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阳
“多久?”简狄看着他问道。
“一个小时。”许愿松开了他的手腕轻声道。
“我在这里等你。”简狄看着他不太对劲的状态道,“万一出门,说不定会被再次分开。”
“我想这座宫殿暂时不会这样做。”许愿深吸了一口气,坐在地上回答道。
他的心跳很快,心脏也很热,不是药物,而是非人力量引发的效果。
心灵有了欲望和缝隙,有些力量就能够趁虚而入,真假虚实,总是能够沉溺于欲望之中。
不过也算是黔驴技穷了。
“你中了药?”简狄略微蹙眉,蹲身下来看着他的状态说道。
“知道我中了药,您还敢留在这里?”许愿看着他关切的神色笑道。
绿眸微怔,许愿轻呼了一口气无奈道:“殿下,请离我远一点,背过身去吧。”
简狄看着他起伏的胸膛和闭上的眼睛,沉下气息干脆起身,行了几步,背对着看着门的方向,心中有一种极异样的感觉在翻涌着。
他知道赫伊里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被人看到沉溺于欲望中的状态,因为理智被兽欲掌控,那样的状况总是极其难看的。
简狄见过,在斩杀一些猝不及防的匪寇时,又或是进入一些措手不及的达官的府邸时,酒水满地,也会伴随着肆无忌惮释放的欲望。
丑陋且肮脏的,就像是兽类一样。
但他对这件事并不是从根源上的抵触,有泄欲者,自然也有爱恋者。
他见到过很美好的爱情,虽然他的父王母后并不允许他去瞧他们亲密的事,但他还是撞到过几次他们亲吻的画面,那是令人看起来极其幸福和充满着爱与理性的,他们知道自己所爱恋的是谁,也只喜爱对方。
赫伊里不属于前者,因为他同样的克己和洁身自好,却也不属于后者,因为他没有爱恋的人。
只是陷于了欲望,那样一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也会有欲望。
房间里安静极了,简狄没能听到他解开衣带的摩擦声,只有那比以往粗重很多的呼吸因为压制而颤抖起伏着,似乎带着浓烈的热度和心跳,诠释着那个人陷于了欲望之中。
“你可以自己发泄一下。”简狄握紧了冰凉的剑柄提醒道。
可不知是否是剑身冰凉的缘故,手腕处残留的热度似乎会伴随着每一次呼吸涌向心口处。
“嗯,知道了。”许愿轻闭着眸,喉结轻轻吞咽着笑道。
如果对方不在,发泄一下也不过是单纯的疏解欲望,但对方偏偏在这里,他此刻的头脑绝对控制不住对对方的意淫,那实在糟糕透了。
“你的灯呢?”简狄听着他的声音,明明没有看到,却意外的知晓他不会那样做。
“现在放他出来,不知道是帮忙还是添乱了。”许愿能够感受到热意浮现到了眼眶处,连头脑似乎都在被侵蚀着。
宫殿在寻找利用人的欲望,神灯也是一样,就像简狄并不完全相信克里木一样,他也不完全相信菲拉斯。
“我可以捂住耳朵,你可以当我不存在。”简狄按捺着心中异样的焦躁感,沉吟说道。
克里木的力量是比不上此处宫殿的,他唯一的作用只是将他们带上这里。
许愿闻言失笑,竟是令头脑清醒了一些:“我试试。”
“这不是玩笑的事,听说如果不发泄,有可能会废掉。”简狄看着那扇门,几乎能将那道门盯出洞来,他有些担心,可心里更多的是莫名的情绪在翻涌着,似乎有些恼这家伙在这种时候还能够笑的出来,又有些焦灼而不知所措,以至于心跳似乎受到了对方的影响,凌乱而有些无序。
“嗯……”许愿轻应了一声,在热浪卷上脑海时轻声道,“殿下捂上耳朵吧。”
简狄指尖轻动,应了一声捂上了耳朵,周围的声音因为捂耳而消失,可是周遭的一切和心跳声却似乎因为捂耳而变得格外明晰了起来。
都是男人,其实是很正常的事,只是这座宫殿为什么会对赫伊里做这样的事?他在其中遇到了让他心动的美人?因为他的开门,那个美人消失,所以打断了他的好事?
