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河不喜
何瑜见我们要说话就把孩子抱走,路千山他们全聚了过去,几个小屁孩吵吵嚷嚷的,我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音量瞬间降低了几十个分贝,我心中颇为满意地收回眼神。
“听说你最近在到处找收养孩子的人家,”路灵眉眼一挑,“不过现在看来,不太顺利?”
一说这个我就头疼,于是自暴自弃地往后一靠:“他们总说我要求太高了,挑这挑那的所以才找不着,怎么,你们东家叫你来帮我出主意啊,他既然心里有人选,怎么自己不来?”
我看了几眼在厨房给何瑜打下手的路阿爻,一语道破了路灵的小心思,路灵一把抽过旁边的靠枕泄愤式的砸在我身上,我被她砸得一缩,心说这大姐现在脾气见长啊。
“跟你讲话真无趣。”路灵白我一眼,还用苏州话骂了我一句,虽然我听不懂意思,但我知道她是在骂我。
我笑着说:“好好好,那灵姑指点指点我呗,新年第一天,也给我解解惑。”
路灵发出一声轻哼,说道:“你听没听说过,蜀南萧寒玉?”
我没做发言,路灵见状便继续说:“萧家世代以制香闻名,祖上从明代就开始研习香文化了,五师尚不存在之时她们家就与路家交好,多年隐居,维持母系氏族到现在,本家女儿从不外嫁,是你要的望族名门。”
她吸了一口气:“但是据说萧寒玉的大女儿身体不好,不能生育,年前我特意去蜀南侧面打听了,情况与传言相符,他夫妇二人打算近年去收养一个孩子,你的机会到了。”
别看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道上的事儿我清楚得很,我早年间接触过萧家的人,她们可不是一般的制香师。
早年间田雨青和白神仙一同去探那民国摸金校尉李寻山设在自家地底的机关冢时,据白神仙所说,那七层机关楼里就充斥着一股异香,机关楼只是照着图册搞出来的样板间,我没机会进这个样板间机关楼,但后来我去看了真货,可也算是全乎地出来了。
不过据田雨青说,在那股异香的加持之下,整个机关楼就像是活了过来,进去一趟净用炸药了,反正给他俩折腾得不轻,想必,这李寻山打算仿照图册时,也必然是得到了萧家的帮助。
“她们做事干净吗?”我问。
路灵看向我:“干不干净我不清楚,反正是比五师聪明多了,她们家族内部也有竞争,但每到关键时刻总能拧成一股绳抗击外敌,五师但凡能学会到她们一丝的精髓,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我陷入了沉思。
“你先考虑考虑,考虑好了给我答复,我帮你牵线,你们年后可以先约个时间见一面。”路灵拿起桌上的汽水,打开来喝了一口。
我有些疑惑:“我怎么不知道路家跟她们存在这么深的交情?不应该啊,我当年可是掌握路家第一手资料的人,连你们那大院有几个厕所我都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我不可能没注意到。”
“我们跟萧家的交情,准确来说应该是到了路小素那辈逐渐开始变淡的,换句话来说,她们是我们曾经的联姻族”
路灵说到这儿,声音突然戛然而止,我转头就见路阿爻端着一盘洗好的青提进门。
我没管他,因为我听见了路灵说出口的最后几个字,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哈哈大笑:“没想到你们这群老古板搞得还挺花哨的,那你们东家要是联了,是回哪家过日子啊,还是说搞个新院子搬出去住?”
我话音刚落,路阿爻手里的果盘就放在了客厅桌子上,他应该没控制力气,果盘接触桌面时发出很大的一声脆响,我知道他肯定是气着了,但我就爱逗他玩。
路灵就开始给我反复使眼色,让我收收那副嘴脸,我便伸手冲她做了个下压的手势,话锋一转:“行吧,那你帮我搭个桥,我先在这儿感谢你了。”
路灵见我没再胡说八道,微微松了一口气。
中午吃饭的时候,何瑜提前备了一挂炮仗在门口点,说要去去一年的晦气。
我抱着怀里的小棉袄站在一楼客厅门口看那即将噼里啪啦的鞭炮,她抱着我的脖子,时不时会用她那小肉手去扒拉一下我的羽绒服领口,有一回给我拉链拉开了,冷风直往我怀里灌,冻得我直打哆嗦。
何瑜在门口摆弄那挂鞭炮。
路阿爻也擦干了手从厨房出来,站到我身边去,我就问他:“你明明就在,干嘛还让路灵传话?”
