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木很多树
她的神魂进到了师清浅的心门内。
怎么回事?手?师清浅的手不是被她捆着么?
很快,她无法在思考,师清浅的神魂太过于强烈,她就像一叶扁舟进入了暴风雨里的大海上。
所有的一切都由不得自己,只能随着那浪,冲上云霄再坠落海底,一阵快过一阵。
阿翎浑身都在颤抖,不住地呼喊出声。
“啊——不——救命——”所有的话语都碎裂成片,连不成一句完整的句子。
一重一重失重感攫取了心脏,蔓延全身,浑身似过了电般,阿翎对这种感受十分的茫然。
恍惚间她想起了她的目的,颤抖伸出手紧紧贴出了师清浅的胸口,催动口诀。
手底下的大乘境真气缓缓顺着手心流入了阿翎体内,
温暖地如同冬日里的温泉,细细涓涓,顺着二人相贴的肌肤,进入了阿翎体内。
阿翎浑身发麻,感受这身体越来越轻盈,原来师清浅的真气竟是这般的清冽如洗髓散般叫人舒畅。
床帏飒飒作响,静谧的暗室,一秒,一秒的,时间似是拉的很长。
在阿翎觉着整个身子都轻盈地要飘起来时,她的唇上一热,阿翎骤然睁开了眼。
师清浅也在此刻眼中血雾褪去,撞入了她漆黑的瞳孔里。
阿翎的脑子一时间无法思考,她慌张地要逃,偷功力被发现,她死定了。
阿翎喘着气,烫着脸,慌张地眼珠子四处瞟,想把被勾走的舌头从她嘴里抽离的,脑袋又被按了回去。
师清浅含着她的唇,闷声说:“别走。”
一阵天旋地转,阿翎被死死压在了身下,动弹不得,抬眸看去,那眼里的漩涌像裹挟着天地之势暴雨将至。
晃动的白玉床在狂风骤雨之中似下一秒就要坍塌碎裂成齑。
源源不断的功力向着她如洪流入海般涌来,她迎着风浪想要拒绝,却是不能够。
太多了,太多了,师清浅在做什么,这是要将所有功力都给她吗?
她受不了了!
阿翎觉着她的身子从轻盈到鼓涨只在一瞬间。
经脉迸裂,灵魂聚散的那一刻,她明白了,师清浅是将计就计,想要她爆体而亡啊!
她后悔了!
可惜,来不及了。
一阵刺眼的白光似是在耳边响起了阵阵闷雷,阿翎瞬间失了神志,渐渐往下坠。
“啊————”
“砰!”
一阵剧痛,阿翎捂着屁股睁开了眼,屁股痛的她龇牙咧嘴,低头一看,身下不是她那张睡了几十年的玉床,到处都是脏兮兮的泥土。
阿翎诧异地抬眼一瞧,她竟是在一个深坑里,余光好似瞧见身边有了动静,
她抬眸望去,地上的身影撑着站了起来
她挡着洞顶的光,阿翎花了一会儿才看清她的模样。
那双清明的眸子,眼尾的红痣,那永远上扬的眼角正满含厌恶地瞧着她。
阿翎瞳孔瞬间放大又骤然紧缩,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刚才爆体的疼痛心有余悸,屈辱的记忆涌上心头。
“师清浅,我要杀了你!”
第2章 故人
阿翎上百年来从未如此用尽全力出过招,她恨不能调动浑身的魔气,就是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
“去死吧——”
阿翎呼喊着,丝毫内劲不留地挥出一掌,就算这一掌使得她辛苦搭建的府邸成为一片灰烬,就算这一掌移平魔域与万千魔修结下仇恨,她也在所不惜。
她只想要师清浅也试试爆体而亡的疼痛,叫她也感受下神魂具裂的震颤。
一掌出去,微风一缕。
阿翎:???
这一掌不要说杀了对面的师清浅,竟然是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没能撩动。
阿翎瞪大了眼眸,眼里全是震惊,完全不敢相信对面的师清浅什么伤害也没有,反倒是厌恶地瞧了她一眼。
也就只有一眼,就像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不愿意再看。
师清浅稳稳地从地上起了身,同地上的人拉开了距离,站到了另一边。
阿翎目光颤动,眼里全是不可思议:“怎么会,怎么会,我的内力呢?”
她刚刚打出去的一掌,竟然没有丝毫内力,就像个普通人挥了一掌,就只是一掌,最多也就能拍死个苍蝇。
她的百年修为呢?!
