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为风月
她困意全失,冷哼一声拍了拍宋暮云,“起来了,我倒要看看,谁一大清早这么烦人。”
她正要起身换衣裳出去看看,唇被人用两根玉指抵住,那人眼睛都睁不开,勉强支起裹在雪白里衣里的清瘦身躯,迷迷糊糊要求,“不许说粗俗的话。”
姜谣一愣,心想你人还没醒呢就开始管了?且,她为自己叫冤,“我何时说粗俗的话了?你别仗着我喜欢你就净冤枉我!”
那句喜欢,足以让宋暮云清醒并红着脸低头,她声音也透着些温柔,轻扯她衣袖道,“你别说那些你娘的话了,叫人听去了不好,很没有礼数的。”
她最是守礼。
该死,被人说出来才发现真的有些粗俗,这事儿上姜谣没必要逆着她,当初在边关留下不少坏习惯,能让小仙子听着舒心,改改就改改吧。
姜谣含糊应了两声,又坐在榻上无奈道,“好好好,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还不成吗?”
小姑娘昨夜梦到被她赶出府去,可吓坏了,今早却又得到这样宠溺至极的对待,还被承诺了喜欢,嘴角上扬的弧度怎么也按不住,不好意思被姜谣瞧到,于是默默偏头,脸侧浅红色晕染到极致,羞涩的拉了拉姜谣袖子,“不是说要起了吗,快换衣裳吧。”
姜谣这才爬起来,换好衣裳,宋暮云墨黑长发披落在腰际,轻甩了甩,也跟着站起,却没着急穿衣裳,而是站在姜谣身前,帮她整理衣裳。
无论是女子纤长浓密的眼睫,还是红润的唇瓣,又或者雪白好看的手指,都离姜谣极近,且极为夺目。
姜谣莫名有些脸热,紧张的左右环顾,她们谁也不说话,清软的呼吸喷洒在姜谣身上,她忍受不了这种怪异的氛围,尴尬笑着开口,“那什么,你,你还挺贤惠的,谁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呵呵呵。”
宋暮云翻她领子的动作一顿,下一秒,骤然松了手不说,还差些一把将人推倒,脸上的笑意也收起,神色冷淡地看着姜谣。
姜谣懵逼,一句话也不敢说,就听见对方淡淡的声音,“暮云沦落乐坊,如今不过一卑贱女子,又有谁愿意娶暮云,姜小姐还是莫要开玩笑的好。”
姜谣见她不悦,哪还敢说话啊,知道自己这一夸怕是又没夸对地方。
她默默自己绑了头发,绑成一个马尾,束了玉冠,见宋暮云还是冷着脸独自在一边穿衣,踟躇着开口哄道,“没事的,在我眼里,你才不是什么卑贱女子,你生的这样好看,该是云上月宫里的仙子,你,我定会为你寻到一个可托付终身之人,你信我,嗯?”
她双手握住宋暮云清瘦的肩膀,眼神坚定。
宋暮云心里要气死了,谁想听这个啊,谁又要嫁人了?
她瞪着姜谣,脸上的冷淡破了功,难得气呼呼,“你闭嘴,我不要听你说话了!”
姜谣一愣,下意识指出,“你骂人?”
宋暮云雪白的牙齿紧咬红唇,像是有些难堪,片刻,又像破罐子破摔般,“对,我骂人,我骂人怎么了,你不要管我!”
她今天凶巴巴的,一点也没有昨晚的软糯勾人。
还真把姜谣吓住了,她可没见过宋暮云这样凶,平日里顶多是对她冷脸,何曾让她闭嘴,还叫她不要管她。
姜谣实在有些手足无措,半晌,退了一步道,“抱歉,我不是想管你,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些,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不要生气,当我浑说的行不行?”
她抬手去摸宋暮云的脸,昨日被人钻了怀的愉悦延续到今天,脾气很有些好,愿意让着她。
宋暮云轻咬唇,她也弄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姜谣只是说了句再寻常不过的话而已,她却陡然生出一股怒意,好像她希望她嫁人,于她而言是多难以接受的事一样。
但这不是很正常吗?
在世人眼里,女子都是要嫁人的,若旁人这样对她说,她绝不会生气,只会一笑而过,为什么姜谣说就不一样了?
宋暮云低下头,遮住眼里的晦涩难言。
片刻,才重新开口,声音有些喑哑,“你不要再说那种话了,我不喜欢听。”
她心绪杂乱成一团,怎么也想不明白,同样的话别人说就可以,为什么姜谣不能说?
