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鸦鸦不牙疼
“别动。”西门吹雪垂下眼眸,从江饮君的角度来看很凶。
被轻微凶了一下的江饮君一愣,然后就站在那里呆呆地让西门吹雪给他擦脸。
“别想那么多。”西门吹雪将手帕丢进了火海,“那些孩子追命已经带回去了,之后会找大夫医治的。”
江饮君抿着唇,然后低声说道:“西门庄主,谢谢你。”
“无碍。”西门吹雪闭上眼,他站在火光之中,白衣被染上了一层暖意。
天边微微泛白,江饮君揉了揉发烫的眼睛:“我们回去吧。”
他们折腾了一夜,事情总算是解决了。在回去的路上,江饮君摸了摸鼻子,他心里暗自想道:这件事情好像并没有那么难,怎么六扇门查了那么久?
虽然暮春的温度微微有所上升,但偶尔一阵风吹来还是感到有些冷。江饮君低垂着眉,走在西门吹雪身后稍微的抖了抖。
客栈里寂静无声,大堂里空无一人。江饮君缓缓说道:“西门庄主早些休息,今天晚上多谢了。”
西门吹雪的视线下移,目光落在了他因为气温微低,而微微发白的嘴唇,淡淡地说道:“用热水洗完澡再休息。”
江饮君一愣,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房间后等他收拾好后,天已经大亮。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清晨的阳光没有一丝温度,甚至还感觉到微微的冰凉。
江饮君擦干头发后径直躺在了床上,他闭着眼在脑海里复盘着夜里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太过疲惫,他想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平缓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响起,躺在床上的少年脸色酡红,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他用被子把自己紧紧的包裹起来,只露出了一颗脑袋。
时间逐渐流逝,早上斜照在房间角落的阳光,缓缓移动渐渐的爬上了床,触碰到了少年的脸。
窗外传来阵阵窸窸窣窣的风声,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吵得人不得安宁。但床上的少年却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他眉头微皱,像是在睡梦中遇到了非常棘手的麻烦一样。
“笃笃。”
敲门声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站在门外的人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动静,于是边说着“我进来了”边打开了房门。
“江公子?”陆小凤上前几步,他走到窗边,低下头看了看侧着身面向墙壁的江饮君。
“江公子?”他见江饮君没有醒,于是又大声喊了一遍。
但侧身躺着的少年仍是没有动弹,这下陆小凤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皱着眉,连忙伸手把面向墙壁的少年面对着自己。
江饮君唇色发白,干燥的起皮,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陆小凤伸出手贴在他的额头上,脸色一变。怎么出去了一趟还得了风寒了?
或许是耳边的声音太响,大脑昏昏沉沉的江饮君费力的掀开眼皮。
“陆小凤?”他声音干哑,一说话就喉咙痛,“你怎么来了?”
他强撑着半坐起身,陆小凤一手按住了他:“你生病了,还是好好躺着吧。我去喊大夫。”
说完后,陆小凤就连忙跑出去找大夫。
江饮君有气无力的把手搭在了额头上,滚烫的温度从额头传至手背。他无奈一笑,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弱不禁风。
他喉咙干的像沙漠一般,一开口就像是被砂纸摩擦过一样。
江饮君低声咳了咳,强撑起身子来,想要下床倒杯水。
突然他动作一顿,虚弱的看向床头。那幅画他不是扔了吗?怎么又出现在了这里?
江饮君大脑乱得像是一团浆糊,病中的他思绪乱成一团麻。他打开画来一看,这幅画并不是之前的那幅,画上的人变了,变成了一个身穿红衣,体型消瘦的人。
因为生病而苍白的脸此时更白了,如同一层薄纸一般。他眼睛微沉,心中一震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难不成银面具并不是幕后黑手,他背后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人?
第29章
江饮君皱着眉, 抽丝破茧的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但因为生病,他越想头越痛。
“笃笃。”门外响起了两声清脆而又不慌不忙的敲门声。
“请进。”江饮君低声咳了几下, 然后有气无力的开口。
开门声响起, 被陆小凤拜托来查看江饮君病情的西门吹雪,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西门庄主?”江饮君虚弱的半靠在墙上,微歪着头看着西门吹雪,疑惑的问道, “你怎么来了?”
