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村里的一枝花儿
店家只好收下,吩咐伙计往她们这桌多送两碟蘸酱菜。
吃到一半,就见送菜去城门口的伙计着急忙慌跑回来,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急道:“客人,您家的护卫跟人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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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利镖局今日在城门口着实出了风头,满车的奇珍异宝可谓是财大气粗,健硕的草原马连守城官兵都眼热,那几头护主的野狼更不必说,瞧上它们且想买下的公子哥可不少,遣仆从过来问价,知晓人家无意出售,也不好强求,却也有蛮横无理惯了的,不顾阻拦非要套走野狼。
野兽凶狠且认主,虞归晚不在,饶是佟汉这样常与狼群为伴的都不敢随意上前抚摸它们,那几个凶仆就敢拿绳索试图套住野狼的脖子,反被暴怒的野狼扑倒,嘶吼声震天,胆小的百姓四散逃命,守城官兵列队出来围住凶性暴露的狼群。
这里是府城,若让狼群发狂伤了百姓,后果不堪设想,留守的佟汉顾不得许多,遣人进城找虞归晚,又打呼哨想让狼群冷静。呼哨的调子亦是虞归晚所教,镖局人人都会,能不能驭兽却难说,只能尽力试试。
愤怒的野狼听到哨声,先是烦躁的甩头,接着又冲凶仆低吼,后者没受伤,只是被扑倒在地动弹不得,此刻也吓得浑身颤抖,面色惨白,两/腿/间一湿,竟有股尿骚味。
守城官兵也怕野狼会再次扑人,所以没有冒然上前,野狼松开利爪,伏地身体慢慢后退,时不时发出两声警告性的低吼,谁也不敢靠近它们。
被吓尿的凶仆连滚带爬逃到外围,哭喊着要官兵击杀狼群,“纵恶狼行凶,等我们回去禀明三公子,定要把他们所有人捉进府衙大牢,再将那几头畜生抽筋剥皮!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过去把那几头畜生抓住啊!若是放跑了,三公子问起来,你们吃罪得起吗!”
凶仆为城中薛家三公子的走狗,守城官兵自认得,平日里也看不上他们仗势欺人,听他们如此叫嚣,官兵脸色也不好看。
镖局的人亦不好欺,佟汉更是瞪圆虎目,握拳将碗口粗的木头砸碎,怒道:“狼群为我们东家私产,从不主动伤人,分明是尔等企图侵占才惹来狼怒,还妄想恶人先告状,哼!我们走南闯北,刀口舔血过来的,连那起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山贼都不放在眼里,宰了不知道多少,会怕你们?笑话!有种就别躲在人后,站到跟前来,看能不能经得住老子这一拳!”
又跑回来看热闹的百姓:哟!好硬的拳头!
早有人发现薛家凶仆吓得尿裤子,迫于他们日常淫威才不敢笑出声,却也有不知他们底细的商旅在旁指指点点。
凶仆臊的满脸通红,骂骂咧咧,出口的话着实难听,还威胁道:“你们有种就等着!看今日能不能走得出庶州府!”
啪!
马鞭破风而来,甩在凶仆旁边,扬起的灰尘倒灌进凶仆嘴里,险些将他呛死,满场找挥鞭的人,骂人不长眼云云。
廖姑收回鞭子,拨开看热闹的人群,哼声道:“哪来的狗,叫的人心烦。”
原本焦躁不安一直在转圈的野狼见到站在后面的虞归晚,全都夹起尾巴跑过去,绕着她发出嘤嘤的呜咽,仿佛受了极大委屈,头狼还扬起毛绒绒的脖子,让虞归晚看到还套在上面的绳索。
她解下绳索,二话不说甩到凶仆脸上,若不是顾忌有官兵,她会让狼群扑上去将这几人撕碎。
谁有理,谁没理,一目了然。
守城官兵只是负责维持城门口秩序,确保不出乱子即可,又不断案,若要掰扯,双方应带足认证物质去府衙。
顺利镖局为外来者,在府城没有根基,对上薛家势必要吃亏,得过虞归晚好处的官兵悄悄同她说明利害关系,劝她谨慎处理。
“这薛家仗着是大皇子岳家的旁支,薛家三公子平日里没少在城内欺男霸女。若非必要,你们还是赶紧收拾了东西离开,也好过让薛家的人拦住,闹到府衙,吃亏的终是你们。薛家要扣个罪名给你们,你们上哪喊冤?听我一句劝,赶快走。”
虞归晚颔首,谢过对方好意。
但是就这么离开,恐怕不行,非是她要惹麻烦不肯走,而是领头官兵口中的薛家似乎已经派人来了。
来人上下瞧两眼虞归晚,轻视之意明显,“顺利镖局?好大的威风,敢放恶狼伤人,是不将我们庶州府衙放在眼里了。”
来人身后还跟了数名健壮的仆从,气势汹汹。
感受到威胁的野狼再次呲牙,恶狠狠盯住来人。
虞归晚松开野狼的脖子,站起身,似笑非笑看着来人。
第028章