“你好了没有?”凛冽的问询声在这个空间响起。
简狄松开一只手,却没有听到除呼吸之外异样的声音,他的手指触碰到了那有些冰凉的戒指外沿,再次开口问询没有得到答复后转过了身去。
却在看到那靠在墙边似乎已经失去意识的人时,带着担忧快步走了过去:“赫伊里?!”
他挥开斗篷蹲身,伸手碰向对方的肩膀时,却对上了那蓦然睁开的眸。
而那一瞬间,浑身的警报似乎都被拉响了,危险的感觉传递全身,可伸出的手已经被滚烫的温度扣住,身体前倾,扣住腿间匕首的手因为一时的迟疑而松开,已被抱了满怀。
灼热的气息打在颈侧,令他的浑身都有一瞬间的激灵,可试图推开的力道却被那如钢箍一样的手臂所阻挡。
这个人现在危险极了,失去理智的人,连男女都无法辨别。
简狄未被箍住的手触碰到了他的颈后,试图打晕他时,却听到了耳边带着灼热的轻语:“别动……”
“赫伊里?!”简狄心脏跳动,在听到那声似有若无的轻应时指间微松。
“别动,会弄伤你的……”颈侧的呼吸粗重极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收紧了手臂轻声说道,“殿下……”
简狄的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心脏在猛烈跳动着,随着那颈侧极其滚烫的呼吸蔓延进了心口处,连带着大脑都在随之震颤。
这个怀抱很紧,紧到隔着衣服,他也能够感受到这个人滚烫的体温,终于找回的理智伴随着极荒谬的想法回归了身体,颈侧停留的呼吸却似乎给一直以来的迫切寻到了出口。
他在想赫伊里想要的是什么?
只有他愿意给的时候,才能明白是什么?由不得他不给,也由不得对方索要的又是什么?不能用作交易,不能亵渎,非是生命,不是灵魂,只有特定之人才能给予的东西……
心脏震颤到令头脑发麻,而因为思维的震撼,身体的放松让他拥抱着他的人抱的愈发紧了些,滚烫的掌心抚在了颈侧,带动着心灵和身体一起颤动。
“赫伊里!”简狄扣上了他的肩膀,明明他并没有中药,却在被抵住额头,对上那双充满了侵略感和温柔情绪的眸时察觉到了唇间和喉咙处的干涸。
“殿下别担心,我什么都不会做的。”许愿摩挲过他的唇,侧开视线抵在他的肩膀深深呼吸着道,“让我抱一会儿……”
这个人,不能成为他发泄欲望的所在。
第206章 第四十扇门(7)
简狄的心在剧烈跳动着, 他能够感受到赫伊里的身体是很难受的,因为他的手臂在剧烈的颤抖着,呼吸的每一刻都带着滚烫和急促, 打在颈侧,好像丝丝缕缕都侵入到了身体中。
可他的吻始终没有落下, 只是难受的绷紧身体,不断平复着那被诱发的欲望。
赫伊里喜欢他。
如果不是喜欢,是做不到这样的,又正是因为喜欢,才特别的难挨。
其实也不用这样挨的, 只要发泄出来,一切就能够疏解。
“身体为重。”简狄心口处弥漫着热度,自己也不清楚这样的话出自于感情还是理性。
“殿下,不要诱惑我。”许愿的手指几乎嵌入了掌心,才勉强留存了一丝清醒和理智。
而那带着火热气息的鼻尖触过颈侧, 就足以让简狄浑身都泛起激灵的感觉,异样又陌生的火焰似乎在侵蚀着身体。
“我的意思是你自己发泄。”简狄垂下眸说道。
“不行的, 一旦触碰一点儿, 就再也控制不住了。”许愿轻吐着胸口处滚烫的热度无奈道。
这个人对他的诱惑力太大,体温, 声音, 发丝, 一寸一缕,他都肖想过会属于他。
始于爱欲也是欲望, 克制的不去触碰不代表不想触碰, 只是被压制着, 以那样无害的外表去亲近他, 因为想要得到一切。
而现在这份祈愿好像达成了,被压制的欲望猛烈的反扑,经不住一丁点儿的撩拨和放纵。
心中的弦反复挣扎拉紧,叫嚷着彻底的亲密和占有,对方拥有新的记忆,但他们是两情相悦的,他合该属于他。
亲吻,拥抱,世间最亲密的一切能够安抚最躁动的心。
但恰恰是那样肆无忌惮的欲望,不能对他最珍贵的人。
“放心吧,不会发生你所担忧的事。”他的低语带着笑意,也带着令人心尖颤动的沙哑。
陷于欲望之中的赫伊里,剧烈的心跳声能够透过胸膛传递,砰砰砰的,身体和脑海好像没有一刻的安宁。
他把他的心弄得乱七八糟的,温柔又强势的掠夺着一切。
“知道了。”简狄轻轻垂眸,又有几分意识不对的眉头轻动,“我放心什么?”
