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元安
如果不是看见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的胸膛,仿佛刚才做这疯狂事的不是他一般。
水顺着手腕缓缓滑落,太宰治顿了顿,刚伸手,但下一刻,被无情打掉。
力气之重,清脆的一声。
此处在树荫之下,太宰治一半脸被阳光照得苍白,另一半在黑暗中深埋,他就好像感觉不到周遭的环境一样,忽然笑了起来。
他喘匀气息,紧紧盯着眼前完全湿透的青年,如他所想一样的景色,唇角渐渐小幅度地弯了起来。
“你说不要给我收尸。”
“可你还是来找我了。”太宰治弯着眉眼,河边一个人都没有,除了不断流动的水流声,四下寂静。
他缓缓靠近黑泽阵,水声荡了一声又一声,这个距离,能让他很好地看清黑泽阵的每一处表情。
“我好喜欢——”
他全身都是冰冷冷的。
如果此时,另一方有任何的神色不对,或是要反驳的动作,太宰治都会停下脚步,就像他不相信黑泽阵每一次都能精准的出现在他的“死亡”现场,可、怎么都在呢……
他未曾料想出现在河边的黑泽阵,就像他现在未曾料想他能靠近的,如此轻易,如此简单。
终于,他的指尖碰到了想要碰到的人,他颇似叹息。
“这样的你。”
黑泽阵瞳孔有所动,就在对方冰冷的手与他的手腕交换温度时——
他猛地捏住太宰治的脖颈,用力至极。
一瞬间,两人的方向调转,太宰治被掐着脖子,躯体撞到身后的岸边的台阶上。
黑泽阵眯起眼,重复一遍。
“喜欢我?”
他扯了扯嘴角,嘲弄的眼神划过,极致的冷漠中露出一声嗤笑。
“那现在呢?”
“还喜欢吗?”
他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杀意。
“说话。”
第23章 关于成年那些事
后来这场事件是怎么结束的黑泽阵已经不记得了,他的大脑显然帮他删除了这段称得上丢人的记忆。
准确的说——
是丢人且荒唐!
他竟然不拿自己脑子好好想一想从中的利弊再做决定,完全不符合他性格的,没有思考,不暇思索的把人生硬的按进水里。
别想了。
这当然不是在担心对方死掉或是心疼的可笑想法。
他只是在心中暗骂自己。
为什么不把人拖到岸上在作后续。
在岸上他还能碍手碍脚的,不能轻松弄死太宰治?
太宰治的体术在港.黑不算优势,但仅限港.黑,那完全是因为其他地下组织员工实在碌碌无能,在港.黑,那惹人厌的家伙也是个出类拔萃,货真价实的高层干部。
尤其在有湍急水流的情况下,黑泽阵合理认为是太宰治平时跳河经验丰富,竟灵活的像是训练过,并未反抗被按入水里的动作,而是死抓着他胳膊不放,生生把他一起拖进去。
后来,那双手就从胳膊,转移到他脆弱的脖颈后面,拢着他,像是个真实的水鬼一样,缠得紧紧的。
黑泽阵多记仇,他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吃亏,他刚才呛多少水对方要加倍偿还!
