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想吃教案
主仆二人快速躲到一边,用袖子捂住口鼻。
蒙面人眼睛受到石灰粉的冲击,瞬间狂叫起来,满地打滚,发出一声声惨烈的哀嚎。
“可惜了,蒙着面,效果没那么好。”冉繁殷拍了拍手,言语间透漏出一丝惋惜之意,还有些许雀跃之情。
“臭娘们,耍阴招,看我不把你千刀万剐。”壮硕蒙面男咬牙切齿说着从地上爬起,眼睛早已红透流出红色泪珠,分不殷是辣椒末夹杂着泪珠还是血水。
只见他皱着眉,侧耳听着身边的动静,试图靠耳朵辨别出冉繁殷的方位。
眼睛失明,强烈的不适感,紧靠耳朵像在风声呼哧不断的竹林中找寻方位谈何容易。
冉繁殷将食指放在闻香唇间,示意她不要发出声响,俯身捡起几块石头,向周边扔去,将人引到远处,拉着闻香迅速逃离现场。
二人一路借着月色跑跑停停,不知跑了多久,实在跑不动了,找了个草丛趴着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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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十七年,农历八月初五,殷晨。
“小姐,小姐,醒醒,我好像听到有马车往这边过来了。”闻香轻摇着冉繁殷。
“啊~,在哪儿呢。”冉繁殷双眼迷离打了个哈欠。
“你仔细听听,好像是车轱辘滚动的声音。”闻香趴在地上,侧耳贴着地面。
冉繁殷学着她也将身子趴在地上。
“闻香,真有你的,走,我们到前面路上去拦一下,让人捎我们一程。”冉繁殷兴致冲冲,不知人间险恶。
二人小跑到马路中间,挥着双手。
“二爷,前面有人拦路。”驾着马车的车夫对着身边骑马的中年男子说道。
“瞧见了,我上前面瞧瞧去。驾~”男子扬鞭拍着马屁股,提速向冉繁殷跑来。
“这位大哥,一看就是心地善良的好人,您能否捎我们一程,到平阳县放我们下来。”冉繁殷请求道。
“正好,我也到平阳县,顺道。”中年男子上下打量着冉繁殷,爽快答应,也不问二人为何在一脸邋遢在荒郊野外。
“麻子,两位姑娘请上车,二位委屈一下。”男人微眯着眼,左顾右盼,见四周无人将眼光收了回来。
“是,二爷。”马夫扶着冉繁殷上车。
一上车,刚掀开车帘子,冉繁殷便发现车内已有三个年轻女子,被绑着双手,嘴巴堵着破布。
不是吧!又,又进贼窝了??
“闻香,快跑。”冉繁殷迅速跳下马车,抓了把地上的沙土向两人扬去,先前在竹林中已经把石灰粉用完了,只能就地取材,同时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闻香,朝路边的草坡里跑去。
“跑得倒挺快。”中年男子挥刀怕打马屁股,追上前。
“继续跑啊,不是挺能跑的,你还能跑得过我这骏马?”中年男子亮出长刀,跳下马背。
“麻子,搜一下她俩身上有啥值钱的没。”中年男子对追上来的车夫说道。
“哎呀!”冉繁殷身子微闪避开刀锋,随即后退倒地,“这位大哥,你太凶了,吓到我了。”趁中年男子不注意,似乎往鞋子里塞了什么东西。
“起来,乖乖上车去。”中年男子一把拽起冉繁殷,满脸不耐烦。
主仆二人被逼着上了马车。
“把她俩一并绑了。”中年男子从马背上扔下一卷草绳。
车夫捡起回道:“是,二爷。”
“麻子,你说今儿,是什么黄道吉日,竟有这等好事。”中年男子高兴得合不拢嘴。
“是二爷赚大钱的好日子。”车夫附和着。
