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跑别在雷雨天 第5章

作者:空菊 标签: 推理悬疑

谁知贺亦巡沉默了两秒,忽然改口道:“可以。”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许培脚步一顿。

他一直很奇怪,为什么贺亦巡看上去已经接受了他嗅觉灵敏一事,却还是觉得他很可疑?

现在倒是解释得通了。

其实贺亦巡的思维模式很好懂,他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反倒是过于讲理,以至于除非亲眼所见——如许培的“才艺展示”,其他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他都不会相信。

进入玄关,许培环顾了一周,发现宽敞的大平层除了卫生间外拆除了所有墙体,只剩下几根承重柱,一眼就能看清整个房间的布局。

三面的全景落地窗带来了通透的视野,一眼望去是微微泛白的天空和漂亮的城市天际线。

脱下鞋踩在地板上,许培径直朝里走去:“我需要借你的衣服穿。”

身后的贺亦巡叫住了他:“回来。”

许培不解地回头看去。

“把你的鞋摆好,脚尖朝外。”

贺亦巡的那双尖头系带皮鞋成了最好的榜样,犹如接受检阅的士兵一般,整齐地摆在地垫上。

旁边便是许培随意踢掉的两只圆头皮鞋,就像是乱入阅兵仪式的平头百姓。

许培已经很久没有被这样“教育”过了,一瞬间幻视了让他叠被子的孤儿院老师。

他回到玄关,规矩地摆好鞋,问:“可以了吗?”

大领导检阅了一下,对两个新兵甚是满意,说:“我去给你拿衣服。”

经历了人生中最奇妙的夜晚,许培终于得以按下暂停,好好修整放松。

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穿越的不真实感又重新放大,许培挥手抹掉镜子上的雾气,看着在这陌生空间中的自己,恍如陷入了一场醒不过来的梦境。

他抬起手,伸出食指戳向镜子,莫名觉得镜面或许会像沼泽一样,吞噬他的手指。

指尖碰上镜面,可笑的发想戛然而止,许培叹了口气,终于接受了他暂时回不去的事实。

用浴巾擦干净身上的水珠,许培拿起了贺亦巡给他找来的衣服,一件白色短袖和一条运动长裤。

许培的身高有一米七八,在omega中已经不算矮了,但跟身高腿长的贺亦巡比起来,还是只能用瘦小来形容。

白衬衣的肩线滑到了胳膊,衣摆也几乎盖住了腿根。当睡衣来穿没什么问题,但——

裤子他穿不上。

即使把裤腰的松紧绳系到最紧,也只能勉勉强强地挂在髋骨上。

倒也没关系,许培心想,待会儿直接去沙发上睡觉,等明早起来穿回他烘干的衣服就行。

于是许培就这么提着裤子走出了卫生间。

另一边的贺亦巡听到动静,拿上换洗衣物走了过来:“你睡沙发。”

屋子里只有一张大床,许培早已料到他的归宿,并无异议,说了一声“行”。

而就在他即将和贺亦巡擦身而过时,他突然踩到过长的裤腿,一个趔趄,裤腰就这么从他的手中滑到了脚踝。

许培:“……”

内裤已经洗了,屁光凉飕飕的。

许教授尴尬地咳了咳,神色如常地下蹲拉起裤子,对贺亦巡说:“你的裤子我穿不上。”

“你可以不穿。”贺亦巡淡淡收回视线,“我对你没有想法。”

卫生间门再次关上,透过磨砂玻璃上的人影能看出贺亦巡脱掉了上衣,长期运动的好身材一览无余。

许培隐隐感到了一点侮辱。

要知道,在他的世界,对他献殷勤的alpha可以从国立研究所排到议会大厦。

不过当他意识到他竟然用alpha的青睐来评判自己的价值时,他立马收起了那股不悦。

贺亦巡对他没想法才是正常的,他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较什么劲?

沙发上铺着一张绒毯,在开着暖气的屋子里足够当被子用了。

浴室里的水声就如同白噪音,许培盖上毯子,脑袋一沾上抱枕——是的,贺亦巡家连个多余的枕头也没有,就昏睡了过去。眼睛一闭一睁,等他醒来时,窗外的太阳已高高挂起。

很久没有过如此高的睡眠质量,饶是严于律己的许教授也产生了赖床的想法,窝在沙发上不想起来。

充分休息过的大脑开始恢复日常的运转效率,睡前匆匆略过的议题又重新出现在许培的脑海中。

——他就是应该感到侮辱才对。

冒犯不是来自于贺亦巡对他没想法,而是贺亦巡预设了一个前提,即许培担心贺亦巡看到他的腿后会对他产生不该有的想法,贺亦巡是在针对这一预设做出回应。

关键是许培没有这样的担心啊?

