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空菊
“是。”贺亦巡动了动嘴唇。
“你来得很是时候。”
“嗯。”
许培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观察起了四周,而当他看清隔壁的卡座正在发生什么时,他惊得僵直后背,用食指悄悄戳了戳贺亦巡,低声说:“你看旁边,我没看错吧,夜魅是在给那个人口吗?”
“你没看错。”贺亦巡看着艳舞表演,淡淡道,“我们四面八方都已经开始了。”
迷幻的音乐中确实夹杂着不可描述的声音。
“那我们在这干坐着……”
“很显眼。”
说完,贺亦巡收回视线,一只手绕过许培身后,托起他的臀部,另一只手掰过他的大腿,让他跨坐到了自己身上。
手完全不知道该往那儿放,索性环住了贺亦巡的脖子。许培懵圈地眨了眨眼:“我们要做什么?”
“装装样子就好。”贺亦巡把许培的脸按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又来性骚扰是吧。
许教授闻着浓烈的杜松子气息,僵直的后背不争气地软了下来,身子陷进了贺亦巡怀里。
真是没骨气!
就应该勇敢对性骚扰说不!
然后许教授又吸了两口。
“许培。”贺亦巡突然开口。
“干嘛?”许培把脸埋在贺亦巡的颈窝问。
“你往后坐一点。”
许培低头一看,好吧,快蹭上了。
这时候可不能擦枪走火。
此起彼伏的糜糜之音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许培循声看去,只见小希弄掉了一个客人的假面,正被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看他捂着侧脸,应是还被扇了一个耳光。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许培皱起眉头,“那些老头的假面没那么容易弄掉,效率太低了。”
“是教育厅的厅长。”贺亦巡看着重新戴上假面的那人,“没想到他也是致进会成员。”
“其他你还认出谁来了吗?”许培问。
“没。”贺亦巡说。
其实就连夜魅也不完全清楚这些客人的身份,因为每次接客对方都会戴面具。
而并非所有滨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这里,像贺茂虎就不在,凌锋也不在,想要缩小范围也很困难。
“要不还是我来吧。”许培在贺亦巡颈后调低了阻隔指数,“我可以记下他们身上的气味,回头再碰上就能认出来。”
只要能认出来,就能深入调查。
“可是你每次使用嗅觉都会……”考虑到许培还戴着微型耳机,贺亦巡点到即止地说。
“没事。”一回生二回熟,之前的尴尬早已忘得一干二净,许培不甚在意地说,“回去把你警服借给我就是了。”
贺亦巡:“……”
虽然不太明白他又不是不在家,为什么非要用他的警服,但还是应了一声“好”。
不同的香水气息交织,混杂着红酒的馥郁,比以往任何一个场景都要复杂。
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体代谢的废物不断积累,一些人会产生特有的“老人味”。即便这些老头喷着高级香水,也无法掩盖他们身上腐朽的气息。
肝肾疾病产生的氨味、口腔问题导致的口臭……还有充斥着整个大厅的淫糜的荤腥。
那个人竟然在,许培倒是不怎么意外。
自己化着妆,贺亦巡又戴着假面,即使双方碰上了也不怕。
至于其他人,气味都很陌生,许培只能强迫自己一一记下。
五分钟,十分钟过去……身体果然发出了警告。
腺体隐隐发烫,呼吸也有些紊乱。许培暂且打开阻隔器,对贺亦巡说:“有些气味是两三个人共有的,还得做排列组合,有点困难。”
贺亦巡用手背贴上许培泛红的额头:“不用勉强。”
冰凉的触感甚是舒服,许培任由贺亦巡摸着他的体温,老老实实地坐在贺亦巡腿上一动不动。
许比格难得有这么乖巧的时候。
“还好吗?”贺亦巡问。
