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国公 第28章

作者:村里的一枝花儿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正剧 GL百合

再一个,送冬菜来的村民还送了好几桶鱼,就是村里池塘养的,赶在水面结冰前捞了,或卖或晒腊鱼都使得,虞归晚不缺卖鱼这几个钱,自是要料理起来自家吃,可有的忙。

余姐在厨房忙着熬猪油,再把大块的猪肉炸透和猪油一同放进陶罐,封起来能保存很长时间,想吃了再揭开,凝固的猪油裹着炸肉,挖出来和干菜、笋衣一起炒,很下饭,一般人家也只在过年时能吃这么好,如今村民的日子好了,再不是原先肉都吃不起的时候了。

家中谁都不得闲,连身体一向不好、汤药不离口的杜氏都领着小丫头喜鹊坐在厢房门口拣榛子,旁边的篮筐还有不少板栗,都是砍树的村民从山里带出来的,多的时候一次能有十几麻袋,他们只留了一些,剩下的全送到虞家。

以前就算知道山里有这些玩意儿,村民也不敢进去摘,万一遇上大虫或黑瞎子,可是要人命的,现在有狼群,呜啦啦的百来头狼,比村里养的大黄狗还听话,当然不是听他们的话,是听虞姑娘的,那也一样,反正不咬他们就行,进山也安全了,大虫见了它们都得跑路。

费劲的是它们只吃肉,每次光兔子猪羊就要不少,村里专门有个畜栏养着它们的口粮,村民调侃人都没它们吃的好,不过也只是私底下说,他们是知道若没有狼群,村子肯定没有现在安全,商队出远门也要带走一部分野狼,为的是保命。

山里长的榛子板栗个头都不会太大,作为这个家唯一的闲人,虞归晚往兜里揣一把榛子,牵过小毛驴,打算去村口溜达一圈,看看村民自发组织形成的村市,还有正在赶工的砖房。

快下大雪了,她可不想有人被冻死在村口,到时又是一桩麻烦。

“你等等,”幼儿喊住她,从屋里拿出一件披风,“起风了,外面冷,你好歹多穿些再出门。”

虞归晚身上就一件夹层袄,她自己也没觉得冷。

“把披风系上,别着凉。”幼儿站在台阶上,亲手为她系披风,又理了理领口,不让一丝冷风灌进。

就算没有昨晚的耳鬓厮磨,幼儿也体贴她,逢她出门都要叮嘱一番,没见到她人回来都要挂心,这些她都知道。

她的心就算是铁做的,时间长了也能被捂热,让她不后悔去年将人带回来,还留在身边好吃好喝养着。

有个人在家等着自己,进门就有热菜热饭吃,这种感觉并不赖,很新鲜,起码她在末世没有体会过。

对新事物她总是保持好奇心和探索欲。

她将手掌轻轻贴上幼儿的脸颊,并不敢贴的太紧,怕掌心的厚茧会刮疼幼儿,平时她都是用衣袖垫着才会去碰。

丫头婆子都在,亲娘也在看,幼儿脸红,拉下她的手握着,借衣袖的遮挡,指尖划过她掌心,无声传递昨夜的春/情。

“好了,出门吧,有什么留着晚上没人的时候再说。”

听幼儿如此说,虞归晚脑子也不知怎的了,突然来一句:“要不要再请大夫来给你瞧瞧?”

掌心传来微疼,她被幼儿拧了。

她一脸不解,哪个字说的不对?为何幼儿的脸色有些不好,还瞪她。佯装的很凶,眼神却没有半分威慑,倒更像是同她调情。

“你嫌我?”幼儿想生气,偏对着这么个冷冰冰的人又生不出来,唯剩郁闷,后悔教她棋艺,早知道就该让她一直输,好坐实了臭棋篓子的名头。

虞归晚歪头,很像分辨不出对方是何意时歪头表示疑惑的狼,锐利的瞳眸,冰冷的神情,却莫名的呆。

她是真领会不到幼儿的意思,嫌?从何说起?她只是惦记着入冬了幼儿的身体又该不好,后半夜又开始咳嗽,要请大夫来再开药调理。

“你身体底子不好,”她实话实话,“上回大夫开的药方还留着?你原先吃着觉得怎样?若好,我明日去县城照着方子抓药,你夜里咳的厉害,再这样下去小病也会拖成大病。”

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她,幼儿一时接不了话,只再掩了掩她身上的披风,才道:“那药苦死个人,灌了那么些时日,也没见怎样。好了,你该出门了。”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去岁到底是伤了,纵使用药调理,也不见得能好,就这么着吧。

虞归晚蹙眉,她从末世带来的药片是对症下药的,幼儿这样的属于身体亏损,不适用,只能靠汤药慢慢调理。

“县城的大夫不行,明日我去找高脚,打听还有没有好大夫,实在不行,我让商队往南边的大城给你找,总能找到能把你治好的高明大夫。”