贺亦巡在他眼里就是个阳痿alpha,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要是真有所顾虑,打从一开始就不会跟贺亦巡回家。

因此贺亦巡预设许培有这样的想法,本身就是对他的恶意揣测。

不行,这件事必须说清楚。

尽管贺亦巡在整个事件中就只说了一句话,但许培却莫名有种吵架没发挥好的感觉。

适时另一边响起了掀开被子和趿拉拖鞋的声音,许培知道是贺亦巡起床了。他从沙发上蹭了起来,紧接着就看到了让他无比震惊的一幕。

贺亦巡没有穿上衣,清晰的肌肉线条比磨砂玻璃上的模糊人影要直观得多,害得许培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波动了一下。

不过这不是关键。

他穿着一条宽松的长裤,本该下垂的布料被某处硕大的凸起给撑了起来,他每走一步,那里都随之晃动。

许培简直难以置信,这人到底在做什么?

他皱起眉头,一脸严肃地说:“贺警官,你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贺亦巡走到厨房接了杯水,听到控诉只是瞥了眼许培,慢慢喝下半杯后才问:“什么影响。”

被水浸润过的嗓子仍有些沙哑,看许培的眼神带着莫名其妙,显然不明白许培在说什么。

“在我的世界,我们是不同的性别,请你把你的衣服穿起来。”许培难掩生气,扫了眼贺亦巡睡裤下那垂直地面八十度的玩意儿,赶紧移开了视线,“还有把你那不雅的地方也遮起来。”

贺亦巡在岛台上放下水杯,低头看了看自己,问:“什么叫不同的性别?”

他不觉得大家都是男人,一个正常的晨间反应也需要避讳。

许培很难解释在他的世界是以ABO来划分性别的,因为以他对贺亦巡浅薄的了解,这人一定要看到他的腺体才会相信他的说法,而他是绝不可能把自己的腺体露给别人看的。

“简而言之,我跟你不一样。”许培说,“你会在早上晨勃,而我不会,这就是我们的区别。”

贺亦巡沉默了有整整一分钟的时间。

倒不是不知道有的人不会晨勃,而是震惊于竟然有人会这么严肃地宣告这件事。

他有1%相信许培是另一个世界来的了。

“因为你不会,我会,所以我们是不同的性别。”这个逻辑还真让贺亦巡无法理解,“我需要注意的是什么,不要让你嫉妒吗?”

哈?

这简直戳到了许培的雷点。

他非常讨厌alpha无意间流露出的优越感,虽然贺亦巡并非地道的alpha,但那股优越感还是如出一辙。

考虑到寄人屋檐下,许培压下心里的暴躁,说:“我的意思是,不要给我性暗示,我对你没兴趣。你想监视我随你,但不要对我不尊重。”

贺亦巡拿起岛台上的半杯水,没有喝,只是放在唇边抿着,意味深长地打量着许培。

原来许培知道他在监视他。

把许培带回家,当然不是贺亦巡善心大发,只是为了等许培露出马脚而已。

在贺亦巡看来,系统里没有许培的信息可以有多种解释。

最简单的,他使用了假名,并整了容。又或者从出生起就与世隔绝,从未建立过档案。

把思维发散开来,他也可以是一名厉害的黑客,删除了系统里自己的信息。又或者是某不为人知的罪恶组织专门培养的异能人士。

以上所有假设都没有穿越来得离谱。

无论许培想要隐瞒的是什么,贺亦巡的思路很简单。

既然许培声称是穿越来的,那他必然无处可去。

没有身份也无法打工,意味着无法养活自己。

在这前提下,贺亦巡提供食宿,许培必然无法拒绝。因为一旦拒绝,他的言行就会前后矛盾。

如此一来,贺亦巡便可以24小时监视许培,无论许培想要出门做什么,都必须要有合理的理由。

而身为一个谎称自己穿越的不明身份者,许培应该有自己原本的住所甚至人际关系,不可能一直把时间耗在贺亦巡这里,总会露出破绽。

所以贺亦巡要做的就是静静看许培演,看他能演到什么时候。

不过现在看来,许培似乎比贺亦巡想象中更难搞。

他故意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佐证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说明他有极大的自信把控剧本的走向。

若这样的人真是犯罪分子,那一定是最危险的高智商那类。

贺亦巡突然觉得被软性停职或许也不是坏事。

因为比起枪击案,他更想弄清许培这块多出来的拼图到底来自哪里。

冲了冲水杯,放回杯架上,贺亦巡从岛台后走了出来,毫不意外看到许培如临大敌般别开了视线。

演得还挺像。

“已经下去了。”贺亦巡说。

许培松了口气,正色道:“你听到我说的了吗?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原本贺亦巡是打算回卧室套件上衣的,但在路过沙发时,他停下了脚步。

也不知这位许教授睡觉的时候有多折腾,不合身的裤子被踢到了沙发另一头,皱巴巴地团在一起。T恤对他来说还是大了些,领口歪斜到一边,露出了半边锁骨和小部分肩头。

他应该喜欢双腿夹着被子睡觉,但由于毯子很窄,为了把更多的毯子夹在腿间,他把一条腿放在了外面,完整地暴露在贺亦巡的视线中。

贺亦巡知道这位许教授是没穿内裤的,因为他的内裤此刻正挂在卫生间的电热毛巾架上。

顺着光滑的大腿往上看去,不出意外看到了一点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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