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踏瀑飞白
兰波口吻硬邦邦的回绝道。
“平常完全看不出来呢,我亲爱的阿蒂尔原来这么会玩,”
福楼拜发出了一连串相当愉快的笑声,“在德国佬那边,真正在养病的兰蒂斯特少爷的风评已经被你干到负一百了吧?会不会找你算账啊?”
兰波:“………”
……果然又是来看他笑话的,而且都等不及走组织内线,直接打电话上门了。
坐在沙发上的魏尔伦视野仍旧模模糊糊,望着半晌都不想开口回应的兰波,实在有些想笑。
但他并不觉得那些“花样”是对身体的折磨,反而为兰波对他从始至终的注视而感到某种格外安心的满足感。
兰波一直都很有分寸,并没有让他真的受过伤。
不如说,魏尔伦甚至会感到有些遗憾——他与兰波真正的【更进一步】仅有一次,只在他为生日许愿的那晚被对方实现了。
可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真的很好,他并不介意再多来几次。
魏尔伦短暂的走了会神,又被福楼拜的声音拉回注意力
“当然啦,你是知道我的,阿蒂尔,我从来都很看好你们两个,也很愿意成为你们的婚礼伴郎,”
福楼拜太清楚自家同僚的性格了,便又笑着自顾自继续揶揄道。
“不过嘛,你是不是也要体谅下那位才刚满一岁的漂亮小男孩,不要一开荤就急吼吼地玩这么花,把易容成你家小男孩的布耶都听傻了眼——他可是个正经的老实人!当然,连我刚听到时也大为惊叹……”
——咔嚓。
兰波绷着脸,冷酷挂断电话。
他原本只是打算用点特效妆、再对着窃听器放几段提前录好的音频就糊弄过去的,但魏尔伦对他许愿了假戏真做。
而他好像真的有些栽进去了,竟然会如此纵容对方的意愿,甚至不惜打破自己的原则。
魏尔伦呢?他才从实验室诞生一年多,甚至还彷徨于对自我身份的认知里,根本不可能认识并理解到在人类之间的基础关系之上,还存在着某种更深刻的情感。
连抚慰乃至上床这类的事情,对魏尔伦而言,大概只是【追求肉丨体的愉悦】及【追求肉丨体更多的愉悦】这般区别。
但对兰波而言,一步比一步更深入的他再面对魏尔伦望过来的目光时,已经无法再将那些行为看作普通的、更具引导性质的奖励,而是缠绕在身上的无形丝线。
他会不由自主的往魏尔伦身上投注比之前更多的视线与精力,关心他的一举一动,发自本能的为他着想。
倘若这些行为都得到了对方在一无所觉下恰巧给予的正向反馈,就意味着他的感性会陷得更深。
他可以用理性压制,却没办法说服自己的本能为此感到愉悦。
萌芽的感情就是这般不讲道理。
而他因此而逐渐越界的支配欲,同样正烧灼如烈焰。
挂断福楼拜电话的兰波面色平静,重新看向魏尔伦——后者正为最后那段话而忍不住的笑,显然又想起他们回来检查身体时遇到的那位医师。
“如果你乖乖不动,”
兰波举着眼药水瓶的手相当稳,边逐字逐句对专注听他讲话的魏尔伦说道,“就有机会再次实现那个生日愿望。”
“——!!”
原本对此不抱希望的魏尔伦慢了半拍才理解兰波的意思,顿时瞪大了鸢眸,圆溜溜的,透出难以相信对方会同意的情绪——
滴。
这次,兰波终于将眼药水顺利地滴入魏尔伦眼中,而后者的身体反应还停留在震惊上,愣了几秒才想起来眨眼睛。
多余的眼药水又开始溢出眼眶往外流,被魏尔伦主动抬手抹去。
眼睛里第一次进眼药水的感觉有点刺激,但还在能够忍耐的范围内。
“习惯第一次,后面就不会再这么困难了。”
神情平淡的兰波拧紧瓶盖,将眼药水放回医药箱里。
“等下,兰波,”
魏尔伦急匆匆伸手拉住兰波正要起身离开的衣角,语气与表情都格外期待,“你刚才说的是真的?我有机会?”