阿翎惨白着脸合上眼,颤巍巍伸出左手,手心朝上,拇指同食指捏起,嗫嚅着念出只有她知道的咒语:“翎起神灭,印现魔起。”
话音落地,她猛然睁开了眼盯着什么也没有的食指,陷入了无声的绝望中,再次感受到了神魂震颤的痛楚。
每个魔修都有自己的魔气,而到了神魔境的魔可以掩盖魔气汇聚于身体某一处,可以说这是每个魔的身份证明。
就跟修士的金丹一样,有了它才有了修行的根基。
魔修为人界同修仙界所不容,神魔境的魔修为了不被修士们发现,自有一套隐藏的功法。
刚刚阿翎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她的魔力是被自己隐藏了,如今看着空荡荡的食指腹,那儿本该现出的凰羽图案,如今却是空白一片。
她的百年修为全没了,竟然全没了。。。。。。
阿翎赤红着一双眼,狠狠望向对面那该死的师清浅。
一双手生生抠进了地上的黄泥里,她痛得直不起身,用力咽下上涌的血腥气,朝着师清浅咬牙切齿地喊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干的?”
师清浅听到呼喊,收回往上瞧的目光,居高临下瞧着在地上又不知道发哪门子疯的霍翎。
眼底的厌恶怎么也掩藏不住,冷笑一声:“怎么,你挖的坑,你推得我,现在又成了我害得你?”
她实在是厌烦霍翎这种永远觉得自己是受害者,坏事全是她干的,她还觉得自己是受害者的恶心行径。
“霍翎,这有意思吗?”
师清浅嗤笑一声,霍家从来都不是她要的,她也完全不在意霍家人那点虚情假意,只有霍翎这个笨蛋在意。
却从来搞错了该恨的人,所有这些事从来都不是她造成的,在知道真相的那刻,她就归还了身份。
霍翎却总把霍家人不喜欢她的原因推到她的身上。
霍家那样的人,哪里是有情意的,还不是谁有用,就装着喜欢谁。
只有霍翎这个蠢货看不清真相。
师清浅冷冷看着地上不知怎么又变了一副面孔的阿翎,到嘴的话想想又算了,左不过半年她就要去奇鹤山了,到时候一别两宽,霍翎要如何想她,同她也无半分关系。
阿翎是在听完师清浅说的话后,就呆住了,师清浅说她挖坑,说她推她。
她发现他们如今真的在一个深坑里。
虽然过了百年,可是关于在师清浅手里吃的亏,一桩桩一件件的,阿翎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只在十八岁那年,蠢到想挖坑埋了师清浅,结果算计不成,自己掉到了坑里。
在坑里忍饥挨饿了三天,才被人救起。
她诧异地瞧了眼自己的手,虽然脏兮兮,但也看得出没有在魔域摸爬滚打留下的道道伤疤。
瞧着十分的青嫩,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去看师清浅。
她虽然还是一副美艳绝尘的模样,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眼尾的一颗小小的红痣,叫这股艳丽更添一种风情。
然而她的神色却如同常年冰封的玄冥山一样,寡淡至极,所以尽管如此世俗的好颜色,气质却像是不食烟火的九天仙女,叫人不敢亵渎。
所以当师清浅成了北眀上尊后,世人赞叹她的美丽,也只敢私下里喊一声清浅仙子。
这位仙子,如今站在她的面前,脸还是那张脸却透着些青涩,身量也像是矮了十公分。
最大的差别还是看她的眼神。
北眀上尊师清浅的眼里众生一致,像是能瞧见所有人,也可以说瞧不上所有人。
没人能在师清浅的眼里发现不一样的情绪,她永远那般平静,好似高高在上的神明,没了七情六欲。
而此刻,阿翎在师清浅的眼里明明白白看见了对她的厌恶。
她张了张嘴,对脑海中冒起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是疼的。
她蹙起眉头,刚想开口问师清浅如今几岁,就听到了头顶上方传来了一阵呼喊声。
“阿翎,你怎么掉洞里了,你没事吧?”
阿翎抬头朝洞口探进来的脑袋看去,大吃一惊,虽然几十年没见,那张脸阿翎还是认识的。
之所以震惊,是因为这脸的主人还是她亲手埋的,就埋在魔域的西南福地,据魔域的一些千年大魔说,埋在那里的人,将来可以投个好胎。
阿翎当时还嘲笑,想不到人成魔了,死后求的还是投个好胎。
赵笛青虽然喊着阿翎,眼睛的余光却不住地在瞧向角落里的师清浅,眼中还有疑惑。
阿翎同她说要挖坑埋了师清浅,赵笛青附和好主意,还替阿翎选好了地方,这块儿因着有妖物出现,甚少有人敢来,冷清得很。
她之所以这般积极帮忙,是因为她知道师清浅绝不可能着了阿翎的道,最后定是阿翎吃亏。
她在山脚一直等着,却不见师清浅下山来,这才好奇地来瞧一眼,这一眼就叫她惊呆了。
师清浅竟然同阿翎一起在坑底。
赵笛青有些着急:“阿翎你别怕,我这就去找绳子拉你们上来。”
阿翎瞧着那话没说两句就急着去想办法救她——她上辈子的‘好朋友’赵笛青。
她如今是确定她重生了回到了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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