来的是薛家护卫, 比凶仆胆大且有些身手,平日里没少替薛家三公子祸害百姓。庶州知府和薛家又有交情,他们不将守城的官兵放在眼里, 竟不顾劝阻,先拔刀冲向虞归晚。
虞归晚一动不动,刀尖照着她的面砍下来,四周响起一片惊呼声。
“师傅,让我来收拾他们!”廖姑拔出短匕冲过去,灵巧躲过薛家护卫的招式,两三下就将人踹倒在地,嘲笑道, “凭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也配跟我师傅动手, 笑死个人了,没本事就别学那横行霸道的行径。”
连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都打不过,还让周围人看了笑话,薛家护卫面子上过不去,又一窝蜂往上冲。
陈妇抽出腰上的马鞭, 一甩一卷,硬生生捆住其中一个护卫, 手腕一用力, 将人甩飞至半空, 正面朝下摔了个狗吃屎。
虞归晚退到牛车边, 坐在车辕上轻轻拍两下受了惊吓的青牛, 野狼匍匐在她脚下,在混乱闹哄中隔绝出一小块天地, 无人敢靠近。
她无心观战,只是微仰着头, 安静注视远方的天空,掠过的秋风带着北地的寒冷,吹起她挡脸用的方巾,风沙眯眼,她垂下视线,百般无聊的看了看现场的交手。
眼见薛家的护卫不敌顺利镖局,一个个都被打趴下,为首那人气得放狠话:“给我往死里打!得罪了薛家,今天谁都别想走,打!给我狠狠的打!”
领头的官兵脸色阴沉,光天化日,众目睽睽,薛家的人就敢当着他们的面行凶,也未免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薛家简直欺人太甚!
“薛喜!这里是城门口!不是薛家宅院,再不叫你的人停手,就休怪我们不客气!薛家再势大,也越不过王府!”
守城官兵隶属于北境军,而北境军由九王爷掌管,两边真要闹起来,薛家家主就算做做样子也会将严惩薛喜等护卫仆从。
薛喜又何尝不知道利害关系,可他是跟着三公子的,不得不从三公子的命令。
三公子看上这支商队的狼群,对方却不识抬举,不愿意出售,三公子大怒,铁了心要给这支外来商队一点颜色瞧瞧。
他要是抗命,不等家主责罚,三公子就先将他扒皮抽筋了。
再者,不过就是群行商,顺利镖局?倒也听说过,那又如何,在庶州府的地界,若得罪了薛家,还能不能保住命都两说。
薛喜脸色阴晴不定。
倒是先前被吓的尿裤子的凶仆不知天高地厚叫嚷起来,“什么王府!在庶州,就算是天皇老子见了我们三公子也要下跪叫声爷!这些外来的贱商还比不上城里的下九流,算什么东西!也敢得罪三公子,简直活腻了!”
凶仆越说越得意,竟没发现薛喜脸色巨变,反手一掌扇向他,怒道:“闭嘴!蠢货!”
凶仆被扇趴在地上,门牙都被打掉两颗,他捂着脸怒瞪薛喜,眼里全是仇恨,今天这个仇他记下了!日后定加倍向薛喜讨回来!
薛喜也恨不得将凶仆碎尸万段,就算薛家在庶州势大,有些话也不能当众说!
将凶仆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守城官兵怒极反笑。
“好得很!”
薛喜僵笑着道:“家下人不知规矩,混说的,待回去禀明家主,定狠狠责罚。”
妄想将此事揭过去。
凶仆所说的话要是传到九王爷的耳朵里,别说他们,连三公子在家主面前都讨不了好。
薛喜越想越气,又狠踹了凶仆两脚,这个蠢货!平日里就属他教唆三公子最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刚才怎么没被野狼咬死!
薛喜这一番换来的只是官兵的一声冷笑。
城门骚乱,惊动王府,有王府侍卫持令出城,命守城官兵将参与斗殴的人全部拿下,没有押往府衙,而是当场审问。
难得见薛家吃瘪,不等王府侍卫开口问,周围的百姓就七嘴八舌将事情说明白,更有商旅替顺利镖局辩白,言是薛家无故伤人。
商旅走南闯北,不来庶州府市货都可,自是不怕得罪薛家,再说刚才凶仆骂的那声‘贱商’,又拿下九流出来比较,如此瞧低商旅,早引起公愤,不趁机会踩上两脚都难以解气。
守城官兵也偏向顺利镖局,虽没有添油加醋,但也没给薛家护卫仆从狡辩的机会,就凶仆说的那些话已足够他们死上八百回,他们再叫嚣,只怕人头都要落地。
虞归晚带着自己的人隐在边缘,只在王府侍卫问话时才答,句句属实,没有夸大,如此这般倒颇得王府侍卫的好感。可别小看侍卫,他们是九王爷的心腹,能得他们在王爷面前说一句话,抵得过千金万银。
“既是薛家仆从为难在先,尔等还手也属常理,便不予追究,只是不可再有下次。”
“是。”虞归晚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只从声音听出恭敬。
侍卫点点头,还算满意。
转过脸面对薛家的人就是另外一副面孔,“出言不逊,胆大包天,带回去再发落!”