许培点了点头,趴到贺亦巡肩膀上,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腺体:“还有这里。”
这里也需要冰凉。
原本已经接受腺体是隐秘部位的设定,贺亦巡总是注意着不再“冒犯”。
但是现在许培却主动露给他看。
粉红的蝴蝶略微有些红肿,和洁白的皮肤界限分明,仿佛要从雪地一跃而起。
“这里怎么。”贺亦巡滚了滚喉结。
不想被耳机里的人听到,许培不再说话,抓起贺亦巡的手,拿他的手背贴到了自己发烫的腺体上。
冰镇效果不错。
许培能感到身体的警告消退了下去,抬起头对贺亦巡说:“我在为你工作,我工伤你是要负责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负责。”贺亦巡说。
那倒没有。
不过……
“这姿势我不太舒服。”许培动了动膝盖,“那衬衫夹好勒。”
自从把许培抱到身上来后,贺亦巡的视线就没往下过,因为他知道许培的衬衣无法合拢。
但听到这话,他下意识往下看去,就见到许培的西裤因双腿敞开的动作出现了明显的绑带痕迹。
无法合拢的衣襟被衬衫夹的弹簧一拉,服服帖帖地贴着皮肤,就好似本该露出胸腹一般,比只着片履的艳舞舞者还要性感。
不,性感这种词是不应该出现在小狗身上的。
贺亦巡重新抬起视线,把许培按回了自己怀里:“休息好了就继续闻。”
这丫是周扒皮吗……
许培在心里抱怨。
大厅的音乐突然变成了快节奏的舞曲,迷离的灯光消失,频闪灯开启,颇为刺眼。
许培回头看去,原来是脱衣舞表演开始,昏暗的氛围一转,恍若来到了蹦迪的酒吧。
四周的动静明显变大,已经有人配合着舞曲的节奏开始菗插。
许培这才意识到原来音乐的安排也是有讲究的,刚才的舒缓只是前戏,现在才开始进入正题。而愿意去楼上房间的已经是够讲究的了,四周的人……
尽量屏蔽这些画面带来的冲击,许培关掉阻隔器,继续记忆客人的气味。
味道变得更加纷杂,甚至令人作呕。
不过一丝异常引起了许培的注意,那是刚才没有的、正在逐渐变多的一股怪异的气味。
很难具体形容。
像是某种化学物质在发酵,又像是什么东西被烧焦。
“不对劲。”许培皱眉道。
“怎么了?”贺亦巡问。
一种气味正在变多,说明有什么事情正在暗中发生。
“啊——”
一声尖叫骤然划破大厅,许培和贺亦巡应声看去,只见一个脱得只剩下假面的老头倒在了地板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不停。他身旁的夜魅正是糖糖,正衣衫不整地往后退,一脸惊恐地对周围的人说:“他、他刚喝了一口酒就这样了……”
贺亦巡赶忙上前,一边摸着老头的脉搏,一边掏出手机拨打起了急救电话。
而他这举动却比老头倒下引起了更大的反应。
“你怎么会带手机进来?”
“你到底是谁,我刚才就觉得你不对劲。”
“没人觉得他眼熟吗?我看他像……”
“不用看了。”贺亦巡摘下了黑金假面,环顾着周围的人说,“高级警司,贺亦巡。”
众人哗然,或半裸或全裸的人赶紧捡起衣服穿上,有的甚至捡的不是自己的衣服,尺寸完全不合身也强行往身上套。
一片慌乱之中,有人率先穿好了衣服,像是从野蛮时代回归了上流社会,趾高气昂地问贺亦巡道:“你是怎么进来的?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又有其他人附和道:“保安呢?把他拉出去!”
有人躺在地上生死不明,这些人却丝毫不关心,只关心自己的丑态会不会传出去。
音乐停下,灯光恢复正常,经理用对讲机叫来了黑西装,不过在此之前,贺亦巡已经不顾那群老畜生的反对,揭下了倒地那人的面具。
“是滨市电视台的老板韦泰。”贺亦巡说。
许培心里一惊,又来一个?
第36章 我把我自己给你用
救护车赶来时,韦泰已经断气了。
白布盖在冰冷的躯体上,犹如晦气的坟包,令人避之不及。
绅士们失去了方才的从容,时不时调整假面,把那当作唯一的遮羞布,生怕露出个人特征。有人看了眼手表,不耐烦地整理领结,有人抱怨美好的夜晚就这样被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