他看了我一眼没回答,继而去看还在跟我领口的拉锁做抗争的小棉袄,小棉袄感受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我看着他俩对视了两秒钟,小棉袄悻悻地把抓我拉链的手收了回去,改为抱着我的脖子。
何瑜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炮点了,大步流星地跑过来到我边上。
“快快快!”他快速搓热了手帮我捂住小棉袄的两只耳朵,下一刻我就听见噼里啪啦的鞭炮在门口炸起来。
我嗅到了一股硝烟的气味,也许只有这一刻才能让我感觉到自己尚在人间。
年后,我就应路灵的意思跟萧家抽空见了个面,她们做事很低调,约了一家非常古朴的饭店请我吃饭,饭店四周全是竹林,这些林子连成了一片竹海。
我自己去赴约,本来想让路阿爻陪我去,但他宁愿在家当伙夫也不愿意来,路灵说之前是有意定亲的,但因为路阿爻身负诅咒,两家长辈商议后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我猜路阿爻不来大概是不想再跟萧家有什么牵扯了。
我跟萧寒玉的大女儿见了面,夫妻俩都是实在人,一番交流下来我也觉得二人谈吐不凡,于是事情就这么自然地定了下来。
然而我回到县城,心底却油然而生一阵失落。
“怎么样,谈的怎么样了?”刚进门,何瑜就笑盈盈地跑出来。
我把眼镜去了没好脸地砸他怀里:“下个星期二,她们来接孩子,然后把手续办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客厅里,窝在沙发上戴上羽绒服的帽子就开始半死不活地开电视,何瑜拿着我的眼镜,转悠到门边:“怎么了,舍不得了这是?”
我斜他一眼,心里发酸,继续看电视。
“你得听老路的,你这小身子骨禁不起再这么折腾了,这也是咱们没有办法的办法,也是对咱姑娘最好的办法,”何瑜摸到我身边坐下,他也有些不舍,但还得接着安慰我,“就算送走了,咱们以后也还是能去看的,是不是?”
他越说我反倒越难过起来。
“哎哎,你看看,”何瑜连忙把抽纸给我,“好不容易助人为乐一次,还给助难过了,人老路跟我都说了,他其实早就想到萧家了,但年前硬是忍着没告诉你,就是怕到时候把孩子送走你难受,你就不能学学我,多大的人了成熟点儿行吗?”
“这道理我能不懂吗,你还不许我难受一下了。”我骂他没人情味儿,然后用纸巾擦了擦眼角,整理了情绪。
想来这件事也是值得开心的,至少我给小棉袄找了个还算不错的家庭,以后有爱她的父母,她能在萧家得到更好的照顾,能在萧家平安快乐长大那是再好不过了。
何瑜说的对,我们以后还是可以常去看她的。
几天后,我、何瑜、路阿爻站在门口目送几辆萧家来的车缓缓沿着土路驶远,等再也看不到车的影子了,我们三个人仍旧站在原地,谁也没有挪动一步。
“这就走了啊。”何瑜用袖子抹了一把眼,转眼就趴在路阿爻的肩膀上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给路阿爻撞得往后退了半步。
我在一旁看着他老泪纵横的模样,拍拍他肩膀:“差不多行了啊,回去了。”
他打开我的手,带着哭腔气哄哄地系着围裙回厨房:“别管我!我难受,小棉袄这一走,屋里又得冷冷清清了,姓萧的不好好对咱大姑娘,我就去掀了她们的房顶!”
我看着何瑜远去的背影,想起他是最喜欢热闹的,但我现在是热闹不起来了。
我刚要进院门,就有一只手搭在了我肩膀上,我回过头,看见路阿爻才想起来,算算时间年也过得差不多了,他也该走了。
“怎么了,要我帮你买票吗?”我问。
他看着我,摇头道:“我跟族老说了,不回去了。”
“什什么不回去了?”