“陆小凤说你生病了。”西门吹雪, 走到他床边, 低下头,剑眉微蹙, “他已经去拿药了。”
他边说着边伸手覆盖在江饮君滚烫的额头上。
西门吹雪的手微凉,像一块冷玉般。他微伏下身子,身上独特的冷冽的香气缓缓地游进江饮君的鼻子里。
眼前是一片白,凑的近了, 还能够看清上面精致的暗纹。
江饮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西门吹雪胸口的衣领。
太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近到他稍微抬头就能看见西门吹雪纤长的睫毛, 一眼就能望进对方浅色的如同一潭池水的眼睛。
这个时间很短,几个呼吸间西门吹雪就收起了手, 站直了身子。
“还好, 病的没有那么严重。”
西门吹雪的声音缓缓流淌,就像是山间缓缓流过的溪水一般。他低垂眼眸,看着江饮君干燥起皮的嘴唇, 然后转身给他倒了一杯水。
“谢谢。”江饮君准备伸手接过对方手里的水杯, 他刚拿到手里, 手一抖, 险些把水泼了自己一身。好在西门吹雪手急眼快的握住了他的手。
西门吹雪一手握住江饮君的手腕,一手接过他手中的水杯。
“我来。”他低声说道,然后把水杯举到了江饮君的唇边。
江饮君一愣,他倚在床头,微抬起头瞪大了眼尾泛着红晕的眼睛,语气有些犹豫:“西门庄主……我还是自己来吧。”
但西门吹雪没回话,只是掀起眼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江饮君见状,只好就着他的手,缓慢的喝着水。
一杯水下肚,缓解了喉咙的干痛。江饮君小声地道着谢,然后看了西门吹雪一眼。
“还要吗?”西门吹雪问道,浅色的眼瞳里清晰的映出眼前脸色苍白的人的身影。
江饮君犹豫了一下:“麻烦西门庄主了。”
西门吹雪背对着他,一边倒水一边淡淡地说:“没事。”
又喝了一杯水,江饮君缓解了嘴里的干渴。他舔了一下湿润的嘴唇,期待的看着西门吹雪。
“还要?”西门吹雪问道。
江饮君点点头,眼睛微微湿润,又因为生病,又带着些许的恍惚。
但西门吹雪拒绝了他:“水太凉了,一会儿多喝些温热的水。”
江饮君脑子有些迟钝,他恍恍惚惚地点点头。然后微眯着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西门吹雪,一句话也不说。
他现在这副样子有一点点的呆,西门吹雪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头。
“嗯?”察觉到头顶传来的不轻不重的力道,江饮君微外歪着头,疑惑的看着西门吹雪,“为什么打我?”
他撇着嘴,委屈地看着西门吹雪,语气有些可怜。
西门吹雪避开了他这个问题,问道:“要休息吗?”
江饮君反应有些迟钝,过了几秒在缓缓地点头。
他重新躺在床上,然后看着西门吹雪伸出手,用被子把它裹得严严实实的。
“不舒服。”生病的江饮君大脑不是很清醒,他开口抗议道。
西门吹雪随手按住挣扎的江饮君:“别乱动,一会儿病又要严重了。”
他的语气平淡,声音之中带着些许训斥的意味。
生病的江饮君有些矫情,他哼哼唧唧,不听话地动来动去。
西门吹雪看着他,浅色的眼中出现了一丝不明的意味。
像是某种直觉一般,江饮君察觉到不安后,立刻安分了下来。
安分下来后,他大脑浑浑噩噩,不知不觉中又升起了些许的困意。将睡半睡中,他语气温和,声音柔软:“西门庄主,你人真好。”
西门吹雪就站在他床边,听到后微微一愣,然后又面无表情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觉得?”
“就是很好。”江饮君闭着眼,拉长了声音,“一点都不像传言的那样。”
“嗯?”西门吹雪像是哄小孩子般配合地问道,“传言中的我是什么样的?”
江饮君就翻了个身,被压着的脸颊看起来柔软极了:“冷酷无情,不食人间烟火。”
“那你觉得呢?”西门吹雪问道,“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的人?”
说完后他等着对方回应,他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他低下头,发现侧着身子面对着他的人,在说话的时候已经睡着了。
病中的江饮君比往常多出了几分脆弱的感觉,就像是浑身布满了刺的小动物卸下了警惕般。
他脸色苍白,唯有脸颊的地方通红。纤长卷翘的眼睫根根分明,在白皙的眼下落上了两片黑影。他面部线条很柔和,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什么攻击力。同时也让他多了很多亲和感,让人总是情不自禁的对他产生好感。
西门吹雪没说话,他只是低着头盯着江饮君的脸看。原本浅色的眼眸,只是多了许多说不清看不明的意味。
他察觉到门外传来了一道着急却又轻巧的脚步声,于是站起身来去开门。
“西门,江公子怎么样了?”陆小凤见西门吹雪开了门,于是端着刚熬好的药问道。
“睡了。”西门吹雪简短的回答道。他侧过身让陆小凤进了房间,然后轻声关了门。
陆小凤把药搁在了桌子上,低声问道:“你们昨晚去干了什么?人怎么突然就病倒了?”
“下了水又被风吹了一路。”西门吹雪说道,“身体太差了。”
陆小凤话音一转:“我发现,你挺关心江公子的。”
“那又如何?”
“这不像你。”陆小凤打趣道,“西门吹雪竟然也会关心人。”
“难不成……”他凑到西门吹雪身边,“你想和他搞好关系,这样就能随时找他比试了?”
听到他前半句的时候,西门吹雪动作一顿,等听完了他的话后,略带着些许嫌弃地绕过了他。
西门吹雪端起熬好的药,陆小凤已经把药放到了合适的温度才过来。虽然江饮君才刚刚睡下,但他还是把人叫了起来。
“嗯?”江饮君半睁开眼,眼神有些朦胧,发出一声疑惑且迷茫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