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雲端明哲
“如果你需要我出示证据带你走,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不是管这事儿的,今天来是为了左玲。你是准备为了那个女人,把自己交代进去还是准备说实话?”
何凤奇咽了咽口水,马上见风使舵:
“警察同志真会开玩笑,您刚才问我什么?”
袁彻也不再重复,只是挑了挑眉毛等他回答。
何凤奇马上恍然大悟似地说:“哦,对了,亲密的人是吧?好像真有一个。”
“具体说说。”袁彻眼睛一亮,脸上却是你说,我将就着听的表情。
“我没见到过本人,就是听我朋友说见过他。他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看上去练过几天,也不知道长得怎么样,不过应该不难看出吧,不然左玲也不会看上他。”何凤奇酸溜溜地说着,顺手摸了摸自己化了妆的妩媚的脸。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在哪儿?”袁彻没理会他的自恋接着问。
何凤奇眼角看向左边想了想:“就半个月前吧,在时尚客吧饭店。”接着马上改口:“不是我。”可看见袁彻心知肚明的眼神,又把反驳咽了下去:“好吧,是我见的。是我朋友先看到的,然后叫我去。我都说不去,是他硬拽着我,有什么意思?不过就是逢场作戏的,她有她的自由,我也有我的自由,又不是绑在一起。”
袁彻听他说得越来越实在,表情也缓和了一些:“你有听她说起过那个人吗?”
何凤奇摸了摸耳垂,撇了撇嘴:“没有,她又不傻,当我面说别的男人。不过,我们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大概快一个多月了吧。女人喜新厌旧起来也够他妈要命的。”随即想起来对面是警察,马上捂住嘴巴:“抱歉,下次注意。”
袁彻问:“你们平常见面都在店里吗?还是有其他地方?”
“没有什么固定的地方,多数都是酒店。酒店也不能太差你说是不是?”
袁彻递给何凤奇一张写着电话的卡片:“说几个酒店的名字。我们在找这个人,你要是见到了麻烦马上告诉我。”
何凤奇接过卡片看了看:“这个人犯事儿了?哎,奇怪,这个人犯事儿了,你不去找左玲,找我干什么?”
袁彻淡淡地说:“左玲死了。”
第70章 “悲伤”的父母
何凤奇眨巴着眼睛,丛开始谈话到现在第一次直视袁彻,随即垂下眼帘默哀了一秒钟:“知道了。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可以打我电话,这是我的私人号码。”说着他拨了几个按键,袁彻的手机响起了电话铃。
离开会所,袁彻站在门口,看眼前街道上人流涌动,身上带着会所里浓重的香味。
人们为了生活不停歇地奔波,没有人知道自己的明天会怎么样,不知道下一刻擦身而过的人是谁。但就是这样的擦肩而过,就可能是新的命运的开始。
身后的人和他们的世界是袁彻无法想象的。这些人做见不得光的事,也是为了生存。他们只是选择了一条注定最后一无所有的路。(不读)
袁彻刚走到车子旁边,何凤奇用他的私人号码发来一条信息:“有一次她说让我提高一下见识,别总是那么无知。不知道,是不是有了比较才说的。妈的,老子有知,还和她混吗?
”
袁彻回复了谢谢二字,犹豫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你还来得及。
只要认识到了,就不算晚。谁不是在无知中慢慢摸索着往前走呢?人生本来就是一门永远无法下课的学科,也是无法用加减乘除来衡量的学科。
想着现在可能已经开始上课的曲静,她的人生毁在一个男人身上,又被另一个男人重新点燃。如果她没有遇到隋玉亮,现在已经在对面的高档写字间工作,甚至荣升主管。
可惜,人生最稀缺的就是如果。一直纠结在如果上面,那就是一个永远无法逃离的漩涡,注定沉沦。
袁彻把几个酒店的名字发给相应派出所,让他们帮着协查一下左玲最近的入住记录,把监控调来送到局里。
袁彻信息还没等发完,队长打来电话,电话刚接通那边哭爹喊娘的声音就钻了过来,队长的声音在这哭号声中显得很无力:“袁彻,你先回来一趟,有人自首。”
“自首?”袁彻挑眉看了看一只安静的像只吉祥物的柯然,柯然也是惊愕了一下“自首的人会这么理直气壮哭喊骂街吗?”
队长急了:“不是,是左玲的父母来了,正好遇上,直接上去就撕人。你先回来吧。哎,别打了,赶紧把他们架走,像什么话,这里是警察局!”
袁彻马上切断电话,切断了噪音,在心里同情了一把现场的队长,听那阵仗搞不好能挂彩。
袁彻启动车子上了主路,想起还有信息没有发完,把自己手机丢给柯然:“把剩下的酒店信息发出去,让派出所协查。”
柯然从刚才结束话题就一直没有吭声,看袁彻手机飞来,手脚并用地接住了。
“密码记得吧?”袁彻问。
柯然点点头,手指飞快地操作起来。
袁彻看他发完信息,没有分心的事,车里的气氛让他浑身难受。在心里合计了半天,袁彻终于开口问了一个有些做作的问题:“你为什么做警察?”
“啊?”柯然懵懵地瞪大眼睛。
“啊什么啊?不会失忆之后又失聪了吧?”袁彻觉得自己的耐心正在一点点耗尽。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个问题,不知道怎么回答。”柯然微微低着头,认真思考起来。
“我做警察是为了伸张正义,为民除害,除暴安良的。”袁彻先抛出来一个假惺惺的答案,给柯然做一个铺垫。
“哦。”柯然哦完,嘴角动了动,像是要笑出来又忍住了。
“礼尚往来,你呢?”袁彻把刚才胡诌的答案当成“大礼”,现在还厚着脸皮要求“回礼”,
柯然又思考了好一会儿。车子开进建国路,再转两个街口就是市局。
柯然这才在袁彻几次三番眼神的催促中迟疑地开口:
“我也不知道。就好像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的:你可以做警察,做警察把坏人都抓住,就没人伤害你了。好像做警察我就能完成我的使命。”说完,柯然小心翼翼地看着袁彻的反应,本以为他会嘲笑一番,这个答案甚至比除暴安良还假。
可袁彻却没有,他刚才放松的表情不见了,变成了一张面具似的脸。
柯然马上补充道:“这个,也可能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
袁彻转过头来,看向柯然的眼睛像是一深潭里的漩涡,柯然卷了进去,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成了空无。
直到后面尖锐的鸣笛,把他们从深潭里拽了出来,袁彻转动方向盘,右转拐进中央大道找了一个空车位把车停了下来,静静地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