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缦倚之
闻兮心中已经有数了，就没有再问。
韩雨走了之后，更没有人跟闻兮说话了，印象这种东西是先入为主的，他们本来就对孤僻的闻兮印象不是很好，韩雨走了以后，大多数人不会再去想韩雨陷害闻兮的事，反倒觉得人是闻兮逼走的，觉得她太过咄咄逼人。
毕竟这世上的人多半都是一样的，不伤在自己身上不感觉疼，总能够替别人去原谅很多事情。
闻兮照样好吃好睡，准备等周六周末的时候，就出去一趟，买一张雷火符回来，把那一团怨气给清理掉。
总放在身上也不是回事，万一一不小心打翻了，把里面的东西放出来又是麻烦，毕竟它又不好吃。
是的，最重要的就是它不好吃！
等到了夜里的时候，九蕴就悄无声息的出去了，她召集了闻兮的小弟，让它们去折腾一下语文老师，不要把人折腾出事儿来，欺负欺负就行了。
你问九蕴为什么不亲自出手？
凭啥呀，为了这么一个垃圾货色，不跟闻兮一块睡觉？她脑子有病吗？
而且小弟养来是做什么的，不就是排忧解难的吗？要不然那么多纸钱白烧的呀。
既能够替闻兮报仇，又不用自己亲自动手，能和闻兮一块睡觉，这样两全其美的结果不好吗？干什么自己累死累活的动手。
九蕴吩咐完了小弟之后，就回去睡觉了，她刚进被窝里的时候，闻兮才刚刚睡着，睡得还比较浅，下意识的微微睁开眼：“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是啊。”九蕴嘴巴可甜了：“这天底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陪你睡觉，有你在家里，我哪里舍得在外面多待？”
闻兮这个时候意识是比较模糊，毕竟她困，随便应了两声，然后就又闭上了眼睛：“嗯……”
九蕴趴在旁边瞧，睡着的闻兮，显得格外的乖巧，眉眼柔和的很，整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柔软的气息。
九蕴心里已经在尖叫了，嘤嘤嘤我家兮兮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想偷偷藏起来，不被别人发现！
不过闻兮睡觉的样子，的确不会有别人看见，以九蕴的占有欲，若是真有人瞧见了，她可能会直接把对方变成鬼。
九蕴本来想着和闻兮一块睡来着，最后没忍住，硬是趴在那里看到了天亮，反正鬼也是不需要睡眠的，她趴在那儿看啊看，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心上人完美无缺，大概这就是情人眼中出西施吧。
而九蕴的眼中不只出西施，还出昭君貂蝉杨玉环。
九蕴犹豫了一晚上，都在考虑自己要不要趁着闻兮在睡觉，不会反抗的时候，多亲上几口，最后她实在没有忍住心爱的人就在眼前，任由她随便亲的诱惑，嘟起嘴刚要亲下去，闻兮睁开了眼。
原来这个时候、外面早已经天亮了。
被抓包的九蕴：……
呵，老娘才不会心虚呢。
她直接揪着闻兮，吧唧一口亲在了嘴唇正中央的位置：“亲爱的，早上好~这个是早安吻哦。”
刚刚起床，还有一些迷糊的闻兮：……
第19章
有了早安吻，大概就会有晚安吻，对于九蕴的套路，她现在已经比较熟悉了，闻兮很是淡定的起床洗脸刷牙，刚进厕所，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女鬼头从盥洗池里钻了出来：“老大！”
闻兮下意识的手一抖，挤多了洗面奶。
女鬼有点不太好意思：“外面光太亮了，我不敢过去……”
“有事吗？”
“有的，昨天夜里，九姐让我们几个去关照一下……咳咳，您那位语文老师，根本就不用我们关照……”女鬼面色十分复杂：“我们还没到他家门口呢，远远的就感觉有些不对劲，阴气太重了，但是想到九姐吩咐的，我就过去了，你猜怎么着……”
闻兮抬头看了她一眼，她立马不敢卖关子了：“里面有只婴灵，脾气大的很，我们刚进去就被赶出来了。”
“知道了。”闻兮刚要说点什么，她的舍友走了进来，女鬼下意识的往下一缩，钻进了盥洗池里。
闻兮悄悄的挥了挥手，女鬼就赶紧离开了。
婴灵，闻兮擦干净脸，回去把小棺材塞进兜兜里，这才出门了，语文老师有点虚，闻兮本来没往鬼上面想，毕竟她身上阴气不重。
可是女鬼却说她家里有一只婴灵，婴灵是很难形成的，大多数去打了胎的，肚子里的孩子体内根本就没有灵魂。
