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枝青
被唤作小刘的实习秘书当即紧张地应了下来。
从会议室到数据科学部需要从主楼去到另一栋楼。
一路上,许是因着没碰上什么人,江让闲下便同实习秘书多说了几句,大多是问问适应的情况、能否跟得上工作的节奏。
因着好不容易被顶头上司如此关注,刘秘书当即便又是紧张、又是小心,一开始他不敢多说,可内心却又无比渴望得到这位杰出的青年企业家的认可,于是,当江让释放出善意耐心的态度时,他慢慢便说得多了起来,连手机中不断蹦出的消息都顾不上。
许是因着消息实在太过频繁,刘秘书被打断了数次,无法,只得尴尬地对江让笑笑。
他拿起手机刚解锁,手机信息中一个备注为‘实习小群’的消息便一窝蜂蹦了出来。
有人发了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人赫然是面色苍白、摇摇欲坠,满身咖啡液的陈沐白。
照片下跟着一段幸灾乐祸的嘲讽。
“哈哈哈,你们看他,真的很搞笑,没见过这么蠢的,组长让他去倒咖啡,他居然平地也能跌倒。”
“真的是他自己倒的?(捂嘴笑)”
“谁知道呢,算他倒霉呗。”
“哇,你们这么搞他该不会又要哭着流眼泪去找江总~了吧。”
“你就看江总搭理过他吗?我都打听清楚了,就是个被资助的蛀虫,这种便宜货江总也看不上吧。”
“哈哈哈组长又开始骂他了,要我说,他还不如识相点自己辞职得了。果然啊,不属于这个层次的人来了也是活受罪,我们不然打个赌吧,就赌他什么时候会受不了辞职……”
看到这里,刘秘书当即眼皮就是一跳,往日里,他也是群里的活跃分子之一,以嘲讽和看陈沐白笑话为乐。
但眼下,也不知怎么的,心莫名慌了一瞬间。
眼见江让正要推开数据科学部的玻璃门,刘秘书赶忙道:“江总,不然……不然我们换一条路走吧,走另外一边刚好能顺道先去取资料。”
江让顿了一下,想了想,他温和道:“不用了,既然已经到这里,就不去绕道了,走哪儿都一样。”
刘秘书见拦不住,牙齿咬得死紧,却也不好继续阻拦。
于是,青年方才上了二楼,便听到了一阵嗤笑嘲讽的声音。
“陈沐白,你说你这样的人还有什么用啊?”
“就算江总留下你又怎么样?没用的人不还是没用?让你复印个文件都能复印错,没脑子就多吃点核桃补补脑子吧。”
“你看看,哈哈哈他眼睛又红了,不会是要哭了吧?”
“诶呀呀,好可怜啊,可惜了,这儿可没有怜惜你的人……说起来,上次江总的夫人来这边你们瞧见没有?你们别说,陈沐白跟江总夫人长得还真有点神似,不过,那位夫人是真正的气质美人,跟江总特别般配,陈沐白,哈哈,好像个对照组的廉价……”
那个实习生的话还没有说完,很快便注意到周围异常安静的环境。
他愣愣地抬头,赫然见到一张冷淡、锋锐,夹杂着淡淡嫌恶的面庞,张了张唇,半晌竟不敢再多吐出一个字。
“啪嗒、啪嗒。”
定制男士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甚至带着几分平静的意味。
脚步声慢慢顿在垂着头、满身脏污的青年面前。
陈沐白浑身都在发着抖,他的皮肤很白,却不再像是从前那样有光泽的象牙白,而是泛着一层宛若盐粒结块似的灰调冷白。
颤抖的青年乌黑的眸中泛着一层薄薄的翳,白色的衣衫上是凌乱的、被泼得一塌糊涂的咖啡印,手腕间露出的皮肤更是烂红一片,甚至隐隐渗出几个透明的水泡。
近乎是见到江让的一瞬间,他微红眼眶中的泪便慢慢落了下来,那一瞬间,时间都仿佛停滞了一般。
陈沐白没有告状、没有反驳、没有抵抗,他只是小心地看着眼前的江先生,仿佛自己才是做错的那个,恨不得将狼狈的自己裹起来塞进泥泞与阴影中才好。
或许男人总是喜爱救风尘、怜爱弱小的。
尤其,眼前这个摇摇欲坠的美人,正用那样可怜的、依赖的、无助的眼神看着他,仿若一只被人驱逐欺辱的小狗,正夹着尾巴寻求主人的庇护。
江让眼下也顾不得先前的计划了,公司里头有乔允南的眼线,他之前一直有意无意疏远陈沐白也正是这个缘故。
其实,江让原本可以直接刷掉青年的,但见到陈沐白的一瞬间,他到底还是起了几分贪恋。
毕竟是好不容易一步步驯化的完全听话的小狗,眉眼又那样肖似妻子,一度是他最喜欢的解压玩具。
江让甚至想好了该如何慢慢将对方调至自己身边,加上陈沐白本身能力也很强,床下还能培养着当自己的左膀右臂。
只可惜,他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陈沐白竟会遭遇职场欺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群人围着欺负一个实习生,罗组长,如果我没记错,数据科学部是由你负责的,你跟我解释一下原因。”
青年手指微动,眼神平淡,压迫力却极强。
“还有,这一桌子文件,将近三四天的量,都是他一个人需要完成的?那我养你们这群人是做什么的?”
