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为风月
大人有些想笑,但大人忍住了,他背对着皇上,飞快勾了一下嘴角,仍一脸正色,“今日百花宴时,七皇子被人杀害了,有宫人在七皇子身上发现一张邀他来冷宫相见的纸,上面写着你的名字。”
宋暮云一颗心怦怦跳的厉害,立马跌坐在地上,面色苍白,“这,这,可是民女没邀过七皇子相见啊。”
“怎么会这样,民女今日一直都跟姜谣在一起,姜谣可以为民女作证,还有好几位小姐,民女与姜谣和她们一起闲聊了许久,绝没有去什么冷宫!”
宋暮云抬起一张惊慌失措的脸,脸上的惶惶然不似作伪,刚伸长脖子的皇上又叹了口气,坐回去了。
只大理寺卿看出了些什么来,但他神色平静,没说,只是又问,“宋小姐今日都与哪些小姐闲聊了,可否与我说一说?”
宋暮云拧眉似在沉思,片刻给出几个名字。
大理寺卿了然般点头,回身向皇上深深作揖,神态淡然恭敬,“回皇上,臣问完了。”
“嗯,尽快查清楚,宫里七皇子的母妃闹得厉害。”
“是。”
……
姜府,姜谣刚同姜恒说完一切。
若非有多年浸淫官场的实力在,姜恒恐怕当场就能震惊的合不拢嘴。
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宋暮云会入宫刺杀皇子。
那女子生的一副柔弱面貌,平日里也极是规矩有礼,却会杀人。
“此事,是她自己告诉你的?”勉强把那不敢置信的思绪拉回来,姜恒沉着张脸问。
“不是,她还想瞒着我,是我自己过去看见的,爹,您说要是有人看见她往冷宫去了,会出事吗?”
“定然会。”
姜恒眉头皱的能夹蚊子,为这事暂且想不出解决方法而烦忧,以前总觉得女儿好,有他帮着挑男子,他眼光比他夫人好些,总不会挑的太差,能让他晚年多省点心,呵,谁知道女大不由爹,她自己都给自己找好了,本就是个麻烦精,又带回来一个小麻烦精,一有事就张嘴喊爹!
姜恒抬头望着窗外月,满脸沧桑。
姜谣皱眉,“应该没人看见吧,皇上会叫人审问暮云吗?会叫谁去审问?皇上乃天子,总不至于对一弱女子施以刑罚吧?”
她忧心忡忡,而姜恒,听到此处反而突然冷静下来了。
他眯着眼睛沉思片刻,摇头,“应该无事。”
姜谣:???
怎么又没事了?刚刚你那脸色可不是这意思。
姜恒看出姜谣的懵,淡声解释,“忽然想起了,皇上会让大理寺卿接手这件事,宋允骞于大理寺卿有救命之恩,他素来有分寸,应是无事。”
姜谣:?!!!
她对自家爹几乎无条件信任,爹这么说,多半就真没事了。
“原是这样,多谢爹爹,您知道的可真多。”
爹爹冷冷扫了姜谣一眼,老事重提,十分不悦,“我看你就是被美色迷了心智,一整日的扑在那宋家姑娘身上,连正事也忘了?”
姜谣能有什么正事,无非是练武,那她自然没忘,连忙反驳,“您可不要胡说,我每日都练着呢,没一日停歇的。”
“哼。”
姜恒冷哼一声,从前的姜谣一整日扒在练武上,连出门都懒得,现在是一整日陪着那宋家姑娘,有空才去练两下。
情爱害人啊,连他一直怀疑这辈子会与刀剑相伴的女儿也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姜恒摇头,叫姜谣赶紧回去,别在这儿碍他眼了。
姜谣回蘅芜院,等到深夜,宋暮云终于回来了。
是宫里人送她回来的,门口侍卫一见着宋暮云,立马派人去和姜谣报信。
姜谣快步往门口走,终于与宋暮云四目相对。
宋暮云原本神色冷淡,直到看见姜谣,才蓦地眼睛一亮,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姜谣招手,“过来,云儿。”
宋暮云便拎着裙角飞奔过去,穿过青石子路,一头扎进姜谣怀里,声音中的欢喜怎么也掩藏不住。
“姜谣!”
“嗯,我在呢,我们回去说。”
“好。”
宋暮云被姜谣带回去,两人沐浴后换上单薄的里衣,齐齐盘腿坐在床上,姜谣问她,“皇上可是让大理寺卿来审问你?”
“嗯。”
这一关大抵是已经过了,宋暮云也放心不少,眉眼有些温柔平静。
“我爹说你父亲曾于他有过救命之恩,他有为难你吗?”
