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INA耶
“我也觉得冷死了，所以想想，男孩，你好歹有个假期，还不用在大雪里踢球，别这样在我面前哭����”
特里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利索地套上一个自己的帽子。
“不管怎么样，今天总要来一句：圣诞快乐，小屁孩。”
他咧着嘴笑了起来，但是痞里痞气的帅气还没能保持哪怕那么两秒，就在加迪尔温柔的脸颊吻中消弭了，转而变成了诡异的抽搐。
“你你你你你怎么说亲就亲����”
“圣诞快乐，约翰。”
加迪尔总算是挤出了一点点笑脸来向他告别，眼角和鼻尖都红红的，在雪白的脸上过于明显。雪变大了，特里瞬间想到了他拍得那个什么画像电影里，道林��格雷披着斗篷站在雪里微笑的样子。他当时纯粹是凑热闹去看，看完也不太喜欢这部电影，但这个镜头不知为什么留在了他的心底。
现在的加迪尔像是完全从电影里走出来似的，这种时空错乱、真假难辨的感觉太神奇了，他不由得有点怔住了。特里下意识地想要让他停下来，没有任何事情，就只是停下来，但是加迪尔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雪里。
天与地都很安静，他像是没来过。
“喂，你要振作点，经常来道歉，让我原谅你啊！别搞得好像你要生命终止似的行不行?”
特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头像是跟着雪一样凉了起来，促使他冲着庭院大喊。但加迪尔早就坐上车走了，当然不可能听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 加就是意外诞生的小孩，父母都不是想要孩子的类型。之前提到过神找了个很多个世界才找到了这个他。在强行对别人很mean很不尊重的时候，他就是在有自毁情绪地期待粗暴的对待，期待别人说讨厌他，乃至去揍他，因为那样也许是更真实的。因为如果大家都对他这么好，看起来都很喜欢他，那为什么没有一个人主动向他伸出手呢。
这些人可能是犹豫而慎重来着，有可能是出于责任心觉得他小又可怜，就礼让照顾一点；但是站在加的角度就是置身白茫茫雪地，他又醒目，又冷，又孤独。他没有一个家，他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所以他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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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阿尔伯特接到加迪尔的时候吓了一跳, 转而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他还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小老板这个样子，呆呆地坐在车窗边望向外面，眼角鼻尖都通红, 失魂落魄的。
加迪尔总是积极的, 高兴的, 自信满满的，像是待在那里就会发光似的，而不是这样。
他不由得把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
加迪尔呆了几秒钟才意识到窗外的风景停住了，不由得转过来看向前面后视镜里阿尔伯特的眼睛, 有点迷惑地问道。
经纪人注意到他的声音也有点哑了：之前在电话里的时候他也听出来有点奇怪，但只当是电流声没有多想, 现在才确认他是真的情绪不好。
“加迪尔，如果你觉得不舒服, 我们完全可以停下来, 我帮你再改时间。”阿尔伯特耐心而温柔地看着他说：“这顿晚餐没有那么紧张，它只是在这里更好, 但在别的时间也可以����我希望工作没有伤害到你的心情和状态，没有什么值得人去透支它们。”
“没事, 阿尔伯特, 我不是为了这个难过。”加迪尔找出镜子照了照，翻出车上放着的粉饼压了压眼角鼻尖, 让泛红的地方显得不那么明显。
“就只是一阵不好的情绪，我现在已经好多了，我能去谈论工作����如果真的不够好的话，我会告诉你的。”小美人有点抱歉地冲他笑笑，看起来又有点像是那个平时的他了。
阿尔伯特打量了他一会儿，一时间竟然也有点看不透他是在说谎还是真的不错, 只好压下心头的忧虑，转而也跟着假装变高兴起来，非常幽默地挑了一些自己最近遇到的有趣话题去谈论。
聊起有趣的事情，加迪尔好像真的情绪变好了，让他不由得放下了心。
经纪人神神秘秘地要加迪尔猜他们今天要去见的人是谁，对英足总关于一窍不通的加迪尔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是“你认识的”，但等到他在酒店顶层的餐厅做好，看到一个神神秘秘的高个秃头从门口闪进来的时候，还是震惊到了。