我懵了下,有点没听明白。
“以后我想住在这儿,不回去了。”
我一愣,他不等我回答,错身先我一步进了院门。
【??作者有话说】
育儿宝典的内容大概就是这样啦
写的很快所以可能会出现错别字什么的,等我抽空再修吧
我其实还想写一点点三人组的纯探险短篇内容,但感觉这部分的评论不多,也可能是流量的问题,所以考虑番外更新暂时告一段落了
第299章 人物小传(一)
甘霁
甘霁在老宅长大,初中被外公安排到市里的重点中学,成绩优异继而考上重点高中,高中对机关模型无比痴迷,经常通宵看古册子导致成绩下滑,于是高二下学期学画考上大学,荣幸成为甘家“往上数三代学历最高的孩子”。
机关术师,继承了叶家的轻骨和马首刀,巅峰时期与甘茸公然强夺甘家话事权,半年不到把支离破碎的甘家完全整合,成为五师之首。
身高185cm,体重最重74公斤,最轻到59公斤,最后平稳在70公斤左右。
甘霁的面部线条比较柔和,常服多穿牛仔外套,近视,讨厌拍照,酒量不错但不爱喝,动手能力超强,手指长而纤细,经常被人夸帅但也没人来追,唯一一次中学被人塞情书,然而被塞的那本书他不爱看,于是从未打开过,最后毕业被甘霁以5块钱的低廉价格,和试卷一起卖给了收废品的楼下老大爷,表面随和温润如玉,实际上非常固执,性格很独,平时极少出门闷得皮肤很白,极端有自毁倾向,很少有人能理解到他的意思。
甘霁做事有底线,讲原则,会在心里给人三次机会,但同时报复心极强,外表和内心的反差大,他的内心不承认任何现实社会所谓的“规则”,甘霁心中自有自己的一套规则,不认为杀了人的就一定是坏人,救了人的就一定是好人,但本质善良,共情力强,希望能够帮到自己可以帮到的人。
因为性格无法真正融入同学之中,所以真心朋友很少,甘霁一辈子都在追逐友情和自由,在认识了何瑜和路阿爻后十分珍惜,曾将二人当做自己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却在一次次打击之下直接丧失了信任他人的勇气,最后仍然不认为自己能留住任何人,疏离感很强,寡言。
何瑜
何瑜家中人口众多,从小就在各种家族聚会、宴会以及“酒桌文化”的灌输下成长,性格无比外向,不管碰到谁都能聊上几句,他经常从事考验耐心的考古发掘现场,无聊枯燥的工作内容持续了很多年。
在古玩鉴赏,尤其是字画的鉴赏上具有一定的权威性,对修复字画很在行。
身高182cm,体重7074公斤。
何瑜长着一张娃娃脸,有着与同龄人完全不符的气质,眼神看上去更加清澈纯净,最爱吃鱼,各种鱼都爱吃,爱热闹,八卦多喜欢吃瓜,何瑜对人的情感十分敏感,所以在为人处事上更加得心应手,但他同样是个懂得隐藏情绪的人,因为看的人多,于是对人的研究更深刻,洞察力极强。
何瑜仗义,外热内冷,再表面看似亲密的关系内心都仍旧能够保持冷静,但同样身边关系多朋友也多,属于何家直系的孩子备受关爱,所以并不缺爱,于是他起初把甘霁当做一个不得不完成的任务来看待,后来真心诚意想同甘霁交朋友,把甘霁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上,是甘霁内心动摇时的定心丸,对于甘霁孤军奋战,以及自己的缺席一度感到痛苦不堪。
他被追求的次数很多,谈过恋爱都是和平分手,是唯一拥有自由并有可能拥有幸福的,但何瑜没有选择这份自由,他选择陪伴在甘霁身边,做他后半生的坚强后盾,不是弥补,而是希望“后半生不再缺席”。
路阿爻
父母不详,但记事很早,路阿爻很清楚自己不是流浪也不是被拐卖,而是被父母故意抛弃在火车站的,他没有追逐没有哭闹,只是坐在地上等来了路小素把他牵回家,前半生最快乐的时光是跟路小素挤在小屋子里吃烤板栗。
算命看卦,观风水天赋极高,迫使族老为他破例,力排众议成为当家人,常用路家世代相传的白骨鞭。