薛家的护卫仆从如丧考妣,全被捆着带回城内。
守城官兵只觉出了口恶气,浑身都舒坦。
他们负责城门安稳,本该能轻易拿人,可薛家势大,他们亦不敢随便捉拿,让这伙恶徒凶仆踩在头顶上作威作福,真是憋屈!
“多谢诸位仗义执言。”虞归晚冲守城官兵抱拳。
领头摆手道:“我们早看薛家不顺眼,只是……唉!不提也罢。你们打伤了薛家的人,那薛家三公子定不肯善罢甘休,你们还是尽早收拾东西离开,以免薛家再来人为难。今天若不是有王府侍卫出面,薛家的人定不会轻易收手,你们与他们结仇,路上也该小心。”
虞归晚再次谢过领头。
闹了这一出,让店家送来的炖大鹅还没有吃,揭开食盒发现还热乎着,她招呼底下人吃饱了再说,别浪费了好菜。
已经吃过的负责清点货物、套车,因比原计划多出来数十车粮,只得临时雇佣车夫,车轱辘吱呀吱呀碾过土路,慢悠悠离开城门口,留下数道清晰的车辙。
有人前方探路,亦有人负责断后,待走出城门数里,哨声忽起,藏在密林中的狼群接连现身,足有上百头,分开跟在车队两边,细看还能发现狼牙上有血迹,显然是刚捕猎归来。
与此同时,高空上忽现数只苍鹰,盘旋头顶,发出戾鸣。
临时受雇的车夫心头剧震,脸色发白,险些从车辕滚落。这支商队到底什么来头,竟能让猛兽飞禽听令,甘愿护卫车队,简直不可思议!
廖姑从后追赶上来,“师傅,后头有尾巴。”
刚出城就发现了,估摸有二三十人,先时跟的很近,狼群现身后就远远缀着。
虞归晚伸出缠了羊皮的右手,接住俯冲下来的苍鹰。
苍鹰蓬松胸羽,歪头亲昵蹭着她的下巴。
一旁的廖姑看的眼热,她跟师傅学驯兽也有一阵了,偶尔几次也能召来猛禽,却不能让它们完全听话,更别说如此亲近了。
将苍鹰移到肩上,虞归晚拉好挡脸的方巾,“不用管,让他们跟着,正好留作狼群的口粮。”
队伍并未走官道,而是操近路,行人自然也少,倒是有劫财的匪徒会埋伏在四周,来时就已让狼群饱餐了几顿,后面这送上门的口粮也没道理往外推。
夜里队伍停在林边空地休息,以车架作屏障围成一个圈,中间点起火堆,埋锅做饭。
大块的羊肉丢进吊锅,浓郁的高汤在翻滚,香味引得众人腹中轰鸣,连一路担惊受怕的车夫都忍不住靠近,盯着锅里的肉块咽口水。
他们都是城里的车把式,平时靠商人雇佣往来赶车跑腿赚几个辛苦钱,路上辛苦,多数时候还得自备干粮。
“到河渠之后我们还有队伍往南贩货,会途径府城,你们可跟着一块返回。”佟汉将食物分给他们,并提醒。
车夫慌忙接过,看着碗里的肉块和手边的蒸饼,眼眶一热,他们已记不清自己多久没吃肉了。
府城的百姓日子过的稍好些,可他们家中贫苦,经不住官府三番五次的催缴税粮,去岁雪灾,他们的房屋被压塌,修房的钱都是借的,至今都未还清。
“多谢老爷。”他们不知佟汉的身份,就看他穿的不错,所以尊一声老爷。
“使不得,你们叫我佟汉就行。”
车夫们捧着碗点点头,再三道谢才低头吃起来。
另一边,虞归晚也在吃饭。
烧旺的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却也不耽误她捕捉那飞来的破风之声。
侧头躲开迎面射来的利箭,她单手撑地,这一路都未出鞘的刺刀在火光下泛着嗜血的光芒,双眼看向黑暗中的树林,眨眼就以惊人的速度朝前奔去。
众人神色一凛,抽刀喊道:“终于动手了!车夫躲到牛车后面!”
噌!噌!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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