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踏瀑飞白
原本是勉强要恢复平和的气氛,由于兰蒂斯特的不搭腔,反而忽然陷入了极为尴尬的冷场。
不过,经过这两天的相处,朱莉安娜也已经摸清楚了这位商业伙伴的脾性,对此仅是朝布劳恩轻轻一耸肩,示意对方就是这样——谁让他不愉快,他就会加倍的让对方更加不愉快。
唉呀,今晚的亚德尔安搞不好会被折腾得更惨呢。
明明是难得能长这么漂亮的帅哥,兰蒂斯特还真是半点都不珍惜。
四人各自怀抱着截然不同的想法,继续走在偌大的商场里,从一楼逛到二楼,又顺便挑了家环境看起来还不错的餐厅里吃午餐。
布劳恩在热情的为朱莉安娜介绍德国特色美食,边不动声色的观察对面二位——尤其是亚德尔安。
他坐在兰蒂斯特的身边,但依旧没有点单的权利,全靠兰蒂斯特给他点什么,他就吃什么。
不过,他使用刀叉的仪态很好,明显接受过类似的礼仪培训。
在吃到其中一道主菜时,对方的眉心轻微拧起,还是默不作声的将它吞咽了下去。
看来对方也是有口味喜好的,但兰蒂斯特压根不在意这点。
这种对待人的轻慢态度,怎么可能会获得对方多少好感?
布劳恩心里笃定,又暗地里示意同伴可以动手了。
不多时,就有一名侍应生单手举着摆有佐餐酒的餐盘过来,却在经过他们这桌时被什么东西绊倒般,不慎歪了下身体——
他手上的酒液也随之一倒,大半泼在了坐外侧的亚德尔安身上。
迟了半拍,众人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年轻尚轻的侍应生被吓得几乎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扶稳这些酒杯,又拼命给被各种酒淋了满头满身的客人道歉,腰都快弯断了。
声音之大,连坐在附近的客人都忍不住投来视线,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十分抱歉为您的用餐带来了不愉快,请跟我来这边,我们会提供淋浴间及全套衣服替换,并为您今日在本餐厅消费的一切菜品免单。”
发现有员工闯祸的经理急匆匆赶过来,没有先在这里浪费时间训斥侍应生,而是立刻跟着道歉。
他的态度之诚恳、解决方案之迅速,令再想要发火的客人也会当场消气。
就是被酒液从头到尾淋了透湿的亚德尔安愣愣坐在原位,似乎完全还没从这场无妄之灾里回过神来。
款式不同的酒水被混到一处,沿着他湿漉漉的发梢往下滴,连纤长的浅金眼睫上都挂着细小的水珠;那身还算高档的西服更是彻底遭了殃,甚至能感受到冰凉的酒液浸透内里的衬衫,使它黏腻地紧贴着肌肤。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些鞭痕——兰蒂斯特控制的力道十分精准,让它虽然看上去很惨烈,但实际上并没有破皮,疼痛感也不算非常强烈,总算是避免了遭到酒精进一布刺激的惨状。
“……嗤。”
单手撑着脑袋的兰蒂斯特先笑出了声,似乎很惊讶竟然能见到这等滑稽戏剧在他面前上演。
“去吧,亚德尔安,你现在就像是泡在蜂蜜酒里的一颗葡萄。”
他看上去半点也不生气,只是摆了摆手,“剩下的事情,晚上再和你慢慢算。”
但他最后说出的那句话明显不是真的不生气,令亚德尔安正要起身的动作也僵硬了片刻,似乎对此感到畏惧,又不敢为自己辩解什么,只能继续跟着经理离开。
指使了这这场意外发生的布劳恩对此感到些许内疚,显然没想到连这都能是兰蒂斯特动怒的点。
但他随即稳定心神,觉得这样也好。
既然从细枝末节里就能看出兰蒂斯特对待亚德尔安如此过分,他们能成功策反后者的可能性自然会变得更高。
——在其乐融融谈话的另一边,亚德尔安正跟着经理在餐厅里七拐八绕,来到类似于员工休息室的地方。
“方便的话,请您先在这里冲洗,我们的人会立刻从隔壁商店里购置适合您穿的衣服回来。”
这位经理是个穿着西裤的中年女性,仔细盘起的发髻与笔直的站姿使她看上去格外干练,恰到好处的淡妆与微笑却又透出亲切感,足以令任何人放松戒备。
亚德尔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但经理并没有立刻离开。
不仅没有离开,她连那份营业性的笑容都收起来了,换成相当担忧的关切目光。
“我不会将这件事透露出去的,”
在仅有亚德尔安与她所在的休息室里,这位实则为特工的经理用极轻的低声对前者说道,“你的伤势需要处理下吗?或者……你需要更多的帮助吗?”
她指的是亚德尔安领口处露出的鞭痕,被酒水打湿后的白衬衫变得半透明,连带原本还能勉强遮掩起来的殷红痕迹也被清晰印了出来,变得更加触目惊心。
“…………”
过了好几秒,亚德尔安都没有回应。
似乎是头一次有人这么问他,也可能是畏惧于兰蒂斯特的权势,他早已不敢有所回应。
但接应布劳恩前来试探的特工知道对方并不是能轻易袒露自身想法的人,便始终用那关切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坚持要等他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没用的。”
亚德尔安仿佛被打动了,终于用微哑的声线低低开口回道。
他的德语发音很标准,但用词非常简单,也没有长篇大论的诉苦,甚至拒绝了经理的好意。
然而,对布劳恩来说,这句看似冷漠的回绝,实际上就等于成功了一半的好消息。
亚德尔安不是不想反抗兰蒂斯特,只是没有能力反抗。
只要德国政府许诺给他一定的条件,就极有可能说服他为德国政府办事!
