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跑别在雷雨天 第93章

作者:空菊 标签: 推理悬疑

孙雅美脸色煞白:“他不会是想带我们同归于尽吧?”

“这应该是他的备用计划。”原本只打算解决三个人,但一个都未能成功,索性拉全飞机的人陪葬。

飞机机头缓缓朝下,就像一个巨大的跷跷板在缓慢摆动。贺亦巡扶着墙艰难地往外移动,是时楼下的消息传了上来:“隋机长把驾驶舱门锁了!”

遭了。

为避免劫机事件发生,飞机的驾驶舱门通常采用高强度的材料制成,能扛切割、扛撞击,就连子弹也打不穿。

在舱门闭锁状态下,外部人员可以输入紧急代码进行解锁,若舱内无人响应,舱门会自动打开,但舱内有人的话,随时可以将舱门锁死。

简而言之,外面的人无法进入驾驶舱,只要隋飞铁了心要让所有人陪葬,那坠机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飞机的重心并不在机头,跷跷板摆动到一定位置,便不再继续倾斜。

贺亦巡猛地推了下墙,靠反作用力来到了詹高的房门前,刚一推开门便撞上了正要出来的许培。

许培:“坏消息,飞机要坠毁了。”

飞机坠入对流层,颠簸得更加厉害。雪上加霜的是,云层中电闪雷鸣,窗外一片昏暗,雨水糊住了舷窗,偶尔闪电亮起,犹如一条紫色巨龙,仿佛要把飞机吞没。

一个理所应当的选择摆在两人面前。

贺亦巡问:“走吗?”

第85章 我想赌一把

走吗?

许培有些犹豫。

来这边的目的是拿阻隔器充电器,并把甄礼带回去,可以的话,再备一些生活用品。

现在甄礼已送回那边世界,阻隔器充电器就在许培房里,多的不强求,两人的目的已经达成。

只是总觉得太过匆忙。

电子产品总有使用寿命耗尽的时候,若阻隔器出故障,许培的身体又会不适,问题并没有彻底解决。

虽然回去后可以再过来,但按照甄礼的说法,许培在这个时空中注定死亡——实验室爆炸、被莫欣谋杀、坠桥、被机长谋杀,都发生在眼前,这个说法并非毫无根据——两人每过来一次,都会增加一分风险,之前可以逃过,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还有詹高。

这一次过来,詹高并非主要目的,倒不是许培和贺亦巡对他杀人、抢银行无感,是在这边世界,两人很难拿他怎么样。

如果不确定现在的詹高到底是哥哥还是弟弟,两人还可以不去深究,该走走。但许培都已经从他嘴里套出他的罪证,就这样离开,总感觉有事情遗留,心里有个疙瘩。

当然,飞机失事,所有人全部遇难,也就不存在要去揭露詹高什么了。

但另一个疙瘩又冒了出来,许培很难说清飞机失事是不是他造成的。

原本隋飞初步计划成功,詹高已经认定许培是自杀,或许后续他会杀掉孙雅美和詹高,这样飞机上的其他人就不会有事。但因为许培死而复生,开始调查凶手是谁,他没有机会再下手,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拉所有人陪葬。

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或许原本后续计划就会失败,他最终还是会走向这一步。

许培无法确定事情的走向应该是什么,也无法确定如果他离开,这个时空是不是还会分裂。

假如会,分裂出的新时空会走到坠机这一步吗?还是詹高提前发现了隋飞的意图,把他制服?

如果詹高不死,那又绕回了之前的那个疙瘩,许培明知他的所作所为,却只能放任他逍遥法外。

无论如何,事已至此,这么多无辜的人都被牵连其中,即便真要利用穿越逃生,也该先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再离开。

“去楼下看看。”许培说。

飞机并非垂直坠落,在失去动力的那一瞬间失重感达到顶峰,之后随着加速度上升,人体和机体逐渐同步,只要能稳住重心便可以前进。

各种小物件在空中乱飞,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尖叫。闪电不时劈下,雷声从未如此之近,就像有巨型喇叭在对着飞机播放。

由于要照顾许培,贺亦巡走得很慢,两人去许培的房间拿了充电器,而詹高身手敏捷,已先于两人去了楼下。

窗外的雨势越发猛烈,甚至判断不出飞机的高度。在大自然面前,庞大的飞机也变得无比渺小,机翼艰难地切开云层,颠簸着坠向地面。

“还不走吗?”贺亦巡问。

耳膜胀得难受,声音仿佛隔着一层薄膜,许培大声说:“再等等!”

虽然有些不切实际,但万一隋飞是可以劝说的呢?

几乎是跌下旋转楼梯,许培和贺亦巡磕磕绊绊地朝着驾驶舱走去,然而原本聚集在驾驶舱外不停拍门的人群突然退到了机舱中部,许培奇怪地问:“怎么了?”

茹云接话道:“詹议长说他跟隋机长聊聊,让我们先离开!”

詹高去聊?

怎么这么魔幻。

许培想要继续往前,却被仇卫拦了下来:“许教授,交给詹议长吧。”

“他能聊什么?”许培匪夷所思。

“交给他就好。”

又是一道雷声在耳边炸开,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半蹲下身子。等震耳欲聋的雷声终于过去,只见詹高从驾驶舱的方向走了过来,喊道:“副机长呢?”

“在这儿!”

“去开飞机。”

一片哗然。

副机长回过神来,赶忙跑向驾驶舱,詹高不紧不慢地甩了甩手腕,扯出方巾包裹住了右手手掌。

他的手上有伤。

难道……?

来不及去驾驶舱查看,机上响起了副机长的广播:“所有人系好安全带!马上迎接撞击!!”

