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萝卜炸弹
第95章
然后,我们大概要先谈一谈此世的文学家。
有些文学家已经去世了,但爱恨情仇经久流传,同一个时期或者不同时期的文学家相互诋毁,并不是奇怪的事情。
在钟离先生那并不重要的,上流社会的百科全书知识中,最近几百年的文化人圈子颇有些吵闹,完美诠释了何为文人相轻。
比如说,曾经的列夫托尔斯泰读完《哈姆雷特》,宣布莎士比亚是个粗俗的剧作家,不值得浪费时间,又认为陀思妥耶夫斯基写得太痛苦,反正自己看不下去。陀思妥耶夫斯基一怒之下了一怒之下,在公开信中称托尔斯泰为道德的巨人,转头嫌弃对方的小说里没有罪与忏悔,只有行为与后果。并夸托尔斯泰的文笔极其自然,补充但是缺少真正的救赎意识。
至于托尔斯泰还有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玩泥巴的时候,俄国文学史上的红太阳普希金先生已经在决斗场上挨了一颗子弹,变成了文学烈士。所以普希金先生没有机会评价两位后辈的作品,却收到了两个后辈不同的评价。
要问普希金在陀思妥耶夫斯基心中是什么,大概就是红太阳,俄罗斯的灵魂,上帝借诗人的口说的话。在一次著名的纪念演讲中,陀思妥耶夫斯基几乎热泪盈眶地夸奖,普希金不像其他浪漫主义诗人只写风花雪月或个人伤痕,是那种能写出整个民族宿命的天选之子。
普希金先生的《奥涅金》被称为“俄罗斯的百科全书”,陀思妥耶夫斯基对其爱得发疯,另一位文学家纳博科夫更是膜拜得写了厚厚一大本解析。
直到托尔斯泰读完《奥涅金》,说普希金先生有能力写出人,但不愿意深入人。还觉得普希金只有写得好看,但就是作品不够诚实,道德不够沉重。
托尔斯泰先生不喜欢“装腔作势”的文学,他自己写《忏悔录》《安娜·卡列尼娜》的时候就差不多精神出家了。很不吃普希金先生那套洒脱风流的讽刺文学,夸奖普希金的语言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自由,转头就说普希金是表演自由。
所以当钟离得知某个旅游团中,和文豪名字对应的三名异能者关系很亲密,但不健康,且还不是如文人相轻的那种不健康,是精神压迫的不健康时,钟离其实是有点惊讶的。
大概就是异能者“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用超出常人的智商洗脑其他人,而代表托尔斯泰的“西格玛”先生和“普希金”先生信了对方的邪。
以及那位异能者“普希金”先生该考虑体型管理了,好歹文学家本人是位漂亮的人类……
再说涉及旧金山上飞行的白鲸的组合。
钟离先生对异能者们并不熟悉,但脑海中存有的知识告诉钟离,如果按照文学家的关系讲,这些人散是满天星,相聚在一起还选举出首领反而很奇怪。
文学家本人作品中持有不同的观点,立意鲜明、南辕北辙,钟离不觉得这些异能者们可以好好的相处。
就拿组合的首领讲,同那位有关的文学家菲茨杰拉德先生是这个国家“爵士时代”的文学代表人物,作品特色为虚无主义,以及香槟、咆哮年代、堕落的富人。
写《愤怒的葡萄》的斯坦贝克先生从没有公开谴责过菲茨杰拉德,心里却多半是不慎满意的。因为斯坦贝克先生主打的是愤怒的人民,作品充满了左翼情怀,农民阶级,社会正义,就一个认为“人类要革命”,一个认为“人类太空虚”,思想路径八竿子打不着。
洛夫克拉夫特先生活着的时候是个写怪物的小杂志作者。菲茨杰拉德写上流派对,洛夫克拉夫特写章鱼降临。双方大概没有交集,连互相看不上的机会都没有。
菲茨杰拉德纳对撒尼尔·霍桑先生比较尊敬,但觉得霍桑的宗教象征太繁复,人物不够现代,说霍桑是上一世纪的鬼魂,在今天已无法诱惑年轻人。