对方一身华贵礼服，偏偏在外面罩着奇怪的透明防尘外套。
阿尔伯特在猜猜猜游戏中大获全胜����谁能想到还有一小时就要准时现身在合家欢王室圣诞晚宴上的威廉王子会出现在这里呢？反正加迪尔是没想到。
而且他还真的是个英足总官员，且真的是个加迪尔认识的。
在小美人震惊中包含着“你这么闲的吗？”的眼神中，威廉气派十足地含笑走来，拥抱他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熟稔而自然地说：“圣诞快乐！加迪尔！真高兴能在今天见到你，要知道，你人生中的第一个圣诞节可就有我����我当时也是从王宫里溜出来的，跑去见安德鲁。那可真是美好的回忆。”
难以消化这段话的加迪尔：……
“我们小时候见过吗？”
他呆呆地问，惹得对方露出了极其愉悦的笑脸：“嘿，你是除了哈里之外我第一个垫在怀里的小婴儿呢，加迪尔！我现在有点伤心了����安德鲁怎么从来都没提过我啊？”
想到自己天南海北到处乱跑的老爹，加迪尔不由得又有点失落。他毕竟是和威廉谈正事的来着，不是真的为了叙旧，所以俩人稍微带了两下过往就住了嘴，又开始说起国家队主教练的事情来。
威廉王子显然是已经很有自己的想法了，滔滔不绝地议论了一番他对温格教练的好感，直言对方如果作为一个外国人，能把阿森纳这样的英国俱乐部带得井井有条、卓有成绩的话，那他一定能搞定英格兰国家队。
“我知道我们拥有世界上最好的球员����现在我们只是需要一个足球世界里最温柔有力的导师，能给一群混小子擦屁|股……不是，能让大家都信服和团结起来的人。穆里尼奥教练对执掌国家队很有兴趣，他也是个才华横溢的教练，但我们认为他的性格显然并不是最合适的。”
加迪尔：……
他总感觉威廉王子的眼睛有点过于闪亮、神情有点过于轻松、话语有点过于碎碎叨叨和放肆了：……
“你是不是，嗯，稍微喝了点酒？”
小美人有点犹豫地问着，谁知道对方毫无犹豫地点了点头：“是啊，显然是，圣诞节这种让人想死的日子，不喝点酒实在是挺过不去的。不仅要喝酒，我还要提前吃饭，防止自己被餐桌上那些‘传统美食’给毒死����要知道摄像头还会盯死我拍，我还得露出愉悦笑容才行，上帝啊，你为什么不直接用这些该死的炸鱼把我带走去天堂呢？哦，失礼了，这些鱼确实是已经死了。”
加迪尔：……
他现在只感谢自己有着高尚的品德，没随手一录把这段给放到网上去。
酒醉的秃头蝴蝶（划掉）酒醉的王子顶着聪明的脑袋和聪明的眼神盯着他问：“所以你认为怎么样？加迪尔？你喜欢温格教练吗？”
“我只是个球员，没有权利去干涉主教练的任命……”
“拉倒吧男孩。那可是个高挑漂亮（勉强算吧，威廉撇了撇嘴），会说法语，脑子灵光还热爱小球员的教练！没有谁比他更适合你和很需要一个好脾气管家的英格兰了，加迪尔。”
“或者说，难道你喜欢埃里克森？����”
加迪尔顿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最喜欢的教练当然是安切洛蒂先生，但他是不会来带队英格兰的。如果和埃里克森先生比的话，温格教练肯定是更好。”
“真高兴我们达成了一致，加迪尔。”秃头王子幸福地感慨着。
“所以现在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英足总付不起埃里克森的解约费。”
加迪尔：……
“别这么看着我，男孩。不仅付不起解约金，我们还付不起温格的高工资和阿森纳百分之二十三股份的价格……”
“等一下，这和阿森纳的股份有什么关系？”
加迪尔刚说完就意识到了自己问了个蠢问题，果然，下一刻秃头王子就满脸震惊地看向他：“不参股俱乐部，我们打算怎么控制，不是，建议温格教练来接这份烂摊子，打第二份工？”
用了好几秒才组织起来语言的加迪尔：“……但是，你当然不会去买阿森纳……”
“但我是英足总总裁，加迪尔，而且还好巧不巧的是个大家都爱扒拉着看看的王子。”
“所以你在暗示我去通过参股球队来威逼利诱它的主教练……来当我自己的教练吗？”
这话听起来也太怪了，加迪尔艰难地问。
“格局打开，男孩。阿森纳刚欠了巨额贷款修球场，现在正是买入的好机会，就算是从投资的角度来看也不是一桩坏买卖����我能确保有百分之二十三的散股，而你的妈妈，”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妈妈一定有办法搞定拿着百分之三十八股份的那个烦人精。加迪尔，你都快成年了，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小礼物认真管管，我向你认真推荐阿森纳。”