宋暮云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原来如此。”
这位大理寺卿当上大理寺卿的时间并不久,宋暮云依稀记得,在慕容清即位后,他就被撤了大理寺卿的官职,去了外乡贫困之地做县令,原是因为这个。
宋暮云轻咬唇瓣,即便慕容清已死,她还是忍不住对慕容清的厌恶更深了一层。
“他当时与皇上说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还以为他那些目光如炬断案如神的好名声都是旁人夸大其词的。”
小姑娘低头,脸上有些羞愧。
姜谣伸手,她就磨磨蹭蹭挪过来,挪进姜谣怀里。
软嫩的脸颊被人用手捏着,偶尔往外拉拉,松手时惊现红痕,姜谣轻笑,“如何,现在可满意了?”
宋暮云靠在她怀里,一闭上眼睛,就是魂魄离体的景象,再睁眼,她还在这具身体里,还被姜谣搂在怀里。
“嗯,我的愿望,都实现了。”
她杀了世间最恨的人,也尝过世间最温柔的美好,已了无遗憾了。
乌黑柔顺的青丝落在姜谣手心,被她顺着揉捏,“嗯。”
她应了一声,刚刚还在摸她头发的手,莫名落在那胸口上。
宋暮云一怔,随即红了脸,似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可姜谣只是在摸她的心跳,方才还很平缓,这一刻忽然加快了。
宋暮云不见她动作,猜到也如往常一样,她并不会碰她。
她跟那个她,终究是不同的。
宋暮云悄悄叹了口气,其实有些失落,但也还好,若她碰了她,那她又算什么呢?
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片刻,乖巧窝在女子怀里的人才开口,问的依旧是自己的心结,“我害死你父母亲人,你真的不怪我吗?”
姜谣见她反复问,叹了口气,道:“有点生气,但谈不上怪你,毕竟现在一切都没有发生,且你也是被慕容清骗了,别想这件事了,忘掉它吧,但若有来世,你可不许再这样轻易的被人骗走了。”
宋暮云垂下眼睫,神情有些失落,“我罪孽深重,不会有来世的。”
姜谣:???
小宝贝在说些什么东西。
“罪孽深重的该是慕容清,你这算什么罪孽,若你这算罪孽,那我上战场杀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了,按你这么说,边关的将士岂非都罪孽深重?”
宋暮云一愣,连忙摇头,长发未束发髻,散乱的落在她身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急急为自己辩解。
姜谣当然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了。
只是故意凶巴巴板着脸,“那你不许再说这种话,偷偷的也不许想。”
宋暮云反驳不了她,只能低下头,乖乖应了。
“好,我以后不说了。”
她乖巧听话,姜谣心情就好,重新将那颗圆润好摸的脑袋塞进怀里,在黑夜里安安静静抱了好一会儿。
一夜无眠,第二天,宫里就传出七皇子与大皇子起了争执,被大皇子错手杀死,大皇子也被七皇子在争执中砸傻了的消息,众人震惊,但也没人怀疑,毕竟两人确实众所周知的差,百姓维护七皇子,可就差把大皇子踩在脚底下了,孟贵妃也不甘示弱,日日克扣宁昭仪宫里的东西,给她娘家使绊子,听闻两人差些在宫道上打起来了。
一切都按照姜谣预设的走,她也终于放心了。
等过段时间,慕容春虽能清醒,可他的罪名早已定下,回天乏术。
果然,在大理寺卿与姜恒的推动下,这件事进程极快,七皇子的生母宁昭仪,以及她清贵的娘家,不停在朝堂上请求为惨死的七皇子做主,这次即使孟贵妃日夜跪在大殿外也没用,慕容春残害手足的罪名一定,便要被处死。
这还是本朝第一个被处死的皇子。
皇上也不想啊,谁叫慕容春丁点不争气,自他陷害宋家的事被查出来后,民间告他的状纸都要把京兆府给淹了。
京兆尹自己无法决定,于是带着那些状纸来找他,看完后差点没给他气死。
他从来不知自己的大皇子仗着皇子身份,竟在外做出过这么多欺男霸女的事,还荤素不忌!
害死这样多的人,他若再不将慕容春处死,百姓就该对他有意见了。
慕容春好歹是皇子,就算要死,也不可能在闹市之中被人围观着死,他是死在宫里的,由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看着,被人控制住双手,饮下一杯毒酒,就这么死在孟贵妃怀里了。
听闻慕容春去世后,孟贵妃痛不欲生,很快就病倒了。
但这与姜谣无关。
她带着宋暮云坐在茶楼上,一边喝茶一边听茶楼的说书先生讲些内涵慕容春的故事。
如今皇上正忙着,孟贵妃病倒,也没人管他们说了什么。
只是一抬头,就看见愣愣出神的的宋暮云。
“暮云,暮云,在想什么呢?”
姜谣唤了好几声,才将人唤回神了。
小姑娘一双茫然的眼睛落在姜谣身上,下意识否认,“没,我没想什么啊。”
“你最近和我一起总是出神,是有什么事又瞒着我?”
姜谣挑了挑眉问。
宋暮云心虚低头,轻咬唇瓣。
这事也说不上瞒,只是她心里知道,她大抵是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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