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听海潮
那道和他竞逐的女声还不肯放弃，“一亿一千万！”
“一亿五千万。”布鲁斯毫不犹豫地道。
那边没声了。
拍卖师都要疯了，之前的拍品全部加起来都够不上这个价格，“一亿五千万美金！一次！两次！三次！成交！”
……上帝啊。艾莱萨目光呆滞，这对于以西结·罗马尼而言都不是个能轻易拿出来的数目。
这是美金！不是津巴布韦币！
“恭喜五号包厢！拍品将在不久后送往您的房间。”
许多客人都看向五号包厢，这里一切都是匿名的，人人都戴着面具，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挥金如土的买家到底是谁。
布鲁斯将卡递给了进入包厢的侍者，扭头对上了艾莱萨呆滞的眼神。
他朝他笑了笑，没再说话。
艾莱萨突然想起布鲁斯当时的措辞——这次夜间拍卖场有他感兴趣的拍品，希望通过以西结得到一张邀请函。
他以为那是借口……结果是真的？
不，先想想，先想想要怎么才能把那条人鱼放出去……好好想想……
不过，被拍下的人鱼肯定是送到自己等人的套间，这就方便艾莱萨操作，但同样，如果人鱼跑了，他肯定会有很大的嫌疑……
不行不行，得先问问莱瓦莎，不然就算把人鱼扔回海里，被打了药剂的他估计也没法游走……
艾莱萨悄悄闭上了眼。
此时已是晚上十点多了，红与黑的殿堂里，老扎赖和查潘都还没来，妮戎和莱瓦莎正在聊天，不时逗一逗苦艾，奇怪的是，玛瑞斯也不在。
“晚上好，艾莱萨，你怎么了？一副急急忙忙的样子……”妮戎歪歪头，问道。
她此时是人类的形貌，头上顶着两个晶莹剔透的巨角，血红长发披散，容颜清丽，正穿着那身查潘去订做的战斗装束。
不得不说，那身衣服的审美很好，铺开的漆黑底色上，火焰般的花纹在袖口等地方蔓延，利落的剪裁和燕尾摆衬托得妮戎英姿飒爽。
“莱瓦莎，我见到了一条和你长得很像的人鱼。”艾莱萨没有废话，看着莱瓦莎碧绿的眸子，快速把人鱼的样貌描述了一遍。
莱瓦莎刷地用触手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是埃尔登……我的弟弟。”她看起来很激动，“你，你是在哪里见到他的？”
“一场拍卖会上，他是拍卖品。”艾莱萨快速道，“拍卖会在一艘游轮上，目前应该在哥谭东南面近海的位置，那艘游轮很大，船身上喷着白色玫瑰的图案……”
他仔细描述一遍后，道：“我会想办法把他送回海里，但他似乎被打了药剂，看起来很虚弱……”
莱瓦莎立刻道：“我马上就到，请你，请你照顾好埃尔登……拜托你了，如果还有其他人鱼被拍卖，我想请你救下他们……”
“我现在还在拍卖会上，我刚刚看了一眼拍卖清单，只有这么一条人鱼。”艾莱萨抿了抿唇，“其它的都是人类。”
“……他们还拍卖人类？”
“是的，他们拍卖人类。”艾莱萨深吸一口气，“对于那些人而言，恐怕人类和人鱼没什么区别。”
莱瓦莎的表情有些复杂。
艾莱萨道：“我先走了，你到了之后在船尾附近等着。”
艾莱萨睁开眼，对上了布鲁斯探究的目光。
“你很累吗？”布鲁斯温和地问。
艾莱萨心虚点头，“是的。”
一想到等会要劫走他的一亿五千万美金，他就心虚。
想办法用别的方式还上吧……他想。
场内的拍卖还在继续。
最终的压轴品被呈上来的时候，场内不少人都发出了了然的笑声。
第57章
“这件拍品想必各位都很熟悉, 曾经盛极一时的萨巴迪诺家族骄傲的大小姐——伊莎贝拉·萨巴迪诺！”
“无需多言，请各位出价，起拍价——一美金！”
被套上华服, 戴着精致珠宝的女人跪坐在展台上的笼子里, 屈辱而愤怒地注视着环绕着她的纯白假面。
她能察觉到一道道戏谑嘲弄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就像在看被关在笼子里的猴子。
“两美金！”有人戏谑地叫价。
“五美金！”
“十美金！”
他们都抱着羞辱她的心态叫起了价。
突然, 他们头顶的包厢里传来一个声音, 结束了他们的羞辱：“一百万。”
出价的是艾莱萨, 他决定施以援手的原因很简单, 那就是她毫无罪恶。
此前被拍卖的拍品中，包括那条人鱼在内，他们身上都有罪恶或堕落的黑雾缠绕，但伊莎贝拉·萨巴迪诺身上完全是干净的，和身旁的布鲁斯·韦恩、凯特·凯恩一样干净，她是无罪者。
至于如果没人竞价，以至于真的拍下来了，给罗马尼家的借口他也已经找好了。
萨巴迪诺家族也曾是猫头鹰法庭的成员，如果萨巴迪诺没有衰落, 那么这位伊莎贝拉·萨巴迪诺小姐就该是她父亲的接替者, 即便萨巴迪诺的财产已经被其它法庭成员瓜分殆尽, 但在哥谭地下世界, 萨巴迪诺的名号仍然有一定的号召力。
这对正在试图重返哥谭的罗马尼来说，是一块好用的招牌。
区区几百万能拿到萨巴迪诺的招牌, 这简直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了。