身高187cm,体重7075公斤。
由于家族的特殊性,路阿爻常年行踪不定,外出多黑白灰,关起门来想法很多,也会出现天马行空的想法,比如上山出家、丢掉手机进无人区玩失踪、在路家族老的房间里放炸药,出门基本都会戴口罩,以遮盖脸上的瓷片,爱干净整洁,生活很规律,有每天叠被子的习惯,社会关系简单。
被路小素带回路家后在院子里长大,从懂事起就帮助大人带更小的孩子,心肠软,不想为难小辈,但比较厌蠢,曾对拒绝回河南的甘霁感到不耐烦,对不想见到的人很有一套躲避方法,宁愿回避,不想沟通。
由于十几岁就成为路家东家,且从未有失误的时刻,所以话语地位出奇高,道德感责任感较强。
路阿爻爱路家又恨路家,小时候为了得到一个家不惜代价,而后却被路家永远束缚,能力很强但情绪感知力几乎不存在,没有产生过亲密关系,浮现逃离想法的他又同时被道德感束缚,逐渐变得麻木不仁,为了彻底脱离路家,留下所有存款,后定居中原。
第300章 人物小传(二)
陈苍海
祖上是北方盗墓贼,父母师从摸金四杰之一的李寻山,后葬身于一个名叫“七重”的地方,那年陈苍海才不到两岁,叔叔陈建国只得带他远赴海外,但他心系家乡,在海外没有归属感,一心只想回家,初中结束独自回国想要考取军校。
对贝雷塔这种枪支情有独钟,对枪支的研究已经深刻到一种恐怖的地步,百发百中,继承了陈建国在国内的关系网,是甘家真正的二把手。
身高186cm,74公斤。
陈苍海穿着十分朴实,喜欢穿较为宽大的外套来掩盖手臂和肩膀上的肌肉,衣柜里没有明艳的衣服,从衣服到裤子一率是比较暗沉的颜色,鼻梁很挺,眼神像鹰鹫,看见他仿佛看见了大漠和边塞,有股风沙的味道,他通常会选择一个空间最不起眼的角落窝着,然后在这个空间暗暗观察所有人的一举一动,甘霁的授意和钱得利的健谈让他自愿变得更加透明。
能力足够成为军官,但遭人嫉妒,在得知陈建国失踪后悲愤交加的夜晚,对方策划了一场车祸导致陈苍海失聪(此为甘霁多方调查推测),为人良善,不善言辞,历经磨难后下手狠辣,与军校的失之交臂以及陈建国的生死未卜让他痛苦,在云南被石门推下悬崖时一度没有求生欲,但被甘霁搭救之后有了希望,希望报答对方。
甘家实际上的二把手,取代了钱得利原先的位置,安静时没有一丝压迫感,打架很疯,曾被徐志才挑衅为“不会叫的狗”,完全维护甘霁的绝对地位,武力强悍,在甘霁同甘茸的权力争夺中一打十不落下风。
白神仙
白家最后的妙手神医,活死人肉白骨,父亲白青是白家的大少爷,母亲是氏国巫医后人,天生重瞳,究竟能看见什么不详,白家三代单传,是与五师有关的难得的清流名家,20岁时被奸人陷害凭借母亲关系被迫躲入路家,回去时白家已然倾覆。
苗刀、开山刀、手术刀,对武器没有特别的挑剔,认为没有比医生更会杀人的人,一根竹签在手,也足以让人在百米开外丧命。
身高187cm,体重不详。
白神仙对世上任何事物都保持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儿时有优渥的生活,却在成人后的短短三年时间经历了普通人经历不到的所有苦难,认为人性本恶,对人丧失了所有善意,能够身在局中却冷漠如局外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接受所有人的死,并迅速抽离掉自身产生的所有情绪,像是个真活了千年的老妖怪。
白神仙有三不医:寻死之人不医;不信者不医;生育者不医。白神仙医术高明,却从不给人接生,小道消息说他有个素未谋面的弟弟,但他对其十分憎恶,自身的良知却无法让他杀死对方,于是拜托田雨青将孩子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