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普通的鹿
叶潮生爆了句粗口。
许月伸手,像摸月半的小毛头那样,摸了摸叶潮生的头:“怪我不小心。我也是被吓一跳,一时间没挣脱开。”
叶潮生哼了一声:“她一身肌肉,你能挣得开才怪了。”
许月神情黯了黯:“那也没办法了。我……留下了一点心悸的后遗症。医生说要慢慢恢复。”
叶潮生不说话,托着许月的下巴,鬼使神差地凑上去,在那个半青半红的指印上伸舌头舔了一下。
许月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不光是香水味,还有皮肉里透出来的说不清楚的气味,总勾得叶潮生没完没了地在他身上亲吮。
两个人亲着亲着就胡闹起来,从地板折腾到床上,最后以许月气喘吁吁地求饶告终。
许月累得一个指头都不想动。叶潮生爬起来替他收拾衣服。
收着收着,他突然自己咧嘴笑起来。
他想要的日子,不外也就是这样了。
刑侦队回家睡个好觉,第二天又打满了鸡血。其中就数叶潮生打得最满。
他一上班就进了审讯室。
徐静萍被带进来。
拘留所这个地方,不论气质卓绝的女星,或是出将入相的权贵,只要被塞进去住一夜,第二天出来,身上就难免有落泊穷途的味道。
徐静萍也免不了憔悴了一点,但看起来尚还有些精神。
叶潮生拿出几张照片,一一放到她面前。
背景都是苗季家,上面的人脸已经被替换过。
徐静萍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她像一头野兽被人击中要害,勃怒地站起来,却被脚下的重镣绊住,又跌回椅子里。
她昨天掐许月的脖子,叶潮生嘴上不说,心里恨不得踹她十脚。和拘留所交接时,他特意打了招呼,说这个女人攻击性很强。于是拘留所所那边今天就给她上了重铐。
“你们……” 她喘着粗气,脖子上爬满一条条青筋。
“哦,还忘了这个。” 叶潮生又拿出了一张照片。
正是徐静萍的那张全家福。
叶潮生坐回自己的椅子:“我们查过徐家当年的烧炭案。按照你自己的说法,是你养母烧炭自杀,你是侥幸逃出来的。不过我在想,那时候你真的没有机会救他们吗?”
徐静萍低着头,垂眸看着面前的照片,目光却有些涣散,像是越过了照片,在看照片背后的什么东西。
她像被抽掉了生气,瞬间萎靡下来。方才那点精神,此刻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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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偶之家 四十五
像一道被炸开的堤坝,坝底的淤泥随着洪水一道,隆隆地冲出来。
徐静萍在看到照片,听到叶潮生说已经去过她家的瞬间,就意识到,都结束了。
她甚至来不及想那些照片里,有多少会被警方当做证据。
她受过教育,知道对错,也多少有些法律常识。她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些什么,可她停不下来。
这些年来,她像一条活在水底的水鬼,小心翼翼地蹲伏在水面下,睁眼就能看见水面外的世界,阳光灿烂,可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直到刚才,警察把照片放在她面前,她这只水鬼才被人从冰冷的泥潭里一把拉起,摊在了阳光下暴晒。
徐静萍缓缓开口:“我还记得,他们来领养我的时候,我真的好开心。所有人都跟我说,我的好日子要来了。”
“直到那天,我妈隔着门,她说你走吧,你不是我生的,我也不是你的妈。你不姓徐,我决定不了你的生死。”徐静萍笑得有些凄惨,像一条被人遗弃的狗,“我这才知道,原来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把我当成徐家人。”
叶潮生:“所以你就自己走了,还把门关上?”
徐静萍笑得有些骇人:“她们想死,我拦得住吗?”
叶潮生沉默了一会,又开口:“既然如此,你还留着他们的照片干什么?看着三张被你害死的脸,什么感觉?”
徐静萍低头想了一会,说:“看不到的时候更难受。看不到的时候,他们的脸就会在我脑子里,一直和我说话,不停地说。后来有个人告诉我,这个叫做心理疾病。我那时没钱看医生,就去自学心理。”她摊了摊手,“也没什么用。”
叶潮生并不为她这番自白所动,冷酷无情地开口:“我们有监控,苗语家案发的当天,你去过梅苑。旁边那栋楼的消防通道里也采集到了你的指纹,头发。你怎么解释?”
徐静萍微微耸了一下肩膀,似乎彻底放弃了抵抗:“是我。那个小女孩,我后来才发现,不是苗季的女儿。”
“怎么发现的?”
徐静萍的眼神闪了闪:“怎么发现的?你们没有看到照片吗?”她顿了一下,又笑,“哦,我忘了,我还没来得及洗出来。”
“一开始我只是想救她出去。可她说什么也不愿意走。她说这里好,可以打游戏。打游戏?”
她再次赫赫地笑起来,笑了几声,脸逐渐扭曲起来,眼睛里燃烧着近乎癫狂的怨愤:“她太脏了,洗不白,谁也救不了她!都活成这样了,还活什么?我是帮她,下辈子再做个清白人。”
“还有苗语,他什么都知道,还装作不知道。已经烂到骨子里了,他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这种人活着还有意思吗?”
