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迷恋的平凡社畜/普通人该如何角色扮演 第308章

作者:长枝青 标签: 幻想空间 快穿 万人迷 穿越重生

屋内的烛火摇曳,屋外雨声暴烈,橘色的水雾如同薄纸灯罩般,将整间屋子密不透风地笼罩住。

唇舌交叠,江让面上已泛起漂亮的水红,睁开的黯淡眼眸无神而朦胧,累积的水液自面颊盈落。

他似乎热极,手腕略带几分颤意,将披散的乌发全部笼至左肩处,露出光洁修长的腰身。

屋内阴影颤抖,江飞白眼眶猩红,他死死扣住男人的手骨,渴望在他湿热的瞳孔中盘桓流转。

可不待他昂头吻上去,一道急促到令人心慌的敲门声陡然传来。

江飞白眉头皱紧,此时的他根本没心思去管什么旁的,他就像是一只终于被主人宠幸的小狗,此时只恨不得陷在主人的怀中,叼着他心爱的骨头无限期地撒娇才好。

可江让却轻轻按住了他泛红的胸口,沙哑的嗓音如是道:“等等,有人。”

江飞白深吸一口气,牙齿咬得咯咯响。

江让潮红的面上显出几分失笑的弧度,他微微垂眸,黯淡的眸子在灯光的辉映下,仿若多了几分神采一般,一时间,江飞白心中一跳,竟生出一种被看穿了羞耻感。

青年抿唇,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穿上衣衫起了身。

“我出去看看罢。”江飞白忍不住挠了挠发丝道。

江让知道他心中不悦,只眯眼低笑:“好了,别使脾气了,嗯?”

江飞白脸又红了,只觉浑身发痒,别别扭扭道:“阿让,我马上就回来,你莫要出来,外面很冷。”

见江让含笑应下,江飞白这才起身出了门。

脚步声逐渐远去,男人面颊上的笑意缓缓褪去几分,他摩挲着指节,随意拢了件衣衫便起身慢慢摸索行至窗台边。

乌黑的长发如绸缎般散在他的肩侧,遮蔽了男人一半微凉的面颊。

这样大的雨、这样的深夜,来造访的人,会是谁?

小院门口传来窸窣对话的声音,江让隐约听到有陌生的声调急促而歉疚如此道:“实在打扰了,但是在下眼下实在无法了,赶路至此,只求好心人收留一晚罢!”

江飞白到底这些年被江让保护得过于周密,他全然看不出眼前陌生男人眼中闪烁的惊疑与做戏的神态,只道对方确实看上去狼狈,连一身防雨的蓑衣斗笠都没有,又想着因现下他已然与爱人同居一室了,所以厢房便多出了一间,青年微微抿唇,蹙眉道:“罢了,外头雨大,你且进来罢。”

那陌生男人当即点头感激地随着他进了屋。

潮湿的脚步声逐渐停歇,一直到屋内,江飞白方才看清了男人的模样。

这男人生得极其高大,英姿不凡,面容尚且衬得上俊朗,他周身自有气场,即便是道歉,也不显卑微。

许是察觉到了江飞白略迟疑的思绪,男人当即露出几分感激的笑意,沙哑着嗓音道:“在下罗远,恩公肯深夜施援,在下感激不尽,大恩大德,在下日后必定百倍回报!”

江飞白没什么心思同他多说,只敷衍说自己姓周,名予白。青年身上只披了一件衣物,露出的脖颈畔显露出一片暧昧的痕迹。

罗远眼眸微眯,只看了一眼,便不着痕迹地偏开了。

只是,他方才偏开眼,便瞧见内屋透出的一道带着清幽光线的缝隙。

一只素白修长的手腕轻轻推开了那道缝隙。

下一瞬,一位身披白衫、谦谦如玉的男人缓步从其间走出,他生得清雅绝俗,偏生此时眉眼透着清浅的艳气,整个人仿若一枚熟透的蜜果,从骨子里透出的蜜液叫人无法挪开眼球。

只可惜,此人眼眸暗淡,眸中有云雾遮蔽不明,显然是个患有目疾的失目之人。

罗远一瞬间僵在原地,他死死盯着男人,一双略显钝力的眼眸中竟显出几分痛色来。

一旁的江飞白此时也注意不到他,青年见到爱人离了屋子,当即急切地走近几步,低声哄道:“阿让,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个过路人借宿,你先进屋好不好,外面冷,我怕你又冻着……”