她隐约察觉了有哪里不对,但不敢细想。
姜谣无意惹怒她,干巴巴应了一声,穿好衣物,开门出去。
那人仍旧站在门口,长身玉立,眼里似含着无边怒意,刚被宋暮云凶过一直提着心的姜谣松下心房,同样是对她生气,宋暮云生气她兢兢战战想要怎么哄,旁人生气她却无所谓极了。
姜谣一松下心神,人就变得有些欠打,又走出一步,和面前人离得极近,才嗤笑着开口,“我当是谁一大清早扰人清梦呢,原来是七皇子您啊,听闻您前几日刚在朝堂上惹怒了皇上被罚禁闭,现下是又能出门了?”
慕容清眼睛死死盯着她,好一会儿才尖声问,“你昨夜留宿在宋暮云这里?!”连姜谣的挑衅都没理。
姜谣掏了掏耳朵,神情中隐含嘲笑,“轻点吧七皇子殿下,不然皇上知道您过来,可又要罚您了。”
说话间,她身后走出一人,余光能瞥见雪白的衣角,风吹过将女子身上天然的香味吹散,她都闻到了。
宋暮云神情冷淡,连礼都没行,只面无表情唤了一声,“七皇子殿下。”
慕容清阴毒的目光注视着她,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像是她做了多□□他的事一样。
大抵是已经在里面处理好情绪,宋暮云面对姜谣时,又温柔许多,“你怎么自己出来了,也不等我。”
姜谣一愣,下意识说,“你没说要我等你啊。”
宋暮云:……
慕容清看不下去两人如情人般亲昵调笑,咬牙切齿打断,“姜小姐不入朝堂,对朝堂之事倒是了如指掌。”
姜谣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慕容清,“你被皇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我就是想不知道也难啊,如今街头巷尾都说七皇子您失了圣心呢,您就不着急吗? ”
慕容清脸色一白,他刚解禁就急着往宋暮云这来了,连自己养的谋士都来不及见,自然也不知道街头巷尾是如何传他的。
但仍强自镇定,仿佛丝毫不虚,“本皇子有什么好急的,本皇子来月上坊是为的什么,父皇派人一查便知,倒是宰相,父皇连日上朝斥责宰相,连累刚回京的龙虎大将军也没有封赏,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们姜家吧!”
姜谣眯眼,朝堂上的事,她父亲很少与她说,若真是这样,她得回去问一问。
“不劳七皇子费心,您今日来此,就为了与我说这些?”
她半倚在门框上,就算心里有些担忧,面上也分毫不乱,慕容清什么都看不出来,更要气炸了。
他已在姜谣面前彻底放弃了伪装,脸色凶狠眼神阴翳的扫过两人,忽而嗤笑,却没再挑衅姜谣,而是对着宋暮云,用那种极不屑的语气说,“我当你多清高多有傲骨,所以即便恨你又爱你到极致,也不曾碰过你,如今却是姜谣勾勾手指你就给她了,宋大人九泉之下,可知自己生了个如此下贱的女儿?!”
他用尽难听的话来羞辱宋暮云,刚说完就被姜谣一脚踹到院子里。
并在心里暗气,就该在这傻逼开口的时候就他娘踹死他,我天天哄着疼着的小仙子,也是你能辱的?
不想活了真是。
宋暮云正气到浑身发抖,想抬手扇慕容清一巴掌,结果下一刻,慕容清就被人踹出去了,飞的那样远,她吓了一跳赶紧去按姜谣的手,“你,你怎动手了,他毕竟是皇子,万一死了怎么办?”
姜谣伸长了脖子去望,心想好歹是个男子,倒也不至于一脚就死。
果然,慕容清很快就爬起来,嘴角流出一丝鲜红的颜色,不敢置信的看着姜谣,“你,你敢伤我,我是皇子!你就不怕我治你的罪吗!”