她说的每个字都让幼儿觉得熨帖,落魄至此还能有个人这般在意关心自己,比什么都难得。有了昨夜,她们又更心意相通。

“好,都依你的意思。”她眼角藏着泪,却笑了。

起风了,虞归晚让她回屋,又嘱咐金方,“别让她吹着风,有事就让人去村口喊我。”

小金方乖乖点头,她来这里还没有多少时日,却知道这位主子对姑娘极好,虽是乡下人家,吃穿用度可都是比着城里大户人家的。她帮姑娘收拾东西时看到箱子里有好多金银珠宝,那株缀满宝石的玉树她在原先的主家都没有见过。

“姑娘,主子对你说话都比对别人和气,还想着给你找好大夫,好大夫可不好找,我以前听别人说盛都的大夫最好,主子要去麒麟城给姑娘找大夫才行。”小金方蹦蹦跳跳跑进来,说话就跟竹筒倒豆似的,噼里啪啦。

麒麟城就是盛都。

幼儿将昨天没有收拾出来的东西一一归整好,闻言只是轻笑,点了点小金方的鼻头。

“多话,还不快去干活。”

虞归晚待她好,她又何尝不是将对方放进了心里。

第032章

庶州下了初雪, 一夜之间天地变色,银装素裹。

出于村庄安全考虑,虞归晚下令暂停所有生意, 并安排村民在围墙角楼轮流值守,一旦发现陌生人靠近就发出示警。冬季是盗匪猖獗的时候,即使河渠县的匪窝被她掏过一遍,可也要防备那些不要命的以及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东辽盗匪。

吃的皮毛光滑的野狼抖掉身上的雪花,撒开四肢追上飞驰的骏马,马上的女子罩着大雁毛粘的披风,领口一圈黄褐色的野狐毛,束高的乌发在风中飘扬, 她挥鞭在林中驰骋, 何等的肆意潇洒。

突然,积雪后面蹦出一个棕色身影,见到狼群和骏马也不跑,呆呆傻傻立在那儿,同样被惊起来的野鸡野兔惊都惊慌乱窜, 这傻狍子还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一动也不动, 被射过来的冰箭穿透脖子, 应声倒下。

虞归晚放下弓, 立刻就有人过去捡起狍子丢到雪橇上。

如今的南柏舍, 上到老妪下至稚童都会骑马, 冬日无事,他们就随虞归晚外出打猎。这片树林远离村庄, 四周无人烟,猎物倒是多, 拉来的三个雪橇都堆满了。

这个收获很可以,眼看天色渐暗,她勒紧缰绳调转马头,“走,回村!”

“哦豁!”众人骑在马上,挥着鞭子嗷嗷叫,活像一大群土匪。

马蹄踏过积雪,飞扬的雪花被甩在身后,队伍浩浩荡荡回到南柏舍。

迁居到围墙外的人听到动静,从屋里钻出来看,几个孩子不顾严寒,追在雪橇后面跑。

他们非常羡慕村里的孩子能骑马,还能拉弓射箭,他们也想学,可家里大人不让,他们就只能眼巴巴瞅着,每次马队经过都会追出来看。

“别追了,快回家,小心野狼把你们叼走!”大人吓唬他们。

砖房赶在下雪前建好住人,虽还是家徒四壁,但比往年好多了,至少有足够一家人过冬吃的粮食,屋里还有炉子能取暖,也不用担心盗匪,只要勤劳肯干,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就像南柏舍的村民一样有御寒的棉袄、兽皮帽和皮靴,还有那一团团轻飘飘却十分暖和的毛衫,听说是用羊毛纺线织出来的,村里的孩子都有一件,也不知他们的孩子什么时候能穿上这样的衣服,唉。

在门口下马,虞归晚提着两只狍子丢到后厨,其他猎物她没要,让跟去的村民分了。

掀开正屋的棉门帘,虞归晚带着一身寒气进来。

“回来了?”幼儿替她解下披风。

冰凉的马鞭挑起幼儿的下巴,细看她的脸色,“药吃了么?”

她让人去府城请到了高明的大夫,照着新开的药方吃了几日,夜里幼儿的咳嗽缓了好些。

幼儿抬手移开马鞭,“冷。一走就是大半天,你这猎是打尽兴了?”

“猎了两头傻狍子,晚上炖狍子肉吃。”她走到炭炉边烤暖双手,花儿太娇,是该仔细些养护,暖了手再亲热。

屋里烧了地龙,其实不冷,只是幼儿畏寒,这几日都没怎么出屋子。

“你到底药吃了没?”她摸着幼儿身上那件夹袄直皱眉,畏寒还穿这么少。

“那药都是我盯着姑娘吃的,一次都不曾落下,主子就放心吧。”是坐在脚踏上夹榛子的小金方帮腔。

幼儿从炉子上的茶壶倒出一碗驱寒茶递过去,“就是为你四处寻大夫的这份心,我也会好好吃药。喝些驱寒茶,去去身上的寒气,你身子再好也经不住冰天雪地的冻,若病了,可也是要吃苦死人的药。”

