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耶子水
陆承渊推着车,孟亭曈搜刮了一大堆平时陆承渊不太会让他吃的东西,说他要在家中至少被关三天以上,自己不提前备下些零食,他可不信任陆承渊会给他准备很多垃圾食品。
“好不容易放假嘛,什么都不让吃的话岂不是要太无聊了?”
陆承渊没答,只是视线在人嘴上扫了一圈,默默看着购物车里越来越多的超量零食,心道都随你,不过你也没机会吃下这么多。
孟亭曈看见什么都想尝尝,一包一包的往车里扔,他还有些奇怪怎么这次陆承渊没拦他?平时不是管的很严格吗……
不过他心情好,懒得想那么多,商超里人不多,这个时候来的人大多是提前要往家里备物资的,很少有人的车里会像他们二人一样满满当当除了零食什么也没有。
头顶上挂着的小电视还在反复播放着新闻,播报着热带气旋警告讯号,舒服的播音腔调念着“天文台在今天17号凌晨12:20分改发十号风球,提前预警市民……”的台本。
而四周播放的一首融合了轻电子和摇滚元素的歌曲,加入了吉他扫弦,使得曲风更加欢快轻松,还混合着淡淡的抒情味道。
那男子轻轻歌唱:*1
【相信吗,我相信爱吗。
快乐吗,但快乐够吗。
太热了,太闷了,在酝酿刮风吧。】
孟亭曈正挑选着两排不同口味的酸奶,陆承渊站在身后等他,永远是那副不疾不徐的样子,只视线追随着他,不言不语。
孟亭曈却在听到另几句歌词时动作一顿,转身回头看人。
【低压中,你感觉到吗。
快下雨,和谁人回家。
爱是这样盲,风眼是这样蓝,更想贪。】
他确实不出预料的撞进那双一直追随着他的视线中。
随后他望着他,看着这满车的零食,和四周来来往往的夫妻情侣,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他们现在,像每一对交往多年、平淡又普通的恋人一样,做着和他们一样的事,听着和他们一样的歌,生活安稳,过着一份独属于他们的日子。
快下雨,和他回家。
孟亭曈突然笑起来,他快速挑选完剩下的东西,拉着人就去结账。
快下雨,要快些和人回家。
【心思一到,十号风波一扫。
让我不操纵,和谁东歪西碰。
台风狂吹,谁会不动。】
-
刚到家中,孟亭曈饭还没吃完,就得知陆承渊等下还有事,需要出门一趟的消息。
孟亭曈困惑抬头,台风马上就要到,外面的人都在着急回家,这个点他要去哪儿?
陆承渊却说很快回来,让他在家好好休息,想玩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准多吃冰淇淋。
孟亭曈没懂,不过孟亭曈也没拦,陆承渊很少有把他自己一个人放在家中的时刻,估摸着确实是有什么推不开的要事。
洗澡,玩手机,他一边和许图南闲聊,一边还收到了柯浅关心他的消息。
群聊一直在响,孟亭曈正在冲浪,隔一会儿才进群里回复几句。
可他刷着刷着突然刷到了一条帖子,大概是说:如果你能闻到一个人身上的味道,那说明你的基因在选择ta。
孟亭曈一愣。
【性费洛蒙帮我们分辨爱人,这种独特的生理气味,或许是一种生理性喜欢。】
【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对方又恰好爱你,你就会闻到对方身上特有的味道,只有你能。是他的费洛蒙对你起了作用,你们基因相配。】
孟亭曈又往下翻看了几条评论,大多都是在佐证这个说法的,他又忍不住回想,所以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陆承渊的味道好闻的?
几分钟后,许图南收到了孟亭曈的语音条。
“你陆二哥身上是不是有一种特殊的味道?”
许图南:?
许图南:啥味儿啊,我没闻到过啊?
孟亭曈疑惑。
柯浅:小猫偷笑.JPG
孟亭曈沉默,孟亭曈又问:“我有一个朋友……”
许图南:?
许图南:哥,你恋爱了?
孟亭曈沉默。
许图南:哥!你们同晖管这么严,你可别做傻事!要是敢让陆二哥知道你偷偷恋爱你就死定了!
柯浅:小猫大笑.JPG
孟亭曈没死心,“就是如果是你现在……”
话没说完,柯浅的语音先打了进来,第一句话就是:“你也刷到那个说可以闻到喜欢的人身上有特殊气味的帖子了吧?”
孟亭曈:“。”
柯浅:“这神奇的大数据,我也刚刚刷到。”
孟亭曈抬眼看了下窗外的天,阴云压得更低,天色也愈发暗了下来,他下意识地想,怎么陆承渊还没有回来?