一号包厢里，格蕾丝·兰开斯特询问：“五号包厢的客人是谁？”
“女士，是以西结·罗马尼、布鲁斯·韦恩和凯特·凯恩。”侍者回答。
“刚刚拍下人鱼的也是他们？”
“是的，女士。”
“一个孩子, 一个花花公子，还有一个女同性恋。”格蕾丝嗓音轻柔优雅，“有趣的组合，伊莎贝拉会喜欢的。”
前段时间，伊莎贝拉突然来找她，请求她将她拍卖出去。
她仍在被一些势力追杀，不敢露面，但萨巴迪诺已经倒下，她想要活下去，就要找到新的势力依附，萨巴迪诺还有些遗产在她手上，只要给她回到阳光下的机会，她就能够想办法重新收拢部分人手。
问题在于，她不知道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自从伊莎贝拉的母亲嫁到萨巴迪诺家族后，萨巴迪诺就在试图舍弃他们黑暗的部分，那不可分割的影子。
事实证明，一个人失去一半的身体是不能活下来的，萨巴迪诺就像是这样试图舍弃自己一半身体的人，他们维持了十几年，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在这种改变的努力下分崩离析。
伊莎贝拉是个生来就没有沾染过黑暗的孩子，她此前对家族的秘密产业一无所知，以至于她连是谁覆灭了她的家族都不清楚，她也不知道父亲昔日的下属中，有哪些人仍然忠诚。
她最终想到了这么一个主意。
作为兰开斯特拍卖场的主人，格蕾丝毫无疑问知道所有买家的身份，如果拍下伊莎贝拉的人没有能够震慑他人，让她重新出现在阳光下的能力，格蕾丝会出价把伊莎贝拉拍回来，如果试图拍下伊莎贝拉的人是萨巴迪诺的旧部或旧友，格蕾丝会秘密在拍卖会结束后联络上对方，因为不忠者只会以低价羞辱她，而不会真的出手拍下她。
而如果最终没有人真心想要拍下她，或是试图拍下她的人与萨巴迪诺有旧怨，格蕾丝也会出手把伊莎贝拉拍回来。
这场拍卖，实际上是一个选择合作对象的过程。
罗马尼这个选择听起来还不错，韦恩或凯恩也不错，格蕾丝没有竞价。
“两百万。”一个声音从下方会场里的假面顾客中响起，随之，一个数字为008的号码牌举了起来。
艾莱萨见有人出价，就不再竞价，保持了沉默。
布鲁斯不着痕迹地看了艾莱萨一眼，眼里带着探究。
他当然能看出艾莱萨出价是为了施以援手，但是为什么？
萨巴迪诺在两年前彻底销声匿迹，财产也像落入豺狼群中的鲜肉一样被尽数分食，对于罗马尼而言，伊莎贝拉或许有利用价值，但艾莱萨不是以西结·罗马尼，以他的立场而言，他不该多此一举，尤其是他已经快要自由了。
一号包厢里，格蕾丝问道：“008号是谁？”
“洛伦佐·法尔科内，伊莎贝拉小姐曾经的未婚夫。”
拍卖师已经在叫次数了，见五号包厢没有动静，格蕾丝毫不犹豫地道：“五百万。”
“六百万。”008号的号码牌再次举了起来。
下面会场里的顾客和包厢里的客人竞价，这是拍卖会进行至今从没发生过的事，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能在兰开斯特拍卖场占据一个包厢的大多都是一些大人物，没人会自不量力去和大人物较劲。
“一千万。”格蕾丝这就要彻底截断洛伦佐·法尔科内的念想。
以洛伦佐在法尔科内家族的地位，他可没资格调用那么多钱。
谁知，008号号码牌又举了起来，“一千零一万。”
“一千五百万。”格蕾丝轻描淡写地道。
果然，008号号码牌再也没能举起来。
“明早安排罗马尼最后离开，我要和他们谈一谈。”格蕾丝吩咐道。
“是，格蕾丝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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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莱萨在自己的卧室里焦虑踱步。
作为拍卖品的人鱼很快就会被送过来，他很担心布鲁斯会在客厅守着，然后直接把人鱼带进他的卧室享用。
那样就算救下了埃尔登，莱瓦莎也一定恨死布鲁斯这个强|奸她弟弟的人类了。
有什么办法把布鲁斯引开呢……
艾莱萨烦恼之际，他听见外面有人正在敲门。
是套房的门。
艾莱萨冲出去，冲到门口的时候强迫自己停下来，深呼吸平静了一下，调整好脸上的表情。
他打开门，发现果然是兰开斯特拍卖场的侍者，他们手里的推车上放着一个盖上了厚厚幕布的牢笼。
“您好，尊敬的先生，这是你们的拍下的拍卖品。”侍者的微笑中带着一抹讨好，同时递上一只精致的小盒子，“这是防止拍卖品反抗的镇静剂，需要帮您提前注射吗？”
“……不用。”艾莱萨冷酷倨傲地道，“把东西放在客厅里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