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元安
虽然下半身一点没动,但腰部以上的衣服已经脱到了最后一件。
太宰治顿了顿,不明不白地笑道:“还脱吗。”
废话,洗澡不脱衣服怎么洗。
虽然他本来的目的也不是带人来洗澡。
而且,太宰治的每处动作都太慢了,脱个衣服磨磨唧唧,黑泽阵的耐性早被磨没,他这次连眼睛都每抬,快步走上前,把最后那件多余的衣服扯下来。
青年表面看起来身形瘦削,但其实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挂的,腹肌、身材轮廓一样不缺,甚至在紧绕的绷带下,显得有些欲拒还迎。
但在场的那位唯一观众无心观看。
“还有绷带。”他只注重检查的真实目的。
黑泽阵:“摘掉。”
这个时候,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和太宰治的距离靠得很近,因着太宰治坐在地上,黑泽阵有点微微低头的趋势。
此时,忽然一通声响,喷头的热水瞬间流出,洒遍两人全身。
镜子一瞬被雾气笼罩。
黑泽阵瞳孔骤缩,被浇了个透,下意识刚要反应,却被人猛地抓住。
他挣了一下,竟没能挣开。
水珠顺着太宰治下颚脖颈一路延伸,从胸膛滚落,淹没至腰间,他发梢尽湿,眸间藏着笑意,但眼底深处情绪不显,似蕴藏着什么。
黑泽阵用左手去掏腰间的枪。
太宰治:“阿阵。”
他深深叹了口气,好似再没这样的愁事让他如此为难。
他似乎没注意到黑泽阵一瞬起来的杀意,也没看到黑泽阵腰后的枪支,再一次,这样称呼他。
“在找我之前——”太宰治慢慢倾身,语气尽是温柔缠绵,可无奈的气息又弥散在空中:“先去找了别人吗。”
“我好难过。”
太宰治的视线在黑泽阵领口处巡视一圈又一圈,像是又不速之客闯入自己的领地,但其实不然,在故意找他年少恋人前,他准备了好多说辞,他在脑海不禁在想他们今天会如何见面,他要不要再装得可怜一点。
他好想黑泽阵。
可他实在没想到他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衣领处。
那是一处吻痕。
被不耐烦地揉了几下,之后应是被少年忘在脑后。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人沾染了黑泽阵的气息。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
太宰治当时的心情极度骤降。
他望着衣服被打湿,头发被打湿,满目怒色的黑泽阵。
很生气。
但眼睛里都是他。
太宰治缓缓垂着头,潮湿的眼睫遮住了他的神色。
他道:“阿阵身上,有脏东西的味道。”
第40章 见面第三天
黑泽阵是个领地意识非常强的人,无论是对人或是对物上。
但凡被他划到自己领地的东西,任何人不能触碰分毫,如若沾染,他是真的会把那人的手指头剁下来。
这点,在心态早已成熟的琴酒身上表现得并不多,或者说是以某些隐晦的行为掩盖住,但对于现在正是齿少心锐、满肚子坏水,看谁都恶意满满的黑泽阵而言。
那变成了完完全全的掌控欲与占有欲。
少年不允许任何因素脱离他设想的方向。
一瞬,应该只是一瞬。
太宰治被人桎梏着喉咙狠狠往浴缸下面压,喷头没关,随着哗哗不断的水流声,两个人噗通一声随着重量往下倒,水花四溢。
那个银发的少年有着在同龄人中能称得上佼佼者的外貌,眉目冷冽,嘴角却恶劣扬起,如藏在云间的明月,又像蔓延开的毒液,他完全没意识到这样的姿势有多让人暧昧。
与太宰治同样湿透了,水波荡荡,衣服若有若无地彰显身体的轮廓,本个身体都压在太宰治身上,膝盖顶在太宰治的腹前,钳制住他所有的动作。
太宰治第一次如此明显地感觉到不同年龄的黑泽阵差别有多大。
说来,按照现在身体年龄来说,他们差了很多呢。
那个一身坏脾气的少年,俯下身体,凶狠地威胁他:“你是我的犯人。”
他一字一顿,“没经过我的允许,你不能对我动手动脚。”
“更不能碰我。”
明明是被水浇了透顶,看起来狼狈不已,但他毫不在意,理所当然,目中无人到一种程度。
渐渐与那个银发男人重合。
“我不要喜欢,你要爱我。”
如此艳丽,嚣张。
非他不能。
只是一瞬的恍神,却被少年敏锐地感觉到,他极度不满,忽然加大力度,太宰治不由得呛了几口水。
黑泽阵第一次见到死到临头不求饶,心绪都不知道飘到哪来的犯人,他冷冷道:“你在想什么?”