-
陆承渊坐在港城大学的档案室内,正翻看着一九四零年那时入学,所有学生的档案资料。
那个时候没有什么计算机统计录入,确认过年份后,便一份一份的找,因为台风天气影响学生和老师们都已经停课下工,唯独剩了一位有些上了年纪的管理员,好心同意他今天来查阅,特意加班替他开了档案馆的门。
他等不到几日后了。
他一刻也不想在等了。
当他知道知行是在港城读书的时候,他心口酸胀的一片疼。
他几乎是下意识就锁定了港城大学,他想不到任何其他学府的可能性。
为求严谨,他甚至还凭借着记忆,复述了一遍那个问路学生的发音,终于确定了那天根本就不是孔庆荧楼,而确确实实是庄月明楼的时候,心头猛地一抽。
他一直想知道的那份过去,其实他早就来带他去看过了。
他领着他重新走了一遍港城的路、逛了一遍港大的校园、和他看一次盛开的凤凰花。
那是他记忆中,为数不多的明媚时光。
他早就给了自己。
泛黄的纸张掀起的尘烟萦绕在空气中,呛地人鼻腔眼眶都不太舒服。
陆承渊认真又小心地翻遍每一份档案,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也不知他在这里坐了多久,等他起身时浑身的骨头都有些僵硬了。
打盹儿的管理员听到动静,看向那份档案,“哦,你要找的人是他啊。”
“他……”
陆承渊一开口才发觉自己嗓子干涩到发紧,他捏着那老旧的纸张,不敢用力,又不敢放手,怕用力那纸张会被弄破,又怕一松手就再也找不见了。
“我听我母亲提起过,一九四零年二月,他从那日本人的船上救出过两个女孩子,分别是我母亲,和我母亲的姐姐。”
“我母亲当时年幼,被吓得痴傻,直到临终前还在遗憾,说她没有当面给人道一句谢……”
“我们一直以为,他当时已经死在海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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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辗转来到这里,整理档案时看到他,我母亲还欢喜了好久。”
陆承渊哑着些嗓子,“他当时,有说过些什么吗。”
管理员平静地讲述了那个故事,“他最后说,跑,跑远一点。”
“好好活下去。”
陆承渊张了张口,半晌无言,平复下心绪之后,似乎是带着郑重与庄严一般,和那管理员道谢。
临走前,那管理员叹了口气,感慨说:“不知道那些人,最后都怎么样了。”
“都说现在出生的孩子,按时间算,很多都是当年那些人的转世。”
“看到如此盛世,他们该是欣慰的吧。”
陆承渊脚步一停,随后大步迈出,迫不及待朝着家的方向。
-
孟亭曈看了眼表,窗外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风声呼啸,饶是这里的门窗隔音再好,也拦不住室外那飓风过境的响动。
这栋房子做过加固的,在极端恶劣的天气下,也安稳如常。
可孟亭曈还是有些心神不宁的,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柯浅聊着天,却多次走神,担忧陆承渊怎么还不回来。
天文台预报的时间,此次台风大概会在晚上十点登录。
没有几个小时了,外面的人全都已早早的回了家,孟亭曈打开电视拿新闻播报当背景音放着,看着室外的记者被风吹到站不稳的地步,眉心都不自觉发跳。
他不是第一次经历过这样的极端天气。
他没来由的担心,那个一直生长在北方的内陆人,是不是不知道挂十号风球是很危险很危险的天气?
“晴昀,你有在听吗?”
柯浅的声音突然传来,将孟亭曈的思绪拉回,孟亭曈原本下意识敷衍地“嗯”了一声,听到那边的低笑声,这才又轻轻笑起来。
“方才没有听到,你说陆盛阳怎么了?好像还有宋瑜愿什么事儿?”
柯浅又和人简单的讲述了一遍,“我当时一直盯着他看,都没有发现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和人换的酒,要不是后来你告诉我,我还真要别他骗了,一位他真得喝下了那加了东西的。”
孟亭曈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评价道:“那是个老狐狸。”
柯浅不置可否,“是呀,年长者的心眼子最多了——哎对,你猜猜他是怎么换的?”
“嗯?”
“当时我们不是看到他撩你那个弟弟嘛——啊呸,抱歉啊忘了你早和他割席了,就是宋瑜愿,他故意抬手做了个暧昧的动作,就那一个瞬间,趁着宋瑜愿闭眼,特别快的就把那杯带了东西的酒换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