你。”
“那你倒是……”换个房间啊。
后半句话成了迷糊的嘟囔,贺亦巡没听清许培在说什么,扫了眼床上已陷入昏睡的死尸,放下手机,到自己那张床上躺了下来。
睡意不是完全没有,但下船后要做的事情很多,比起进入睡眠,贺亦巡更倾向于闭目养神。
于是三分钟后,他听到另一边床上的死尸哼唧了起来,转头看去,只见死尸抱着双臂,蜷起了双腿,肢体语言在表达着“好冷”的意思。
谁让死尸倒头就睡不盖被子。
两张床只有一拳之隔,贺亦巡伸长胳膊,掀起被子一角,往死尸身上一搭,然后继续闭目养神。
然而十秒后,死尸翻了个身,被子从他身上滑了下来。
这次贺亦巡没再理会,奈何死尸又开始哼唧。他干脆坐起身,把被子从死尸身下完整地抽了出来,打算把死尸盖个严严实实。
谁知死尸在床上滚了两圈,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见贺亦巡手上拿着他的被子,混沌的双眼瞬间变得难以置信:“你怎么还抢我被子?”
贺亦巡:。
把被子扔到许培身上,贺亦巡没多说什么,重新闭上了双眼。
但很快,他发现许培的动静不太对劲,呼吸明显变得粗重,夹杂着无意识的呓语。
这不像死尸应有的状态。
从床上撑起上半身,贺亦巡拉下盖住许培脸颊的被子:“许教授?”
“唔。”许培的睫毛颤了颤,缓缓向上抬起,露出了迷蒙的双眼。缓了两秒后,他看着贺亦巡说,“我好像发烧了。”
贺亦巡不太理解好好的怎么会发烧,问:“发情的第二阶段是发烧?”
又来了。
毫无常识的发言。
许培翻了个身背对贺亦巡:“你拿我冰块冻我腺体,不发烧才奇怪。”
当然,缺乏睡眠身体疲劳、刚结束发Q免疫力低下,都是生病的原因之一,饶是钢铁omega也扛不住。
“是吗。”贺亦巡说着把手伸向了许培的后衣领,就像去摸发烧病人的额头那样自然,“我看看。”
意识到贺亦巡要看什么,许培心里一惊,赶忙翻身坐了起来,异常严肃地皱起了眉头:“贺警官,你不能养成这个坏习惯!”
贺亦巡莫名其妙:“坏习惯?”
“腺体是我的隐私部位,你不能想看就看。”许培说,“你很多行为放我们那边都是非常冒犯的,就比如你拍打我的腺体,这就好比拍打我的高丸一样,我甚至可以告你性骚扰。”
贺亦巡不解:“你不是没有吗?”
许培:“……”怎么还记着这茬。
许培换了个说法:“那我这么说吧,我问你,你的阴经有多长,你作何感想?”
贺亦巡思考了一下,说:“如果是出于科研目的,我不介意。”
“虽然没有具体量过,但我勃起后的长度应该是……”
“我不想知道!”许培简直想喊救命,“我只是打个比方,让你知道你的行为有多冒犯。”
“那你把脸埋我裤裆,这个行为在你们那边冒犯吗?”贺亦巡问。
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许培。
非要说的话,他这行为可比看腺体冒犯多了。
“那是特殊情况。”许教授睁着眼睛说瞎话,“一般绅士的alpha都会主动脱下裤子照顾发情的omega。”
“这样吗。”贺亦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们对绅士的定义很特别。”
“咳。”许教授有点心虚,躺回枕头上用被子蒙住了头,“我要休息了。”
“你需要吃退烧药吗?”贺亦巡问,“我可以去找船医拿。”
“不用,没那么严重。”许培闷在被子里说。
其实omega生病的时候,最有用的莫过于alpha的安抚信息素了。这种温和的信息素有镇静的功效,可以极大程度缓解omega因生病带来的不适。
不过对于许培来说,有钢铁般意志力的omega不需要alpha的安抚。
话虽如此,另一边飘过来的杜松子香味还真是好闻啊……
不知睡了多久,许培的头顶响起了贺亦巡的声音:“醒醒,许教授,船快靠岸了。”
许培实在不想睁眼,往被窝里的热源挤了挤,猛然意识到不对劲。
抬起头来,只见贺亦巡正坐在他身旁,双手撑在身后,而他的手不知为何搭在贺亦巡的腰间,腿更是缠到了贺亦巡的大腿上。
两人盖着同一床被子。
许培有些懵,贺亦巡拿开许培的胳膊,神色如常地翻身下床,套上西装外套:“不知道为什么,你总往我身边挤。”
“我换到你那边,你还是会挤过来。”
后一句话贺亦巡就懒得说了,要不是考虑到许培在生病,他是不会当这人形抱枕的。
没有人喜欢在闭目养神的时候被小狗嗅来嗅去。
“我可能……睡懵了。”钢铁般的omega有些尴尬地说。
不过这一觉睡下来,脑袋虽然还有些昏沉,但身体的不适是缓解多了。
幸运号靠岸时,已经有好几辆警车在码头守着了。
贺亦巡正押着马竞往下走,林玫突然快步来到他身边,看着脚下的梯板说:“你敢乱说话,我不会放过你。”
这话明显是对马竞说的,因为除警察外,码头上还聚集着不少媒体,自几人现身以来,闪光灯的喀嚓声就没停过。
“这是我的犯人,管好你自己。”贺亦巡沉声道。
林玫恼火地看了一眼贺亦巡,视线落到了另一边的许培身上。
目光自然不怎么友善。
不希望林玫打一些不该有的主意,贺亦巡警告道:“这也是我的人。”
在闪光灯下,林玫不好发作,表情自然得体,说话却把牙关咬得很紧:“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亲妈。”
“你知道我的,”贺亦巡语气平平地说,“我帮理不帮亲。”
几人一踏上码头,媒体蜂拥而至。
“林市长,有人说枪击案是你自导自演,你有何回应?”
“是你的秘书杀了贺骏吗?贺茂虎还会给你提供资金支持吗?”
“贺警官,你是在利用这个案子洗白自己吗?”
“听说船上有个特异功能人士,是警队新聘的顾问吗?”
“……”
许培从没见过这种阵仗,抬手挡住闪光灯,把脸靠向贺亦巡的肩头,丝毫不想被拍到正脸,更不想出现在头条新闻上。
还好马竞说了一句“有什么可以问我”,吸引走了所有媒体的焦点。
林玫黑着脸去了来接她的助理那边,贺亦巡叫来两个警察把马竞带上警车,带着许培从媒体的长枪短炮中脱身。
马竞一边被警察押着往前走,一边不停地回答着媒体的问题,许培远远地听到了“马可”两个字,其他话语都淹没在了快门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