因为七个月以后，婴儿的身体发育的差不多了，灵魂才会进入身体，所以许多恶鬼就喜欢找那种孕妇，占据她肚子里孩子的身体，当然这种鸠占鹊巢成功率是很低的。
因为大部分的孕妇都承受不住如此强烈的阴气，肯定会流产的，但是一些命格特殊的，能够承受得住，只不过这样的女人数量稀少，上万人里才有那么一个。
可是大部分女人打胎，都是孩子月份还小的时候，所以根本就不会形成婴灵，只有七个月以后被打掉的孩子，刚投胎转世还未曾见过这个世界，就没了命，心里怨气重，比较容易形成婴灵。
邪道士都很喜欢婴灵，养起来比一般鬼更容易变成凶恶厉鬼。
“婴灵啊。”九蕴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道：“你准备怎么办？”
“再看看。”闻兮这个时候已经快到教学楼门口了，她一抬头，就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语文老师，语文老师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不到30岁，长的还挺漂亮的。
她平时喜欢穿白色的职业装，搭配黑色的短裙还有丝袜高跟，许多男学生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的。
可是这两天的语文老师，看起来却格外的憔悴，眼底下一片青黑，脚步都有点飘。
“之前没仔细观察，果然是有鬼的。”闻兮上下打量了两眼：“还没曾开始害她，只是一直在她身边，阴气太重了，她的身体受不了。”
“婴灵也不都是坏的……”九蕴趴在小棺材上，神色怏怏，大部分婴灵，都是怨恨将他们带到这个世上，却又中途扼杀的父母的，尤其是母亲。
但总有一些不会。
“或许吧。”闻兮思维都忍不住拐了个弯，如果……她死在了刚出生的那个雪夜里，是不是也会变成婴灵？是不是也会怨恨自己的父母？
但是如今倒没有什么怨恨，毕竟她有疼爱她的师父师兄，比家人一点都不差，甚至强上许多。
无爱亦无恨。
闻兮进了教室，这个时候教室里还没有几个人，她摆好书本，低头去看，九蕴躲在桌洞里没什么动静。
闻兮平时挺迟钝的，但是这不代表她笨，相反在某些方面她是很敏感的，比如感知九蕴的情绪：“你好像不开心？”
“没有。”九蕴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
嗯，不开心是定了。
闻兮倒也没问了，翻开书看了一会儿，她越是不问，九蕴就越不开心，在桌洞里翻来覆去，最后忍不住的将脑袋从桌面上钻了出来。
“你怎么都不问我！”九蕴理直气壮：“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关心我开不开心！敷衍的问了一句就不问了……”
“我问你说吗？”闻兮勾着她的脑袋摸了摸，九蕴迟疑了一下，更加理直气壮了：“我不说归我不说，你怎么能不问？”
好嘛，反正都是闻兮的错，不过女孩子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的，大概女鬼也有吧，闻兮对于自己养的鬼，向来是宽容之极，毕竟有一位师兄，整日里对她言传身教。
“那我问，你为什么不开心？”
“我不说。”九蕴趴在阴影里，看起来还没有刚才有小脾气的时候精神，闻兮不知道她的过往，也不知道她曾经经历了什么，最后只能轻轻抚摸她：“不开心就躺一会儿吧。”
“为什么有的女人，会选择打掉自己的孩子呢？”过了很久，九蕴撑着下巴，看起来精神好像好了一些：“有的人想生都没得生呢。”
“大概人就是这样的。”闻兮仔细想了想，然后道：“越容易得到的东西，越不会去珍惜，无论男人女人，都是通病，可能孩子对于他们而言，有时候只是累赘吧。”
“或许吧……”九蕴歪着头，喃喃自语：“那些见天堕胎，拿孩子不当人看的，就应该一辈子都没机会再孕育一个孩子，这才公平……”
九蕴第一次对某件事表现出这样的看法，和平日里的她简直判若两人，不过想想，九蕴做鬼这么多年了，见过的经历过的，各种各样的奇葩事，多了去了，有些感慨或许也是正常的。
不过闻兮也因此被九蕴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直接忘记了语文老师的事，她趴在书本的阴影里，伸出手指不断的拨弄九蕴的头发。