姜谣从上到下打量他一遍,转头摸摸宋暮云后背,安抚道,“他没死,不会牵连你我,你别担心 。”
宋暮云也没看身上还沾了石子落叶的慕容清,只一双凤眸温温柔柔看向姜谣,像是真松了口气般小声应,“嗯,那就好,若出了事,我怕你不好交代。”
她自己倒是没事,早已是烂命一条,只怕牵连了姜谣。
想到方才姜谣干脆利落又极凶狠的一脚,宋暮云白玉似的耳尖染上粉色,那是为了护着她,是因为慕容清对她说了难听话。
才活了不到二十年,宋暮云便敢断定,世上再没有比姜谣待她更好之人了。
她越发贴近姜谣,几乎躲在她身后,叫人一看便知,她们关系极好。
慕容清是个混不吝的,什么都知道一点,他母族有个交好的表姐是磨镜,对此事也十分熟知,眼下一看宋暮云看姜谣的眼神便能觉出不对来,“宋暮云!你宋家便是如此家训吗?!想借姜谣离开月上坊,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他看起来有些崩溃,吼的声嘶力竭,一双眼睛里全是血丝。
一小倌儿打开窗子大抵是想看看外头发生了何事,当看见院子里的慕容清时,吓得慌忙又关上窗户。
姜谣紧紧皱眉,她一直有带宋暮云离开月上坊的心思,慕容清许是个阻碍,月上坊背后的人也是个阻碍。
父亲说过,月上坊背后之人是……大皇子,慕容春。
“她能不能离开月上坊,是我的事,轮不到你管,不想被揍就赶紧滚,我告诉你,这儿可没有旁人,我打了你你也没处申冤去。”
姜谣也不想这么嚣张,但慕容清嘴里没一个好字,连她自称娘都会阻拦的小仙子,要怎么听得那些不堪入耳的字眼?
“你如此行事,就不怕给姜府招来祸端吗!”
屁,姜府最大的祸端就是我那蠢弟弟与你交好。
“您别让我亲手扔您好吗,您会很没面子的。”
姜谣提醒道,慕容清脸色果然僵硬了几分,他倒是不想走,可以他对姜谣的了解,姜谣真会扔他出去,大庭广众之下他要是被女子提着被扔出去,人可就丢大了。
也是知道有姜谣在,这次又不能带走宋暮云,他只得不甘离开。
此事恐少不了大皇兄相助。
慕容清眼神愈发狠厉,宋暮云,这是你逼我的!
作者有话说:
谣谣马上就能把云云接回家培养感情啦,重生是在谣谣家重生的。
第42章
姜谣看着慕容清离开, 对他背影狠狠翻了个白眼,转身拉起宋暮云如玉微凉的手指,“走,我带你出去逛逛街, 别为了一个小人坏心情, 嗯?”
宋暮云轻轻点头, “嗯,我不生气。”
接着唇角轻轻勾起, 眼眸明亮。
慕容清说那些话也不过是想激怒她而已,她没什么好生气的。
“你带我出去走走。”
宋暮云轻声重复。
姜谣带宋暮云出去了, 却没先去街上, 而是将人带回了姜府, 宋暮云显然不知道姜谣要带自己回家,当看见姜府两字时, 满眼惊诧, 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小声与姜谣说,
“你怎将我带到你家来了,这,这不妥,你要去做什么,我在外头等你吧。”
她自知自己现在是乐坊女子,从前的朋友都避之不及, 生怕因她污了声名,姜谣却直接将她带回了家……
姜谣拉着宋暮云的手, 一把将人拉进怀里揽着肩搂抱, 嘴上说着, “我换衣裳梳发髻,许要好久呢,在外面等什么。”
然后不顾她轻微挣扎,带着她走。
一路遇上的都是姜府的下人,姜谣顺手指给宋暮云看,“那是我姜府的侍卫,姜府侍卫一律都穿同样的衣服,他们时常在外头走动你若有事想寻我,直接与他们说也可。”
宋暮云进了姜府,头都不敢抬,只粗粗扫了那些侍卫一眼,立刻由埋首进姜谣怀里,嗯嗯啊啊的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带我走吧,叫人瞧见了不好。”
姜谣一点不在意这些,搂着人纤细的小腰,昂首阔步,“有什么不好的,人家看见就看见呗,现在全京城人都知道我被你迷了心窍,日日往月上坊去,你还想抵赖?”
宋暮云也拉住姜谣纤腰上的腰带,反驳,“我没有要抵赖,只是怕于你名声有碍,我是为着你着想!”
姜谣哼笑,“为我着想该听我的才是,名声算什么,没与你碰上之前,我名声莫非就好了?”
她名声本来就挺差的,天天殴打那些纨绔子弟,被他们咒骂,在各种她不在的宴上编造她的坏话,名声差的见者伤心闻者落泪,如今不过是多个磨镜的名声而已,她已是债多不愁。
宋暮云仔细回想自己从前听到的关于姜谣的传言,确实是……目无王法,稍有不合心意就动手,甚至杀过人,是个极凶恶的女子。
若不是沦落乐坊遇见了她,被她庇护在羽翼之下,她可能永远不知道真正的姜谣是什么样的。
宋暮云忽而抓住了姜谣的手,一点一点挤进指缝里,好像这样就更亲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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