颈侧的气息失笑,连带着他整个人都震颤了起来。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应该没事。”简狄有些着恼的甚至想咬他一口,却只是扣住了他的肩膀,睫毛轻压。
赫伊里。
……
拂在颈侧的呼吸随着时间的推移变的湿润而平缓了下来,扣在腰上的手臂渐松,只是那比往日还是要粗重一些的呼吸随着对方的放松,更亲密的陷入了肩窝之中。
他的鬓发有些湿了,无论是药物还是魔法,想要从那样的状态中摆脱出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赫伊里?”简狄垂眸看向了一直抱着他的人。
“嗯。”那温柔沙哑的声音轻应,似乎带着欲望的余韵未消,让人的耳尖发痒。
“脱力了?”简狄问道。
“没有。”许愿从他的颈侧抬头,轻吐了一口气梳理着那有些遮挡视线的发丝笑道,“多谢殿下了。”
简狄看着他濡湿的发丝和几乎遍布着汗水的衣襟,手指松开了之前紧扣的肩膀道:“没事就好,我记得这里有浴池。”
“的确有。”许愿看着面前起身侧开眸的青年伸手道,“殿下,拉一把。”
简狄看向了他,沉下气息伸手握住了他同样有些濡湿的手,将人拉起时抽离了手指,扶在剑上的手指微勾,快步朝着门口走了过去:“走吧。”
“是。”许愿看着他急行的身影轻笑,跟了上去。
极尽奢华的欲望之地,自然是有浴池的,其中更是洒满了花瓣,溢散着香气。
连池子都是极其贵重华美的水晶做成,衣物摆放在侧,更是缀满了无数的宝石。
“我在这里等你。”简狄隔着缀满了珍珠的帘帐停了下来。
“我很快就好。”许愿轻笑,步入了其中。
宫殿是真实的,这里的浴池也是真实的,无尽的财富堆砌成了这座在人类看来奢华至极的宫殿,让人类进来此处享乐?
轻漾的水带走了那泌出的汗水,许愿看着此处的穹顶,侧眸看向了帘帐外背对坐下的身影开口道:“殿下。”
“什么事?”帐外传来凛冽的轻应,与平日似乎一样,又有着不易察觉的细微差别。
“您从那些门中获得了什么?”许愿轻声问道。
简狄垂下的眸轻抬,侧眸看了身后的帘帐一眼开口道:“一个能够取出无数粮食的布袋,你发现了什么?”
几十扇门,每一扇门后都有着他想要的东西,有幼时从树上的窝里跌落,再送回去却再次被逐出的幼鸟,也有曾经无法赢下比试而失之交臂的弓箭,堆积如山的珠宝,向他告别说要远行的赫伊里以及被他系在腰上的这个布袋。
珠宝一类的死物的确璀璨夺目,连王宫之中珍藏的最珍贵的宝石也不能比拟,但当它们堆砌于此时,却只有美丽的外表,而无实际的价值。
幼年不可得之物,即使原物再放在面前,也与从前不太一样了,他虽渴望,可父王也教导过他,要拿得起,放得下,既然公平比试,也要输的起,虽是不可求,却称不上是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