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迷恋的平凡社畜/普通人该如何角色扮演 第88章

作者:长枝青 标签: 幻想空间 快穿 万人迷 穿越重生

陆响动作微滞,阴戾的眉目平压下去半晌,好半晌才道:“什么?”

江让惨然一笑:“你说他是来报复我的,但你清楚当年的真相吗?是,我是对不起他,他想怎样我都不会反抗……那你呢?”

青年说着,脸色惨白到如同敷了一层灰败的墙粉,他颤声道:“你不是也想来报复我么?”

陆响死死捏着手指,颈侧的青筋鼓跳得宛如即将钻出的肉虫。

他眸色冷而厉,低哑着嗓音嗤笑道:“江让,我不该报复你吗?”

“你出轨、花心、贪婪、无情、装模作样、毫无下限……”

男人话音未落,却忽地顿住了。

因为他看见青年眼眶中止不住落下的涟涟泪水。

江让连哭都没什么声音,他只是无声地哭着,压抑到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像是只即将坠入悬崖的灰鸟,被悬底嶙峋丛生的怪石刺穿胸膛。

它流出的血液是它的眼泪,而眼泪,则是它彻底崩塌、碎裂的灵魂。

青年死死咬住嘴唇,任由血液自唇畔落下,他哑着嗓子,努力维持声线,第一次这样直直地盯着男人,一字一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认。”

江让牙关相撞,抖着嗓音道:“是、我是无耻,可我能怎么办?”

“我的父母不爱我、无视我、殴打我,每天回家我连饭都吃不饱,家里甚至没有我的床,我睡在哪里你知道吗?”

“我睡在客厅的那张木旧的长凳上,每到冬天,我都觉得自己会死在那。”

江让抖着唇,一字一句道:“所以,父母死后,我把它一块块砍碎了丢去了垃圾场。”

“陆响,我问你,如果你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没有任何谋生的手段,你该怎么办?”

“扪心自问,我从未真正伤害过任何人,我只是想过得好点、我只是想活下来,我有错吗?”

陆响没说话,只是眼睫颤动着、目不转睛地盯着面色激动潮红的青年,半晌,指甲锥入掌心。

青年激动得咳嗽了数声,他努力缓解胸口的郁气,一边咬着牙关、忍着泣音道:“所以,无论你怎样想我,我都认。但陆响,你不该连我们的感情一同否决。”

江让红着眼看着男人,轻声道:“我们在一起的那一年,我知道你有多辛苦,你总说我们能熬过来的,可我更清楚你从前是个多么骄傲肆意的人。”

“陆响,爱一个人,难道不是希望对方过得好一些吗?我没办法、没办法看你为了我去对别人卑躬屈膝,我知道我不算是多么好的人,我有自己的私心、我爱你,只想让你看见我纯白干净的那一面。”

“可是,那一年下来,我还是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你的父亲步步逼迫,而我、我时时刻刻都在恐慌你是否会离开我、厌弃我,如此,倒不如由我亲手斩断这段感情。”

许是终于等到青年吐露心声,陆响的眼眶慢慢红了,他抖着唇,看着江让的眸光满是怔然,半晌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江让深吸一口气,哑声道:“陆响,你总说我不爱你,可你应当清楚,这几年来,我从未和纪明玉在一起过。如果我真的不爱你,离婚后我就该跟了纪明玉,可我没有。所以,我没同他在一起的原因,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陆响,”青年的声音轻如白羽,他的眸色黯淡得宛如极致的永夜:“你什么都知道,你只是没那么爱我罢了。”

“总之,今天我说的这些,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你已经把我从纪明玉手里‘买’下来了,我们是交易关系,你不需要尊重我、也不需要在意我的感受……都不重要了——”

说到最后,江让疲惫地闭了闭眼,尾音勾带出几分叹息。

可还未等青年彻底心死,一双灼热的、带着无尽颤意的手掌突然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江让愣愣地看过去。