男人似乎对青年的紧张有几分无奈,他看不清那借宿人在何处,只茫然对着虚空轻道:“客人不必紧张,阿白总是过分紧张我……你今夜在此住下,有任何需要可与我们说道。”

罗远,也正是易容后的商泓远,喉头微动,嗓音沙哑怪异道:“……多谢。”

他说着,漆黑的眼眸如草丛间游动的毒蛇一般,死死盯着江让锁骨处如何也掩藏不住的红痕,半晌,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几乎恐怖的念头来。

“……不知二位是何关系?”男人的嗓音底闷而厚重道。

江飞白显然不喜江让的注意力被旁人吸引,他微微蹙眉挡住江让的身影,对那高大的男人略有几分不满道:“我与阿让自然是即将成婚的夫妇。”

荒唐的猜想被证实,商泓礼一瞬间只觉浑身血管倒流,手脚冰冷。

凄冷阴鸷的水液顺着他易容后变得普通的眉骨寸寸蔓延,最终坠入颈窝,冰冷得恍若一根根扎入身体的银针。

夫妇?商泓礼冷笑,他看这江飞白是个畜生还差不多。

商泓礼早先便收到讯息,江飞白在京都失去踪迹,却没想到,对方竟是来此做这等下作之事。

身为子女,罔顾伦常,觊觎养育自己长大的父亲,哄骗着对方与自己鱼水交欢,不是畜生是什么?

第263章 佛口蛇心伪君子37

夜半,雨声渐歇,山谷间升起层层叠叠的浓密水雾。

说来也怪,这极西之地本是极旱之地,可谁能想到,这如深渊的悬崖之下,竟掩藏着潮湿的水源之地与葱郁的山谷。简直与外头那方天地形同两界。

按理来说,既有这方葱茏天地,受尽苦楚的众人理应往此处迁徙才是,但此地令人束手无策的毒瘴与凶猛异常的野兽却实在叫人望而却步。

从林间小屋走来山阴村的一路上,江让瞧不见,可江飞白却比谁都看得明白,那一路的白骨,只怕都是贪心误闯之人的尸首。

山阴村能在此处繁衍生息,靠的是世代传袭的驱瘴之术与捕猎之术。

这也是当初江让与江飞白来到村中会被众人‘围观’的缘故。

毕竟,按照寻常来说,根本不可能有人能从山林深处活着走出来。

阴寒模糊的月轮如同发了霉毛豆腐般挂在天边,连散落下的光线都仿若霉菌般,缓慢生长。

奇诡的月光与烛影之下,身形高大的男人端坐在铜镜前,一双骨节分明、带着些许疤痕的手掌抚上那张勉强衬得上俊朗的面容。

月光落入铜镜,又再次折射出一道森冷的寒光。

在这般熠熠的寒光之中,古铜镜中的男人竟一寸寸自面颊上揭下一层薄透而诡谲的人皮来。

那人皮许是浸了水痕,泡得发白阴皱,如同从死去已久的尸首上剥落下的发肤一般。

而随着那张人皮面具被揭下,一张冷峻深邃的面容便暴露无疑,男人狭长的眼眸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狠厉与傲气,粗布麻衫都无法遮蔽那皇天贵胄的上位者气息。

木窗微微摆动,晃眼间,一个身穿黑衣的、全面都包裹严实的男子单膝跪于他眼前,男子双手微微抬起,呈上一个漆红的小木盒,低声机械道:“启禀陛下,此乃太医最终敲定的药方,只需按其上循序而来,眼疾自可消解。”

商泓礼慢慢起身,他生得高挑,眉眼低垂见人时极有压迫感,男人取过那药方,指节微捻,打开看了许久,方才淡声道:“总算没白养那群废物,你且回去告知他们,在西陵郡随时待命。”

黑衣男人垂头恭敬应下。

商泓礼将那药方子搁置于桌上,烛火灼烧于他森冷的眉眼间,缓缓衍生出一片缜密城府。

他侧眸,微眯的黑瞳静静盯着那面阻隔的木质墙壁,半晌低哑道:“西陵郡现下情况如何?”