于是在不知说是缠打还是在外人看来像是调风弄月的行为下——
等港.黑几个部下匆忙赶来时,他们看见那个被称为冷酷Gin称号的大人半倚在河边阶梯,眼眸低垂,领口大开,疑似抓痕的红印隐匿在湿发中,而自己上司紧贴于对方身上,仰着头,白皙脖颈上青青紫紫,斑痕遍布。
最重要的是,两个人全都湿得透透的,肌肤身材肉眼可见。
有人大惊失色。
有人倒吸一口气,惊掉下巴。
但太宰治的亲信部下已经数见不鲜,他恪尽职守,半跪在地上:“太宰先生,出事了。”
“森田一圆他……自杀了。”
这个结果是任何人都未能料想的,十分突然,就是在这样一个傍晚,森田一圆站在城镇中最高的大楼,一跃而下,当时就没了生命特征。
森田一圆侍奉的信念从他妻子死那刻就崩塌了,说爱但又不致姓名,于是在终日的悔恨中,以死亡,和他妻子达成永生。
但不能说是没联想过,当森田卷穗说出那实属奇怪的话后,黑泽阵就有了疑心,太宰治这人,不仅人游离在世间之外,对着生死,有着近乎敏锐的直觉。
他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但未曾主动提起,或者说算是巧合的避开这段时间。
没有生的欲望的人,不值得一救。
而在回去上报任务时,森鸥外先是楞了楞,而后放声大笑,像是从来没见过什么有趣的事一样。
当然值得高兴,森田这想不开的一死,港口只需要抚育两个小女孩,而后得到三个组织的财富,虽然断了一条合作线,但无伤大雅。
他笑了多久,黑泽阵和太宰治就在一旁等了多久。
不过站位是离得远极了,黑泽阵可不想某人的喷嚏全通过空气恶心地沾到他身上,虽然他喉咙也痒,不时闷咳出声。
这跟体质一点关系都没有,任谁在已经零下的河中待上一段时间,身体舒服才怪。
太宰治是真该死啊。
黑泽阵面无表情,但拳头攥紧。
森鸥外看着神态不一,装扮不一,但是都鼻子塞塞,看起来同时感冒的两个属下,宽慰道:“任务完成得不错,但是这怎么都不巧生病了。”
他拄着下巴,可见笑容:“去找名小姐看看吧,正值月见节,她一个人怪孤单的。”
啊,对,他差点忘了。
黑泽阵面无表情。
港.黑全年无休,如遇上节日,员工可在六点之后休息,公司集体团建。
换言之,就是任务完成,他今天也不能回家歇一歇。
他要连续加班直至下周。
呵呵,真是神经,他妈的,毁灭吧。
*
说来也怪,港口医疗大楼的房间明明有很多,可每次黑泽阵受伤需要独处的时候,没有一间屋子是空的。
他沉默着,任由名小姐拿着针管在他的手背上比量。
掉进河里的回忆并不愉快,处理森田家的后事也相当麻烦,黑泽阵心烦意乱到一种程度,没去坐飞机,专门叫了人接自己,本来以为能避开太宰治,结果到森鸥外这里,白费。
他深呼一口气,觉得再这样下去,在意外到来之前,他先因公伤气死。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感觉到那份灼热目光后,黑泽阵没好气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一字一顿:“太宰治。”
完全称得上烦人鬼的家伙半靠在床上,但不规矩,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要知道,从太宰治把他拖下水后,在黑泽阵心中,这家伙已经不能用神经病来形容,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他拒绝和傻子沟通。
太宰治没说话,他把玩着手里的绷带——来的路上又被用蛮力扯开,但他的眼神的确算得上惊奇。
惊奇什么。
惊奇那个港.黑威慑力十足的威名鼎鼎的Gin大人,此时被迫脱去外衣,不情不愿但没反抗的接受治疗。
就像是一条极为凶猛的恶兽,此时被拴上了链子,在观赏台,叫吼着,嘶哑着,威胁着,却只能被人观赏。
当然这种形容是不对的。
任谁都无法将黑泽阵与柔弱的东西挂钩。
太宰治偏着头,重复道:“哪种眼神?”
黑泽阵呛声:“恶心死了的眼神。”
叹了口气,太宰治晃晃腿:“你就不能好好和我说话。”
“想什么好事。”
“啊——”一个字让他拖得千奇百怪,十几个弯,“语气好冲,吓到我了。”
黑泽阵表情凝固,下一秒用着没有打上针管的右手拿起一个杯子,直接扔过去:“你还是去死吧。”
杯子的方向带着主人的情绪一样凶,但太宰治还算轻松地接住,得到黑泽阵的冷眼旁观,可能还有些遗憾,怎么就没砸到脑袋上,一下崩死。
太宰治也不说话,只是笑。
拥有特殊银色发丝的青年容貌极好,看起来瘦但肉感十足,典型的肩宽细腰,这点他在水里的时候刚体验过,脱去外套,只剩下薄透的白衬衫,只是稍稍动作,太宰治都能想起那一身流畅的线条。
如他人一般,也冷冷的。
除去自家部下,港.黑又有谁会想到,他曾经把这个冷酷青年拖入水里……
不算计谋,但说得上一时兴趣竟然得逞的好心情。
太宰治把杯子放下,漫不经心地拆开桌子上准备好的团子,比起甜食他更想来一个清脆醒人的苹果,但很遗憾,没人前来探病,他也懒得出去买。
从昨天凌晨折腾到现在,外面天都黑了,他滴水未进。
比起属下的个人状况,森鸥外显然更注重对于港.黑的任务利益。
因为在得知森田的死讯后,森鸥外是马不停蹄地传唤他和黑泽阵。
急讯,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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