罗组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江让愈发冷厉的眸光中竟支支吾吾说不出几句像样的话来,言辞苍白至极。
江让的锋锐的眼神扫过周围一圈人,最后慢慢落在摇摇欲坠的青年身上。
许是也想到了曾经自己创业时遇到的狼狈境地,江让心口也不知是何滋味,他瞧着陈沐白的模样,慢慢缓下几分,轻声道:“小陈,你有什么委屈可以直接跟我说。”
闻言,周围一圈人的心头都紧了几分。
有个心理学知识,叫做“黑羊效应”。
人们总会无意识地“抱团攻击”无辜的人,从欺负别人之中获得快感与优越感。
而陈沐白,便是那只备受欺辱的“黑羊”。
可以说,这个办公室的所有人,都曾或多或少的欺负过青年。
顶点科技的门槛很高,近两年市值愈发上涨,这样的好工作如果丢掉了,几乎很难再找到。
众人心中都万分忐忑,甚至生出无尽的悔恨。
可他们等了许久,等到最后,陈沐白却只是轻轻道:“江先生,不全是他们的错,我也有问题,可能是我做得还不够好……”
“陈沐白!”
江让难得在公司这样集体的环境中生出这般恼火的、怒其不争的情绪。
可不知不觉的,青年胸腔中溢满的,却是某种愈发蓬勃的怜惜的情绪。
江让被磨炼得那样冷的资本家心脏竟也会忍不住酸了一瞬,好半晌,他见陈沐白依然没有揭发他人的意思,忍不住叹气道:“算了,你跟我来。”
说着,他又对所有人道:“其余人,准备一下,集体去学习一堂思政培训吧,之后记得交培训心得和检讨,从今往后,我不希望公司内部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罗组长赶忙点头,三十好几年近四十的人被青年训得点头哈腰,一句话不敢多说,眼下甚至连带着都不敢多看陈沐白一眼。
…
“咔嚓。”
门方才被关上,江让坐在皮椅上,浑身霎时候放松下来,两边肩膀都微微落下了几分。
穿着白色西装衬衫的斯文青年忍不住扯了扯领口紧绷的领结,额前的发丝凌乱坠于眼前,一时间竟显出几分落拓的躁意。
他刚想要说什么,却见那方才一句解释都蹦不出来的青年忽地慢慢矮下身体。
像是形成了躯体性的习惯了一般,陈沐白慢慢膝跪着爬到江让的腿边。
江让只是冷眼看着,身体微微后仰,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气势,压迫得人腿软。
陈沐白一直爬到江让的膝盖边,才慢慢抬起头,一双水润的黑眸早已溢满了泪水。
他像是一只被打怕的狗,将受伤的手腕小心试探地搭在青年的膝头,小声道:“主人,贱狗好疼。”
江让口唇微动,好半晌,他微微俯身,领带顺着他的动作随意打在对方痴红的脸颊上,手指居高临下地掐住对方的下颌,慢慢推抬起来。
“现在知道喊疼了?”青年的语气带着几分细微的冷。
小狗的情态一瞬间变得更可怜了,又哆嗦、又恐惧、又小心,以至于他竟下意识地垂下头,讨好地舔着主人骨节分明的手掌。
“疼……”陈沐白含糊地低声道:“好疼。”
江让冷嗤一声:“那刚刚给你机会了怎么不说?”
陈沐白已经顺着青年的指缝舔到虎口处了,他一边专心致志地舔着,身体不自觉地微微扭动,像是克制不住发情的公狗,一边沙哑道:“不想、不想让主人为难……”
数据科学部大部分都是技术性人才,如果陈沐白真的直接告状了,江让也不可能一次性让那么多人全部辞职,至多也只是口头责罚、或是扣除工资。
更何况,除却最开始的那几个实习生,其余的人,大多是被他慢慢引导着开始欺负他的。
陈沐白唇边露出一个小小的酒窝。
他的酒窝并不深,如果正常笑起来根本看不见,只有像是眼下这般,恍若梦想成真的时候,那漂亮的酒窝才会像是一个甜蜜的陷阱一般,隐约显现。
陈沐白小心地抬着头,咬咬唇,露出一个软弱无助的笑容。
他羞涩又腼腆地邀请道:“主人,要贱狗给您舔吗?”
“贱狗保证,会让您很舒服的。”
江让有一瞬间眯了眯眼,他的表情慢慢变了,从一开始的冷厉变得懒散了几分,伸手拍了拍小狗清纯的面颊,青年淡淡道:“这么主动?我没找你的这段时间,快把自己玩坏了吧?”
陈沐白的面色瞬间变得十分紧张,他的呼吸瞬间变得很重,头颅下意识地摇晃,像是一只笨拙的企鹅。
“没、没有的,贱狗没有允许,从来都没有玩过。”
他说着,急促地神经质地扯开衣物,颤抖着将自己完全展露出来,包括紧紧禁锢着他的铁笼。
陈沐白讨好地将衣衫口袋中的钥匙、连同他自己,一齐交给他勒住他脖颈的主人。
青年清纯的容貌在一瞬间甚至显化出某种极度病态的艳色,他颤抖的睫毛恍若丛林中潮气的草木,湿热的嘴唇覆上江让漂亮的腿部,隔着一层薄透的西装裤,慢慢地、一寸寸溶解主人冷淡。
落地窗外灿丽的光线包裹住交叠的两人,整个世界恍若都陷入一场荒唐的动荡之中。
陈沐白觉得自己像是一炉沸腾的开水,而于他身上寻欢作乐的江先生则是一口被烧开水的暖炉。
他就这样,在那暖炉的身体中,逐渐沸腾、咕嘟咕嘟作响。
“嗡嗡——”
桌上的手机又开始作响,有人发消息来了。
一双绷紧的、青筋微露的手臂径直挥来,像是受不了一般地将它挥落在地。
作者有话说:
小陈:有点心机又何妨
第215章 三心二意凉薄男33
随着一双修长手腕微微地翻转,黑色皮革与金属扣头泛起稍显刺目的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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