“当然,我不会对你撒谎。”
兰波泰然应下,好像他们刚才讲的只是一件关于喝水吃饭之类的小事。
“但是,你之前还不愿意,”
魏尔伦有点想不明白,苦恼拧起眉心,“就好像不希望我接触这个。”
“嗯,关于这点,我确实需要认真向你澄清一下。”
兰波语气温和的继续说道,“我之前对你的说法是【等我能听出你的话里没有用上honey trap的时候,我就会答应考虑更进一步的事情】。”
实际上,有机会的是他才对,而不是尚且对感情懵懂的魏尔伦。
虽然只要兰波愿意,这段不太健康的肉丨体关系可以无休止地进行下去;魏尔伦很乐意听他的话,对一些更激烈的玩法也不感到排斥,而他可以哄骗着掌控对方更多。
但兰波已经思考了很久,该如何在不使魏尔伦感到难过的情况下,向对方传达他真正的想法。
他并不打算只是贪图一时欢愉,更不是会逃避责任的类型。
“但事实是,这句话所指代的关键并不在于你是否有对我使用honey trap,而是一种更微妙的、难以形容的感情——喜欢,或者说,爱。”
被欺骗着“甘愿”、“产生爱慕”,甚至因此而诞生的虚假感情,并不是兰波所追求的——或者说,是他作为特工伪装过太多身份后,最鄙夷且不齿的一项行为。
“保罗,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会产生亲近感、会依赖我,或许只是因为我是你第一个会如此亲密相处的人;而想要与我做的那些事情,也只是因为你能求助的对象除我以外,没有第二个人。”
不论是最初单纯的追求快乐、或是后来治疗失眠的特殊办法、乃至被克莱芙蛊惑到的“更进一步”,对于社会化认知并不强的魏尔伦而言,都像是某种好用的工具。
他或许会因此感到些许羞赧,但从本质角度出发,魏尔伦不会将那些事与感情联系起来,只会单纯且直白的认定“我与兰波做这些事情感到愉快”,便执着地向人索求更多。
说到这里,兰波的话语里带上了些许歉意,似乎很惭愧是自己在任务中太过追求高效率,反而使得他在监狱那晚给对方开了个坏头。
“在这点上,我也一直在思考是否需要对你说得更清楚些。”
兰波轻轻叹息,“如果说之前做的那些姑且算作是在指导并帮助你,但在这次任务的执行期间,已经明显朝失控的方向发展——不只是你,还有我。”
“保罗,我需要你思考清楚的是,在有些时候,做【更进一步】的事情并不意味着仅是追求肉丨体的愉悦,更重要的是等你经历更多事情、体会过各种复杂的感情后,仅愿意对唯一一人说出口的【爱】与【忠诚】。”
“我现在说出口的【爱】不算?”
魏尔伦一直都静静听着,直到最后才对兰波问出口。
“你认识的人还太少,唯一亲密接触过的更是只有我,还难以理解这个单词的真正含义。”
兰波失笑,注视着他的那双眼眸始终柔和,像透过沉沉雾霭的灿金暖阳。
“我唯独不希望你在未来会对此感到后悔,保罗。”
“………”
魏尔伦的视力仍旧模糊,看不太清关于兰波的细微表情,只能从那话语中分辨出极柔软的情绪,藏在每一个发出的音节与单词里。
这静默的对视过了不知多久,魏尔伦才率先开口。
“这不公平。裁判员是你,就算我理解了什么是【爱】,你到时也可以说我没有。”
即使看不清站在对面的人,他也认真看向对方,将这些话说出来。
“况且,我从来没有说过那些事情和谁做都可以——如果你说我不理解【爱】,那么。就等于承认我现在知晓什么是【忠诚】,兰波。”
魏尔伦单手抚上自己胸口,指尖正在感受那颗炽热的、跳动的心脏。
“我只愿意为你下跪。”
第54章
“称呼?”
“…阿蒂尔·兰波。”
“性别?”
“…男。”
“年龄?”
“…………你这是在做什么, 克莱芙?”
“哎呀,难得能见到老朋友来找我预约心理咨询呢,人家想走个正式的流程嘛。”
终于是坐在自己办公室里接待兰波的克莱芙笑嘻嘻冲他眨了下眼睛, 收起手里的客户资料表,“我之前看你的心理状态好转很多,怎么会突然过来?”
抛开在DGSS任职的特殊工作以外,克莱芙的普通身份同样是挂靠在社会服务机构里的专业心理医生。
虽然薪水很低,但那些社会服务机构的自由度比较高,她可以动辄请一个长假去出任务,理由则宣称出国旅居或者陪伴家人之类, 也不会有什么人怀疑。
依照通常的规矩而言,特工之间只会在需要搭档出任务时才碰面,平时都是尽量避免联系, 甚至互相连通讯方式都不应该有。
但众所周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何况DGSS的成员都是异能者, 相对特殊的身份使他们天然会对同事产生好感,进而发展成为私交也相当不错的好友。
尤其是他们这批, 当时也是一起被高先生招募进来、并一同接受训练的。
因此,对于兰波能找到她这里来,克莱芙倒也并不显得特别意外——甚至相当开心。
哎呀呀,这可是阿蒂尔·精英特工·兰波先生第一次有事来找她呢!
克莱芙用力拍了拍身上的白大褂, 将那些小饼干屑都掸掉后,又翻好半竖不竖的衣领;紧接着,她再喝了一大口水,清了清嗓子,刚打算说话又想起什么, 拿出小镜子确定自己牙缝里没有午餐的食物残留,才重新看向兰波。
上半身也坐得笔直,力求一个良好的精神面貌与专业的工作态度。
兰波:“…我不是第一次见到你,克莱芙。”
大家满身是泥在训练场地里打滚的模样都见过了,还会在乎这点细节吗。
“别在意,我这是情不自禁想要表示一下心里的激动,”克莱芙身体前倾,“所以,你来找我是因为漂亮小男孩的事情?哼哼,我可是听福楼拜说了哦……”
一听连克莱芙也知道了这件事,兰波只想叹气,“他究竟跟多少人说过了?”
说好的任务内容绝对保密原则呢。
“哈哈哈,那我可不清楚了。”
克莱芙发出一连串格外暧昧的笑声,“不过嘛,福楼拜当然不会告诉我他去哪里做了什么,他只跟我说你和漂亮小男孩的关系已经更进一步咯——怎么样,感觉怎么样?”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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