他看见陆响猩红的眉眼拉扯着脸部的肌肉,有几分扭曲的庆幸与病态。

男人再也没了先前的从容与阴森,如今的他活像是被巨额财富砸中的穷人,男人努力维持自己的风度,可生理性的兴奋却如何都难以掩饰。

陆响抖着唇,声音变得神经质而惶然:“江江、江江,我爱你,我、我只是需要一个解释,你什么都不和我说。这么多年了,你从来没去主动见过我,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第82章 两面三刀凤凰男41

江让没想到陆响这么快就带他见家长了。

事实上,两人重归于好后,江让顺着男人的意思下辞去了纪氏的工作,顺利入职了陆氏。

青年当时心中还颇为惊讶,陆氏近几年变动确实极大,大权旁落至陆响的身上,但陆父正值壮年,即便要移交权利,也不该一分动静都没有。

更何况,当年那个老家伙当年可是头一个站出来反对他和陆响的,为了拆散他们可算是费尽心机,如今他进了陆氏,那老东西怎么也不该毫无反应才是。

江让曾隐晦地向陆响提起过这事儿,男人倒像是丝毫不在意一般,只顾着埋头如求雨般舔吻着青年的美丽泛粉的腰身。

说起来两人到底阔别已久,中间空档的几年令他们的身体都被时间染就得愈发成熟鲜美。

如今好不容易破镜重圆,又正是欲望强盛的时候,只要碰到一起,床上床下几乎就没什么闲聊的时候。

陆响也没什么花样,闷着头就是做,活像是禁欲了数十年的光棍。

江让倒是有心试探,但往往话还没问出口,便泪眼婆娑、语气破碎的不像话。

他心里暗恨,一边忍着男人如同没有尽头的开凿,一边逮着时机就将话颤颤巍巍地问出口。

“阿响,你……呃,我们两个的事,你父母那、那边能同意吗?”

青年说着,腻白的指腹用力地掐在男人的脖颈上,薄红的唇水光莹莹,像连舌尖都控不住地吐出几分。

这些时日下来,他被男人开发得如同枝头熟烂的艳果,只稍稍一碰,便有晶莹的汁水鼓胀而出。

陆响眸底泛着极端渴与欲,那双斜飞的桃花眼中满是水雾,男人动作不停,胸口处肌理绷紧,只凭着本能含糊回道:“江江,我妈不管我,我爸他管不了我们。”

江让水色的黑眸微微一凝,但下一瞬,他便控制不住地咬紧唇肉,炽烈的呼吸从那压抑的唇缝边漏出。

青年的语调几乎不成形:“……什、什么意思?”

陆响忍不住勾唇笑了,他恶劣地垂头吻了吻终于又重新躺在他怀中的白鸟,语调沙哑道:“我爸两年前查出病了,医生说,接下来也就是算着日子过活了。”

男人说着,语气慢慢变得漂浮起来,像是茫然,又像是旁观悲剧的观众。

“我好像从没跟你说过我的父母。”他轻声说道。

“我的父亲叫陆正元,华京陆家从前实际的掌权人,他手段狠辣,年轻的时候就带着陆家在商场上厮杀出一条华光万丈的路来。”

“直到三十五岁,他都是个专注事业的人,直到他遇上了我的母亲。”

陆响吸了吸气,用冒着细汗的手臂用力地将青年揽入自己的怀中,他们心脏贴着心脏,每一次血液的搏动,都能被彼此细细感应到。

男人继续道:“我的母亲叫杨韵华,据旁人说起来,我的母亲只是个乍富的普通人家,他们本该毫无交集。在一次商业性的宴会上,父亲看上了我的母亲,几乎是看到的第一次,他就下定决心要得到她。”

“父亲的手段一直都很直接,甚至算得上酷烈。他不顾母亲的意愿,强行拆散了母亲与她的未婚夫,以联姻的手段,逼着母亲嫁给他。”

“杨女士无疑是不幸的,可她从不是怨天尤人的人,婚后她并不反抗,甚至算得上平静。她利用陆家的光辉,一步步将自己的事业发展得辉煌。”

“她无疑是一位优秀的女性,只是,她什么都爱,却从来都不爱陆正华和我。小的时候,我十分仰慕她,可她总是行色匆匆,甚至从未如普通的母亲一般抚摸我的头顶。我知道我不该怨她,她只是身不由己……可有的时候,我也是怨她的,或者说,我怨这个如冰窟般僵硬病态的家。”