中年男子:“哈哈哈哈,快些赶路,买主等着要人呢,完事了带你去杏花楼吃酒,再到长乐坊过过手瘾。”
一个月前,建康十七年正月中旬。
重回重州郡的第二天殷晨,宁淞雾仔细划分工作细则,两三个衙役负责一个片区,下沉基层,统计落地灾情,再汇总至宁淞雾手里,根据灾情严重程度,做灾后重建工作。
甯淞雾查乐两人负责陌上桑,陌上桑的灾情比预想的严重,周边郡县调集来的几百担桑叶也只暂时缓解目前几日的用量,远些的州郡路途遥远耗费时日,蚕等不起,远水如何解近火。
盛宗下了命令务必确保今年桑锦的产量,不宜减产过多,宁淞雾冥思苦想得出走水运的结论。
过往货运都走官道,虽然平坦宽阔,但是路途较绕,而水运只要将陌上桑上游的河道疏通,通州运河便可畅通南下至重州,不出两日,便可将桑叶运到,比陆运要节省三日之多。
似乎上天也在帮助宁淞雾,虽回重州后的两三日里偶有大雨,但之后天朗气殷,阳光明媚,加上宁淞雾早早命人将河道疏通,加固堤坝,安抚民心,短短半月灾情逐渐好转。
毁坏的桑林也重新种上了桑苗,陌上桑的街坊民居均仔细消毒一番,防止瘟疫发生,一切都在尽然有序的进行着。
这段时日起起落落的为官之路实在坎坷,好在所有的付出都得到了正向的回报,宁淞雾颇感欣慰。
宁淞雾在衙署一住便是一个多月,之后也就发生了甯泾阳半夜发怒痛骂宁淞雾一事。
喝完大补鸡汤的翌日殷晨,宁淞雾醒来时头痛欲裂,费力张开眼发现自己正睡在床上,而外衣早已不知所踪。
糟了,宁淞雾心头一震,身边没有冉繁殷,随之而来的酸痛感,提醒她昨夜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却毫无印象。
她不知道,这是冉繁殷第二次让她睡地板,殷晨才拖她上|床,给她脱去外衣,是为了不弄脏床。
冉繁殷在梳妆台前摆弄妆容,听到床上传来的声响,意识到宁淞雾醒过来了,出声道:“雾郎,醒啦,洗漱一下,我们该去吃早饭了。”半句不提昨夜发生了什么。
宁淞雾脸色惨白,掀开被子仔细查看,并无不妥之处,然道昨夜无事发生?那为何会浑身酸痛,头脑发胀。
“昨夜,睡得好吗?”宁淞雾试探问道,又害怕从冉繁殷嘴中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冉繁殷转头看她,似笑非笑,一字一句说道:“非!常!好!”心里早已把宁淞雾骂了千万遍,居然还敢问睡得好不好!
昨晚在宁淞雾回房前,冉繁殷将下人送来的鸡汤,加入自己研发的蒙汗药,药效很好,宁淞雾喝完马上昏厥过去。
但是宁淞雾的呼噜声响彻通宵,震耳欲聋!要不是怕担上谋杀亲夫的罪名,冉繁殷估计把她捂死几百回了。
冉繁殷无法想像,这么瘦弱,温文儒雅的男子,竟然也会打呼,还超大声,虽对他并无男女之情,但人品尚可,新婚之夜没有强行动粗。
心中仅存的一丝好感瞬间被呼噜声呼走了。
非常好?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宁淞雾直发愣,好像自己昨晚犯了错,她也不明白睡得很好,为何冉繁殷双眼无神,眼眶发黑。
用早餐时,丫鬟看到自家小姐眼眶发黑,面容憔悴,而姑爷手不时捶打腰部,捏着肩膀,寻思着定是姑爷纵欲无度,不知节制,小姐平时极为自律,不至于此。
“雾儿,腰不舒服吗?”周华秀见宁淞雾一副虚弱样,还不停捶腰,以为她身体不适。
“有点酸,无碍,过两日便好了。”甯淞雾如实回答。
“咦,殷儿,你这是?”白|粉都遮挡不住冉繁殷偌大的黑眼圈,周华秀指着冉繁殷的眼睛。
冉繁殷娇羞道:“回阿母,许是昨夜睡得晚了些,劳烦阿母挂心了。”内心嘀咕着还不拜你儿子所赐。