黑衣人愣了一瞬,立刻回道:“启禀陛下,此次江丞相以身入局,内策反山匪内部反叛,外联合西陵郡郡守一举攻入,现如今,渡生寨已然全部攻破,一众山匪全部入狱。”

“截至今夜,那渡生寨大当家也已然招安,愿归顺朝廷。”

话音落下,恭敬俯首的黑衣人却始终不曾听到这位阴晴不定的君主表态,一时间冷汗横流,生怕自己言多必失,丧了性命。

不曾想,没过半晌,黑衣人却陡然听到一道不辨意味的话语。

“十七,你跟随于朕身边已有数十年,且说说,你觉得这江子濯,究竟如何?”

黑衣人哪里敢多言,一时间支支吾吾,竟一句话都不敢说出口。

半晌,商泓礼却笑了,男人的笑意多了几分深远的欣赏与占有欲,他低声喃喃道:“朕年少与他相识,同于战场厮杀,当时朕便惊觉他才华横溢、手段不俗,如今,再听渡生寨之事,却仍觉他恍若神子下凡、算无遗漏。”

“你说,此间事罢,朕若是以半壁江山许之皇后之位,他可会愿意?”

这话问得实在怪异,简直恍若深闺怨夫。

黑衣人拭了拭汗水,半晌,带上几分试探意味道:“回禀陛下,臣以为若江丞相知晓此事,必定感念圣恩,当即应下!”

商泓礼却沉默着摇了摇头,好半晌苦笑道:“罢了,朕怎么昏了头来问你。”

“他只会觉得朕是在侮辱他。”

人总会在不同年龄段为年少出格之事抱憾终身,譬如他,商泓礼不止一次想过,若他当年并未犯下孟浪之过,于不恰当的时刻表白心意、谨遵君子礼法,那敏感的少年如今是否会多看他一眼?

天边的乌云遮蔽了月光,连带着也为男人的面容蒙上一层阴晦不明的黑纱。

商泓礼想,他着实不该沉湎于过去。

毕竟,他是天下的君主,想要什么,本就该是从心所欲。

想到此,他又难免记起晚间那患有眼疾的男人朝他露出的笑容。

温和、雅淡、甚至带着几分足以叫人掌控的…脆弱。

难怪一个区区江飞白都能哄骗于他。

连带着他当时都恍神了一瞬,恨不得以己身替代那小畜生,充作他全部的依靠才好。

商泓礼单单只是这般想着,整个人便控制不住地生出几分兴奋与狂热之感。

往昔那人待他的冷淡与疏远,一幕幕、一篇篇都扭曲地幻化作今日那一道温浅、清美的笑意。

商泓礼知道自己卑劣、无耻、下流,他骂江飞白是畜生,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这也是他今日忍耐下来的缘故。

他太想与江让两情相悦了,哪怕只是一场时长有限的镜花水月。

商泓礼今日看得明白,江让只怕是被哄骗着对那小畜生动心了,那小畜生定然不敢对他表露真名,是以才用周予白这个假名来诓骗他。

这些年间江让碰了不少美人伎子,商泓礼缘何不曾真正发怒过?究其原因便是,他明白那人从未对他们走心过。

那些鲜嫩的肉体对于江让来说,与品尝一道菜食无疑。

商泓礼虽多少有些醋意,却也知道自己不能逼得太狠、管得太过。

世间男子多是三妻四妾,那些玩意儿甚至算不上妾,自然无法叫他生出危机来。

至多见那人放纵太过,他才会不轻不重地敲打一番。

这是商泓礼第一次见到江让喜爱一人的模样。

虽只是匆匆一瞥,他却能感受到那人对‘周予白’隐约而自然的依恋、亲密。

原来,那样如竹枝般坚韧温淡的谦谦君子,竟也会在所爱之人面前坦然露出脆弱、柔软、叫人措手不及的爱意神态来。

商泓礼嫉妒得眼睛都快红了,恨不得今夜便以身代之。

当然,他到底还尚存几分理智,知晓此事还得谋划一番,在此之前,他得先仔细观察那二人的相处模式,将其镌刻入骨,方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替代了那人。

江飞白并不喜欢那位雨夜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