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木很多树
而那狗,神色拧巴的模样,跟阿翎有几分相似,很纠结,但又实在不想叫的模样。
到后头都有些受伤。
顾景阳错愕地呆在原地,眼前的情形不知怎么的,叫她很是尴尬。
她感觉这个画面似曾相识,好像从前,还在顾家的时候,家里来了拜访的亲戚,那带着孩子的家长硬是要孩子给她问好请安。
顾景阳每每这个时候都会说不用了,亲戚一场,不拘这些。
现在她也一样,她想跟阿翎说不用了,她不是非要听狗叫的。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那狗好像要碎掉了!
第55章 喝茶谈事
顾景阳错愕地呆在原地, 眼前的情形令她很是不自在,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阿翎也像完全听不进去了她的话。
阿翎心头窝火,还有点委屈。
这七天她门都没出, 衣不解带悉心照顾, 头两天她更是连觉都没睡, 就怕这丑狗一个不好就没了。
它这一次可是伤得比上一世重多了, 开头的两天, 她上药的手都是抖的,就怕一个不小心给它伤上加伤。
她自问对这丑东西够好了吧, 这丑东西竟然这点面子都不给。
原还以为这一次它知道点感恩了, 现在想想, 它知道个屁,这就是一个黑皮白眼狗!
阿翎气不打一处来, 两只手一起上手拧住了它的两只耳朵。
没办法,它其他的地方都绑着绷带, 伤口还没好,也就只有耳朵能拧了。
“叫不叫, 不叫我现在就给你丢出去!”阿翎磨着后槽牙, 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最后通牒。
顾景阳连忙摆手:“不是, 阿翎,真不用。”
她到底是为什么非要听一声狗叫啊?!
顾景阳看向被阿翎拽着耳朵的狗,它浑身绑着绷带,有几处隐隐的还有血迹,瞧着之前受的伤很重, 连眼皮都缝了针。
它瞧着阿翎的时候,那只缝了线的眼皮, 好似只能推上去一半,眼皮耷拉着,露出一半黑漆漆的眼珠子。
现在耳朵也被拧着,整个狗看上去真是可怜极了。
而且怎么说呢,那狗望向阿翎的目光,叫她瞧了都有些不忍心了。
好像很难受阿翎说要扔了它,但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迟迟拧着不开口。
它看起来并不像是故意要同阿翎对着干,就像是实在开不了口。
若是人的话,顾景阳能理解,大约就是一个自尊心,一种羞耻感。
这条‘狗’难道也是因着羞耻心?
那边阿翎已经跟丑狗杠上了,它越是不叫,她越要勉强,她已经把整个狗从狗窝里抱了起来。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再不叫,我现在就给你丢出去。”
阿翎将狗仰躺着抱在怀里,话说的凶狠,动作却温柔的很。
顾景阳嘴角抽搐,刚才不是已经说是最后一遍了么,而且这种狠话有用吗,她要是那狗,才不信阿翎会把它扔了。
哪有扔狗还先抱在怀里的。
她瞧见阿翎怀里的‘狗’,在阿翎给它抱起时,那耷拉的耳朵骤然就给立起来了,感觉要不是那尾巴也绑着绷带,说不好还能摇两下。
阿翎看着怀里又开始装乖巧的狗,动作一僵,这狗吃错什么药了,上一世那么冷漠高傲的狗,现在这么还会这一套了。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赶紧叫人,像这样,汪。”
听见这洪亮的一声‘狗叫’,顾景阳额角猛跳。
她也要碎掉了,这剧情她也见过,曾经就有那么一回,家里来了一远房亲戚,往上数三代才能连上关系那种。
老太太带着她的孙女,上来就要孙女喊她姑奶奶,那时候顾景阳才比她那孙女大不了几个月。
她眼见着对面那同她一样缺了牙的小姑娘,赤红着脸,怎么也喊不出‘姑奶奶’这个称呼。
后来那老太太就急了,自己就上了,一口一个姑奶奶的喊她,像是要给她孙女打个样。
顾景阳记得当时她眼见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喊她姑奶奶,她都恨不能也喊她一声姑奶奶。
就像现在,阿翎已经‘汪汪汪’的冲着她喊了好多声了。
她都犹豫她要不要也同样来一声,结束这场闹剧。
“阿翎......”顾景阳想说,别喊了,再喊下去,旁人听着还以为这里有狗吵起来了。
她现下十分的后悔,她没事来看什么热闹。
以后阿翎别说是养狗了,养鸡养猪养毛毛虫,她都不来瞧了。
这场景,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顾景阳望着面前十分认真执着,从要狗叫一声,到认真地在教狗怎么叫的阿翎。
还有那耷拉着眼皮,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阿翎的‘狗’,它就那么神情凝重地望着阿翎。
“阿翎,别勉强孩子了。”顾景阳说完就想抽自己一嘴,呸,什么孩子。
阿翎气得一张脸赤红:“我果然还是对你太好了,行,不叫是吧,我这就给你扔了!”
