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雲端明哲
“我什么都不知道。”门里的游魂似的声音回答完,拖鞋的声音又传来,像是已经结束了话题,准备回屋去了。
刘贺诚抬手想再敲一次门,他左手边住户的门开了,一个烫着卷发的女人探出头来:
“你们是警察?有证件吗?”女人说话干脆,速度又快,眼睛更是滴溜溜在两个人身上转来转去的。
刘灵玲忙把证件出示给卷发女人,女人煞有介事地仔细看了看,然后说:“你们别找她了。她病着呢,这两天都不怎么见人的。”
刘灵玲嗅出了一点爱话家常的味道,于是给卷发女人搭了一个梯子:“您对这家人知道的多吗?”
“知道是知道,可你们问这个干什么?”卷发女人狐疑地看着刘灵玲和她身后的男警察。
“我们在调查一个案子,想找这附近的人了解点情况。”刘灵玲半真半假的编造。
“你问我吧,我知道的比她多。”女人回头看了看,然后探头出来说:“你等一会儿,我换件衣服咱们出去说。”
不一会儿,卷发女人穿着一件夸张的连衣裙,花蝴蝶一样跟着刘灵玲飞下楼,然后带着他们走进了附近一家果饮店。
“进我家不好,怕有人说闲话,站在大街上说话怪怪的。再说要是被人知道我多话,把事儿都抖落出去,万一遭人报复怎么办?”女人解释完,一口气点了两杯果饮,两份儿甜点。
“你问吧。最近有什么案子?”女人眼睛放亮,不像是来被问话的,倒像是来打听小道消息的。
刘灵玲给自己和女人各点了一杯果汁,刘贺诚要了一杯白开水。一直到这个女人急切地想要问第二遍,才开口:
“您贵姓?怎么称呼?”
“我姓刘,刘丹。怎么,这个还要记下来吗?会不会传出去啊?我可怕别人报复啊。”刘丹见刘贺诚拿着本开始记录,心慌地四下看了看。
刘灵玲露出童叟无欺的招牌笑容:“您放心,我们的记录不会被人看到。倒是我们在这儿说话,难道不怕被人看到吗?”
一大早,这个果饮店已经有几个客人了,看来生意还不错。甚至又两个学生模样的人还和刘丹打招呼。
刘丹整理了一下头发:“没关系,我就说我在相亲。”
刘灵玲听了差点把白水喷出来。她强忍着倒流进去的水引起的不适,低声咳嗽两声。
亏她能想出来这么个借口来。她没看出来自己是女人吗?就算看不出来听也能听出来了。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理解错了。刘丹的眼睛正在给刘贺诚送秋波。
刘贺诚开始紧张起来,为了不被“相中”,他决定速战速决:“王芳琳这两天都在家吗?”
刘丹点点头,努力卖萌地眨眨眼睛:“在啊。她都不怎么出门。”
“你怎么知道?”刘玲玲问“昨天警察来,你也不在吧?”
刘丹抬手捂住嘴轻笑:“我在。就是敲门的人太难看了,我没出来招呼。要是昨天你们来,我早就出来了。”
这个女人是个专门看脸说话的。
刘贺诚忍者摸自己脸的冲动接着问:“刚才那家人挺奇怪的。”
第74章 合作杀人
女人还沉浸在对未来生活的幻想中,脸颊绯红,话匣子就此打开了:“这样啊。你说她奇怪,能不奇怪吗?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听说前天还大病了一场,这两天都没出门,要不今儿不至于门都不开。我是没去,我体质不好,怕被传染,不过社区的马大妈来了,在她家呆了大半天。”
“什么病?严重吗?”刘灵玲对比了一下时间,前天生病,这个日子赶得有点巧。
“谁知道,半夜三更就听她哭了,估计是伤心过度烙下的毛病。哦对了,她大前儿晚上不在家。”刘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说道。
“你看到她出门了?”刘灵玲问。
“没有,她几乎每天半夜都在屋里折腾,不是哭就是来回走路。大前儿家里安静的很。所以我猜她没在家。说来也是可怜女人。老公自己跑了,一个乖女儿女儿后来也死了,要不是她还有一个老母亲在养老院等着供养,她活着就没有什么奔头了。你没看见她,才四十几岁,头发白了一半了。哎呦!哎,你们刚才说什么案子来着?”刘丹话题扯远了还能给拽回来,全程控场。
刘灵玲可不是随便被带动的人,她把平时恭维袁彻专用的笑容堆了一脸:“您知道的真清楚,平常你们很熟吗?”
