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家住兰若寺 第81章

作者:岸芷汀香 标签: 爽文 BL同人

他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毕竟以他孱弱的身子,不能大喜大怒。一旦丧妻伤心过度,八成要倒下,九成得与世长辞。须知当年某次重病昏迷,他之所以可以挺过来,靠的不是凡间大夫,而是大姑的无私奉献。再一次重病,失了妻子的帮助,他不觉得能有大夫能把他拉回人间。

“你、你……你给我滚!”

贺母满肚子怒火,肝疼肺裂,压根儿听不进去贺冲的解释,盛怒之下拉着门扇,砰的一声巨响将他们夫妻关在了门外。

“相公……我……”

朱大姑忧心忡忡地瞅着贺冲,手足无措。

贺冲摇了摇头,牵起她的手缓缓离去,并道:“毋需忧虑,母亲只是一时无法接受,慢慢地她会考虑明白的。”

随着夫妻二人远去,柳青玉面前茶盏的水面影像雨消云散。

“世间总有些顽固不化的人喜欢棒打鸳鸯。”

一语评价过后,柳青玉打了一个哈欠,疲倦道:“好累,我要睡了。”

他揉揉发涩的双目,闭上沉重的眼皮,摸索到了慕云行的大腿所在,躺下就睡。

慕云行掰过柳青玉的脸庞,俯视着他的睡颜,道:“慢着,湿发还未擦干,且快起来。”

然而,此刻柳青玉大脑已经变得混沌不清了。

他迷迷糊糊寻找到慕云行的腰身,张开双臂圈抱住,咕哝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可以瞬息弄干的,只不过非要温温吞吞的来占我便宜。白日里替我推拿时候也是这般,我不拆穿你而已。”

“哼,心机。”话语一顿,柳青玉用脸颊蹭了蹭他身体,吃吃一笑,再度无意识地嘟哝。“当然了,我也很心机的故作不知,默默地享受着你的亲近。”

慕云行:“……”

柳青玉丢下一枚炸弾,傻乎乎笑着入睡,徒留被戳破了小心思的慕云行如木头无言。

须臾,他果断使用神力,眨眼烘干了柳青玉满头发丝。

及翌日柳青玉苏醒起身,看着他对昨夜记忆毫无印象的样子,慕云行只字不提某人意识模糊之际所做的傻事。

“怎么还在下雨?瞧着比昨日要猛烈许多。”

柳青玉毫无所觉自己昨夜做了什么,听着雨滴打在地面的吧嗒声响,他举止泰然的卷起一点儿车帘,观察外面大点大点的,打在人身上辣辣疼的雨势。

片刻再看积水泥泞的地面,他摇了摇头。“看来今日又走不成了。”

不远处屋檐下,汪可受晃了晃手中的油纸伞,喊话道:“柳兄,你终于醒了,可要下车过来?”

汪可受与顾昉、冯灵萄昨晚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里到处是肠子。他们睡得极不安稳,早早便醒了过来,冒雨下车冲到屋里跟宋举人他们汇合。

唯独柳青玉没受到影响,睡得十分香甜,至今方醒。

闻言,柳青玉回首望向慕云行,询问:“先生,你进去吗?”

慕云行敛目回道:“我欲静坐,你自去即是。”

柳青玉料到他会这般说,点点头,招手唤了汪可受过来,当即钻入他的伞底之下,趟水走向房子。

进到里头,到处寻不见焦书生一行人的身影,柳青玉心生疑窦。一问方知,他们给了隔壁农户一些银子,过去了那边借住。

不过,汪可受他们也不如何清楚,焦书生等人突然冒雨离开的具体缘由。

只大概知晓,昨儿晚上焦书生他们的反应惹了贺冲不喜,早晨似乎又因旁的事情惹恼了后者,叫灰溜溜的赶了出去。

相比之下,柳青玉更加关心朱大姑的事情,问过焦书生一行的行踪就抛到脑后,反而凝神观察起了贺家三口。

经过了一夜思考,贺母看朱大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即便当着柳青玉这些外人的面也没有一丝丝好脸色。

可见她依旧固执己见,不肯接受朱大姑。

柳青玉特别欣赏贺冲的品性,对朱大姑的观感也很是不错。看着他们夫妻愁眉苦脸的模样,有心帮助一二,解决二人之烦恼。

不过他思来想去,绞尽脑汁,好半天下来仍然拿不出好法子,让贺母心无芥蒂的改变主意。

直到冯灵萄发牢骚说自己嘴巴淡没滋味,向柳青玉讨要燎原酒喝。他才后知后觉地记起了塞在诸多行李中的某样东西——黄粱酒!

这是去罗刹海市买种子那日,柳青玉撞见了一个老和尚,用东西跟他交换而来的,只此一坛。

听老和尚说,此黄粱酒并非普通酒水,饮之可得黄粱一梦。

用此酒赠予贺母梦中一生,令其在梦中品尝赶走朱大姑之后的恶果,一梦醒来,她应该便可接受朱大姑,再无怨言了。

沉思之际,柳青玉笑逐颜开,连忙撑伞出屋,从车厢行李堆中翻出了黄粱酒。

“多谢您家的好心收留,让我等躲过大雨摧残,避免伤寒。作为感谢,在下敬您一杯。”随手给了冯灵萄他们燎原酒,柳青玉亲自斟了一杯黄粱酒,走近角落里兀自生闷气的贺母面前,微笑递送给她。

伸手不打笑脸人。

兼之柳青玉言辞诚恳,行举有礼,刷脸成功,贺母自然不会拂他好意。

周遭其他人见此情形,纷至沓来。一部分热情的朝贺冲夫妻敬酒致谢,一部分过来柳青玉这边围住了贺母。

霎时间,沉寂的农家小屋就变得热火朝天了。

柳青玉站在一边静静旁观自个儿一杯酒引发的“血案”,望着房顶默默无言。

而在诸人的热情招待下,酒量不好的贺母很快败下阵来,醉晕晕的回到了房间休息。

她躺在床上,晕乎乎地看见儿子冲进门跪下跟自己道歉,说马上休弃朱大姑。

贺母喜不自胜,忙拉了贺冲起来,又亲自准备了纸笔,盯着他写下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