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跑别在雷雨天 第68章

作者:空菊 标签: 推理悬疑

“你有些迟钝了,蠢弟弟。”詹高拍了拍詹远的脸颊,“下车。”

由于还赶着去现场,詹高并没有浪费时间,一手拽着詹远的后衣领,一手扣住他一条胳膊,径直把他带到空地,塞进了汽油桶中。

詹远自然反抗得厉害,毕竟也是A+级alpha,但小时候打架势均力敌的两兄弟,现在却实力差距悬殊,无论他如何挣扎,愣是无法从詹高的手中挣脱。

到了这时,詹远也明白过来詹高的意图,脸色惨白仍然强装镇定:“你要杀了我,顶替我议长的身份?”

“到底谁顶替谁?”詹高嗤笑一声,把汽油淋到詹远身上,“你顶着我的名字在外面快活,还想抢走我的腺体,啧,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弟弟。”

“那是因为你自己想死啊。”詹远抹掉脸上的汽油,急切地想要说服詹高,“反复自杀的人是不是你?你被关在实验室里,S级腺体在你身上也没有用,换作你是我,你不会想要取走吗?”

“呵。”詹高被詹远的说法逗笑了,掏出打火机擦出了火花,“那换作你是我,有了S级腺体,你还会想死吗?收起你那套,别浪费时间了。”

眼看着火星子随时都会溅落下来,詹远再也无法冷静:“哥!你等等!你听我说!”

詹高大发善心地看了看时间:“给你一分钟留遗言。”

“哥,恕我直言,你的心智还停留在二十岁,你没法当好议长!干脆你来帮我好不好,我可以都听你的,但你得留着我,不然别人会发现你不是我!”

“我好不容易当上议长,好不容易……实现我的抱负,你不能这么对我!”

三十岁的詹远没了二十岁的莽撞,不再有勇无谋地煽动暴乱,而是一步步坐上议长的位子,以更成熟的手段去达成他的目的——掌控怒城、改变怒城。

这么看,他这弟弟还真为了理想一直在奋斗,搞得詹高都有些刮目相看了。

“你实现什么抱负?”一直在旁围观的仇卫不咸不淡地开口,“琢磨怎么搞alpha吗?”

“仇卫!”詹远的眼神又变得阴狠,“我怎么也没想到,天天在我身下承欢的人竟然会背叛我!”

“有我在,你不用担心暴露。”仇卫对詹高说,“他能当上议长,本来也是有老议长,你们老爸在背后助力。”

难怪。詹高撤回了一条刮目相看,又重新擦燃了火机。

“哥,我错了!哥……”詹远似乎看到自己命数已尽,向来威风堂堂的alpha脸上也糊满了泪水,“我以后保证听你的话,哥,你放我过好不好……”

打火机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落进了汽油桶里,一时间熊熊大火轰然而起,吞没了詹远痛苦的嘶吼。汽油桶因詹远的挣扎横倒在地,焦黑的手努力想要往外爬,最终被大火定格在了原地。

仇卫戴上黑色手套,从后备箱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灭火器和裹尸袋,又拎了一套西装递给詹高:“换衣服。”

詹高脱下白色实验服扔进火堆中,像是还给詹远一般,换上了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明天抢银行,我不会切断报警路线,到时候银行的人会报警,你直接过来就是。”

“好。”仇卫说,“晚点抽空把录音录了。”

詹高:“合作愉快。”

不久后,怒城议长和秘书的身影出现在了爆炸现场。

没有人知道,真正的詹议长,其实正躺在高级轿车的后备箱里。

成了一堆黑炭。

-

警笛开路,警车畅通无阻地行驶在通往警局的路上。

嫌疑人抓获得毫不费力,车上氛围轻松,副驾的队长哼着歌,后排的警察刷着手机,仿佛此次出任务就只是出来活动一下筋骨。

贺亦巡双手拷着手铐,被两个警察夹在中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也会享受嫌疑人的待遇。