阿翎作势就要往外走。
顾景阳一把拽住了人,望着她怀里的异兽,眼神犹豫:“阿翎,有没有可能,这就不是狗,所以不会狗叫。”
阿翎瞪了顾景阳一样,眼里很是嫌弃:“年纪轻轻的,眼神就不好了,这就是狗。”
而且上一世,她记得,这狗是叫过的。
但她有些记不清了,忘了是混元山掉悬崖那次,还是在天蝉岭遇到魑极蜂那次。
虽然只有一次,但她确定,这丑东西叫过,它就是一条狗!
现在它就是不给她面子,跟上一世一样,她对它掏心掏肺,它对她爱答不理。
顾景阳见阿翎眼里闪过一丝很受伤的情绪,很是诧异,这狗不是刚捡到没几天,而且阿翎也说不会养,怎么感觉阿翎对这狗的感情深得有些反常了。
难道是阿翎从前就很喜欢狗?
她从前竟没看出来,早知道她就送她一条了,顾家别院养着各种各样看家的狗,最不济的也比这条好看许多。
这么说还是含蓄了,是好上千百倍。
顾景阳叹息,宽慰阿翎:“或许是受伤了,叫不出来。”
阿翎摇头,她不信:“它就是这种不知好歹的丑狗,我现在就丢了——”
“汪。”
那个‘它’还没说出口,一声‘汪’自阿翎怀里冒出,叫在场的两人齐齐一楞。
这一声喊叫很轻很轻,轻得有些像呜咽,声音里不知怎么的,还很委屈受伤。
阿翎望了眼怀里的丑狗,那狗东西整个脑袋已经窝进了它的身体和阿翎身体之间的缝隙里,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对耷拉着的耳朵。
她疑惑地转头看向顾景阳:“刚刚,它叫了?”
顾景阳怔愣地点点头:“嗯。”
她听见了,她诧异地看向阿翎怀里的丑东西,没想到这还真是一条狗......
那狗喊完这一声后,成功碎掉了的模样,团成那小小的一团,好像希望就此能消失的让人瞧不见。
阿翎抱着狗的手一僵,她没想到,这狗竟然还真叫了。
但不知怎么的,她好像也没有觉得开心。
望着怀里这小小的一团,耷拉的耳朵可怜巴巴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这样子倒是叫阿翎刚刚的做派像是以大欺小恃强凌弱,阿翎尴尬地一阵轻咳嗽。
“那个,你来找我什么事?”阿翎眨巴着眼睛望向顾景阳,那眼里好像在说,没事你也找点事情。
顾景阳额角抽搐,阿翎可算意识到自己刚刚有多拧巴了,非要跟一条狗过不去。
她同情地看了眼那看起来已经碎掉的狗,心想这丑东西可能还真是狗,其他的异兽怕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
只有狗这种动物,千百年来,对人类的忠诚宽容,才会就算异变了,那骨子里还是有着狗的习性。
阿翎这条狗显然也是异变过的,不然也不至于长成这个模样。
想到这,顾景阳想起来她来找阿翎确实也有事,是关于妖兽异变的事,刚刚被阿翎整的这一出,差点都忘了。
一听顾景阳确实有事,阿翎动作迅速地把丑狗往狗窝里一放,带着顾景阳就往里走。
顾景阳还是头一次在阿翎这里喝上了她亲手泡的茶。
阿翎也是心里尴尬的很,好在不久前兰扶伤送了她这一套茶具,虽然她觉得喝个茶而已,不用那么麻烦。
但现在她觉得这东西还挺好使的,在她一次次过茶汤时,她刚刚那不自在的情绪终于是散得差不多了。
“试试这茶,是扶伤上回送来的,说是茶饼里加了些药草,能清心明目。”
阿翎给顾景阳面前的茶盏倒了一杯橙黄色的茶水。
顾景阳低头看了眼,眼里有点犹豫:“这茶你之前喝过吗?”
阿翎摇头,她一个人哪有这个闲情逸致:“没有,这还是第一回用上,我对你好吧,好东西都留着跟你分享。”
阿翎笑眯眯冲着顾景阳挑挑眉,献宝一样把茶盏往前推了推:“趁热喝。”
顾景阳眯了眯眼,狐疑地看了眼有些过分殷勤的阿翎,又低头看了眼这颜色古怪的茶汤。
她还没见过哪种茶叶能泡出这么橙亮的茶汤,亮得都有些晃眼了,这确定是明目?
感觉光是多瞧几眼,都有些伤眼,总不能闭着眼喝吧。
“阿翎,你,该不会是拿我试毒吧?”顾景阳半眯着眼,审视的目光一错不错盯着阿翎,不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
阿翎嘴角的笑容一僵,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好骗呢。
她努力维持着微笑,尽量叫自己看起来显得自然一些:“你说什么呢,这是扶伤给的,怎么会有毒呢。”
顾景阳立马就想到了导致她出现幻觉的毒蘑菇,那也是兰扶伤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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