凉丝丝的手感，挺让人上瘾的。
九蕴缓过来很快，变脸更快，她突然捧住了自己的脸颊，开始唉声叹气：“很容易得到的就不会珍惜，是男人和女人的劣根性吗？那完了！你这么容易就能得到我，肯定不会珍惜的！”
九蕴迅速的转移目标，死死地盯住了闻兮：“不行我得矜持点。”
第20章
九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不住的叹息：“我已经把身心都给你了，你要是不珍惜，人家能怎么办呢？只能偷偷哭一哭，埋怨自己命不好嘤嘤嘤……”
她戏瘾上来的时候，是没有办法打断的，闻兮还得陪她演：“好的，那你矜持一点。”
九蕴反而幽怨了，哼哼唧唧的钻进了桌洞里，估计真的想要‘矜持’一点。
中午有一节语文课，这一回语文老师没有找麻烦，甚至ppt都放错了，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样子。
她之所以心不在焉，是因为连续好几天，她都在做同一个梦，梦的最开始，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孩子，看起来也就一两岁大，白白嫩嫩的，长的特别可爱。
小孩对着她甜甜的笑：“妈妈妈妈，你喜欢我吗？”
她喜欢的呀，谁不喜欢看起来这么漂亮这么可爱的孩子？
所以语文老师下意识点头，点完头以后，那个白白嫩嫩的娃娃，突然就变了脸色，脸变得发青，浑身都是血污，咧开嘴的时候尖尖的牙齿上都是血迹。
它声音又尖又刺耳：“喜欢我你为什么要打掉我？骗子！”
于是她尖叫着，被扑上来的婴儿啃食了血肉，就这么从梦中惊醒了。
惊醒的语文老师浑身都是汗，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肚子。
然而这不是结束，只是一个开始，她每天夜里都在做梦，每一个梦的开头都很温馨，有时候那个可爱的孩子在婴儿车里，有时候在她怀里，有时候在小床上。
她或是拿着小玩具逗弄，又或者抱着它哄它睡觉，哄的小娃娃咯咯笑，可是结局往往都是一样的，它每次都会问：“妈妈妈妈，你喜不喜欢我呀？”
无论是怎么样的回答，小婴儿都会发怒，扑上来撕咬她，一开始被咬去皮肉的只是小腿，后来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梦做的越来越多，昨天她进入梦里的时候，整个下半身全部鲜血淋漓，只剩下了挂着肉丝的白骨。
语文老师白天里醒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就去摸自己的双腿，细腻的皮肤均匀的骨肉，并没有任何的损伤，她松了一口气，却隐约觉得，如果在梦里被彻底的吃掉了……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
这也是为什么她白天里打不起精神的原因之一。
一节课就那么糊弄了过去，语文老师收拾了收拾东西，就准备回去，下午没有她的课，她想着找个比较有名气的神婆，帮忙给看看算了。
语文老师收拾好了东西往外走的时候，突然看到闻兮在看她，正常人去看一个人的时候，都是看上本身的，准确的说，是去看一个人的脸。
可是闻兮从头到尾目光都盯在她的双腿上，没有动过。
语文老师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了许多，她脚步更加仓皇，现在只想着赶紧去找一个神婆了。
闻兮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语文老师都已经走了，她还盯着语文老师的背影，尤其是那双腿，一直缩在桌洞里的九蕴突然就把头钻了出来：“不许看她！有什么好看的？看我！我屁股没她翘吗？我腿没她长吗？”
九蕴努力挺胸：“胸没她大吗？”
闻兮：……
“我只是在看阴气，你看到了吗？”闻兮忍不住皱眉，她之前没看出来是很正常的，谁能想到阴气会附在活人的骨骼上。
“没有，我就光看着你在看她了！”九蕴委屈的撅着嘴：“我要矜持一点，你还真的就不理我了呀……还去看别的女人，闻兮兮，你变了……”
“没有。”闻兮好发愁，养鬼真的比想象中要难好多啊，她轻声道：“而且……阿九，你才刚刚矜持了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