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踏瀑飞白
贝桑·托比拉将所有声音都压了下去,“都先去上课,嗯?布鲁克,你需要先去找医生治疗伤口,敷点药膏。”
布鲁克·威特发出一声闷声闷气的哼唧,表示自己听见了。
“至于你,我的缪萨,”
目送对方离开的贝桑·托比拉转过身,用极为不赞同的目光看向魏尔伦。
“等课程结束后,我们需要来好好聊下关于你行为粗暴的问题了。”
——于是,这场风波到此暂且平息,从头到尾都没动过手的摩兰没什么事,但险些将人打成重伤的缪萨被要求今天下午放学后,去贝桑·托比拉的办公室接受行为指导。
哪怕拉辛在旁边又解释一遍他只是正当防卫,也没有改变贝桑·托比拉的决定。
兰波看了眼她重新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拉辛则只能小声的愤愤这不公平,明明是对方先没事找茬,怎么能怪到缪萨头上。
但不管怎么说,究极兄控的缪萨立刻就在这座学院里打出了名气。
没等到这个上午过完,大家都知道了刚来的那个金发弟弟不仅人长得漂亮,性格更是比他的黑发哥哥凶狠十倍不止。
当他的眼睛紧盯布鲁克时,就像一头即将狩猎的狮子。
魏尔伦不在意那帮人如何在背后说他不好相处,只担心自己是否会搞砸兰波的任务。
他没有使用异能,或者前段时间新学的格斗技巧,单纯靠体能就轻松暴揍了那个想欺负兰波的混账。
而且……他认为自己在那时的反应,也不算是违背了缪萨·库什内尔的人物设定。
谁叫那家伙太不经揍,竟然还敢对兰波挥拳,他就下意识动了手……
魏尔伦偷偷观察兰波许久,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找到些许痕迹——但后者的眉眼间始终噙着一种略显忧心的温和,实在让他辨认不出真假。
“缪萨,还记得来之前叔叔是怎么交代我们的吗?”
他甚至被兰波用极为无奈的语气柔和提醒,“尽量避免与人起冲突。你向叔叔、也向我保证过的。”
这当然不是兰波在对他说话,而是他的假身份摩兰。
如果是兰波,现在只会平静的、慢条斯理的给予他惩罚,直至不打折扣地执行完毕。
而绝不可能用这种[我怎么实在管不住你]的口吻,软弱的试图劝他听话。
“………”
这样的兰波反而让魏尔伦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应对,只得撇过脸,假装自己不服管且不服气。
“唉。”
兰波忧郁地叹了口气,显得拿这个刺头弟弟很没有办法。
拉辛当然百分之百认为这是摩兰在担心弟弟之后会受罚,特意过来安慰他。
“没事的,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贝桑阿姨只是单独教育他几句而已。”
“但缪萨肯定不会听她的话……”
“啊、啊哈哈,这倒是,但我想应该也没什么问题,缪萨就坐在你身边呢,你让他给贝桑阿姨服个软就好。”
“缪萨从小就很有自己的想法,他如果觉得自己没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愿意低头的。”
坐在桌前的兰波用手撑着脑袋,淡金色的眼眸里透出几分忧郁;连带压在白皙指间的墨黑发丝也不再显得整齐,宛若柔软绸缎皱出几道瑕疵,令人不由同样为他而忧心起来。
“…………”
魏尔伦只能继续保持沉默,假装自己是一个“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认错”的刺头。
身为缪萨的哥哥都劝不动他,拉辛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努力安慰摩兰,让他不要对此太难过。
摩兰好似被说服般轻轻点头,一切反应都是如此合情合理。
而实际上,他始终能感知到有各种探究的视线围绕在身上,或隐秘或直接,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
当夕阳下的最后一堂课结束,缪萨需要与他的哥哥摩兰分开,独自前往贝桑·托比拉的办公室。
摩兰则惯例叮嘱他几句后,先到食堂用晚餐——按照分配,每个人都有一份夹着生菜、水果与奶酪的三明治、南瓜炖豆子和味道很淡的鱼汤。
在旁人眼里,被贝桑·托比拉叫走的缪萨无法来吃晚饭,摩兰便将他那份三明治留下来,用油纸包好,只认真吃光了其余的食物。
接着,他在问过晚上没有必要参加的活动后,便起身往宿舍的方向匆匆走了,应该是打算在房间里等缪萨回去。
而同样有好几个人看见他进宿舍后关上了门,再也没有出来过。
此刻,窗外已瞧不见太阳的踪影,天空的光线迅速转暗,让这座失去了照明的学院孤独地伫立在被森林包围的黑暗里。
兰波打开房间里的灯,将三明治放在桌上,转而推开那扇窗户,好似仅是想呼吸下新鲜空气、看看风景。
仅从这两天的所见所闻,他便敏锐察觉到这座学院十分封闭,内部几乎自成一个生态——就像在尽量避免与外界的接触。
那他们又是如何传递情报的?
