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远
她可是冷酷无情的主公,怎么可能吃这一套?
呵,天真!
江枫冷酷的道,“那当然是有的。”
“不过,无可奉告。”
余殊更委屈了,“那我为什么没有?!”
她真情实感的控诉道,“为什么李清明就有?”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她说着说着,眼中的委屈渐渐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沉静的情绪,有点点认真,带着探究,还有一丝压抑的隐忍。
江枫脸色微变,“那当然不是。”
余殊看着她,没说话。
江枫知道这次不能轻率了,如果说刚刚她们只是互相闹着玩,那么现在就是真正的交底了。
如果真让余殊觉得她是对她有意见,那么她们就绝不止隔阂两字能形容了。
看着女子漆黑的眼眸,江枫心中绷紧,面上也肃然起来,“余殊,我们坦诚一点怎么样?”
余殊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微微蹙眉没有开口。
江枫看着她的眼睛,余殊的眼睛是极漂亮的,灵动又热情,但是她真正安静的时候,却好似才是真正的她。
沉静而从容,开明而宽仁,仿佛世上万物都无法让她动容。
江枫看她的书,看她的笔迹,往往都是通透而一针见血。
她是极为优秀的。
江枫平生最喜欢的就是和优秀的人交朋友了。
现在这样一个人,她的才华,她的能力,她的很多见解都与江枫不谋而合,优秀的让江枫非常欣赏,而且还很忠心,很完美的结局对不对?
但是她就是!就是!偏偏!偏偏!外热内冷若即若离!看起来跟她关系很好!但是就无法靠近!!!
就和喝鱼汤的时候喉咙被鱼刺卡住一样,江枫难受的很。
要么把鱼汤吐出来,要么继续喝,等鱼刺融化,或者……等她噎死。
鱼汤美味,江枫不舍得吐,但是她又确实被卡着,很难受。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贪心不足吧。
江枫理解余殊的行为,如果她不是主公,也许余殊能从容很多。
但是……她就是主公。
代侯大刀高悬,江枫也理解,她也不敢逼迫。
也就……有的时候使点性子,让余小殊跟她一起不痛快罢了。
大家不好,才是真的不好。
上一个这样的人是叶瑾,江枫就与她一见如故,几乎立刻引为知己,恨不得穿一条裤子……
然后被季余眠强行拉开了。
现在的她,到底是叶瑜,亦是江枫无力改变的人。
然后出现了余殊……
余殊比叶瑾还坑。
天坑。
江枫心里想的很多,也很快,几乎转瞬就想明白了。
但是话可不能这么说。
她难道要说她想和余殊做朋友,但是你不愿意?
太丢人了。
绝不可以。
但怎么安抚余小殊是个问题。
这个问题回答不好,余殊绝对会出问题。
貌合神离是轻的,说不定挂印离去都有可能。
沉思了一会,江枫严肃的问道,“我为人如何?”
余殊一直在静静的看着她,闻言眼眸微动,很快就答道,“主公开明仁厚,心系百姓,果决善谋,知人善用,有圣主之资。”
白皙的指节点了点她的脑袋,余殊眸中闪过一抹错愕。
黑衣女子面容沉静,“错,再答。”
看着她的眼睛,余殊眉头都皱了起来。
她答的不对吗?
看着江枫的眼睛,余殊心思电转。
君心难测。
这是余殊现在最真实的心情写照。
倏尔,余殊想到了云湖。
她眸中闪过眸中异色,掩饰不住的惊讶。
不会吧?
江枫什么意思?
江枫要和她做朋友?
她们是君臣啊!
为什么?
哪有和臣子做朋友的?
朋友与君臣是不一样的。
臣子是什么?
关键时候是能被皇帝推下车,挥泪道‘朕不爱一人以谢天下’,就像代侯那样。
如果天下都不想我爱她,为了感激天下,那朕就不爱她了。
那朋友呢?
余殊对江枫的要求,一直是以君臣来的。
所以江枫怎么欺负她,她都能平常心。
毕竟君臣嘛,臣子吃亏是理所当然的。
捏着鼻子也就认了,反正江枫也就偶尔让她生气罢了。
相比那偶尔的不顺心,江枫的礼贤下士,她的悯恤百姓,她的雷厉风行,她的用人不疑,她的坦率真诚……优点太多太多,是个堪称完美的主公。
不提别的,光是以身阻洪水之事,历数史书,未尝有过。
即使是太。祖高祖,谁真的将百姓看在眼里?
但是如果是朋友……
余殊下意识想摇头。
她对朋友的要求是很高的,这么多年她认识的人很多,但是她真正认可的,一个也没有。
就是一个也没有。
恩师是恩师,族人是族人,同僚是同僚,下属是下属,各司其职而已。
江枫……
余殊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一丝了然。
江枫的魅力的确特殊。
按主公论,她真的完美了。
但是她总是超过君臣的限制,给属下更多的……妄想。
叶祭酒许别驾且不提,赵长史,李清明,谁不是如此?
如果止于君臣,赵长史怎么会郁结于心,李清明此前更是恶言恶语,从未停歇,何也?
所求不止于此罢了。
江枫的行为,很容易让人放任感情,而不是止于君臣。
她此前以为,那是她不懂君臣之道,不懂克制,也是赵长史李清明之流,过于天真,过于贪求。
但是现在看来……
江枫自己起码得担一半的责任。
她居然也想和她做朋友?
余殊虽然心里嗤之以鼻,面上却丝毫不敢显,否则以江枫的小气,八成能折腾死她。
她想通了,但又不能想的很通的样子。
余殊无辜的朝她眨眼睛,大眼睛一闪一闪的,“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你能提醒我一下吗?”
余殊想的很快,藏的也很好,江枫看不出来,但是她猜的出来。
这龟孙子八成想出来了。
然后她拒绝了。
呵呵。
示好都被拒绝,作为主公,江枫够悲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