至于赫尔曼·麦尔维尔先生写《白鲸》的时候,写着写着就去神启了,一章论述出整个宗教论文。菲茨杰拉德认为对方不够节制。
而菲茨杰拉德先生也被其他的文学家公开谴责过。譬如海明威先生认为对方性格过于柔软,才华薄弱。福克纳先生于密西西比想象劳苦大众死在路边时,对菲茨杰拉德的写作极其的态度不屑一顾,理由是菲茨杰拉德是个贵族写手,没沾过真正的痛苦。
还有岛国的几个异能者,好像有一个对应的文学家因为落榜五次没得到芥川奖,终于忍无可忍,写了一篇文章,标题就叫《我与芥川奖》,后发誓自己要成为没有芥川奖也能活下去的人……
嗯……这个人类抑郁了……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
钟离先生来到这个崭新的时代,一向不靠魔神的力量谋生,全靠魔神优越的大脑和记忆力。
认真的了解过整个时代,消化了脑海中的记忆后,他觉得自己可以接受有文学家会在自己眼前打起来,但不是很能理解代表文学家的异能者们倒反天罡的关系,搞不懂出现“前辈不健康崇拜后辈”的逻辑在哪里。
好在钟离秉持寡言胜千语的习惯,即便已经知道很多了,依旧和善的对所有人保留判断,让其听上去就像是一种美德。
一种宽容的美德……
**
水面吹来惬意的清风,眼前这两个人类神态各异,同文学家几乎看不出任何关系,好在钟离差不多了解过一些。
简而言之,系统打小报告:【一个叫中原中也,一个叫太宰治。】
【宿主,这两个都没拿到芥川奖,中原中也英年早逝,太宰治就是那个写《我与芥川奖》哒。】
钟离:“……”
嗯,大概对文学家而言,这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今日真热闹。”
钟离笑道,看了看戒备的橙头发青年,又看了眼地上摊着的朋友,偏头问道: “两位也是来河边锻炼的吗?”
若陀皱眉,看不出这两个人类有任何能让摩拉克斯瞩目的资本。
“……”中也则不适应的愣了愣。
就突然感觉有一种怪异升上心头。
更重要的是:“这位先生……”
中也斟酌着不同强大的异能者起冲突,但是:“您是不是有一名叫做‘魈’的被监护人?”
钟离缓缓点头,似是不解,嘴唇微微地扬起:“阁下见过那孩子吗?”
若陀突然咳嗽了声,俨然是有事情瞒着钟离。
中也就很想抓狂,想说这位先生,你们家的孩子把Mafia袭击旧金山的武器给薅走了您知道吗?
太宰治笑了声,嬉皮笑脸的在岸边蠕动。不过中也自己不说明白,钟离先生又怎么可能全知全能最近都发生了什么呢。
所以钟离注视着眼前的二人,神色温和,眉眼间波澜不惊。
他初见这两个日本青年时,第一感知只是“人类”——是的,没有特殊的气息,只有异能者特有的力量流动回路,若不是名字相同,和此世过去的文学家基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但下一刻,钟离的眼眸微动,他在这两个年轻人身上感应到了一抹熟悉的“命途”的力量。
那是……来自星穹铁道的命途,也是提瓦特的命途,其名字叫作“神秘”。
钟离心中便了然了。
此间世界是提瓦特的未来,而钟离在离开提瓦特前,将建木内的命途复制了一份放在世界树里面,经过万年的演化,恐怕在提瓦特和另一个世界融合并变成此世后,里面命途的力量也已经从树上结果掉落,于星球各处生根发芽。
神秘的命途也被塞进了世界树,现在出现在人间并不奇怪。
至于神秘命途,钟离记得其是记忆命途的相伴投影。记忆相信“思维即是存在”,被记住即是存在的证据,而神秘则在记忆基础上创造迷思,主张物自体不可洞察,万物皆可体认是一派妄言,所以万物皆成谜,众生皆谜面,唯有空萦玫瑰色的迷霁。
神秘会搅乱世界对记忆的认知,以虚构的方式创造思维的幻觉,当神秘灌输的力量达到一定程度,就会从幻觉中诞生出真正的生命。
钟离微微偏头,金眸闪烁,好像看见了有趣的现象,看着面前这两位青年。
中也&太宰:“……?!”
