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河不喜
我放不下,我也忘不掉。
我最好的朋友、我最好的伙伴、我亦师亦友的亲人、最忠心的下属、最亲的长辈,这些人,我怎么可能像擦黑板一样将他们从我的记忆中轻易抹去?不可能的。
凌晨四点,我翻箱倒柜,从那堆田雨青寄来的行李里翻找出来我的背包,里面有之前从玉匣里开出来的那只带着奇怪图案的铜块,这铜块我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最快捷的方式,就是去找懂行的人看看。
还有田雨青留给我的电话薄,电话薄上是四哥抄录的号码,这些电话或许能够帮到我。就这样,我开始照着电话薄打电话,从凌晨四点打到中午十二点,又从中午十二点打到下午三点。
等最后一个电话被挂断之后,我生气地把手机摔了出去,这些四哥曾经的“合作伙伴”,不是没时间就是最近很忙,态度好点的还能跟我说两三分钟的话,态度不好的是直接让我滚蛋,别来骚扰。
真可谓是他娘的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不过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我打听到甘茸已经不在河南,前两个月就回江浙去了,我本来也想到她那儿碰碰运气来着,毕竟面子这东西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她毕竟是我亲妈,总不能不管我。
可是我又一想,从我回来开封到现在甘茸也没给我打过电话,可能也没有那么关心我的死活,韩卓的葬礼刚过去没多久,我这个“罪魁祸首”现在过去求帮忙,怎么看都有点欠揍。
我抱着头趴在桌子上,把头发都挠成了鸡窝,感觉再这样下去,懂行的人没找到,我得先把自己给薅秃了,就在这时,脑海中忽然灵光乍现,我想到了一个人,带着这铜块给他看,他肯定会有办法!
于是我赶紧从椅子上下来,把地上的手机捡起来,迅速扒出手机上的一个号码,犹豫了一下,按了拨通键。
吊扇呼啦呼啦地在头上转着,听着电话里“滴滴滴”的持续,让我非常焦虑,我闭上眼忐忑地将额头靠在墙上,企图让冰凉的墙来降低我的体温。
一定要接,一定要接,再不接我就真的没法子了。
手机响了一会儿,滴的声音骤然消失,居然接通了!
我瞬间睁开眼睛站直了,顶着俩黑眼圈说话:“喂?喂?是我,喂,我没打错电话吧?”
对方“嗯”了一声,声音一如往昔地沉稳:“你没打错。”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一瞬间仿佛都泄了气了,感觉都快要哭出来,长时间的精神紧绷加之求助无门,此时猛然放松,让我眼前竟然有些眩晕起来,我赶紧去桌上抓了把糖,剥了塞嘴里,这种眩晕的感觉才逐渐消失了一些。
我捂着头,说:“我回开封了,眼下有些解决不了的事想当面找你谈谈,你最近方便吗,说个地址我去找你。”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说:“可以,最近没什么事。”
然后草草聊了几句,挂断电话之后对方把地址给我发了过来,我立刻开始行动,定票、然后把沙发上的衣服全部收拾起来,最后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看天花板,死了一般的内心,此时终于燃起了一丝希望,看来人不能一直倒霉,柳暗花明又一村,老天还是会帮一把的。
我看着手机上南京的地址。
很好,等我招兵买马,此仇必报!
第268章 请求
坐上去南京的火车,火车上莫名拥挤,旁边一个吃泡面的老头一直挤我,我困的厉害,也不想跟他计较,于是保持着一个很难受的姿势坐了一天,下车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我边往车站外走边锤了好久的腿才缓过劲来。
对于我这种常年在东北陕西这些地方摸爬滚打的人来说,南京已经算是很南边的地方了,我第一次来到这样柔和的地方,夜晚的风凉凉的,但是没有那么刺骨,让我感觉很舒服。
出租车在坡上把我放下之后,我背着包仰起头,艰难地辨识着漆黑的路牌,百子亭这里的路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宽敞,不过这种相对窄的路反倒让我更有安全感一些。
我对着街上的门牌号一个一个找,最后摸到一栋民国的小洋楼大门前,已经太晚了,街上空空荡荡的,我再次确认了一下那个地址,就是这里。
我围着这栋民国建筑外边的墙根绕了两圈,楼两侧都是高墙,看不到里面,但这面积肯定不算小,这栋洋楼居然还带院子?在我的固有印象中,路家绝对不是这样的。
我站在门前看着高高的大门深吸了一口气,心说他娘的路家就这么有钱吗,住这么洋气的地方?楼整的跟什么民国时期的秘密基地似的。
我按住门上的铜环扣了两下,里面就有人应了声,这声音还颇为熟悉,打开门,我跟开门的人面面相觑,这他妈的居然是路千山那个小王八蛋!