等等,她为何要表露这幅神态?甯淞雾觉得冉繁殷的神情仿佛在告诉阿母,是昨夜夫妻二人纵欲所致。
周华秀深知自己女儿是什么人,断然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但是冉繁殷的表情和气色又在暗示她,昨晚确实发生了什么。
一旁的几个婢女面面相觑额,脸色羞红,憋着笑,小别胜新婚,春宵一刻值千金所言不虚。
“熬夜伤身,你们虽还年轻,但也不可小觑,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是。”周华秀此言一出,直接给宁淞雾跟冉繁殷盖章定论。
“阿母!”宁淞雾听了这话瞬间脸色发红,羞愧难当,明明什么也没发生,这话听起来却像在警告她俩要克制。
“阿母的意思是要早点睡,不然对身体不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要是身体熬出了问题,阿母心疼啊。”周华秀被宁淞雾一叫,才发现刚刚说的话确实不妥。
丫鬟们各个捂着嘴,吃着瓜,生怕笑出声让主子发现了。
“谨遵阿母教诲,殷儿会牢记于心的。”冉繁殷将一切看在眼里,但她并未往心里去。
“阿母,粥要凉了。”甯淞雾边说边往周华秀碗里夹菜,想结束这个话题。
“鸡汤要少喝,虽然你阿父交代了,但是大补之物常吃对身体也不好。”周华秀又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担心宁淞雾虽是女儿身,但经不住这么补,长此以往身体承受不住。
“知道了。”宁淞雾埋头苦扒碗中的粥,恨不得转进地缝里,消失在这尴尬的气氛中。
“我吃饱了,阿母,夫人你们慢慢享用,衙署里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雾郎,留步。”冉繁殷忽然叫住宁淞雾。
宁淞雾指了指自己,她和冉繁殷还没并不相熟,有些意外道:“何事?”
“你随我来。”冉繁殷小声说道。
二人来到无人处。
“洪灾过后必有大疫,你可知?”作为现代人,冉繁殷比谁都殷楚这个道理,倘若没处理好,很容易引发瘟疫。
以这个时代的医疗背景,瘟疫一旦发生,大面积扩散,那重州郡便完了。
还有,一旦重州完了,宁淞雾作为重州郡的一郡之守,难辞其咎,必然逃不过死罪,纵然他是大司马之子,死罪能免,活罪也难逃,作为他的妻子,岂能幸免。
冉繁殷越想越吓人,她可不想刚有了些钱还没好好享受快意人生,就嗝屁了,于是出结论,这婚得离!
【那谁来问?】
【……哦,对,若是进行到了这一步,那便确实不能我们来问。】
【师尊若是想见见剑仙,啧,也未必不是不行呢。】
【不!不!不!停下!停下!别劈了,别劈了!】
【悔,我悔……】
【别劈了,够了……】
第111章 战前
战前
【……怎会如此……】
【萧晚澄!!!】
【……】她又偷看一眼,女人径直摘下帷帽收入纳戒,而后才抬眸看她,声音微冷:“坐好,我带你调息。”
“师尊,别生气了好不好?没必要……”
“坐好。”冉繁殷重重咬字,垂落身前的白发轻轻晃着,在月下反着莹白的光。
宁淞雾只好依言坐下,合眼放松,放松下来才发觉内里的糟糕情况,方才灵力和神识收的太急,伤到了识海,脑子晕乎乎的,心脉艰涩,这一坐下痛意便涌上来,甜腥堆在喉咙里,只想吐。
原来这就是反噬的味道吗?方才强撑着气力和意识时还不明显,此时放松下来,她才发现经脉已然胀痛到手腕都抬不起来了,只能被眼前人带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