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攻略 第236章

作者:凤九幽 标签: 推理悬疑

  “真的呀!”沈万沙哇哇往后跳,瞪着白时,“让自己的扇子必须挂到王爷身上,猪头脸心机可真深!”

  白时面色惨白,眼珠乱转着躲闪,不敢再看任何人。

  洪右接着说,“至于上元夜,属下们护着王爷走访民情,有个小孩子突然大哭出声,说与娘亲失散了,王爷便回头找到小孩,为他辟出一条路,帮他寻找娘亲。因王爷身份暴露,呼唤王爷的声音特别多,王爷因在找人,视线自然会四下望……”

  “若白时说因为他呼唤,王爷回头,非常有可能,因为王爷那夜,回了好多次头。”

  “哈哈哈哈——”沈万沙笑的快抽过去了,扶着赫连羽才能站稳,“我就没见过自作多情到这个地步的!别人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却以为他是人家视野里的唯一,多大脸啊!”

  赫连羽抚着沈万沙的背帮他顺气,沈万沙抓住他袖子,“你都没他这么不要脸!”

  赫连羽:……说别人就说别人,别人身攻击我好么!

  赵杼看向卢栎,眼眸带着笑意,似是柔情又似是调侃:这下可是信我了?

  卢栎瞪了他一眼,转开头,忍不住笑了。

  原来……他这么在意赵杼会喜欢别人。

  他微微低头,右手慢慢抚上左胸……这里,其实满满都是赵杼,一直都是。

  ……

  媳妇不再误会,这事就算完了,赵杼抱着胳膊,等白时自裁。

  白时颤抖着,不肯去拿地上的刀。

  他不甘心……怎么能因为他夸张了些事实,就招来杀身之祸?

  平王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市井调侃不会放在心上,就算听到也是一笑了之,不会暴虐杀人……因为上京城里天天都在传平王喜欢吃人,喝热的人血,啃人骨吸骨髓,尤其喜欢吃小孩子,若传谣言,使皇室声誉受损的都得杀,那满上京城百姓没几个能活!

  他也只是个小人物,为什么要逮着他下手!

  明明这些年这么折腾都没事的,明明王爷不在意的,怎么突然间就……

  白时眼神不期间掠过卢栎,变的愤恨又恶毒,都是他!都是因为他!若不是卢栎突然间冒出来,温家堡这事他不会输,也不会闹大,他会顺利得到莲华山庄以及温家堡的重视,继尔声名远扬,仕途上再进一步!

  凭什么好处都被卢栎占了!仵作技术好,温祁看重,连平王都看重!

  他也不错的,他师从余智,是最会办事爬的最远最快的那个……若他站在卢栎的位置,得到卢栎的名师,学到卢栎的技术,一定能比他厉害!

  可惜世事总不如人意……

  白时最是精乖,到现在要还看不出关键就白混这么多年了。

  平王要杀他,并非他得罪了平王,而是因为他让卢栎不高兴了!

  所以,不想死的话……

  “卢先生——”白时突然膝行到卢栎面前,咚咚磕头,“是我有眼无珠,得罪了你,我错了,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

  卢栎被白时吓了一跳。他根本没想到白时会来这手,震惊之下顿了片刻才避开,彼时已经被白时磕了两个头。

  “我下次不敢了,求你让王爷收手,放我一条小命吧!”白时追着卢栎,继续给他磕头。

  卢栎惊的脸色发白,他还真没见过这样,追着人磕头,不管别人受不受的!

  沈万沙气的够呛,一脚把白时踹开,“你还逼人上瘾了,要不要脸啊!”

  白时用行动说明,脸是什么,性命重要多了!他挣扎着爬起来,继续追着给卢栎磕头,“求你放过我吧!”

  卢栎看着白时额头上的血,脑子有点木,他理解不了白时的想法,怎么就把自己放的这么低呢?打着平王幌子做事之前,难道没想过被拆穿的最坏后果么?既然想过了,还坚持要做,就该知道失败要付出代价。

  可敢做却不敢当,只想享受胜利果实,失败了就不甘心,不想承担,愿意把自己的尊严全部舍弃,只为换取活命的机会……

  为什么不堂堂正正的做人做事?靠偷机取巧走出的捷径,会可靠么?又能走多远……

  赵杼见卢栎脸色不好,把人拉到背后,示意洪右动手解决了白时,别再让他恶心人。

  洪右刚刚拿起刀,赵杼又示意他停……

  因为卢栎在赵杼背后写字,请他放过白时。

  卢栎认为,在这件事上,白时有错,但罪不至死。起码到目前为止,他没杀人没放火,撒的谎也只是让别人胃口不适,并没有引来什么恶性灾难。

  或许在古代,诽谤皇族的确是刑罚非常严重的罪,若较真可以判死,但卢栎有点接受不了。而且据他了解,赵杼在人民心中的形象已经很妖魔化了,今日众目睽睽之下把白时杀了,再加暴虐,若朝堂上有心人想要利用,可是个攻击的好把柄。

  赵杼挥挥手,让洪右退下,看向白时,“今日之后,但凡有本王,或者卢栎在的地方,你不准靠近。若再犯,当即斩杀,谁求情也没用。”

  白时立刻磕头,“是是,小的知道了,万万不敢再犯王爷天威……”

  只是温家堡的事还没了,白时只是暂时被放过,若查明他有恶行,还是要依法惩办,所以洪右把白时带下去,暂时先关了起来。

  大厅里,解案过程继续。

  方才因阮英之言,温祁怀疑卓修远,白时一番折腾,前边都是其子卓子昂与白时对峙,卓修远却一句没都说……这有点不像他。

  这个人明明很沉不住气,很闹腾才对。

  温祁目光更加警惕,“卓叔?”