陆响嗓音低哑道:“所以,父亲生了这样的病,对我们来说,或许都算是一种解脱。”

潮热的空气慢慢冷却下来,心跳的声音鼓噪如夏日蝉鸣。

寂静与纷吵之间,男人感觉有一双手轻柔而怜惜地环住了他的头颅。

爱人的动作是多么小心翼翼啊,那柔软的指尖轻轻拂过他耳畔的碎发,最终安抚般地揉了揉他的耳廓。

就好像,他是他怀胎十月生出的孩子。

陆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可恍惚之间,他的躯体已然如可怜的、被虐打已久的儿童一般,半蜷着挤入青年柔软如白棉的怀中。

江让什么都没说,他只是轻轻抚着他的脊背,在陆响的角度中,青年一张一合的睫毛像是一柄小扇,轻盈地扑闪,带来温柔的凉意。

在恍惚的月色中,男人听到一道飘忽如影的声线。

有人低低在他耳畔道:陆响,没事关系的,以后我会来代替他们爱你。

陆响只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一片黏腻的蜜罐中,他越是挣扎,便越是陷得更深,越是陷得深,便越是安心。

心口的爱意像是要鼓胀得爆裂开来了,男人想,他必须要用什么方法去缓解。

于是,他慢慢喑哑着嗓音,感受着眼眶的灼痛、心脏的颤抖,低声道:“……江江,明天,你跟我回家一趟吧,我们和爸妈商量一下婚事。”

江让只微愣的一瞬,随后,他轻轻伸出修长劲瘦的手腕,如捧着珍宝一般捧住了陆响消瘦的脸庞。

青年浓密的睫毛颤抖得不像话,陆响觉得自己已经足够紧张了,可江让却好像比他还要紧张一百倍。

青年抖着嗓音,语调轻而低地道:“阿响,你了解过我曾经做过的所有的事吗?”

陆响没有犹豫,他只是紧紧盯着青年,应了一声。

江让抿唇,抬眸看他:“知道了,还想和我结婚?陆响,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吗?”

陆响没说话,只是笑。

曾经骄傲的大少爷,如今略显沉稳的继承人,对着他心爱的爱人弯下脊梁一般道:“我不怕。”

“曾经我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那样不顾一切的勉强母亲,可现在我明白了。哪怕你是骗我的、哪怕你言不由衷,什么都好,这一辈子,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话还未曾说话,江让便猛地捂住了男人的嘴唇。

青年眸中含泪,颤抖着唇呢喃一般道:“你啊……陆响,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倒不如,彻底的来相信我吧。”

“相信我的爱、相信我们也能白头偕老。”

说着说着,他缓缓松开了捂住的手,以一个吻封缄了唇。

一时间,室内一片水色飘摇,月色摇曳着透过窗帘,与乱晃的树影交织在一起,融在空气中。

*

次日,两人便备好了礼品,回了陆家。

进老宅之前,一身修身西装的江让看上去紧张的不行,他不停地用手指不停抚着手背,连洁白的额头泛起一层细细的汗水。

活像被是大小姐带回的赘婿,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招了岳家的嫌弃。

陆响安慰了好半晌,江让才慢慢放松下来。

两人在管家的带领下一同进了老宅。

陆家老宅的布局十分冷淡古板,整体的色调偏向棕黑,只有装饰如贝壳般的灯火显出几分浪漫与人气来。

大厅没有什么仆人伺候,只有一侧的深色沙发上坐着一位身穿着润白旗袍,面容不过三十多岁模样的美妇人。

只一眼,江让便能确认,这位便是陆响的母亲,杨韵华。

陆母见到两人,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可若说她全然不在意,那双美丽的、略经风霜般的眸子却停留在两人身上许久。

陆响是最先说话的那个。

他将礼品东西都交给一侧的仆人,随后牵起江让的手,对陆母抿唇道:“母亲,这位就是江让,我未来的伴侣。”

江让忍不住捏了捏男人的手腕,略显局促地打了一个招呼。

陆母平静地应下,让两人找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