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排球都很受欢迎 第23章

蜂乐游在及川彻似笑非笑的注视下，小脑袋瓜转得飞快，他立刻大撤一步，将发球权拱手让给二传手大人，自己来到网前，随机路人副攻手好奇地看向他：“你不是主攻手？”

蜂乐游双手抱头，护住后脑勺，凑近随机路人副攻手小声哔哔：“你不懂，这个时候二传手最大，随机先生，你还有的学呢，关于讨好二传手这方面。”

随机路人副攻手：“……”

随机路人副攻手：“谢谢，但我不姓随机，对面那个二传说得对啊。”

蜂乐游歪头：“？”

随机路人副攻手死鱼眼：“你果然很讨人厌。”

蜂乐游瞪圆了眼睛，刚想反驳，身后便传来了排球的破空声！

‘嗖——’

‘嘭——！！’

高速旋转的排球快如闪电，强横地撕裂了空气，在所有人没能反应过来的瞬间，重扣在前田村一的脚边！

排球高高弹起，反弹又飞出了三五米远。

球场一片死寂。

只有蜂乐游“芜湖”了一声，举起双臂替及川彻欢呼：“我的二传手果然天下第一超级无敌无能能及好耶——！”

看着对面面色空白的前田村一，随机路人副攻手艰涩的吞咽了下口水：……你的二传手……居然是大猩猩派的吗。

……果然你俩是一对啊，真离谱。

随机路人副攻手，露出了被力五二传手震碎三观的空白表情。

第23章

现在全场最开心的应该就属蜂乐游了，他现在好像畅游在熟悉自在的海中，每一根飞扬起来的发丝，都透露出主人的欢欣，但前田村一并不能理解这样的蜂乐游。

至少在他看来蜂乐游不应该是这麽开心的。

蜂乐游总是皱着眉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强调他球路的问题，否定他的思想，歼灭他的创新。前田村一永远跟不上蜂乐游前进的脚步。

在过去的三年之中，蜂乐游在他这里的代名词永远都是霸道独裁专制，他的每一次托球都必须按照蜂乐游的指示想法，甚至规定的球线，而他永远是手忙脚乱的那一个。前田村一双手撑着膝盖，大喘着气，剧烈的运动让汗水浸湿了他的发丝，被汗水模糊了的视线中，倒映出了蜂乐游欢呼着扑向对面那个陌生的二传手身上的身影。而前田村一曾经是被蜂乐游扑向的那一方。

既然这样，那就改变。

前田村一在即将比赛的前一夜作出了如此的决定。

他既然永远无法追上蜂乐游前进的脚步，那就让蜂乐游停下脚步等他。作为二传手，前田村一是唯一一个能够拽住蜂乐游前进脚步的人。

蜂乐游的一切创造都来源于二传手。

二传，是蜂乐游能够起飞的双翼。

前田村一没有告诉任何队员，暗自下了决定，他内心无疑也是忐忑的，在比赛场上发生的事情，却变相肯定了他的想法。

队友们没有一个人提出这一点——关于前田村一在这一局比赛中没有将球传给蜂乐游这件事。

这是他们最后一年的比赛了，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服输，可这些不服输的情绪加起来都没有那个人一个人浓重。

蜂乐游居然也没有找他。

前田村一知道，或许自己拙劣的想法已经被蜂乐游看穿了。

教练倒是深深地看了前田村一会儿，将他叫走了。

当时的教练坐在教练椅上，注视了前田村一好一阵，才深深地叹了口气：“你很讨厌你的主攻手吗？”

前田村一立刻皱起了眉：“他不是我的主攻手。”说完这句话，前田村一才觉得欠妥，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像独自一个人坐在一张椅子上的蜂乐游，那时的蜂乐游头发还没有现在这样长，刚过下颌线的发丝乖巧的蜷在脖颈上，同样被汗水浸湿，而他的主人始终低着头，将冰毛巾搭在脑袋上，汗水与毛巾上不断滴答落下的水珠混合，让前田村产生一种这人会不会在流泪的错觉。

但按照前田村一对蜂乐游的了解，这个混世魔王绝对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掉下一滴眼泪。

于是，前田村一压下心中泛出的不安，转回头看向教练：“他太自以为是了，这是六个人的比赛，不是一个人的赛场，我不把球托给他不是很正常吗？”他如此说道。

教练倒是没说什麽，只是疲惫的摆了摆手，让前田村一回去了，只不过在前田村一临走前，教练还是劝道：“不要做注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注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前田村一在心中冷笑。

他怎麽可能会为这件事后悔。

接下来的比赛，前田村一依旧没有给蜂乐游托球，就连当时赛场的解说都犹豫着怀疑他们球队内部是不是激发了什麽矛盾。

他们没有矛盾，前田村一想，只有蜂乐游是矛盾。

即使是没有二传手，蜂乐游在那场比赛中依旧体现了他作为世间难得一见天才的超高水平。

他甚至只靠发球与拦网，就在一局比赛中从对手手中抢下了七八分。

可那又如何呢？

比赛结束的哨声唤醒了前田村一的理智。

他们最后一年结束了。

前田村一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什麽心情，他下意识地转头去查找那个人的身影，以往比赛结束后一定会扑向自己的人只留给他一个后背，甚至在列队结束退场时也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会后悔吗。

