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元安
他望着愣住的太宰治:“别的,我都不要。”
刹车,倒车。
尖耸的红褐色屋顶,内庭式与围柱结合,黑色大理石铺平,四周墙壁在地毯上投下暗沉阴影。
看着很复古的一个地方。
谁能想,也是一个酒馆。
服务员轻车熟路地打着招呼:“还是原来的老地方吗?”
琴酒点头示意。
太宰治飞速嘟囔了一句,虽然琴酒没听清,但不妨碍他猜到原句。
“原来和小蛞蝓喝酒的地方就是这里啊。”
那是谁?
是中原中也。
恍然想起老友名字时,还有些大梦初醒。
这是真实写照,至少琴酒现在就是觉得自己应该是做了一场大梦,全身飘飘的,有种植物人复健的感觉,身体始终在运转,但是意识刚刚回来。
再想起陈年往事,可不就是大梦初醒。
也许是有所契机,又或者是从苏醒后世界格外的一马平川,按时运转。
他想起了世界复苏之前的全部事情。
起因,是从太宰治送他回来的那天夜晚,他因太宰治回去调查生平,却无意识翻到了自己的档案记录。
论电子,他更胜一筹。
结果,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他的记忆是从十六岁开始,之前的仿佛被人刻意抹去,之后的则是被太宰治营造出来的温情世界蒙蔽。
所有的,包括为组织做事——他看见了太宰治满心迁怒地毁掉了组织。
毕竟,他曾经在那里痛痛快快地死了一次。
以现在的琴酒绝对不会做,但十八岁的自己的确为了一个人甘心赴死。
傻缺。
他评价道。
结果,翻到之前世界的记录。
画面正好停留于太宰治从高空一跃而下的画面。
带着他那被森鸥外赠予的、令人发笑的红围巾。
并无一丝悔意。
倒像是蓄谋已久。
曾经祝他死后无人收尸、自己游走在世界边缘的太宰治也曾为他殉情。
那样的热烈、自由。
原本就扯不清他们的关系,现在更是像毛线团一样撕扯不开。
估计,几辈子都算不清了。
也傻缺。
琴酒烦躁地咬了咬后槽牙。
他们没一个脑子正常的。
桌上的酒品被一个个上全,琴酒特意挑了一个最烈的酒,倒了两杯,一杯干脆地被他喝掉。
可爽快,可痛快。
太宰治眼睛亮亮,也学着他一口闷:“咳、咳咳咳……”
没人回这样品酒的。
太宰治咳得天崩地裂,眼尾泛着红晕,脸肉眼可见的烧起来。
“你有病,你知道吗?”
琴酒晃着玻璃杯,冰块撞击在杯壁上发出剧烈声响。
“哪有这样说人的。”太宰治不满地拖长语气,再听见琴酒如此呛声的反应,倒颇为怀念。
打嘴架都是上辈子的事。
“不,我说真的。”琴酒缓缓道:“你有很严重的PTSD。”
PTSD,创伤后应激心理障碍,由突发性灾难事件或自然灾害等强烈的精神应激引起,可引发患者的创伤再体验、警觉性增高以及回避或麻木等症状。
太宰治脸枕在胳膊上,他不是听不懂,他在刻意装傻。
琴酒冷哼一声,用力地把酒杯往桌上一磕。
太宰治悠悠道:“你轻点,坏了还要赔钱。”
“以前。”
琴酒说不出来的平静,垂着眼,冷得没有温度。
“你有很重要的人曾经死在过你面前。”
太宰治的身形僵硬一瞬,但很快,又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我忽然不想喝酒了。”
“你给我点一杯果汁。”
耍赖似的撒娇。
“你有病。”琴酒看着他,“就要治。”
太宰治狠狠地抖了一下。
半晌。
“怎么了。”
太宰治笑着开口:”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抬头时,嘴角扬起,目光轻柔。
这其实已经算是在让步。
琴酒声音不见波动:“太宰治。”
他没唤boss,忽而叫了他的名字。
“我本名是黑泽阵。”
莫名的执拗:“不是琴酒。”
一瞬间,所有的事情云开雾散。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是从太宰治送琴酒回去的那个夜晚,还是短短没陪在琴酒身边的那段时间。
太宰治披了两层很厚的衣服,但他还是嘴唇冷得发白。
琴酒想起来了。
这明明算是件好事,但他止不住的发抖,手攥得紧紧的,手心全是汗。
琴酒一个人想起,就代表着有东西脱离他的掌控,世界会不会崩塌,会不会因此产生偏移,会不会再次产生死亡。
黑泽阵,会再次死亡。
一想到这种可能,太宰治就忍不住的害怕。
怕极了。
他有些绝望,眼前止不住的发黑,不知何时,他被人搂住、抱住、暖热的气息靠在他耳边。
“你……又要走了吗?”
“别走。”
太宰治用他微弱的声音祈求着,哽咽着,发颤着。
明明再次相见是件好事,甚至太宰治冷漠地铲除了所有阻止他们在一起的可能性,但他依然不相信任何人。
包括他自己。
这使他现在的执着已经发生偏移,他甚至体会不到情感变化。
他是仅限执着黑泽阵。
这个字样而已。
琴酒深深叹息,他罕见地没有用着硬邦邦地语气,那看起来让他少有的温柔:“我不走,你在这,我去哪里。”
第52章 (正文完)
真正意识到自己不对劲是在哪一天呢。
老实说,太宰治也没有印象了。
但是,就在某一天。
很普通的一天。
太宰治前一天喝多了,醉醺醺地,一个人静躺在河边,河水不深,仅没过脚踝。
水流声一声声冲击河堤。
“你怎么还没死。”
冷冷的,一句话尽是不满。
太宰治不明地哼笑一声,截断了一半的绳子平静地搭在他的脖子上。
他的回应也平静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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