路千山一看见是我,赶紧关门,我反应也快,见势不对直接一条腿跨过门槛,门被我死死卡住,路千山推不动门就对我叫骂道:“要死啊你!贼心不死跟踪到家门口了你,夜闯民宅你还要不要脸!”
“小王八蛋,你他妈少造我的谣!是你们少东家请我来的,我他妈刚下火车,你们家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我一条腿跟他较着劲,把身后的包往前一甩,扶着包一下子把他撞开,直接闯进了院子里。
路千山被我撞得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顿时诶哟诶哟地叫唤起来,我不理他,自顾自背着包去打量这栋较为古老的建筑,路千山拍拍身上的土,狼狈地从地上起来,叫嚷着还要把我赶出去。
我叉上腰还要同他再骂,就听见一个声音狠狠呵斥了他,那声音从洋楼一楼走廊拐角处传过来。
“哎!你干什么?”路千山看我跟开启了什么机关一样往走廊上冲。
我也顾不上管屁股后头的路千山,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梯进了楼,声源处是走廊尽头的房间,我刚要跑过去开门,正好逢上路阿爻从房间里出来,我看见他的一刹那,悬了好几天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我张开双臂扑上去抱了他一下,他被我扑得身体往后晃了一下,我高兴得就快要哭出来,抓着他:“太好了,太好了,你还活着,这些天没有人来找你吧?”
路阿爻停顿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我,然后目光略过我,给了我身后的路千山一个眼神,路千山被他看得浑身一抖,默默拉开旁边的门,进屋去准备茶水了。
“你跟我来。”路阿爻再次进入了自己身后的门,我连忙跟在他身后进去。
这是一间类似书房的房间,一进去就能闻见一股木头的清香,整个室内的装饰极度地古色古香,几面墙都被做成了柜子装书,我大致扫了眼,放置的都是一些古籍,以及一些我平时压根摸不到边从各地收来的老册子。
他把我引到靠着窗的那张木桌前,快速将上面杂乱的纸给收到一边去,他边收拾边对我说:“除了你,没有人来找我。”
我长长松了口气,这就证明那些灵山弥还没有把算盘打到路家头上,他们或许听说过路阿爻的名号,又是或许知晓路家多年避世的习惯,何况,路家高手济济,那些个灵山弥也不一定打得过他们。
我抱着包,有些局促地拉开坐下,这些天我带着这枚铜块整个人都战战兢兢的,等路阿爻坐到我对面去,我又起身把窗帘拉上,最后看环境没问题了,才偷偷摸摸从包里掏出那枚铜块来。
“你能看出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吗?”我把被布包裹着的铜块放在桌子上。
路阿爻用布垫着,拿起桌子上的铜块在手里翻了翻,我见他摸着那些纹路,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不知道是看出了什么,他看完就把铜块放回了原处,对我说:“制作的年代比较近,但不知道具体是做什么的。”
我隐约觉得他没完全把信息告诉我,但我又瞬间在心里否认了自己,都到这时候了,能找到一个人帮忙多不容易,就别再怀疑人家了。
我道了声谢,然后把铜块重新放了回去,拉上拉链,这时,路阿爻给我倒了一杯茶,淡淡地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喝了那杯水润口,把椅子往前搬了搬,微微趴在桌子上,压低声音对他说:“实不相瞒,我现在遇到难处了,想请你帮我个忙。”
路阿爻望向我,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四哥的事我听说了,你节哀。”
过去好几个月了,我以为我听到这件事时已经能保持理性,但路阿爻这时一提起来,那股久违的难受又从心底里升起来,我摇摇头,试图把悲伤通通甩掉。
“我没有根基,现在行业里避我如蛇蝎,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到能够向我伸出援手的第二个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灵山弥这个族群,他们已经深入五师了,我四哥和玉京子就是被他们杀了,进去的整支队伍,除了和上面有联系的谭裘和几名教授学者,剩下的都死了。”我对路阿爻说。
这些事简直天方夜谭,我本以为路阿爻听到这些会很惊讶,但他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平静地将烧开的水灌入紫砂壶中,他又给自己添了一杯茶,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我顿时全身轻松:“那太好了,你既然都知道,那我也省了跟你一一解释,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抬起眼看我,反问我:“什么怎么做,你想干什么?”