往窗外望去,飞机已穿越雷雨层,密不透风的乌云压在飞机上方,宛若世界末日一般。光线比在云层中好了一些,可以看到脚下的高楼大厦,这样的高度应该可以安全降落,但令所有人恐慌的是,一座摩天大楼赫然出现在了飞机的正前方!

机体骤然极度倾斜,来不及找到座位的人都被甩到了空中。贺亦巡一手抓住旋转楼梯的栏杆,一手把许培搂在怀里:“抓紧我!”

许培闭紧双眼,已经在想之前的穿越都发生在他遇难的前一秒,该不会下一秒他和贺亦巡就自动穿回去了吧?

尽管副机长已竭尽全力躲避高楼,但机翼还是撞到了大楼外墙,发出了钢筋混凝土被碾碎的声音。机体剧烈地抖动起来,不知从哪儿灌进来的风在通道中肆虐,吹得许培睁不开眼。

很快,机身重新摆正,贺亦巡赶紧带许培到就近的酒吧坐下,并系好了安全带。此时酒吧里已坐了不少人,没有人出声,都沉默地闭着双眼,或许是在祷告,又或许是在等着噩梦过去。

副机长应是在极力拉升飞机,但不知系统出了什么故障,飞机一直在往下坠落。透过酒吧的窗户往外看去,只见一侧的机翼已经折断,引擎冒着浓浓的黑烟。

“前面有一条河。”贺亦巡说。

河面很宽,看飞机前进的方向,副机长应是想在水上迫降。

“又来一次。”许培说,“我们又要坠河了。”

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副机长应该做过水上迫降的模拟训练。

贺亦巡握住许培的手,和他十指交握:“没事,死不了。”

撞击前所有人都无比安静,明明窗外狂风怒吼,机舱内却笼罩着一股沉寂。

“准备迎接撞击!”广播里响起了副机长的声音,“3!2!1——”

飞机撞击河面的一瞬间,从未感受过的猛烈颠簸袭来,仿佛要把人的五脏六腑都抖散。氧气面罩像断线的风筝般砸落下来,杯架上的酒杯碎裂一地,所有应急指示灯瞬间转红,机舱内一片混乱。

窗外,平静的河水被溅起惊涛骇浪,翼尖的航行灯在水流中忽明忽暗。翻涌的河水打向岸边,停靠在码头的船只就如树叶一般,在水波中相互冲撞。

渐渐地,随着河流趋于平缓,剧烈的颠簸也缓和了下来。

四面八方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警笛声,是警方组织的救援及时赶到。死里逃生的人们都松了一口气,不少人已虚脱得无法站立。

飞机还在不断下沉,人们有序地往外撤离。不过在下飞机之前,许培去了一趟驾驶舱,正好撞上了从里面出来的仇卫。

仇卫点了点头,叫了一声“许教授”,没多说什么,和许培擦肩而过。

许培看着扭曲的驾驶舱舱门,和昏倒在一旁的隋飞,呼出一口气,对贺亦巡说:“詹高没有和隋飞聊,他直接破坏了舱门。”

S级alpha的实力果然可怕,怪不得在半空跳直升飞机也能毫发无损。

刚才詹高把所有人都遣走,应是不想被人看到他能徒手破坏驾驶舱舱门。

坐上警方的快艇,许培远远看到岸边挤满了媒体。

坐在对面的詹高正打着电话,好像在说听证会不用推迟,他这边已搞定云云。

天空仍然阴霾,雷雨已经过去,零星的雨滴打在身上不痛不痒。

贺亦巡终于找着机会跟许培说话,压低声音问:“为什么不走?”

许培的手机已毁,没能拿到詹高的罪证,两人再待在这边毫无意义,只会面临更复杂的情况——听证会。

起先以为许培是过意不去,不愿抛下一飞机的人独自逃离,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我想赌一把。”许培余光看着詹高,对贺亦巡小声说。

兴许是感受到了许培的目光,詹高挂掉电话,坐到了许培身旁,胳膊熟稔地搭在他身后,凑到他耳旁说:“我打好了招呼,听证会你不会有事,但结束后你得跟我走。”

许培没接话。

“别耍小聪明。”詹高捏了捏许培的脸颊,“你注定是我的人。”

说完,詹高又坐回了对面,一边的莫欣脸色阴沉地看着许培,另一边的仇卫始终专心地刷着平板。

“你前未婚夫对你很深情。”贺亦巡说。

尽管他的脸上毫无表情,许培还是能读出他对詹高碰他的不爽。

自觉拂去脸上不存在的脏东西,许培说:“他只是想把他的基因延续下去。”

听证会在州法院举行,在去的路上,许培看到了游行的omega队伍,举着支持他的标语,主张他无罪。

有人甚至追逐许培乘坐的警车,为他对omega群体做出的贡献表达感谢,但许培心里却五味杂陈,因为做出贡献的人不是他,是另一个精英许培。

警车在州法院门口停下,等候已久的媒体蜂拥而上,无数长枪短炮对准了许培。要不是有警察开路,恐怕他一步都迈不出去。

肃穆庄严的审判庭里坐满了旁听的市民,分了alpha、omega和beta三个阵营。环形的阶梯座位把许培围绕其中,正前方是抬高的法官席,两侧是有发言权的法律界人士,四周的墙上挂着好几块直播屏幕,应是专为此次听证会做的准备。

法官席上摆放着一个金色的天平,象征着公平公正,但在一众豺狼虎豹的注视下,许培只感觉这是一场毫无公平可言的围剿。

“肃静。”戴着老花镜的alpha法官一发话,审判庭立马安静下来,但屏幕上的评论却刷得飞快,坐在许培身后的贺亦巡瞥了一眼,这场听证会有上千万人同时在线。

“本次听证会的主题,”上了年纪的法官慢悠悠地说道,“是讨论许培是否应当为研究出稳定剂承担法律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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