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空菊
“如果是前者,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没有动机。就算——只是假设,就算我真喜欢詹议长,在他闻到你的信息素之前,他只想把你送进监狱,我有什么必要针对你?”
“如果是后者,怎么,你衡量之后还是觉得跟詹议长结婚更有利是吗?”
这下换莫欣打探起了许培的态度。
“识时务者为俊杰,事到如今,跟他结婚是上策。”许培说,“本来么,我跟他就是一对。”
“不过我听到一些传闻,说他喜欢alpha,你跟他走得近,所以想找你打听打听。”
莫欣的嘴角倏地下垂,眼神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所以你真的打算跟他结婚。”
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许培明显地觉察到,莫欣对他起了杀心。
这股杀心比上个时空中莫欣袭击他时还要强烈,毕竟那边的莫欣对他只是嫉妒和不甘,而眼前的莫欣透着一股明晃晃的恨意。
想想也是,之前改造詹高的人是许培,莫欣作为副手,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也不敢表达爱意。但现在她才是赋予詹高新生的人,理应站在詹高身旁,却被许培截胡,会生出如此浓烈的恨意也不奇怪。
想必在詹高提出要跟许培完婚时,她只当许培是个有骨气的人,不会答应詹高的要求,直到许培表达有结婚的意愿,她才产生了杀机。
也就是说,刚才袭击许培的人不是她。
有防备和无防备,是两种情况。
许培调低阻隔器指数,释放出顶级omega的敌意信息素,顿时让级别更低的莫欣非常难受。
他本意只是想警告莫欣,不要轻易对他动手,却见莫欣突然抬起手,似乎想要捂住某个部位,但仅仅是抬了一下,又放下手,对许培说:“够了。”
“我说了,我不喜欢詹议长。你们结婚跟我没关系。”
许培收起了信息素:“你好像很不甘心。”
“你想多了。”莫欣缓了过来,喘着气说,“不过我要提醒你,像他那样的alpha是不会安分的。”
“你指望他对你专一,是痴心妄想。”
“那倒……”
不会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房门突然被人推开——许培进来后并未上锁,是感应到他释放出信息素的贺亦巡。
见到许培安然无恙,贺亦巡松了一口气,又不好一句话不说,便问:“怎么样了?”
“你老婆要踹了你。”莫欣冷冷地接话,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意味,“他要跟詹议长结婚。”
然而贺亦巡却没什么反应,语气平平地说:“是吗?我赞成。”
第83章 飞机坠毁倒计时
二层甲板环形卡座,距离飞机降落还剩三十五分钟。
许培掏出手机,点下结束录音键:“没套出来。”
计划很简单,实施起来却很难。无论许培抛出什么饵,莫欣都不至于蠢到透露两兄弟已经换人,何况她对许培还抱有敌意,就更不可能说漏嘴。
“目前来看莫欣没有嫌疑,她对我的杀机来源于我和詹高的婚约,但另一个我已经和詹高解除婚约,她犯不着对我动手。”许培说,“你那边呢?”
“孙雅美有不在场证明,案发时她在跟公司高管开视频会议。”贺亦巡说。
詹高、仇卫和莫欣都没有杀人动机,孙雅美有证人,二层客房的人已经全部排完,许培皱眉问:“那还剩下机长和空乘?”
“孙雅美提到了一个细节,这边的你为了试药戒了咖啡。”
“但我遇袭之前点了一杯咖啡。”
“两种可能。”贺亦巡说,“你因为一些情况突然想喝咖啡,或者,空乘在撒谎。”
许培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托着手肘,大脑飞速运转。
飞机引擎轰鸣声不断,窗外时而飘过云层,时而照进刺眼的阳光。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破案的紧迫感也随之增加。
“如果空乘没有撒谎,”许培思索着说,“我喝咖啡应该是为了提神。”
“可能面临听证会,我昨晚失眠了。”
“这样的话,点咖啡倒也不奇怪。”
“等等。”贺亦巡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是他被这边的许培带上二层甲板,环形卡座的桌子上摆放着六人的饮料。有茶、咖啡、果汁……尽管已经对不上谁喝的什么,但他清楚地记得,许培的座位前摆放的是一杯白水。
“你如果一上机就精神不好,应该一开始就点咖啡。但你在跟詹高谈判的时候,喝的是白水。”
白水吗……
无序缠绕的思路中骤然冒出一个线头,许培顺着线头一拉,一些被忽略的细节浮出水面:“我们好像默认我是被凶手打晕后,伪造的自杀现场。但凶手开门我真的会听不到吗?”
插销式的锁,可以用鱼线、磁铁来伪造密室,由于难度较低,两人的重点并未在作案手法,而是在杀人动机上,因此忽略了凶手是如何进入的房间。
“你是说,凶手不一定是打晕你。”贺亦巡说。
“凶手进入我的房间,无非两种情况,我知道,或不知道。”
“我知道的情况,便是他敲门,我让他进来或给他开门。这个过程必定存在交流,比如我问敲门的人是谁,他怎么确保我们的对话不被别人听到?又怎么确保能一下打晕我,不产生任何可疑的动静?”