我还以为是我自己没说明白,所以拉住他的胳膊又说了一遍:“我想报仇,给我四哥他们报仇。”
沉默在我说完这句话之时开始疯狂生长起来。
路阿爻垂下眼,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说了一句话:“欠甘家三枚铜钱的债我已经还完了,现在我们之间不会再产生因果,如果你想留在南京放松几天,我可以让你留宿,如果你依旧任性妄为,刚才的话我当没听到过,你回去吧。”
听到这些话,我今天在火车上的瞌睡虫一下子全散了,坐在椅子上看着路阿爻愣了很久,头有点发懵,我抿了抿唇摇摇头,问道:“你是说,没有铜钱,你就不会帮忙吗?”
话音刚落,路千山就从外面闯了进来,对我吼道:“你明知故问!之前东家是为了还你们甘家的债,还完我们就走了,这还不清楚吗?我们路家不跟不相干的人产生因果。”
任他在边上聒噪,我没有给他什么眼神,只是盯着对面的路阿爻,一字一句地问他:“我是什么不相干的人吗?”
路阿爻没有看我,也没有回答,我就要发作,可我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压住了满腔怒火,因为我怎么说都是来求人帮忙的,求人肯定少不了受委屈,我现在的处境实在窘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想到这儿,我随即收敛了语气,艰难地把最难以启齿最让我脆弱的东西剖出来,说道:“何瑜死了。”
路阿爻捏着茶盏的手指微微一动。
我垂下眼,继续说:“他的腿受伤了,我们被吊在悬崖上,我没拉住他,那些人把山炸塌了,他为了不拖累我把绳子割了,不管是为了还是四哥还是甘家人还是何瑜,这个仇我都必须报,你们路家要多少钱,或是什么东西,不管到天涯海角我都给你凑齐找回来,只要你肯帮我。”
路千山抱起手臂,在一旁轻哼了一声,对我的说辞相当不屑一顾。
路阿爻仍旧保持着沉默,等我说完他就放下手里的茶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绕开桌子往外走去,我见他要走,连忙丢下手里的包几步跑到他前面去。
“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行不行。”我挡在他面前,他又绕过我要走,旁边还有路千山一直阻挠我,我见挡不住他,索性扯住他的手跪了下来,两人明显没想到我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路阿爻看见的瞬间顿时停住脚步,回来反手想把我从地上拉起来,但我两条腿跟钉在地上一样,薅了几下根本薅不起来,他就说:“你先起来。”
我看他终于搭理我了,赶紧死死拽住他,同时我的腿被我拖在地上,我顿时感觉到腿上的枪伤正在隐隐作痛:“我如果能想到第二个人,我就不会这样求你了!我跟何瑜在你心里真的就是不相干的人吗?我们之间真就一丝一毫情谊都没有吗?”
第269章 跟屁虫
路阿爻盯了我一会儿,我的手和他的力量僵持了片刻,他忽然一拧我的手腕,把我从地上硬生生拽了起来,转头对路千山说:“送客。”
我的手被他拨开,我看着路阿爻闪身走出了房间,路千山见状立刻一个箭步走上来拦住我,他以正常的语调看着我说:“甘少东家,你这样死缠烂打,就没意思了吧?是你自己出去,还是我把你送出去?”
我吸了吸鼻子,狠狠瞪了路千山一眼,我回身拎起椅子上的包就往门外走,和路千山侧身而过时,路千山贱兮兮地对我说:“走好,再也不见。”
我下了楼梯被送出去,背对着大门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耳边听着两扇门缓缓合上,突然感觉自己有点惨。
我苦笑地摇摇头,之后重新背上包,打算先去找个宾馆住,然而还没迈出去一步,一掏兜,发现自己身上的大钞就只剩下两张了,如果住了宾馆,基本上我就是回不去开封了。
我叹了口气,扭头去看洋楼的大门,我看着看着,突然一股逆反的心理骤然升起,心说,你让我走我就走?总不能我花了那么多时间坐车过来,结果什么都没有捞着,还白白花了几百块吧?
我稍微思索了一下,想来只要我堵在门口,我就不信你不出门!
