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绅士贾
魏子虚只顾着观察安布雷拉,没有去听投票结果。
同样不在乎结果的还有安布雷拉。
他笑着转向魏子虚,眼睛的蓝色很浅,仿佛阳光下的海面。这个男人十恶不赦,此刻却满溢着纯粹的喜悦,像心思简单的孩子。
“谢谢你,让我看到这么精彩的表演。”
【股东投票结束。魏子虚先生成为新任director。】
【很抱歉,安布雷拉先生,我们不需要两个director。】
“‘永生劫’那场DEATH THEATER你是怎么想到的?竟然能把你国家的传统元素和凌迟处刑结合起来,真是美轮美奂。还有第三天的欺诈游戏,看得人心惊胆战,你——”
安布雷拉说到激动处,手舞足蹈地跟魏子虚比划。魏子虚注意到他眉飞色舞的表情,也注意到已经瞄准他的加特林枪管。
其实赵伦说错了,加特林不会把人轰成肉块,而是轰得肉渣都不剩。耳边陡然安静,热血溅到魏子虚衣领上,他眨眨眼睛,转过头来。
面前是成百上千个空席位,每个席位对应着一位股东远程投票。遥控设备发出星星点点的蓝光,像一张错综复杂的网,将魏子虚困在其中。
灯亮了,彭岷则疲倦地睁开眼睛。
“你在等我?”魏子虚把外衣挂在玄关上,走到他身边,躺进沙发,自然地枕在他大腿上。
彭岷则眼圈发黑,肌肉僵硬,他们两人失联的这七天以来,彭岷则几乎没怎么进食。坐在正对着大门的沙发上,眼巴巴等人推开门。可是真的有人回来时,恐慌和局促立刻抓住了他,让他生不如死。。
“怎么,没有想到回来的是我?”
魏子虚睁开眼睛,微笑着牵过彭岷则右手,亲吻虎口。他领子上还沾着安布雷拉的血。
彭岷则开口,因严重脱水,嗓子哑得说不出话:“他——”
“岷则,这一次我原谅你。”
魏子虚嘴角勾起来,眼里没有丝毫笑意。
“从今以后,你都要听我的话。”
喉结滚动,彭岷则无意识地做了吞咽动作。咽下的液体仿佛铅液,火烧火燎地痛起来。
奶奶,魔法消失了。
魅惑人心的海妖,到最后也没有放过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大结局,同时开新坑
第78章
“岷则,你想不想去大城市读高中?”
十一年前的夏夜,彭岷则屈膝坐在海滩上,身上穿着旧但是干净的T裇衫。十几岁的少年身高骤增,因抽条太快导致身材细瘦,长手长脚,T裇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白人男子出现在他身后,陪他一起吹着海风,良久,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先生?”
彭岷则抬头,见到他,开心地叫了一声。
“我想去。可是......奶奶年纪大了,我去很远的地方住校读书,就没有人照顾她了。”
“不急,你还有一年的时间考虑。”
安布雷拉说完,感到眼前一阵闪光,转头看去。
一碧如洗的空中,先后炸开无数朵烟花,鲜艳绚丽,喧嚣热闹,像极了节日里熙攘的街。
原来是镇上在放烟花。没有什么重要节假,烟花礼炮买的也是中档货,对这个并不富裕的渔村来说,却算得上有点奢侈的娱乐活动了。
安布雷拉来到中国好几年,深觉中国的烟花也像中国的氛围,热闹得让他不太习惯。
“真漂亮!”彭岷则赞叹道,引得安布雷拉的目光转向他。在这份热闹里,有多少是面前这个少年给他的呢?他认为彭岷则最大的优点就是普通。普通的三观,普通的喜怒哀乐,普通的犹豫不决,或许将来也会普通地为情所困。可是这种普通在他习惯的世界里并不常见。彭岷则像是从现实世界投射下的光晕,在他身边时,安布雷拉仿佛也能浮到现实世界,普通地过活。没有被股东找到的几年里,安布雷拉确实享受过那种生活。
“是啊。”安布雷拉在少年身旁蹲下来,“这是我看过最美丽的,无出其右。”
彭岷则不信:“先生以前在更发达的地方呆过,肯定见过比这好看的吧?”
安布雷拉看向少年,彩色光芒照亮他脸颊,他无比认真地说道:“不,没有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把我丢进DEATH SHOW呢?”少年声音变得低沉,彭岷则转过头来,俨然变成了成年之后的外表,白T裇被撑满,露出饱满的肌肉线条。
“我需要你来制止我。”
常人无法理解的是,他自身疯狂的欲望往往与理智相悖,宛如脱缰之马,追随着病态的自由。与之相比,来自股东和观众的压力微乎其微,尽管那些外部原因非常强硬,轻而易举就可以置他于死地。
“岷则,只要你赢了DEATH SHOW,我就放弃director的身份。”
安布雷拉向往地说:“我们再回到你出生的地方,你当个渔民,我继续教小学。从此以后,再也没有DEATH SHOW了。”
“真的?”彭岷则眼神亮起来,完全忽视了外部阻力,相信只要胜利他便可以兑现承诺。好像安布雷拉还是那位无所不能的先生,在他无依无靠时照顾他,给他一帆风顺的人生。
DEATH SHOW进行中的记忆是一团混沌,不过是十天时间,彭岷则却觉得比前半生还要漫长。等他喜不自胜地跑回原点,期待安布雷拉实现他的愿望时,却发现他已无力掌控事态走向。
“先生,我赢了!”
他抓住安布雷拉的胳膊,“我们走吧,放弃DEATH SHOW,逃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好。”安布雷拉轻轻地笑,眼睛完成新月的形状,脚下却一步未动,“岷则,你自己去吧。我可能......追不上你了。”
“什么?”一声枪响,震得彭岷则心脏骤停,他机械地转过头来。安布雷拉不见了,只剩下他手掌抓着的半条胳膊而已。一个男人从他面前的血潭踏过来,留下一串血脚印。他的衣领上还沾着安布雷拉的血,漂亮的眉眼近在咫尺,每次冲彭岷则微笑,他便感到溺水般的痛苦。
魏子虚抚上他胸口,用宠爱的语气浅吟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