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落小鱼饼
“……”
“你的车我晚上会叫陈晖彬开去给你,你最少也要两天后才能出现在市局,期间谁问你我的事都说不知道。记住我的话——”
曾健转头看着魏秋岁:“你现在在追查的事情,再下去只会有危险!连根拔起的东西太多,你根本拔不动!别把自己大好前途赔进去,趁着自己还能抽身,赶紧有多远走多远,还有余非,他最无辜,别把他卷进来。”
余非还想说什么,被曾健看了一眼:“魏秋岁这种牛脾气,我希望你好好劝劝他。好了,下去吧。”
……
魏秋岁和余非站在路边,看着X5顺着道路开走。
“……怎么办。”余非看着魏秋岁,有些急切。
魏秋岁吸了口气,摇摇头:“我不知道。”
余非的被魏秋岁带到路边的花坛上,他还在想着曾健的事情:“怎么办啊,我真的不相信曾队会做这种事……”
“我也不信。”魏秋岁蹲到余非的面前,把他一只脚捧起来。
余非吓了一跳,往后缩了一下,一动脚踝的地方就跟着一抽,把他疼得一哆嗦。
“别动。”魏秋岁拽着他的脚,摸到脚踝处用力摁了一下。余非疼得抽冷气,咬着嘴唇没有吱声。
“没骨折,是扭伤。”魏秋岁把他的脚放到地上,双手垂在两膝上看着余非。余非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轻声问:“这事儿你还会查下去吗。”
“嗯。”魏秋岁的双眉微微耸下来,“抱歉,我真的没办法不管。”
“好,我陪你。”余非抚着他脸颊的手握成了拳,“不管曾队是不是无辜,这件事,我们一要弄清楚!”
58.【五十八】
——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会先来。
魏秋岁带着余非回到自己的房子,余非进门踢了鞋,一蹦一跳熟门熟路地给自己倒了杯水,转身就看见魏秋岁搭在沙发上的毯子。
他回眼看屋子里,里面是整整齐齐叠好的被子,连床单都一丝不苟的毫无压皱的痕迹。
“你这几天都睡在沙发上啊。”余非喝着水转身看魏秋岁。
“嗯。”魏秋岁坐到沙发上,“回来得晚,出去得早,索性就睡沙发上了。”
余非有那么几秒怀疑魏秋岁的强迫症已经到了弄乱床铺干脆就不睡床的变态地步。
“睡会吧。”余非说。
魏秋岁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搓了搓,他慢慢放下手后,双眼有些红:“睡不着。”
余非叹了口气坐到他的旁边,魏秋岁伸手把他的脚抬起来,脱了袜子,又仔仔细细查看后说:“我给你敷一下,上个药。”
两个人安静上药的间隙,本地新闻热点时事已经从他们的手机上跳了出来。余非抓起手机翻微博,魏秋岁顺手打开了电视。
本地台的快讯里,女记者站在老旧居民区的外围,用她非常快速的语气说道:“前天警方发布通知,所有的居民因为需要重新安装燃气管道所以全体撤走,但在过程中发生了气体泄漏事件,发生大规模爆炸,十公里内可见烟雾明火,听见爆炸声。目前警方和救援队已赶到,居民区内暂时未发现人员伤亡。”
“微博的本地新闻下都说明明昨夜已经开始着火,白津警方的反射弧不是一般的长。”余非说着,向后仰靠着沙发,“得了,一个仿佛藏着所有秘密的地方,一夜之间,还是没了。”
“……”魏秋岁前倾着身体,脸上毫无表情的紧绷。
余非知道这种事情对他而言,太过难熬了。他经历过自己身边人的生离死别,好不容易回到了白津遇见了曾健,曾健一路带着他,手把手把他提拔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副支队长,这种似长兄又如父亲般的感情,但此刻横在他面前的,似乎是自己最亲之人的背叛。
太难熬了。
连余非都有种感同身受的烦闷感。
魏秋岁双手抵住额头,思考的时候余非就不想去打扰他。他在魏秋岁的房间里一瘸一拐动静很轻地转了一圈,转进了厨房。
厨房里没有什么剩余的东西,他随手翻了翻,在柜子里发现了一包没拆封的挂面,冰箱里好像还能吃的青菜和几个鸡蛋。他找了个煮面的长柄锅子,烧了一锅水,下了面和菜。又用另一个锅煎了俩鸡蛋。
加了酱油醋盐简简单单地调味,盛出了一碗青菜面,面上一人铺了俩鸡蛋,在冬夜里热气腾腾的刚好。
他把面端出去,喊了魏秋岁一声。
“一天没吃东西了。”余非把筷子放在他对面,“来吃点。”
魏秋岁停止了他的思考,坐到了桌边,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口送嘴里。
“不错。”他说。
余非听完,也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口,吃进肚子里的瞬间,感觉到那碗热面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胀得很满,这种充实感让他恍然又回到了几个小时之前,背后是汹涌而来尘土飞扬的自爆楼,眼前是根本看不见的道路,他几次都不想跑了,就想停下来喘口气,但小跟班儿就在旁边对着他耳朵喊,不可以停,不能停。
他如果当时停下休息了,现在估计也吃不到这碗热腾腾的面了。
魏秋岁抬头的时候,恰好看见余非左眼一滴泪珠滚进了碗里。
他愣了一下,停顿着看着余非。余非猛然抬头吸了吸鼻子,从旁边抽了张纸巾,低声道:“看什么啊……没见过被自己面好吃哭了的?”
魏秋岁把碗放下来叹了口气,又抽了张纸给他:“怎么了?”
“……”余非摇摇头,又夹了一筷子,“没事,就是觉得活着真好。”
两碗面都被吃了个底朝天,汤都不剩。余非满足地擦擦嘴,还是有点奇怪:“明明觉得没什么胃口,居然还能吃得下去。”
“因为身体需要吃。”魏秋岁从烟盒里慢慢抽出一根烟,把烟尾的地方向着桌子磕了两下,“不要辜负身体了。”
烟雾腾起之后,魏秋岁微微扬起头,双目却垂着似乎在看手,又或者什么都没看,薄唇微微张开,有种陌生又疏离的冷峻。
“如果我们的思路正确,所有对于这起案件的证据,应该已经从四面八方汇成一起了。”
他用手在桌面上划了一下:“当一个人在这个所谓的‘论坛’上寻求帮助,他会得到一份详细的杀人说明,只要他认真且谨慎地执行,他就能达到目的。”
“我们从刘友霖洪晓真的案件起,就一直以为这是一起本地的连环杀人案。”魏秋岁把烟灰弹到了烟灰缸内,抬起眼双目直视着余非,“但我们错了。”
余非点了点头。
“网络对于人的影响不光是全市全国,甚至是全球。这种手段恶劣的杀人案件,我真的无法想象它在过去成功了多少次。”
毛骨悚然的冷感爬上余非的背脊,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世界。
“原本,这种重大案件上报给上面,联合所有警力可以在全国范围内搜捕。但现在看来,我们涉及案件的核心部分,触碰的似乎还有自己人的逆鳞。”魏秋岁说。
“所以没有办法再寻求警方的帮助和合作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