倒是很新奇的经历。

手铐这种玩意儿,贺亦巡从入队以来就带在身上,时不时拿出来把玩,随便拿个工具,闭着眼睛都能打开。

袖子里藏着从金医生的白大褂里偷来的签字笔,只需要静待时机——

前方出现了一个红灯。

警车缓缓停下,前后都是私家车。

右边的警察突然听到“咔哒”一声,下意识循声看去,鼻尖却狠狠挨了一记肘击,整个人头晕眼花地倒向了车窗。左边警察腰间的电击枪被摸走,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一阵灼烧感传来,全身肌肉僵直,失去了行动能力。

前排的队长立马掏枪——同样也是电击枪,并释放了A级alpha信息素压制,却发现毫无作用。

贺亦巡的反应比他快上不少,在他举枪的一瞬间就挡开他的胳膊,金属电极片打到了司机身上,紧跟着,贺亦巡一拳揍到他脸上,让他身形不稳地倒了回去。

对付几个放松警惕的普通警察,对贺亦巡这高级警司来说简直轻而易举。这一切发生得很快,当他跑下警车时,红灯甚至还未结束。

雨一直下,厚厚的云层发出咕隆的声音,似在酝酿闪电。贺亦巡在雨中穿梭,能听到队长在呼叫支援,说嫌疑人受过训练,多派人手过来云云,于是又加快了步伐。

跑到末尾的一辆车旁,贺亦巡一把拉开车门,把司机拽了下来,从未见过这种场面的司机吓得不敢出声,老实退到一旁,就这么看着贺亦巡开走了他的车。

一路油门踩到底,贺亦巡把车开得比送许培来医院还要疯狂——毕竟当时许培在车上,多了一丝顾虑,而现在独身一人的他彻底成了亡命之徒,奔赴许培的念头大过了一切。

红绿灯离医院不过一个街区,在擦挂了无数辆车后,贺亦巡以最快速度赶回了医院。先前警察把他押走时,詹高和仇卫也离开了医院,所以他知道许培的病房里没人,当然,门外就不一定了。

乘坐电梯来到腺体科,贺亦巡躲在墙后观察了下,只见许培的病房门口守着两个警察,并且他们已经接到了通知嫌犯在逃。

而贺亦巡之所以清楚这一点,是因为许培正在病房门口和这两人理论。

“你们凭什么限制我自由?谁给你们的权利?请问我犯法了吗?你们不准我离开是什么意思?”

“不是,詹议长让我们保护你安全,刚才得到消息,嫌犯半路逃跑了,你现在很危险。”

听到贺亦巡逃跑,许培松了一口气,又气势汹汹地说:“我的生命安全我自己负责,当警察了不起吗?你警号多少?我要投诉你!”

很显然,许培在拖时间,因为他知道贺亦巡会回来接他。只是他的身体还很虚弱,说完这一句便头重脚轻地晃了晃,用手扶住墙才勉强稳住。

贺亦巡忍下冲过去的冲动,而许培像是感知到了他的存在似的,突然看了过来,两人就这样对上了视线。

走廊上人来人往,全都化作虚影,无法挡住两人相望。

许培的目光变得坚毅,身体又重新有了力气,对那两个警察说:“我要去找医生问我的病情,别跟着我。”

警察自然不会听许培的话,紧紧跟在他身后。但周围人太多,贺亦巡也不好动手——万一有什么热心市民,发动人群抓他就麻烦了,因此贺亦巡走向了人少的逃生通道,而许培也把两个警察引了过来。

“医生的办公室不在这边。”有警察提醒道。

“我去透风不行吗?我再说一遍,你们没有权利限制我的自由!”

这时,警察的对讲机里响起了同伴的提醒:“道路监控显示疑犯回医院了,守在医院的人注意。”

两个警察对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靠近许培,明摆着是想把他带回病房。是时一道人影猛然从一旁的逃生通道闪现,抡起手上的灭火器砸晕一人,再在另一人举起电击枪时一个过肩摔,把他重重摔到了地上,接着又对准他的脑袋补了一记灭火器,让他也晕了过去。

“快走。”来不及多说,贺亦巡背上许培,带着他从逃生通道往楼下跑。

之所以没走电梯,一是怕撞上警察,二是逃生通道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楼下有没有人上来,方便随机应变。

