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陌封
但即便明知道这些捣乱的妖怪性质不纯,眸遮肆意杀死,在奴良组看来,这仍旧是一种挑衅。
“既然如此,那此后奴良组的地盘上,严禁妖怪随意伤人,如有发生,就有奴良组内部自己处决。大家怎么想呢?”鲤伴缓缓说出自己的举措。
雪丽从阴影中走出,冰冷的余光睨着那些擅自打扰奴良滑瓢的妖怪。
“我支持二代目,如果没有处决的合适人选,不如就交给我好了,必让作乱的家伙付出代价。”
冰寒的气息冻得站在一旁的鸦天狗羽毛都悄悄炸了炸。
“有异议的话,尽可以提出。”
鲤伴还是温和的,但就像他们这么大费周章来找滑瓢是仍旧不甘心受到束缚不能伤人,鲤伴反而将这个束缚更加完善,会满意才奇怪。但他这坚定的态度已经让他们知道,即便自己提出了异议,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奴良组内静默片刻,奴良滑瓢门外跪在末尾的一只妖怪缓缓站直身体,高大的身形魁梧,气势凶悍。
“请允许我脱离奴良组。”
“允。”
等到那只妖怪转身立开,鲤伴温和看向其他人。
“还有异议吗?”
“听从二代目的决令。”
第一只妖怪这样说,再到个别,最后是所有。
“伤人的规定不能死板,相关的规定和判决我会简单整理出规章来,越重的惩罚越不能轻易下判……”
妖怪和人类,本就是类似相生又相克的关系,有时候即便妖怪没有伤人的意思,只是靠近都会令人生病甚至死亡。这其中太多主观的部分,鲤伴并不放心交给他人,即便是姐姐。
令首领感到为难的,在雪丽看来都是生厌的存在。
这方面完全由鲤伴包揽的结果就是之后的几天里他都没了私人时间,好在艾修给他带来银杏岛的法律文本,有了参照虽然也是繁琐得令人头疼,到底比完全臆断的要强。
这几天陆陆续续又有妖怪脱离,奴良组的本部变化不大,但走出老宅,会很明显察觉到萧条。
曾经妖来妖往的妖市上都冷清下来。
算盘坊捏着上个月缩水到砍半的盈利痛心疾首,忍不住跟鬼女组组长抱怨。
“这还是奴良组地盘不让伤人的消息还没传出去,你信不信,这个月还要缩,这可都是钱啊……”
“看开点,没有人会和物资和钱过不去,他们找不到更具规模的妖市,到时候还是要过来,你的钱不就又回来了?”
改变不了,又不敢触犯,就会逐渐适应。再说奴良组还真不是第一个禁止组内妖怪伤人的组织。樾森不也没解散吗?只要奴良组的两位大将不出问题,依旧那么强悍,奴良组就仍旧会是妖怪里最强的组织。
但紧接着的干部大会上,滑瓢就猝不及防地宣布了自己要退出奴良组的事。
从死一般的寂静苏醒,奴良组的妖怪险些惊掀了房顶。
“总、总大将,您怎么能,怎么能退出呢?”
一贯冷静的木鱼达摩都结巴起来,牛鬼惊疑地反复确认滑瓢是不是本人,纳豆小僧已经抱上滑瓢的大腿,蛋花泪着求滑瓢清醒点。
把一溜烟爬到肩膀上试图敲他脑壳给他敲正常的纳豆小僧拎下来,滑瓢随性地笑:“我可是很认真的,之后除非事关奴良组生死存亡,我都不会涉及。”
“原因呢?”
牛鬼眉头蹙得几乎能夹死苍蝇。
“本来不让说,但我就想到不说你们不能放我走,所以……”
滑瓢侧头看向一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他边上的人笑眯眯跟在座奴良组的妖怪打招呼。
“嗨~”
“是……花开院家那个…”一目入道指着那人,一脸见了鬼了的表情,可不就是见了鬼了。
“没错没错,就是我哦。”花开院秀元配合地点头。
一边一刻不停地吃点心。
“你是要吃回本吗?”滑瓢无语死鱼眼。
花开院秀元面上郁闷下来。他是真的饿啊,鬼灯那小心眼的鬼畜!说让他加固地狱,就真直接把他踹进去了事,没有配合人员,也没有伙食,偏偏不让他出去。有人的地狱还好能蹭一蹭,像八寒地狱这种鬼地方,饿急了都只能啃雪。
不过很快阴阳师又笑眯眯起来。
“想到你要和我一起,我真比过年休假都开心。”
滑瓢呵呵一声。
看到花开院秀元刚出地狱游魂难民一样的形象,能把一向好面子讲风雅的阴阳师折腾成这副德行,鬼灯绝对是恶鬼中的恶鬼。想到要去这种家伙手底下做事,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退出奴良组这事我没打算商量,这是已经定下的事。不过隔段时间我还会回来的,也不是见不到面,不用太想我。”滑瓢洒脱地摆摆手,捅了花开院秀元一胳膊肘让人带路。
花开院秀元自然的伸手端过奴良滑瓢面前那一盘点心,对着鲤伴挥挥手两人便身形模糊。
这是直接从罗生门下去,也是滑瓢自己要求,省了磨叽。
奴良组妖怪们还没消化完自家总大将抛下的炸弹,就眼睁睁看着他效率极高地跑路。一双双或大或小的眼睛这下一次性全投向鲤伴。雪丽他们早已经习惯了滑瓢的任性,此刻仍旧面色难看,当爹的跑了,儿子还在,鲤伴肯定知道得比他们多,就等他给个解释。
鲤伴无奈:“就是这个样子,你们也应该能看明白。”
“所以,总大将他……”
“对,跳槽了。”鲤伴给出肯定。
此刻奴良组妖怪的无语具象化,大概拿去填海。
老板跳槽,这合理吗?
