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帷幕灯火
这正是浅羽温人的温柔所在,也是浅羽温人的可怕所在。
……
时间过的很快,一天的休息日也做不了什么,浅羽温人在殡仪馆内整理着死者的遗体,因为车祸身亡,这个人的身体有些残缺,只能用一些特殊材料填补。
浅羽温人是这个地方这个工种上做的最出色的人,很多不是米花町的富人在家人死亡后也会来拜托浅羽温人,也是因为如此,浅羽温人的工资其实很高,反正养一只太宰治完全没有问题。
将破损的面容修复,等修复完毕后他才看了一眼拿到手的照片,准备给死者化妆。
“浅羽君?”就在这时,化妆室的门被推开,相徳海子站在门口看着浅羽温人,“能出来一下吗?”
浅羽温人转头看了太宰治一眼,太宰治的视线还在到手的小说上,他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只是挥了挥手表示他不介意。
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是在那些小说到货后太宰治便开始看了起来,到目前为止他已经看了不下十本,浅羽温人还看到他把织田作之助的书收拾起来单独放到了一个地方,他似乎很喜欢这些书。
走出化妆室,浅羽温人靠在墙上,“什么事?”
“是这样的,馆长接到了一个比较特殊的工作,是一位牺牲的警官要做祷告,所以希望我们可以上门去做好入殓工作。”相徳海子看着浅羽温人,声音里带着恳求,“拜托了,浅羽君和我去一趟吧,我们这里就你最厉害了。”
浅羽温人想了想,“那伤口在哪里?”
“这里。”相徳海子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家属和上级的意思是,希望可以修复到看不见这个伤口。”
“好,那我去准备一下,化妆室里的死者我已经修复好了,只差化一个妆,你可以让其他同事来接手。”
“我知道了,我之前已经通知了小林奈。”相徳海子笑得狡黠,“馆长能够招到浅羽君实在是太好了,你不知道啊,在你来之前,我们馆里简直忙的昏头暗地,时不时还会有人辞职,各种工种欠缺,直到浅羽君加入,现在的工作才能这么顺利。”
浅羽温人摇摇头,“没有这么夸张。”
“怎么没有了。”相徳海子感叹着,“入殓师真的很难招聘,尤其是能够很好的修复尸体的,只有那些学了专业科目的毕业大学生会来,但是一般都干不了一个月就走了,能留下一个都是运气好,不只是我们,大多数殡仪馆都是这样。”
“那我先去换工作服,我们现在出发吗?”
“没错!今天浅羽君也要带你兄长吗?我给他申请了一个临时执照,但是到时候要跟着我们千万不能乱跑。”相徳海子把口袋里的临时执照递给浅羽温人,“感觉浅羽君的兄长心理素质也很强啊,完全不害怕尸体,他有来这里工作的想法吗?”
浅羽温人想了一下太宰治目前连身份证明都没有的状态,“我会问问他,但估计他不会答应,他的专业领域不在这里。”
“是吗?真可惜。”相徳海子拍了拍浅羽温人的肩膀,“那么,希望他能够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成功!”
回到化妆室,太宰治还在盯着手里的小说,浅羽温人走过去把手中的临时执照放在他展开的书上,太宰治看着那个执照,接着抬起头来,就这样对视了三秒钟,太宰治微微勾起嘴角,鸢色的眸子里带着笑意。
“给我的?”
“是的,一会儿我要出外勤,你也要跟着一起去吧?”浅羽温人打开柜子,找出自己的工作服。
太宰治笑眯眯的盯着他脱下身上的外套,接着将黑色的西装穿在身上。
浅羽温人穿惯了白大褂,骤然换上一身黑色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有点凌厉,尤其是为了工作方便他还将自己的长发扎了起来,是个人看一眼都要感叹一句英姿飒爽,只不过那双碧色眸子里的温和让这份英气迅速降低。
只要看到了浅羽温人的眼睛,便没有人会觉得这个人是坏人。
“好帅气!”太宰治晃了晃手中的临时执照,“既然给了我这个,那么有没有我的工作服?”
“没有,不过我有两套,你要穿吗?”浅羽温人还在系衣服扣子。
“给我吧,好歹是去吊唁现场,还是要郑重一点。”太宰治接过浅羽温人手中的外套,反正身上的衣服也是浅羽温人的,随手把外套扔到椅子上,太宰治久违的换上黑西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太宰治做了个鬼脸。
“完美!”
换好了衣服,浅羽温人把太宰治扔的乱七八糟的书收拾了一下,接着才开口询问,“你在这些书里看到了什么?”
“什么?我只看到了不同。”太宰治笑了一下,“背景、记忆以及经历能够塑造出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所以,在我们世界的大家写不出这样的小说来,这个世界的文豪们也不会做出我们那样的选择。”
“织田作也不会描写大阪的平民生活,他甚至几乎没有去过大阪。”
“这是完全不同的时代,也是完全不同的人。”
说着太宰治将自己看到一半的小说合起来,“不过我已经把内容全部记下来了!”
骤然听上去是个非常夸大的句子,但是浅羽温人知道太宰治没有说谎,他说记下来了就是记下来了,太宰治这个人拥有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无法企及的智慧,他能够很轻易看到一些细节,也能做到过目不忘。
所以对他来说,他甚至可以在回去的时候当着中原中也的面把那首《污浊了的忧伤之中》念出来,想想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恶劣关系,这件事他一定做得出来。
就是不知道中原中也到时候的反应如何了。
走出殡仪馆,相徳海子已经把车开过来等着了,因为不是搬运尸体所以相徳海子换了一辆车,系上安全带,太宰治便继续看自己之前没看完的书,相徳海子回头看着太宰治,片刻后他转过头来。
“太宰君很喜欢文学吗?”
“一般。”太宰治翻了一页书,“只不过没事干,所以看看书而已。”
相徳海子点点头,“话说浅羽君还记得之前你修复的那个17岁的女孩吗?跳楼自杀的那个。”
“大久保爱?”
“对,是她。”相徳海子一边开车一边感叹着,“在火化的时候,他的家属突然叫停了火化,说是怀疑女孩不是跳楼自杀而是被人害死了。”
太宰治抬起头来,他放下书,“被人害死了?不是说这个女孩子有抑郁症所以想不开跳楼了吗?”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说女孩在之前吃掉了药,已经控制住了抑郁情绪,却突然跳楼了,中途家属在痛苦里清醒后就反应过来了,连忙叫停了火化跑去报案了,但是火化已经进行了,遗体被烧掉了大半,而且都过去了这么多天,估计不好查。”
太宰治想了想,“所以说现在没有可以用作解剖化验的遗体,只是家属认为她死的不明不白?”
“这不是重点,我在殡仪馆做了这么久的入殓师,偶尔也会给警方帮忙,我听说啊,现在是找不到动机,他们已经确定这个女孩是被人害死了,但是不知道别人为什么要杀死她,后来听说这个女孩虽然抑郁症但是专业能力很强,所以他们怀疑,可能是灭口。”
“专业能力很强?”太宰治微微眯起眼睛,“什么方面的能力?”
“就是信息技术那一类?我不太懂啦,我成绩不好,每次考试都掉在及格线上。”相徳海子叹了口气,“但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个女孩死的好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