这个时候，前田村一的脑海中又回想起了教练说的那句话。

前田村一的肩膀被人拍了拍，他抬手抹下脸上的汗水，回头看向主攻手，这个主攻手是他在高中的队友，也是他目前队伍里的主攻手。

“怎麽了？”前田村一哑着嗓子问他：“有什麽事情吗？”

主攻手屈起手指挠了挠脸，有些支吾：“那个，前田，咱要不就别打了吧？”

前田村一条件反射性地转头看向球网的另一边，对面临时组来的副攻手蹲在地上扣地板，而那对主攻&二传居然还在吵架。

前田村一从未见过这麽活泼的蜂乐游。

两个人是因为刚才的那一个托球吵起来了，可那一球有什麽毛病呢？至少前田村一没有看出来。在他眼里那一球已经很完美了，不管是高度，弧度，速度，甚至是下落的时机，都与蜂乐游配合得天衣无缝。

这样的球又有什麽瑕疵呢？

只不过是蜂乐游的又开始犯病了而已。

吹毛求疵，鸡蛋里挑骨头。

前田村一想，那个二传一定会生气，没有人能够忍受这样的蜂乐游。

对面的二传似乎也是这麽想的，嗓门大得连他都足以听清每一个音节：“哈——？！什麽叫做老子的球又短又慢啊！这两个字你听着能合在一起吗？！你这个混蛋果然又在找茬是吧！！？明明是你要这样的短球的！不然这麽臭的球你以为老子想托啊！！快点儿给及川大人道歉！！及川大人才能勉为其难的原谅你——”

蜂乐游那样的家夥，怎麽可能道歉？前田村一想。

也正如他所想的一般，蜂乐游果然没有道歉，他像一只看到了黄瓜的猫一样，头发跟似乎都炸起来了，整个脑袋视觉效果膨胀了一圈，甚至还动手动脚，把对面的那个二传手当架子爬：“游酱要的是怪人怪人快攻式托球，才没有要臭球！如果我说了‘及川大人对不起’今天的游酱能接到又快又短的球吗？”

前田村一一愣。

及川彻熟练无比的一把薅住了蜂乐游的后衣襟，直截了当的吼道：“笨蛋！‘及川大人对不起

’可以说，但是臭球，你今天也必须吃！”

蜂乐游抱着及川彻的大腿耍赖：“不要，不要，人家不要吃臭球啦求求及川大人给人家吃点好的嘛——”

及川彻整个手掌盖在了蜂乐游的脑壳上，手指用力，把水母盖抓成了冲天辫：“达——咩！”

“今天本来就是训练的。难得能对面有个对手，你这个笨蛋老老实实的给及川大人吃臭球。”及川彻说着，又揉了揉蜂乐游的头发：“这样才能让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扣球有实现的空间，懂不懂啊？你这个超级大笨蛋。”

蜂乐游鼓了鼓脸，委屈巴巴地站了起来：“好吧，及川前辈说得对。”

他往网前走，走一半还忍不住捏着衣角回头看及川彻：“那个，及川前辈，你能不能快点学呀？”蜂乐游原地跳了跳：“游酱想快点自由起来。”

“哼。”及川彻单手叉腰，咧了咧嘴角，冷漠道：“憋着。”

蜂乐游蛋花眼：“好哦W”

他又委屈巴巴去网前拦网去了，

前田村一：“……”

他所在的位置可以正正好好的将蜂乐游的脸看尽，尽管对方刚才撒泼耍赖了好一阵，可他没有在蜂乐游的脸上看到真正的怒气。

猛地，蜂乐游转动眸子看了过来，他们的视线在这一刻对上。

蜂乐游眨了眨眼睛，模样特别乖巧的朝他点了点头，又满不在乎的移开了。

他没有在其中看到任何情绪，有关于怨怼不忿又或者是嘲弄。

——蜂乐游从来没有将前田村一放进眼睛里。

胸口好像憋着一团火，前田村一想，这人果然一点变化都没有。

还是这麽讨人厌。

“前田？”主攻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还打吗？”

前田村一转过头，就看见主攻手挠着脑袋，表情有点无奈：“我们完全没有胜算诶？这样的比赛打着真的没意思，快点结束咱们两个去网吧吧？”

前田村一只觉得一股火冲上了大脑，他猛地拍下了主攻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瞪向对方：“你就这麽认输了吗？明明比赛还没有结束吧？！”

主攻手被他这一下子弄蒙了，支吾道：“可……可这不是只是打着玩吗？”

“这样又不是正式的比赛，还这麽无聊，注定要输，打起来还有什麽意思啊？”主攻手表情似乎更不解：“有这个时间不如做点有意思的事情去。”

前田村一：“……”

对啊，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做点有意思的事情。

电子游戏，k歌，街游，甚至去逛街，不都比这样一场注定要输的比赛有意思。

他以前也是这麽说的。

当时的蜂乐游是怎麽回答他的呢。

“明明打排球才最有意思吧。”那个时候的蜂乐游满身是汗，蹲在地上想把他拉起来：“前田君快点给我托球啦，我们不是还有一个大招没有练好吗？”

他当时又是怎麽回答的呢？

那个时候的前田村一把打开了蜂乐游拽他的手，冷漠道：“只有你这种人才会把排球当做唯一吧，很无聊诶，我去打游戏了。”

前田村一又抹了一把下巴上的汗水，看向现在已经站在球网对面的蜂乐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