刘丹摇摇头,挥动着涂了红指甲的手指:“我哪里和她熟,就是邻里邻居的总能见面。”
刘灵玲马上顺着说:“不熟都能知道这么清楚。您心地好,这邻居哭哭闹闹的,换了别人就去敲门了。”
女人尴尬地笑了笑,拢了拢头发,掩饰自己露出一丝窘迫的脸:“哪能,都是女人,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刘贺诚岔开话题。
刘贺诚的问题,在刘丹眼里就成了善解人意,惹得刘丹眼睛不住地开始放电,她语如连珠一样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都倒出来,以凸显自己的过人之处:
“她是个裁缝,女裁缝。她手可巧了。以前她女儿穿的衣服都是她自己做的,独一无二。只要能找来一张图,她就能做一模一样的出来。我那个时候没少麻烦她,那衣服做得好,传出去都以为是名牌店里买的。可自从她女儿没了,她就再没有接过这样的活了。可惜了这个手艺。”女人从进门到现在脸上第一次露出来惋惜的神情,只是不知道她是惋惜这个人,还是可惜了不能再穿名牌衣服。
刘灵玲又问了关于尹丽的事儿,刘丹倒是说不上来什么,只是说那孩子很安静,出来进去的都没个动静。
之后的十五分钟,刘丹又开始围绕邻居家的穿戴发表了一下自己的见解,刘灵玲强忍着掏耳朵的冲动听完,最后赶在她开始发表下一番关于吃什么的演说之前结束了话题,带着刘贺诚逃离了相亲现场。
刘丹看着满桌子自己点的甜品和那个一声不吭的小警察一口没动的果汁,似乎刚才好像忘记什么事儿。
逃出了饮品店,他们打听了一下居委会怎么走,很快找到那个热心的马大妈。
这个大妈也是话多,可至少每句话都在点儿上。刘灵玲从这一片治安,到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出现,比如陌生人,不认识的人出现在附近。这个本来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的问题却收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
马大妈几乎没怎么想就脱口而出:“陌生人倒是没有,这儿的住户的亲戚朋友算不算?”
刘灵玲忙问是谁的亲戚,什么人来过。马大妈一脸悲悯地说道:
“就是隔壁胡同二单元的芳琳家。她家里连遭厄运,怪让人心疼的,所以成了居委会重点帮扶的对象。这次我听那个老刘家的大姑娘,也就是她邻居说她病了,第二天我就拎着东西去看她。结果是一个老大姐给我开的门,说是她的一个表姨。我刚到没一会儿她就走了。下午我走的时候,还看见一个男人来敲她的门。我寻思最好她能再找一家。不然这日子可怎么过。”
刘灵玲在来之前做过功课,尹丽的母亲没有兄弟姐妹,只有一个老母亲还因为脑中风摊在床上。她丈夫早年因为赌博欠债跑了,从此家里就剩下三个女人相依为命。
如果是朋友也就算了,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亲人,实属异常。
刘灵玲把余淑兰的照片拿给她看,马大妈肯定地说就是她。
刘灵玲又问了一下那个男人长得什么样。马大妈一脸冥思苦想,最后才说那天下午楼道里光线不好,他们只是擦肩而过,没看清楚。那男人应该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长得挺结实的。老太太就是看上去很温柔,很安静,话不多的一个老太太。至于样貌,老人大多长得差不多,她也实在没有什么语言去形容一个人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