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木很多树
“就差最后一点了,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可是无论阿翎怎么喊,梦里的她都听不见,她只蜷缩着身子,不知道过了多久,阿翎觉着梦里的她已经快和这白色的天地融为了一处。
她要死了。
阿翎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脸色青白摇摇欲坠,上一世的这段记忆或许太过于痛苦,她每次回忆起来总是残缺不全的。
她不知道最后她是如何从承天悲狱崖出来的,为什么在这个梦里她瞧着一点也不像走出了第七层,难道所有的都是她的梦吗?
忽然,纯白的世界里有了一缕不一样的颜色,是黑色。
阿翎看见梦里的她,身体里慢慢生长起了藤蔓般的黑气,它们互相缠绕着挣拧在了一起,慢慢形成了一个‘茧’包裹住了她的身躯。
黑色的雾气忽然发出了声音。
“孩子,别怕。”
阿翎不可思议地看着梦中的一切,那黑色雾气抚过了那瞧着已经没了生机的‘阿翎’
“孩子醒醒,快醒醒。”
阿翎目光错愕,瞧着那团黑气诱哄着地上的身影。
慢慢的,她看见地上的‘她’体内那玉白色的内丹慢慢渗入了黑气,从内部开始一点点的瓦解,像是要被这团黑气同化。
不好。
阿翎冲着地上的自己,大喊着不要:“阿翎快醒醒,不要堕魔,你快醒醒!”
“不,不要——”阿翎猛地睁眼,白色的世界瞬间消散,入目一片绣着粉荷的藕荷色床帐。
阿翎直挺挺起了身往四处看去,周身冰冷黏腻,四周幽黑一片,一时间阿翎也分不清她是醒了还是又进入了一个新的可怕梦境。
等瞧见床尾那三只还在值班作业的鸟,这才大大呼出了一口气。
她用力闭上眼,再睁眼时眼里一片茫然散乱,刚刚梦里的景象诡异又真实。
阿翎上一世一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堕魔的,她只以为是过程太痛苦,而且她是从承天悲狱崖出来后就有了魔气破了内丹。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在那过程中走火入魔,心思出了问题生了邪念。
想到刚刚梦里的情形,难道当初并不是她自己堕魔的?
是那魔气救了她?
那个说话的声音是谁?
她又为什么要叫自己入了魔?
阿翎的心头有千千万万个问题,就像屋顶上那噼里啪啦的雨滴,又密又急,她想知道梦里的那些是不是真实的。
后来她又是怎么出的承天悲狱崖?
阿翎往后一躺,拉过被子蒙住了头,不行,她得继续把那梦做完。
那魔气从何而来,又为什么要救自己,这些问题要是不搞明白她会失眠的。
一个时辰后,阿翎确认她失眠了。
窗外下了大半夜的雨一点不见小,反而越下越大,噼里啪啦打在屋檐下,空气中都有了难闻的咸湿气息。
阿翎更睡不着了。
外头廊下的一点光亮透过窗棂打在床尾的角落,阿翎看了眼角落里那三只忙碌异常的鸟,披了件外衣起了身。
随意抽了几张纸看了眼顾景阳这大半夜不睡觉在说些什么,瞧见上头顾景阳说她娘上一回抓了只胡乱下雨的大嘴鸥怪,后来它保证绝对不再乱下雨,被她娘关了三年就放了。
阿翎已经知道了顾景阳的娘亲是一位降妖师,常常受人委托去人界各处降妖伏魔。
瞧着顾景阳说的这些新奇事,阿翎心中思虑,或许顾景阳能知道这些,但她要怎么同她说这件事呢。
她如今又没有去过承天悲狱崖,也没有堕魔,她总不能说她有个朋友之类的吧,她又没有朋友。
阿翎拎起了地上的翎二三,摸了摸它翘起的毛:“你说这问题我要怎么问呢?”