  卓修远面色一派肃穆,“老夫行的正,站的端。”一副信不信由你的淡然。

  “我可以证明卓兄没有害哥哥!”温让突然站出来,瞪着温祁,“哥哥去世那晚,卓兄与我在房间里下棋!”

  卢栎眉头微皱。春杏之死上,温让已经撒过一次谎了,这一次,是真话,还是仍然在撒谎?

  温祁显然也想到了,“温让,你还想我唤你一声叔,就该知道,一笔写不出两个温字。”

  温让梗着脖子,“我说的都是实话!”

  “春杏是谁杀的,你看到了吧。”卢栎突然问温让,“你包庇的那个人,是谁?”

  温让瞳仁一缩,下意识看了眼卓了昂,之后脸色讪讪,继续梗着脖子吼,“我没有包庇任何人,春杏就是我杀的!”

  人在紧张之下的表现往往非常真实,卢栎若有所思的看向卓子昂,“我记得春杏死那晚,几乎所有人都过来看热闹……你没有。”

  卓子昂脸上笑容略不自然,“我那夜睡的沉,不想动。”

  “连你父亲都去了……”

  “我不想去行不行!”

  竟是不高兴了。

  卢栎眸光微闪,接着问,“你缘何睡的沉?可是饮醉了?”

  卓子昂眼睛眯起,愤怒的盯着卢栎,没说话。

  卢栎看了眼温祁,温祁了然,挥了挥手,他身边站着的温九闲立刻转身,悄悄走出了大厅。

  卢栎视线扫过厅堂,找到一身红衣,表情倨傲的红衣少年,鹰谷少主车昊炎。

  “车少主当夜对我态度有些不友善,我可以问问为什么么?”

  车昊炎眉头紧锁,面色微凝,好像也有些混乱,“你好像是个好仵作,可是为什么……要与丫鬟纠缠不清?”

  “我?”卢栎愣了,诧异的指着自己,“与丫鬟纠缠不清?”

  车昊炎眼神凉薄,“日前我偶见卓子昂与那个叫春杏的丫鬟避着人说话,卓子昂看到我面色有些尴尬,说他与春杏早就认识,春杏是个丫鬟,在温家堡地位不高,最近有些了麻烦,求他帮忙想个办法。”

  卢栎眯了眼,“所以春杏的麻烦,是我与他纠缠?”

  “我亲眼看到了!”车昊炎鼓起脸,“那日你在小径上,与一个丫鬟抱在一起!那丫鬟穿着鹅黄长裙,卓子昂说她就是春杏!”

  “咳咳——”胡薇薇好像明白了什么,走出来打断车昊炎的话,指着自己身上裙子,“车少主看到的,可是奴婢身上这件衣裳?”

  车昊炎有些懵,“呃……”怎么会?这件衣裳,不是春杏的?

  沈万沙明白了,笑话车昊炎,“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就不用自己脑子多想想!”

  车昊炎怒了,“我爹说我脑子不好,让我不要多想,也不要多说话的!”

  卢栎:……这位少主性格跟外在表现真是差太多。

  “所以春杏之死,与你有关吧。”他转向卓子昂。不然这人为什么要撒这样的谎?

  “不……不是……我没有……”卓子昂无助的看向卓修远,“爹……”

  卓修远微微阖眸,眼睑迅速转动,之后,他朝卓子昂使了个眼色。

  卓子昂会意,身形突然移动,手指张成爪状,朝着阮英就冲了过去!

  恶意可谓满满,当下所有人心底齐齐出现一个词:破罐子破摔!

  卓子昂要对阮英不利,温祁下意识就挡过去,两人立刻交上了手。

  卓修远就是在这个空子上蹿过来的。

  螳螂在前,黄雀在后,他才是他儿子后面的杀招!

  一切发生太快,众人反应不及,温祁也空不出手,阮英直直迎上了卓修远的重拳!

  卢栎离阮英最近,一时心急,紧跑两步把阮英拽开——

  阮英安全了,他却被卓修远制住了。

  卓修远手中匕首抵着卢栎的脖子,“住手!”

  温祁立时停手,眸内寒气四溢,“江湖的事,别牵连无辜!”

  卓修远看了眼面沉如水的赵杼,匕首抵近卢栎几分,笑容邪恶,“没办法,眼下这个最管用。”

  卢栎微微叹气,明白过来,原来攻击阮英是幌子,他才是别人的最终目标……

  “你轻点轻点!”沈万沙急的心都吊到嗓子眼了,试图安抚卓修远,“你要什么,钱还是金子?一切好商量。”

  卓修远却没理他,森寒目光看向温祁,“把藏宝图交出来!”

  温祁一怔,“什么藏宝图?”

  “别装了,你是堡主,怎么会不知道?”卓修远神情诡异的兴奋,眼睛充血,“你爹要不是——”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斜后方飞来一枝箭,直直射向卓修远后脑!

  自卢栎被卓修远制住,赵杼就心头火起,竟然一时大意,让卢栎在他面前被制住了!

  果然,任何场合,他都应该紧紧握住媳妇的手不放开才是!

  他站在这里,卓修远只要不想死,就应该不会伤害卢栎,他也相信自己实力,不管情况如何,一定能救出卢栎,他甚至已经开始发暗令布置。

  可这枝暗箭,不是他的人射的!

  他的人会听他命令,保护卢栎为先,别人却不会,卢栎现在才是真的危险!

  “卢栎——”赵杼手一翻,薄薄柳刃齐发,全部冲着卓修远胳膊上的穴窍——目的是控制住他的手,麻也好僵也好,必须不能动,必须不能伤到卢栎!

  卢栎根本没想到,顺手拉个人也能把自己陷于危险,听到赵杼声音,下意识身体往侧后方偏,手远远伸出,“赵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