想到这儿,我索性选了个靠近大门的路牙子抱着背包坐下,一夜没合眼,我刚坐下就开始难以控制地昏昏欲睡,凌晨的风稍微冷了点儿,我缩了缩腿,困意袭来,我抱着包眯了一会儿。
眯到早上,我找了个早餐摊买了点儿豆浆,随便吃了点儿就又蹲回去,钱不够花,中午就饿着不吃,之后晚上再去弄点儿食物饱腹,这样的日子我生挺了三天。
路千山每天都得出门去采购东西,也就是说他每天都能看到我坐在门口,一开始他不是指着我破口大骂就是过来威胁我一通,说什么再不走找人把你腿打断或是再不走就晚上找人给你抬走之类的话,后来再看见我时,就一阵沉默地走过,连眼神都不分给我一个了。
我在路阿爻的大门口坐了三天,一共吃了六顿饭,但也花了不少钱,等到了第四天我就不敢再吃饭了,晚上肚子咕噜噜地叫,我就抱紧包开始逼迫睡觉,因为睡着了就不饿了。
第四天早晨,我被树上的鸟叫声吵醒,腰背都是酸痛的,我伸了个懒腰,锤了锤麻木的小腿,手往边上一放,碰到了一团热乎乎的东西,我一转头,就见身边放着一包热气腾腾的包子,包子边还有一碗甜豆腐脑。
我很诧异,这大概率不是有人落下来的,我掂起那只装着包子的塑料袋,四周转了一圈,旁边大门紧闭着,太阳初升,城市的一切都还没有复苏,包子的香气扑鼻,这对于我一个一天没吃饭的人来说,简直是罪恶。
我转了一圈没见什么人,于是坐下来开始狼吞虎咽地吃包子,我从来没有过像今天吃饭那么快的速度,吃完包子,又把豆腐脑一股脑灌下去,撑得直坐在路牙子上打嗝。
正晒着太阳舒服着,路千山就哼着小曲开门出来,他心情似乎很不错,拿出一把大锁插上门,开始锁门,我在后边看着感觉有些不太对劲,立刻过去叫他:“你在干嘛?”
“锁门啊。”路千山锁完门,把一串钥匙塞进包里装好,他看了看我裤子上的土,问我,“你还在这儿干嘛呢,我们都回苏州了,你守着一没人的院子干什么?”
我大惊失色:“什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们都回苏州了,你们你们东家也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晚上啊,你没看到?”路千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我结巴道:“我我睡着了”
路千山一边沿着路往下走,一边说:“你就走吧,别在这儿等着了,回去该干嘛干嘛,做什么要那么执着呢?”
我突然反应过来,也跟着路千山一起往坡下走,这里总共就俩姓路的,一个昨晚趁我睡着跑了,现在眼前就剩下这么一个路千山了,要找路阿爻必须死死跟着他,一刻也不能放松,绝对不能让他跑了,他要是再溜,我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我问他:“你这是要去哪儿?”
这小王八蛋完全没看出我的意图,可能以为我终于放弃要离开,于是一五一十地全给撂了,他说:“我要去坐车呀,怎么,你也去找长途车回去?”
我“嗯”了两声随便应和了一下,然后一路跟着他去汽车站买票,偷偷摸摸买了一张跟他目的地一样的,因为我怕他看出我的意图溜掉,所以硬生生快要发车的前一分钟才爬上车,一屁股坐到他外边的座位上。
他正在睡觉,被我这么大的动静吓了一跳,拨了拨身上盖着的衣服睁开眼,看见身边是我,路千山震惊道:“你怎么在这儿呢,你坐错车了吧?这是去苏州的车。”
我从兜里摸出跟他一模一样目的地的车票,然后把车票扬起来给他看,路千山一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被我摆了一道,但车已经开到公路上了,他努着嘴,顿时就想跟我对骂,我向他眼神示意,意思是这周围可全是人,你要骂当然行了,不过到时候丢人现眼的也是你,你开口之前自己最好掂量掂量。
路千山张了两次嘴,最后还是默默闭上了,坐回去的时候把椅子砸的梆梆响,那满腔生气的小火苗都快把头发点着了,我心说你个小傻子,毛还没长齐就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儿。
上服务区我就像个跟屁虫一样死死地黏着路千山,我也不上厕所,但是盯着他上厕所,等他上完我再给他“护送”到车上去,脚一伸,把他出去的路全部挡住,给他烦得直呼晦气,连脏话都懒得骂了。
正午的时候,我俩的座位被太阳笼罩,全身都被晒得懒洋洋的,路千山眯起眼睛对我说:“你啊,我跟你透个底吧,你信不信,你就算是跟着我去了苏州路家,也没用,在南京东家就没答应你,到了苏州东家更不会答应帮你的。”
“为什么?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靠在座位上反驳了一句。
他呵呵一笑:“你应该没听说过,路家宗祠就在苏州,而且每年都有新的掌灯人进入祠堂打扫添灯,被选中的掌灯人在族里的地位非常之高,他们的职责除了打扫添灯之外,还能约束当家人的行为,不巧的是,今年轮到我灵姑当值,按常理说,她跟东家是一辈的人,可不好糊弄着呢,你遇上她,也算你倒霉,她不把你轰出去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