从来没想过话题的走向是收购俱乐部的加迪尔完全懵逼了，的确，对于他来说花个十几亿把阿森纳连俱乐部带债务给一起打包带走也不算是什么困难的行为，对于总资产来说确实就像是买了份精致礼物罢����但他对自己的定位从来都不是个产业大亨，他只是个坐吃山也吃不空的富二代，然后还是个乖乖崽崽小球员。
这么说的话，他也可以收购米兰，甚至是收购他讨厌的尤文图斯，但这有什么意义？俱乐部老板在场上踢球多少还是有点荒诞，而且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竞技不公平。
怎么的，现在他是要努力变成阿森纳老板，然后自己在意甲每天被人揪着耳朵训练踢球吗？那等到他们在欧冠赛场上遇到阿森纳，对面的球员是该叫他对手还是老板啊？还敢上来铲他吗？赢了会被人家说阿森纳在踢假球吧？
明知道威廉王子不是让“自己”真的去做俱乐部的明牌主席，而只是掏钱再借着随便谁的手控股产业罢了，加迪尔还是不由得大开脑洞，幻想出了一片又一片的神奇故事。
秃头王子一边优雅而快得离谱地往肚子里塞香喷喷小牛排，一边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对他说：“你已经想象到了，对不对？是不是很有意思？”
“老实说还是奇怪多一点，不过����真的很有趣，我会考虑的。”加迪尔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诡异幻想打包扔进了箱子里，然后对他说道：“解约金怎么说？”
“明面上总是付不起的嘛，所以能有个办法走明面就很重要。”
威廉王子漫不经心地说，加迪尔慢慢挑起了眉头。
“如果能挑选感恩礼物的话，我希望不是钱在全世界的银行里旅游了一圈。盖个国家队专属的训练基地怎么样？我不喜欢上次去的那个，实在是太红了，看得人眼睛疼。”
听完他的要求后，威廉王子相当诧异地眉毛跳了一会儿舞蹈，但最终还是赞同了。
因为加迪尔决定在自己友情捐赠的小支票后面再加上一个零。
“你得小心自己成为一个败家孩子啊，加迪尔。”
秃头王子感慨道。
“如果钱都不能哄我高兴的话，它们就真的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了。”小美人兴致缺缺地说，“晚会快开始了，我确定你该走了。”
“我理解你的不快，加迪尔。圣诞节而没有安德鲁，这一天就宛如极夜一般黑暗，远远望不到尽头。他真是个好人，像是永远在发光似的。”
虽然还醉着，但威廉看起来像是个极其睿智又清醒的人，脱掉滑稽的透明服就可以衣冠楚楚地去镜头面前向全国人民挥手。
“我已经过了十几个极夜了，上一次见到他还是你半岁不到的时候，后来你们就一起离开了……安德鲁真是个混蛋，是不是？”
刚刚还说对方是好人，现在又变成混蛋了，两人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
“……他确实是。”
加迪尔平静地点了点头。
“那也比我…好……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加迪尔，很高兴见到你，希望我们合作顺利。”
威廉露出一个疲倦的假笑。
加迪尔目送他又消失在进来的门口，看着对方的空盘子才意识到了自己几乎什么都没吃。窗外狂风呼啸，卷动着大雪，加迪尔心底空落落地往外面看了一会儿，时间还早，但他知道他们是飞不回去了。
甩开殷勤的经理，加迪尔站在透明电梯里飞速落下，早上和马尔蒂尼打的那通生气的电话又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让他的心像是在跟着电梯一起掉落云间似的。
酒店的设计是一层一个房间，刷卡到自己的楼层后他直接迈了进去，阿尔伯特原本在客厅里等他，现在不知哪去了，有可能已经回了自己在楼下的单间。
加迪尔的心情实在太差，索性不想再找经纪人打招呼，就只顾着低头换鞋子然后往卧室走。
直到一双熟悉的黑皮鞋出现在他的面前，然后他的脑袋撞上了一个熟悉的胸膛，熟悉的淡淡男士香飘进鼻尖。
他被揽进了一个温暖的、熟悉的怀抱里。
好像还带着风尘仆仆的凉意，但是比世界上的任何拥抱都更能给他热度和无限的安全感。
“保，保罗！？”
加迪尔吃惊极了地抬头，在看到对方英俊的脸颊前就已经喊出了他的名字。
“你，你怎么……”
小美人哭太久了，眼角惨淡的红色根本散不掉。他到底是长大成熟了一点，原本带着点婴儿肥的脸变得越来越清瘦漂亮，这一会儿这么呆呆地张着嘴巴抬头看他，可怜可爱到让马尔蒂尼感觉自己的心在一阵阵地无奈跳动。
“我和你保证过，不会让你一个人过平安夜的，是不是？你把我扔在意大利，我也只好追过来。”
他珍重地轻轻侧下脑袋来，吻了吻加迪尔的额头。
“圣诞快乐，我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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