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所深
许知打开门，像是什么也不知道地问：“妈妈，今晚怎么这么晚回来？”
“嗯。”周为香下意识躲开女儿的眼神，玄关处放下包包，说：“学生家长出差回来了，跟她多聊了一会儿。”
“这样啊……”许知微微笑起来，“妈妈辛苦了，早点睡觉。”
“你也是，妈妈待会儿给你热个牛奶。”
“嗯。”
许知回到卧室的书桌前，拿着笔，抿唇唰唰唰一口气写下了半页试卷的答案。
周为香回到房间，反锁上门，找了一套换洗的睡衣进浴室。
热水放了一会儿，腾起氤氲雾气。
周为香脱下上衣和半身裙。
光滑白皙的胸口上布着许多新鲜吻痕。
周为香垂眸，手指轻轻抚摸过去，但很快摇摇头，闭上眼进行简单的冲洗。
睡前，周为香照例为女儿送去热牛奶。
许知目送妈妈离开后，一口气喝掉，把桌上的作业试卷全部收拾进背包，起身去洗漱。
出来的时候，看见桌上的手机又亮起了屏幕。
她把震动关了。
但有些人就是有本事，哪怕静音，也显得吵闹。
许知心情不好，拿起手机，点开那个陆续轰炸了十几条消息的窗口。
许知：【还不睡觉？】
对方回的很快����
YaoYao：【知知你回我啦？我还以为你嫌我烦把我屏蔽了呢！！】
许知：【你也知道自己很烦？】
齐窈窈很不爽，嘟起嘴正要打字。
却见那头许知又发来新消息。
许知：【谢谢你提醒我微信可以屏蔽消息】
YaoYao：【……】
YaoYao：【不可以！！！】
YaoYao：【许知知如果你敢屏蔽我，那我就天天跑去酒吧找你！！】
许知看着那一排排字和感叹号，仿佛齐窈窈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就浮现在眼前。
可不能否认的是，也鲜活灵动。
讨厌，但突然也没那么讨厌。
至少注意力被转移，心里莫名其妙的烦躁也相应的减轻了一些。
这么想，许知又收到消息。
YaoYao：【小知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许知给她回了个问号。
许知：【？】
YaoYao：【今晚回去的时候，我们都还好好的啊。可刚刚你莫名其妙就凶我。555 猫猫大哭.jpg】
许知还不知道要怎么回复。
对面又发来消息。
YaoYao：【知知你喜欢小猫？看不出来啊，竟然面冷心热！喜欢毛茸茸！！】
许知：【不喜欢。】
YaoYao：【那你的头像是猫猫？】
许知：【有人说系统头像难看，我就在表情包里随便选了一个】
YaoYao：【“有人”？谁？？】
许知：【一个同学】
YaoYao：【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许知本来要回复，但又觉得这话题实在无关紧要，而且这么聊下去好像永远聊不完。
许知于是又回到了一开始的话题。
许知：【你还不睡觉？】
YaoYao：【其实已经躺在床上啦~！我妈妈刚刚回家，心情好像很好，因为她下午的时候还骂了我一顿，还说要把我发配到一中去读书呢！】
许知：【……】
YaoYao：【哦对，你们这种早早不读书的打工人肯定是不知道一中的。一中是我们黎海的重点高中，但非常枯燥，除了读书就是考试，一点娱乐活动都没，反正我是绝对不会跟那些书呆子们一个学校的！】
许知：【他们应该也不会想跟你一个学校】
YaoYao：【？？？许知知你什么意思？】
许知：【没什么。很晚了，睡了】
YaoYao：【嗷，好吧。】
YaoYao：【晚安安！】
许知看到齐窈窈发的这两条消息，知道话题终于终结了，于是把手机关上放在枕头边。
但下一刻，屏幕又亮起来。
YaoYao：【知知！跟我说晚安！！】
看见这条消息的许知：“……”
YaoYao：【快！！我知道你在看！！！】
许知顶着内心的一串无语，打字：【晚安】
YaoYao：【好滴。你的公主要睡觉啦.jpg】
许知看着表情包，轻叹一声，把手机关上，终于能安心睡觉。
然而睡得却一点也不安稳。
许知做了个梦，梦里妈妈在跟一个长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逛商场，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个彪悍的女人，直接抓过她妈妈的头发大喊抓小三，抓狐狸精。
整个商场的人都来围过来。
她妈妈反抗不了，一边哭一边捂脸，她想冲上去保护妈妈却被其他人一个劲隔开，正心急如焚，却看到那个出轨的渣男飞快地在人群中溜了。
许知气得醒过来！
早饭也没胃口，吃得消化不良。
许知起身收拾碗筷去洗，出来时看见妈妈拿着小镜子在化日常的工作妆，许知突然干巴巴地说：“妈妈，我下午放学后想去看一下爸爸。”
周为香手中动作一顿，很快又继续下去，“怎么突然想去了？”
“昨晚梦到爸爸，说在地下没钱花了，别的鬼都欺负他。”许知胡诌说：“让我给他烧点纸。”
周为香听得哭笑不得，收起刷子，说：“那行吧，等放学了妈妈跟你一起去，省得你爸被欺负。”
许知郁闷的心情终于松快了一点，笑起来，“嗯！”
然后许知给酒吧老板发消息，临时有事请一天假。
第10章 爱情
这种普通的日子扫墓的人不多，整个公墓园看去都冷冷清清的。
许知手里拿着花和纸钱。
周为香走在女儿身边，她下班后特意回家换了身衣服，现在穿的是一条黑色长裙。
两人走在安静的小道上。
周为香几次看向墓园另外一个方向。
“到了妈妈。”许知说。
周为香立刻收回视线，掩饰般地抬手把头发拢在耳后，说：“你先过去，妈妈马上过来。”
许知：“好。”
许知弯腰把鲜花放下，然后坐在爸爸的墓碑边上，把小坑里的一块大理石砖拿出来，再往里烧纸钱。
她做这些驾轻就熟。
余光看到妈妈走过来了，许知不动声色提高音量，说：“爸，我来看你了，妈妈买了这么多纸钱，你看够不够用，不够再给我托梦。”
周为香走近了听见女儿这话，轻摇头。
许知圆了早上的说辞后，快狠准地直接切入今天来这的目的。
许知叹了一口气，说：“爸，你看，你在下面没钱用可以给我们托梦，让我们烧纸。但我们欠的那些钱，多到看不到头，又能找谁来给我们钱？”
许知说：“还有妈妈，她还这么年轻这么漂亮，就要被一屁股债压垮，天天上班晚上加班，一点自己的生活都没有，更不能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周为香皱眉打断：“知知，你在说什么？”
许知转头看她，似乎这时候才发现她来了，连忙说：“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周为香见状也没有再追究，而是走近了，拢起裙摆，蹲下来跟女儿一起烧纸。
纸钱很多，慢慢一点点全部烧完也要几分钟。
许知抬眼看妈妈。
纸钱烧起的火光晃动，映在那张漂亮温柔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