“怎么了?”若陀问。
钟离摇头:“没什么……”
不过确定了眼前的两位是真实的人类,骨骼、血肉、心脏跳动与凡人无异,但他们也毫无疑问地,也是被某种世界意志所说的“书”创造出来的产物。且那本书,必然是由“神秘命途”创造的,或至少在神秘的影响下出现的。
孩子既然已经出生,就不能再硬塞回胚胎里。
想到此处,钟离的神色更加温和了些许。
不过有种“我当年把命途种下,今天蝌蚪游回来找爸爸”的感觉,还是让他觉得有点复杂。
所以钟离想很好的两位人类,看起来四肢健全、智力正常,也不是幼崽的样子,大概是不用抚养了吧……
而系统为了热度考虑道:【其实宿主把这两个变成猫带回去养也不是不行,然后我们就可以拍摄大猫带小猫了。】
“猫?”
系统有点不打自招:【我绝对没有说宿主是猫!】
钟离:“……”
话说那个论坛的“猫龙”吉祥物不是若陀吗?怎么现在有点像猫是他自己了,这绝对不可能!
也就在继续思考的时候,若陀的手掌从旁边伸过来,毫无预兆地盖住了钟离的眼睛。
“别看了,”若陀在他耳边轻声说,“摩拉克斯,你该收一收心了,这两个真的不是你的幼崽。”
钟离道:“若陀,这种问题不必深究。”
钟离耐心将若陀的手掌拉下来。
好心的daddy纯情无辜的看着龙王,反而慢条斯理的质问道:“再说,我(朕)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往领地里带幼崽的魔神吗?”
若陀:“……”
难道不是吗?
龙王因为家里孩子太多,显然无法承受,看起来很是悲伤。
与此同时,钟离又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注视。他金眸微抬,对上了中也那双写满了“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人不攻击”的惊恐眼睛,好似眼前的年轻人承受了整个地球都不想承受的绝望。
当然不是说钟离刚才的观察有什么恐吓的成分,而是那双眼本就是生而为神的目光。温和间有本不该是凡人承受的善意,平静的比十万年沉默的山海更深。
导致中也在对上那道注视的第一秒,脑海里直接出现了忧伤的污浊一样的麻木。
中也想:卧槽,这被看透的感觉,这不对劲啊!
什么叫天塌了。
什么叫这位先生用看“可能有关系,但是不认亲,只能祝孩子成功”的眼神在看他和青花鱼。
他真有亲爹都不可能这样看自己的啊!
**
再想来抱着对方大腿哭是不可能的,中也整个人从气势、脊梁骨到帽子都不对劲了。他不是不想反驳,但他感觉只要张嘴说一句话,对方可能就会问他和太宰治是不是没吃饱,万一要约饭就麻烦了。
也可能是中也想多了吧。
可直击灵魂深处的“被误会是小辈”的错觉实在是太沉重了,对方还真诡异的有种慈祥!
——中也还不敢反驳。
因为这位“教父”的气场太强了!
好在钟离也不是那种见孩子就往家里捡的魔神,同若陀结成伴侣后,他当然会考虑若陀的感受。
钟离以温文尔雅的态度颔首道:“我知道两位的名字和身份。”
中也惊恐的想:糟了,盒!
钟离好脾气的继续:“不过今日与两位得此一面,实乃巧合之极,但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既已相见,不若两位稍作停驻,陪同我和若陀观赏片刻这水边的景色吧。”
“而我听若陀说,这位中也先生……”
他就很自然的叫出名字。
并道:“近日有意寻觅一名孩童,恰巧我也许知晓些许的线索。此刻天光正好,河岸春意微动,若两位愿意同我们散散步,说不定,那孩子便会在该在的地方等待两位。”
中也当即退后三步。
太宰治也说不是他的小孩,不要误会啊,他只是个刚自杀未果的路人。
若陀则辩解:“摩拉克斯,我只是不想你养小孩,我没和你说我把小孩藏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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