翎二三这一晚上已经重复了上千句的话是张口就来:“这也太那个了吧。”
阿翎嘴角抽搐,她教翎二三敷衍顾景阳的话,它倒是拿来敷衍她了。
不过被它这么一逗,阿翎心里头的那股压抑难受倒是少了不少。
她想了想,拿起了桌子上的凰翮,拐了千八百个弯地问了顾景阳一个问题。
顾景阳这一晚上来来回回听阿翎重复的那四句话。
“详细说说。”
"继续。"
“这也太那个了吧。”
“你说的对。”
她直觉不对劲,阿翎就算要敷衍她,也没有那么规律的来回只有这四句话吧,那家伙肯定用了什么术法在应付她。
她正要传信过去质问一番,若是对方还是答这几句话那肯定没跑了。
不等她传信过去,她手里头的凰翮先亮了。
顾景阳挑了挑眉,他们的传信这一晚上一直有来有回的,怎么突然顺序不对了,很可疑。
她触点了传信羽毛,阿翎重复一晚上四句话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是这次倒不是那四句话了。
听了阿翎的问题,顾景阳刚才的郁闷一扫而空,但这个问题她也不是很清楚,但没关系,阿翎终于有感兴趣的话题想和她聊了。
顾景阳把屋里所有关于魔修的书都翻了出来,一边看一边给阿翎回信。
阿翎问完问题后,倚在床边瞧着外头落在院子里的雨,密密匝匝瞧着像是不会停歇一样。
很快院子里就积起了一个个小水坑,在廊下灯火下闪着光。
阿翎觉着就算是这惹人厌烦的下雨天,也比梦境里全是纯白的世界好的多。
那才真的是地狱,是无边的噩梦。
夜色里,阿翎手里凰翮的光亮起的醒目又耀眼,她倒是没想到顾景阳回的这么快,或许这说明她知道问题的答案。
阿翎问的是‘凡人修仙如何会堕魔’。
她触点了顾景阳的传信,夜色里顾景阳略显兴奋的声音传来。
“阿翎怎么突然问起这事,你对这感兴趣吗?”
阿翎一楞,这要怎么回,说她只是突然心血来潮?
不等她回信呢,顾景阳那边的传信又来了。
“阿翎,这个堕魔的原因不同,堕魔的方式也不同。”
阿翎听完眼神一亮,看来顾景阳真的知道,不等她细问,那边的传信又来了。
“具体要看堕魔的修士是出于什么情况和——”
阿翎:?和什么?
她反复确认她没有听漏,谁说话是这么说一半的?
好在很快那边的传信又来了。
“不好意思阿翎,刚刚书本翻页,我看看啊,和什么——”
阿翎‘啪嗒’一声,把凰翮重重拍在了桌子上,一把拎起在书案上眯着眼似要睡着了的翎二三丢回了角落。
顺便把顾景阳的凰翮也扔了进去。
她怕这么听下去,她半夜不睡觉也要去顾家抽一顿顾景阳了。
被这么一通小插曲给打乱了心里的情绪,阿翎倒头就睡。
渐渐的,呼吸平缓了下来,心跳终于又恢复了正常的频率。
这次睡下,阿翎没有再做梦。
夜色里,另一处的另一人却陷入了梦境里。
鸿渐学府后山宁阴药庐的客房内,师清浅仰躺在床上,眉心紧蹙,胸口剧烈起伏似是呼吸困难。
师清浅自有记忆以来很少做梦,今夜的梦却是一个接一个。
梦里没有声音寂静一片,只有一个倔强的青绿身影。
师清浅回到了阿翎被打断了腿那日,她瞧着她倔强地往外爬,爬过的地方一道道血痕。
她看见自己跪倒在了那一片猩红的血迹上,素白的衣袍染红了一片。
那衣袍上浸染的血渍带着剧烈的痛疼顺着膝盖一路疼到了心脏。
师清浅瞧见她苍白的心竟然有了丝血色。
她在梦里清晰地听见了她的心脏有了异动。
师清浅猛地睁开了眼,望着草庐爬满思卿藤的屋顶,一阵茫然。
她望着思卿藤上那一朵朵越往上开得越热烈的花朵,猛地起了身,眼里似有一股偏执。
一夜风雨,翌日天光熹微。
阿翎从困顿中醒来,瞧了眼床尾那已经摞到屋顶高的书信,幸好昨日没继续听下去。
她今日必得好好同顾景阳说说怎么简洁高效地传递有用信息了,不然她这轮班的三只鸟都要累死了。
不对,已经累倒一个了。
阿翎看了眼蔫蔫的翎二三笑出了声,瞧给孩子困的,这银红色的眼睛都给熬成赤红了。
她笑着打开了墙角的窗,想用清冷的空气给它提提神。
窗棂‘吱呀’一声往外推开,一素白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了窗前。
吓得阿翎往后退了好多步,一不小心撞翻了摞到天花板的书信。
一瞬间,漫天的纸张在阿翎面前落下。
有些纷纷扬扬随风越过窗棂,落在了窗前那红着眼的素白身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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