驱寒茶并不好喝,一股子难言的怪味,虞归晚却能面不改色仰头喝干净,一抹嘴,道:“我喝过比汤药还苦百倍的东西,也没觉得怎么。”

她那一身的旧伤,想也知道以前过的什么日子,幼儿不多问,可见了也难免心疼,怎么就落下这么多伤,流血时该多疼,怎么撑过去的啊。

时辰还早,干坐着也无趣,幼儿便取出日前她从府城带回来的料子,选出两匹颜色素雅的裁来做新衣裳。

暮色染上来后,雪下的愈发大。

两个婆子穿着厚实的棉袄,头戴护耳皮毛暖帽,正在清理院中的积雪,已经没过膝盖了,不清出去连路都走不了。

廖姑不知从哪疯玩回来,一刻不停,和小金方还有喜鹊在院* 中打雪仗。

虞归晚站在廊下看热闹,冷不丁一团雪球冲她门面飞来,她侧头轻松避开,也起了玩心,四下瞧瞧,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刚才那团雪完全是三个玩疯的小姑娘打偏,她要是没避开就是无妄之灾了。

她蹲在廊柱后面,挖来大块的雪,捏成一大一小两个圆球,叠了个缩小版的雪人。

瞅着好像少了些什么,她掏出两颗榛子塞上去当雪人的眼睛,寻来一枝歪歪扭扭的红梅枝丫当手臂,又东拼西凑了嘴巴和鼻子。

看着已经完工的雪人,她抿唇,真丑。

晚饭都做好了也不见人,幼儿出来寻,“吃饭了,你在这做什么?”

警惕性降低没发现她的虞归晚迅速站起身,将丑兮兮的雪人一脚踹倒,装作无事发生,拽上想一看究竟的幼儿回屋。

幼儿扭头,只看见歪倒的雪球。

狍子肉用大料炖的软烂,虞归晚自己就吃了两盘,又用汤汁拌面。

家里常做面食,扯面,拉面,面疙瘩,饺子包子馒头花卷蒸饼烙饼轮换着来,也做粟米饭,白米饭,她不挑,都爱吃,有酒就更好了。

想什么就有什么,余姐从后厨抱出来一坛拐枣酒,这是她自己酿的,拐枣是山上的野果,味甜,泡酒也是甜的,不如高粱酒辣,也聊胜于无。

廖姑人小鬼大,也尝了尝,咂咂嘴,道:“师傅,明儿咱们去县城买几坛子高粱酒,有好肉怎能没有好酒啊。”

幼儿还在吃药,喝不得酒,果酒也一样。见虞归晚连喝几盅都不停,从旁劝了劝,让她少喝些,当心晚上睡觉烧心。

“甜的。”

意思就是喝再多她也不可能醉,末世基地有一种辛辣的酒,辣到烧喉,也醉不倒她。

幼儿抢过酒盅,“那也不许喝了。”

桌上的人都看她俩,总觉得她们最近有些不同寻常,许是同睡一床久了,渐渐就亲密随意起来。

虞归晚不是酒鬼,酒盅既离手,她也没有要抢回来的意思,拿起筷子夹菜,视线往幼儿这边斜,轻轻哼了一声。

不喝就不喝,她明天带徒弟去县城买高粱酒,囤上个几十坛,从冬喝到春。

虞归晚终究是低估了拐枣酒,她不知道余姐就是拿酿好的高粱酒泡的,有些后劲,她虽没醉,身上也热的难受。

沐浴出来她就将衣领敞开,幼儿新为她做的粉色肚兜怎么看都刺眼,买回来的料子什么颜色都有,偏偏就拿粉色给她做,她说想要黑色或者靛青,幼儿说不行。

“给你做了就穿上,嫌我做的不好,那你别穿。”

虞归晚的贴身小衣一直都是她做,比旁的都费心,这人只比她大四岁,偏爱穿老气横秋的衣裳,这哪成,谁家姑娘的肚兜不是水嫩鲜亮的料子。

虞归晚倒是想不穿,可又不成,用裹胸布又闷的难受,她从末世过来就一身衣服,总不能天天都穿,不换洗岂不要臭了。

在末世基地时她就提出过疑问,为何女子的身体构造如此不合理,文明时代没有陨落之前是这样也就罢了,末世连植物都在进化,人类却还在原地踏步,当真是让她恼火。

没看见幼儿在屋里,她也没多想,以为幼儿是去厢房找杜氏说话。

地龙烧的旺,她热的更厉害,两颊都发烫。跑到暖炕上推开窗户,冷风灌进来吹散了恼人的热意她才觉得舒服些。

隐约瞧见廊下有人影,她单手撑住窗棂探身出去看,正好和幼儿的目光对上。

她衣衫半解,脸颊娇红,乌发被冷风撩动,人还是冷冷的呆,却也有些不同。

幼儿快步过来将她推回屋里,关上窗。

“外面是什么天?你就这样,回头着凉染了风寒我看你还逞不逞强。”幼儿掀门帘进屋,锁上门,转过身就一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