“他们都不配……明明有那么多别人没有的东西,家庭,父母,孩子——可他们不珍惜……”
叶潮生打进来起就没什么表情,这会突然露出一个有些冰冷的微妙笑意。
他看着徐静萍:“你是不是编故事编得把自己都感动了?”他屈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徐静萍,假如你也坐在这,你就会发现,你说的话是多么自相矛盾和漏洞百出。”
徐静萍有些惊愕地看着他。
叶潮生说:“你把养父养母丢在烧着碳的房间里,关上门独自离开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这么多年你没有怨过他们吗?想想看,没有弟弟你父亲就不会丢工作,不会出车祸,你就会过上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你的养母让你离开的时候,你是不是松了好大一口气?他们没钱了,残废躺在床上了,还有一个不懂事的小弟,彻底变成三个累赘和包袱。他们死了,你真的不觉得轻松吗?”
“你为什么把莹莹单独留在外间?你是不是希望通过她来证明,你做的事每个人都有可能做?”
“还有黄慧,只是因为黄慧不肯跟你离开吗?你把全家福贴到照片上,真的是因为愧疚和思念吗?你到底是想要一个家,还是只想要一个光鲜亮丽的家?他们的死到底是因为不珍惜还是不光鲜?”
一个个问句如千斤的重物接连砸到徐静萍身上,几乎要把她砸进椅子里。
她虚弱地靠在椅背上,抖了抖唇,竟不能辩驳。
她突然想起在夏淳家的那晚。夏淳的女儿被她从床上抱出来,抖着腿坐在地上,不知道是怕还是疼,哆哆嗦嗦地小声求她——“我想要我妈妈。”
徐静萍抬手擦擦眼角,才发现她并没有眼泪。
…………
叶潮生憋得慌,出来透透气。
路过审讯二室,恰好碰上马勤也摔了门从里面出来。
“叶队。”被比自己年轻十多岁的领导看见摔门,马勤多少有些尴尬。
叶潮生不以为意,拉着他走到楼梯间,推开窗户,从兜里摸出一包烟,递过去。
两个人沉默着吞云吐雾。
过了好一会,马勤拿开嘴上的烟头,说:“方利的嘴太紧了。可越是这么嘴紧,我就越觉得他还藏着事。”
叶潮生只抽了几口就不抽了,怕回去被许月闻到味。
“他们福利院搞这个事情将近十年,不可能只有这么几个孩子吧?饶城恐怕从上到下都不干净。黄峰这是甩了个核|弹|头过来。”他随手把烟头按进窗台上的烟灰缸里,“你歇歇,我进去看看。”
审讯室里,方利听见有人进来,抬头去看,又是那个长得过分出挑的年轻警察。
他下意识撇下嘴角:“换个人进来,我还是没什么好说的……”
他突然停了嘴,盯着叶潮生的脸看了片刻,问:“你姓叶?”
叶潮生扬了下眉毛:“姓叶,怎么了?”
方利咧着嘴笑起来:“难怪呢……”
他的笑让叶潮生极不舒服,叶潮生抬步往里走:“你想说什么?”
方利摇摇头:“我不说,是为我好。你不知道,也是为你好。”
叶潮生还没来得及在椅子上坐下,闻言脚下转了方向,又走回方利面前:“怎么着,劳您受累替我们着想,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方利再次微笑着摇头,好像长者看不知事的幼儿:“相信我,真的是为你好。”
叶潮生本来就憋着火,加上此刻方利端着一副故弄玄虚的态度,不啻于拿着汽油桶往火场里泼。
他登时就压不住了,伸手提起方利的领子把人从椅子揪出来,刚要说话,审讯室里的电话响了。
旁边做笔录的刑警一时间两难,不知道是该先接电话,还是该先过来拉开叶潮生。
“接。”
叶潮生恶狠狠地松开方利,方利被他一把搡回了椅子里。
刑警接起电话听了一句,抬头看他:“叶队,刑侦队的人找你。”
叶潮生抬步离开前,看一眼方利,恨不得用目光把他活剐了。
蒋欢站在审讯室门口,见叶潮生出来,立刻扑上来:‘叶队,医院给我来电话,说朱美有问题,这孩子可能有接触过毒|品。”
叶潮生皱起眉:“什么?”
“医院打电话来,说五天前就观察到她不太对劲,但是没往那个方向联想。直到前天越来越严重,他们才想到这个可能。拿了她的头发去做了毒|检,阳性,甲|基|苯|丙|胺。”
叶潮生突然想起曾从朱美嘴里听到的一言片语:“她是不是说过什么骑马给糖?那个糖……”
“对!”蒋欢显然和他想到了一起,“我也怀疑那个糖。我在想,他们福利院会不会在给孩子喂毒|品?”
叶潮生猛地回神,拉开审讯室的门,大步迈进去,一把揪起椅子上的方利:“你们给孩子喂了什么?”
方利猝不及防,猛烈地咳嗽了两声,脸瞬间涨得像一块刚被剖出来的猪肝:“什么——咳咳——喂什么——咳咳咳!”
旁边的警察冲过来,生怕叶潮生再有更进一步的举动。
叶潮生死死地攥着方利的衣领:“朱美的体检,甲|基|苯|丙|胺|阳性,你们给她服用毒|品?”
方利艰难地摇头:“没有……”
一旁的警察上来劝:“叶队叶队,冷静一下,冷静一下,咱们不能动手,这是违反纪律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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