许多人在此刻恍然,所以这就是鲤伴一定要坚持禁止奴良组妖怪伤人的原因吗?至于一直不说,难道是想试探他们对组织的忠诚?
心有不甘但各种原因不愿意离开奴良组的妖怪一下子心平气和甚至庆幸起来。
至于滑瓢脱离组织……总大将只是跳槽,又不是死了,一般的敌人二代目就可以轻松搞定,真遇到搞不定的,滑瓢在别家也不会坐视不管。
滑瓢跳槽的消息并没有瞒着,奴良组其他妖怪慌了一段时间,发现自己生活没什么不一样,也就淡定下来,此前动乱造成的影响还淡化了。
鲤伴还在忙碌着整理资料,希望结合奴良组妖怪的情况梳理出来一本妖怪对人相处的注意事项以及判罚情况。
偶然想起去瞅瞅廊上已经长成苗的樱花,才惊觉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艾修。
鲤伴茫然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近傍晚了。
他转头在自己房间书房都转了一圈,又摸摸衣袖衣襟,都没有发现艾修的留言。平时如果遇到耗时长或是困难的任务,艾修总是会跟他说,大多时候是直接回来一趟再回去,脱不开身的,也会留下纸条。
这样的情况是没有过的。
鲤伴又回到樱花枝苗的旁边。
太阳一点点落下去,鲤伴盘腿坐在门前,姿势和先前没什么区别。
有些不安像潮水,等注意到的时候,就很快猛涨起来。
鲤伴才惊觉,如果艾修不主动联系他,他没有任何办法去找寻。老爹这段时间也没有回来,不然他至少可以问一问艾修在地狱的情况。
夜晚的月亮一点点向上挪动,从明亮变得晦涩,风力带着水汽,鲤伴想起早上有红霞,艾修说这意味着晚上可能会下雨。
到了子时,月亮也看不见了,雨果然下了起来。
艾修还没回来。
第93章
“你醒了?”
灼热烧痛中,艾修艰难地刚睁开眼就听到一道低沉温和的声音。
意识昏沉,大脑像迟滞了百年未动弹的齿轮,他想了许久,想起自己的名字。
滋滋的声音传进耳朵,剧痛后一步才抵达,艾修低头看到被赤色的水淹没的白色爪子,火舌攀附在毛发上,烧灼皮肉。
“小心。”
有手臂勾住腹部一把将他捞起,焦黑的四肢浮空的刹那便长出新生的血肉,艾修翻转过一只前爪的爪垫,黑色的梅花张开,一勾就探出尖尖勾状的指甲,他疑惑地盯着看。
看了好一会,忍不住张嘴咬了一口。
“唔……”
有点疼。
他的爪子,以前是这样的吗?
身体落地,艾修抖抖耳朵,偏头盯着自己的灵活摆动的尾巴沉思。过了片刻,肢体深处的无力和失重感终于消散,那种仿佛和自己身体不熟的陌生感也消退。
他终于有心思观察周围。
第一眼看到的是先前跟他说话还抱他的人——一个长头发白衣服的男人。
不认识。
但要问他认识的人,他也没有任何记忆。他肯定自己大概是出了什么问题。
那么眼前这个人,会是他认识的人吗?
这人看过来眼神平和,没有记忆却让他有些烦躁,挥之不散又不知来源的焦虑使他没有开口,只歪头盯着他,努力想要想起来什么。
“这里要被淹没了。”
男人忽然说,突兀地走过来。
艾修耳朵向后贴了贴,警惕看着他。
张开的手伸过来。对方大概是认识自己,没有记忆的他应该原地不动,身体却比意识更快地向后一跳避开,没注意到自己又跳进赤金色的水里。
强力的痛感又扎上来,艾修跑跳两步到还没有被侵蚀又距离那不认识的人较远的地方,然而远离对方的石面都是截然不同的灼烧。
艾修想起来这水应该叫岩浆。
四望都是无边际的岩浆,方才所站的是孤岛一样的黑石,这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着。
‘这里要被淹没了’
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艾修。”
男人眉头蹙起,眼神微带严厉和担忧喊他的名字。
艾修和他对视,也忍不住皱皱眉。
上一篇:当十代目成为酒厂BOSS
下一篇:老佛爷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