“就算飞机引擎声很吵,也不代表别人什么都听不见。”
“所以他进门的时候你不知道。”贺亦巡说。
“嗯。”许培简单说结论,“凶手给我下了安眠药。”
所以许培才会点咖啡,毕竟听证会在即,可不是睡觉的时候。
“如果是这样,空乘嫌疑最大。”说到这里,贺亦巡突然想起服务间有给每个乘客的备注,包括他们上机后点的什么饮品,又说,“机长的嫌疑也不能排除。”
许培看了看手机,离降落还有二十多分钟,时间已经非常紧迫了。
他站起身:“我去找詹高。”
贺亦巡拉住他的手腕:“注意安全。有事叫我。”
两人再次分头行动。
许培来到詹高的房门前,象征性地敲了两下,直接拧开了门把手。并非他不懂礼节,一是对詹高没必要,二是时间不多,必须争分夺秒。
不过让许培意外的是,一推开房门,他便看到仇卫正倚着书桌,詹高站在他身前,一手撑在书桌上,一手掐着他的脖子,两人的脸离得很近。
两个alpha以这种姿势站在一起,氛围看似危险,但又好像……夹杂着一丝暧昧。
见许培进来,詹高敛去强势的表情,淡然地松开仇卫的脖子,神色如常地说:“你来了。”
仇卫用中指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理好被弄乱的衣领,叫了声“许教授”,接着无事发生一般离开了詹高的房间。
房门被带上,许培收回视线,看向詹高问:“你们在做什么?”
“一些小分歧。”詹高没有多说,问,“你想起是谁打晕你了吗?”
“没。”许培拉过椅子坐下,“我来找你谈婚事。”
詹高倚着仇卫刚倚过的地方,将双手抄在胸前,饶有兴致地说:“你终于改变主意了。”
许培说:“我需要确认……”
“你不会坐牢。”詹高打断道,“我可以告诉州法院,你已经被我说服,和平解决是大家都期望的方式。”
“我想确认的是,”许培反打断詹高,“你真的喜欢我吗?”
詹高很轻地挑了挑眉,应是没想到本该谈利益的人竟会谈起感情。他走到许培身前,抬起他的下巴,用拇指摩挲他的脸颊:“当然,你是我的初恋。”
“可是你搞alpha。”许培看着詹高说。
“那都是传闻。”詹高走到床边坐下,身形高大的他,后背可以直接靠到另一侧的墙上,“你在担心仇卫吗?虽然他的确很漂亮,但我更喜欢omega。”
“既然如此,你之前为什么不和我履行婚约?”许培问。
“我在忙事业。”詹高回答得理所当然。
“是在忙事业还是,”许培顿了顿,“躺在生命舱里?”
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巨大的引擎轰鸣。
许培估摸着还有二十分钟不到便要降落,在这段时间里,他必须录到足够的证据,就算后面詹高矢口否认,凭着录音证据也可以申请调查令,一验血便可得知詹高的真实身份。
詹高把惊讶掩藏得很好,观察着许培的表情:“你说什么?”
“你没跟我完婚,是因为没办法。”许培说,“之前的詹议长是你弟弟詹远,他的确喜欢搞alpha。”
“你听谁说的?”詹高不动声色地问。
“做梦梦到的你信吗。”
“仇卫?”詹高没有否认。
比起暴露,他似乎更在意怎么会暴露。换作许培,他也会弄清到底是谁泄露了秘密,以及泄露到了何种程度。
“做个交易怎么样。”许培说,“我帮你保守秘密,你帮我搞定听证会。”
詹高没有立马表态,谨慎地打量了许培一阵,开口道:“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回答这个问题,话题无法继续,证据链也不完整,许教授只得发挥他瞎编的本事。
想着反正詹远已死,詹高也无法找他弟确认,许培便说:“很多年前,在一个活动上我遇到了当时还是预备议员的詹议长。我释放出信息素,他毫无反应,当时我只觉得奇怪。”
“直到刚才,你对我的信息素反应很大,结合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以及莫欣突然出现在你身边,我合理怀疑之前我遇到的詹议长其实是你弟弟,詹远。”
“而你,詹高,是莫欣改造出的那个S级alpha。”
“你们起先换过一次身份,现在又换了回来。”
许培说完,詹高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问:“没了?”
“没了。”许培说。
詹高一副扫兴的口吻:“就这?”
意识到詹高的态度从紧张转变为放松,许培倏地提高了警戒:“这还不够吗?”
“你很聪明,培培,不愧是我的初恋。”詹高懒懒地交叠起双腿,换上闲聊的语气,“是,那个S级alpha是我,詹高,你不觉得我更适合当议长吗?”
“你杀死了你的亲弟弟。”许培说。
“是他觊觎我的腺体。”
有了这些对话,足以申请调查令。许培大功告成,没必要再和这危险份子待在一起,站起身说:“你的事我不管,但希望你遵守约定,帮我搞定听证会的事。”
扔下这句,许培正要离开,却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海洋味信息素。他皱起眉头,反感地说:“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经被标记了?”
被标记的omega对其他alpha的信息素是无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