在想你啊。
虽然是实话,但是太宰治不能这么说。
少年发难的太过突然,两个人齐齐往下倾倒时,即便太宰治本来就在下方垫着,但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还是让他虚握了下黑泽阵的腰,仗着水流的温度,黑泽阵没能及时发现。
呛水是假的,生病是假的,喉咙被人扣着,说实话,太宰治还有点习惯,他只是在想另一件事。
成年人的确有成年人的好处,就比如现在不过堪堪成年的黑泽阵骨架还没有完全长成,修长修长的,两个人倒在浴缸里这种状态,反而像是他占了便宜。
然后,太宰治被人不满的语气唤回了念头,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似是不经意抬头,却是靠近黑泽阵的脸。
太宰治:“我是你的啊。”
他故意模糊语句,饶有兴趣地观察黑泽阵表情的每一处变化。
“从见面开始,我从上到下,从头到脚。
他紧紧盯着黑泽阵的眼睛:“本来都是你的啊。”
这话也是实话,但显然不是现在的黑泽阵能明白其中深意。
少年脾气不好、还心气高,总挑剔,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又不行。
就像现在,虽然像是表忠心的认命话,但黑泽阵莫名觉得这话黏黏糊糊,怪恶心的。
他冷哼道:“你最好是。”
犯人就该有个犯人的模样。
太宰治没忘自己身体不适的病人身份,他难受蹙眉,故意有些难过道:“我没有想对你动手,我一直都在听你的话。”
“水管前几天好像是坏了,我没想故意打开花洒,你看我也被水浇了一身。”
“你……”
连顿了好几次,却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解释话。
他们可的确好几天没见面,就算要表忠诚,证明自己听话,也没有能拿出来的借口。
他当然不知道房间中监控遍布的事情,黑泽阵想,即使在几天监视中并没有看出任何异常。
黑泽阵在他绷紧的白色绷带上扫了又扫。
刚刚也的确没摸出其他特殊设备。
就好像真是个被敌对组织抓到而放弃挣扎的可怜叛徒。
黑泽阵不明地看了太宰治一会,似是在思考什么。
太宰治难受地连打好几个喷嚏,本来就有些发热的身体现在更烫了,耳根都红红的。
他仰头看着黑泽阵。
过了半晌。
黑泽阵打通电话:“送两套衣服过来。”
“男士的。”
“再送来两幅特效药。”
“对,就现在。”
当天晚上,黑泽阵没走,他准备在这个房子过一夜,短短几天时间,他还是不能信任太宰治。
伏特加送来的准备好的洗漱用品还有床罩等物,黑泽阵没决定到底要住几天,就算是为组织做事,他也不可能委屈自己。
总共没下午没几个小时,他接了好几通电话,其他无足轻重,大都是组织平常要汇报总结的文件,最重要的,是boss给他打了通电话,与兴师问罪没什么区别,原因不言而喻来自朗姆。
黑泽阵烟抽了一根又一个根,抽到最后一根的时候boss正表现得有点不悦,反正就是让他收敛些,知道些上下级的关系。
boss语气一不好,黑泽阵接下来几天时间不会太好过。
就知道打小报告。
这个该死的、愚钝的、无能的朗姆。
早晚有一天,他一定要把人千刀万剐。
等他忙完事情再回到楼上,天都黑了,今夜又是一个雨夜,没一会,小雨滴丝丝变大,有着大雨倾盆的预告,伏特加被他派去处理几个无足轻重的小老鼠,短时间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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