等亚德尔安换完新衣服、将头发吹得半干回来,兰蒂斯特已经吃完了他点的那份食物,正在边与朱莉安娜闲聊,边用自己的刀叉有一搭没一搭地将亚德尔安那份牛排切成七零八落的小块,完全看不出原本的形状。
“哦,终于回来了。”
兰蒂斯特笑着将那道午餐推给他继续吃,被压暗的金眸里却浮现出某种幽深的、冷酷的光芒。
“我刚才想到了一个有趣的游戏,”
他慢慢开口道,完全不在意对方骤然绷紧的肩背——以及在那无人察觉的金发遮掩之下,同样滚烫起来的耳畔。
“等我们回去后,就来玩玩看吧。”
…………
下午的逛街结束,他们购买的东西自有商场帮忙送到酒店,只需双手空空的重新坐车回去即可。
朱莉安娜对这次行程相当满意,在酒店大堂分开时,还抛给兰蒂斯特一个飞吻。
“可不要太折腾你家的小可爱哦。”
她听出了兰蒂斯特在餐厅里的话外之意,此刻也忍不住为即将承受凄惨折磨的亚德尔安小可爱说上两句好话。
“不许你这么喊他。”
可惜对方是一个冷血无情又拥有变态癖好的大少爷,闻言只哂笑出声,警告朱莉安娜不准再用【小可爱】这种亲昵的称呼来指代亚德尔安。
布劳恩也在最后看了眼极为沉默的亚德尔安,心底敲定了接下来与对方的接触计划。
只不过,回到房间内的兰蒂斯特,并没有立刻开口。
窃听器非但拆除,甚至还有人趁他们白天出门的时候,偷偷溜进来多装了一个。
慢一步走进房间里的亚德尔安,谨慎地将门反锁,防止有无关人员闯入。
“……好了,还是两分钟。”
打开信号干扰装置的兰波无声吐了口气,转过身看向魏尔伦;后者的肩膀也放松了许多,显然这一整天的演戏让他同样累得不轻。
尤其是那些鞭挞出的伤痕,实打实让他吃了些苦头,总是会在偶尔忘记这件事的大幅度举手投足间,陡然牵扯出一阵闷闷的钝疼。
“今天辛苦你了,保罗。”兰波温和说道。
“你才是。”
魏尔伦摇头示意他没什么,像兰波这样必须得时时刻刻与目标进行言语交锋及试探的身份,才更劳心得多。
“德国情报局盯上你了,这倒是个好消息。但是……”
兰波蹙起眉毛,言语间难得显得有些迟疑,“他们必定会窃听我究竟要对你做到多么过分的程度,今晚的状况必定要比昨天还要恶劣一些,你只需要假装——”
“假装?”魏尔伦开口,“为什么要假装,你打算违背承诺吗?”
“……嗯?”
“都答应过我[这次假戏真做]的,”
魏尔伦相当坦荡,那双望过来的鸢眸里甚至露出了极为狡黠的小小得意,“[这次],指的是[这次任务],可不是指[昨晚那次]。”
既然是这次任务期间,今晚的份、任务结束之前的份,当然也都要包括在内。
兰波:“…………”
真是出息了,魏尔伦,竟然还学会和他玩文字游戏!
还有这种趁机给自己捞好处的小算盘,究竟是谁教给他……福楼拜!
肯定是上次那家伙在任务期间趁火打劫他三瓶葡萄酒,被魏尔伦看在眼里后,趁这次机会有样学样!
两分钟时间结束,兰波无法再用言语强调这次的过分程度会比昨晚还要厉害。
但那双漂亮的鸢眸眨了眨,明确回应出[无论怎样他都接受]的平静与纵容,反而令兰波想要长长的、深深的叹息出声。
这可不是好兆头,他在心里想道。
与魏尔伦在身体上的牵扯越深,他就越会产生不该有的情感,仿佛缠缠绕绕的无数丝线将他们捆绑在一起——而对方诞生的时间太短,甚至未必会对此有所察觉。
如果要用类比来解释的话,眼下的魏尔伦想法太单纯,只是从养育者那里追求百分之百的关注度,以及享受亲密行为所能满足的占有欲的孩童罢了。
是一种生物的本能,却与感情背后的含义无关,更不知晓感情会带来如何沉重的、心甘情愿的束缚。
兰波沉默了许久,金眸终于缓慢抬起。
“脱掉衣服,到那里跪着,亚德尔安。”
——极冷漠的命令自扬声器内响起,比昨夜的收音清晰许多。
紧接着是布料经过窸窸窣窣的摩擦后,抛落至地毯的动静,昭示着那位肌肤上遍布鞭痕、又在房间内端正跪好的金发情人,今日又将迎来怎样残酷的折磨。
短暂的安静后,传来了脚步走动的声音,愈来愈近。
“唔……!”
这次没有听见破空的鞭声,但另一道闷哼依然急促地响了起来,似乎在忍受极大的刺激。
但响起的动静太过轻微,又没有话语辅助,实在难以分辨那位性情古怪的兰蒂斯特究竟对他的情人、或者说宠物做了什么。
是用脚毫不留情地踩上了哪处、不轻不重地碾磨起来了吗?还是本该不具备任何实用功能的胸口部位被狠狠蹂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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