不过一直跑到一楼,警察都没有出现,说明楼上的两人始终没醒,其他警察不知道贺亦巡的行踪。

从大楼侧门绕到停车场,找到许培的车,两人刚一上车,天空就劈下一道闪电,大雨倾盆而下,狂风呼啸,恍若世界末日。

许培心里很乱,不是事情的真相让他唏嘘,也不是还在消化被标记一事。他隐隐意识到这边世界似乎很难再待下去,但一时间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贺亦巡的想法倒是很简单,只剩下带许培逃跑。

在经历国立研究所被炸、中央银行被劫之后,怒城好不容易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然而今日街道上又出现了疯狂的追车戏。

一辆小轿车在街道上横冲直撞,引擎转速的指针飚到红色区域,轮胎在沥青路撕扯出刺耳的尖啸。警笛声在后方紧咬不放,红蓝警灯在大雨中闪烁,把街道染成混沌的颜色。

前方迎面驶来几辆警车,贺亦巡猛打方向盘,车身剧烈倾斜,在翻覆的极限重新抓地回正。

许培握紧扶手,在惊险刺激中心情沉重:“我们去哪儿?”

偌大的怒城好像已经没有了两人的容身之所。

“你之前问我愿不愿意为了你舍弃其他。”贺亦巡突然说。

前面的私家车行驶缓慢,挡住了去路,贺亦巡不得不驶入对向车道超车,在即将和一辆车迎面撞上时,堪堪拐了回来。

许培吓得差点心跳骤停,问:“所以呢?”

“我愿意。”

不是因为指南针所以愿意,是贺亦巡意识到了许培是他的命中注定。当然,不可否认指南针是一个契机,如果没有看到它,贺亦巡也不会认识到冥冥之中有些事情无法解释,从而抛开他的惯有思维,选择遵循本心。

许培不知道贺亦巡怎么会突然改变态度,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贺亦巡一定不会说谎。

在当下的情况也没法问太多,他呼出一口气,说:“去你那边吧,贺亦巡。”

“我跟你回家。”

贺亦巡“嗯”了一声,却有些心里没底:“到底什么情况下才会穿越?”

如果只是满足雷雨天和小石头,那他在前往市政府的路上就该穿越了才是。

“……不会穿不走了吧?”许培莫名冒出了这个想法。

追上来的警车越来越多,贺亦巡全神贯注地在车流中穿梭,没法分心思考许培的问题。

侧边的小巷中突然冲出来一辆警车,小轿车闪躲不及,被撞到了车尾,在原地转了个圈,又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狂奔。

快到极限了。

贺亦巡自己也是警察,很清楚在这种强度的围捕下,他和许培不可能逃出去。

雨势愈发猛烈,雨刮器甚至赶不上降雨的速度。贺亦巡只能通过警灯和警笛来判断警车的位置,不知不觉中驶入了一座大桥。天空阴沉得完全看不出是白天,唯有闪电劈下,才能窥见漫天的乌云。

“前方有路障。”许培说。

已经没路了。

绝望之下,他反倒有了调侃的心思,自嘲地说:“跟你在一起怎么每天都过这种日子。”

“要赌一把吗?”贺亦巡问。

“死就死吧。”许培说。

贺亦巡往一侧打方向盘,小桥车立马偏离笔直的行驶路线,冲上人行道,撞开大桥围栏,从空中坠落了下去。

时间的流逝忽然放缓,波涛汹涌的河面就像慢镜头一样逐渐向两人靠近。

两人牵起了手,一如当年那样,准备迎接猛烈的撞击,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惊雷劈下,周围突然升起雾气,强烈的失重感消失,脚下赫然出现了平整的地面。

提起来的心又落回了肚子里,贺亦巡环顾着四周:“好像赌赢了。”

是熟悉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

许培也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说:“穿越了。”

和之前一样,浓雾很快散去,两人出现在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房间里。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不是最终的目的地,而是两人“路过”的时空。他们可以看到这里发生的事,但无法产生交集。

许培还没有从紧张中缓过来,总想不起来这是哪儿,直到看到书房里的女人,这才猛然惊醒:“这不是甄礼家吗?!”

书房里的女人正是甄礼的妻子,司蕾。

她还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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