兰波想要验证这点。
何况在早上那场被刻意针对的试探里,他们一开始定下的目标很可能就不是他,而是算定会忍不住动手的缪萨。
换句话说…他们除了试探外,很可能还存在别的想法。
他的动作必须快些。
兰波的五指张开,翻掌便在手中精准构筑出一个立方体——比六面骰子还要小得多,深红色的空间壁极暗,在夜晚毫不起眼。
这是他的异能【彩画集】的使用方式之一,可以用从这片普通空间内隔离出一个凭精神力展开的亚空间,任他操控。
这个亚空间的扩张面积由他的异能输出来决定,当然不会一直都只能隔离出这么点大。
事实上,假如他全力发挥,就算想将这座学院也隔绝至亚空间内部、彻底碾为废墟或烧成灰烬也毫无问题。
没错,在那片由深红壁障构筑的亚空间内,他就是随心所欲的神明,整片空间都能够违背物理法则,仅凭他心意而驱使……而这,也并非【彩画集】的全部能力。
不过,眼下这种时候,他还用不到那些太过显眼的招数。
经过昨晚被领着去了一趟蓬特诺夫人的房间,兰波便已记住了它的准确方位,以及每一样东西的摆放位置。
比如,那盏工艺复杂的琉璃灯,以及正下方铺设的长绒地毯。
这所宗教学院虽然地处偏僻,但竟然能拥有充足的电力供应,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但此刻正好方便了他,让兰波能确认那间房内没有亮着灯后,挥手将那枚轻飘飘的立方体送过去,精准又悄无声息的停在连接钨丝灯芯的那根电线末端。
砰。
在一声几不可闻的炸响后,琉璃碎片伴随被提前点燃在亚空间内的火星,飘落在那块极易燃烧的地毯上。
天空被升腾起来的火光照亮了一角。
第7章
兰波关上窗户,静静等待着接下来的混乱。
一场意外失火就是最好的试探,它会让人们不得不暴露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连他也同样如此。
兰波看向桌上的那块三明治,是他特意给魏尔伦留下的晚餐。
如果不是魏尔伦被贝桑·托比拉叫走,他不会这么快就冒着暴露的风险行动。
在那盏微微闪烁的暖黄灯光下,那双浅金色的眼眸渐渐出了神,好似落进一缕摇曳的、朦胧的焰,在漆黑的波涛之中起伏不定,无法平息。
他真的,一点也没有被那本手札描述的情感影响到吗?
“——只有一点而已。”
魏尔伦开口。
他站在距离贝桑·托比拉的办公桌前大约一米的位置,面无表情。
“一点?我亲爱的缪萨,你就差把布鲁克的鼻梁打断了,牙齿也掉了三、四颗。医生说以他的伤势,必须送到医院去缝针才行。”
贝桑·托比拉那双胖胖的手交叉撑在桌前,看向他的嘴角噙着古怪的笑意,魏尔伦无法分辨。
“我说过了,谁让他先动的手。”
虽然搞不懂这个胖女人的笑容到底什么意思,但从她身上散发的恶意太明显,令魏尔伦感到排斥,语气也变得不耐烦起来。
贝桑·托比拉观察着他的反应,最终叹了口气。
“真是的,”她说,“你哥哥没劝过你吗?我重新问你一遍,是希望你向我、向布鲁克诚恳道歉,而不是第二次强调自己没有做错。”
这次的魏尔伦甚至没有给出半个字的回应,只是冷冰冰盯着她看。
房间内的灯光十分柔和,笼罩着魏尔伦那头漂亮的、没有半点杂色的灿金发丝,又以明暗交织的光影细细勾勒他精致出挑的五官,完美得仿若传说里的北欧神祇降临。
从这所学院里来来去去的孩子有很多,贝桑·托比拉还是第一次见到样貌出色如库什内尔兄弟这样的。
太漂亮了,反而让她的心底生出了更贪婪的念头。
不过,这对兄弟的性格差得可真远。
“太粗鲁了,缪萨,你真是粗鲁又莽撞,布鲁克可是你的新家人啊。”
贝桑·托比拉摇头,“蓬特诺夫人在听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后,也交代过我要好好教育你,不能总是这么无礼。”
听到这里,魏尔伦终于给出了一点反应——他皱起眉毛,显得格外反感。
“你还是不愿意手写道歉信?”
贝桑·托比拉最后确认一遍。
“不。”
魏尔伦冷漠回道。
贝桑·托比拉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拉开右手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样式普通的闹钟,摆在桌上。
那个闹钟相当奇怪,表盘上没有任何数字,只有一根纤细的指针,目前对着12点的位置。
她一手抓着闹钟,另一只手好似上发条般在闹钟背后拧了几圈,最后才按下它顶端的一个按钮。
那根指针立刻一格一格地走动起来,发出机械化的“滴滴”声。
魏尔伦皱起眉毛,不明白她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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