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厘
季裴:“……”
她发誓这次自己没听错,江羡寒就是在阴阳怪气。
但是,也许是因为自己失忆,她缺乏安全感,所以才会这样说。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她喜欢我,那我以后远离她还不行么?”
江羡寒脸上的表情依旧还是带着点不甘愿,季裴一想到是自己失忆,偏偏忘记了江羡寒,就觉着对不起她。
“光是远离还不够,你以后不准跟她说话。”
季裴:“……”
她怎么感觉江羡寒心理年龄比自己还小?
好像一个会说“你再跟她玩我就不跟你玩了”的三年级小学生。
莫名其妙的。
非常可疑。
难道她被撞傻了?
季裴想了一下,觉得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季裴看着江羡寒泫然欲泣的模样,觉得她可怜得很,就安慰说:“好好好,我不跟她说话还不成么,从现在开始,我见了她就是哑巴。”
江羡寒闻言,使劲儿压抑着止不住上扬的唇角。
“这可是你说的,你不准跟她说话。”
季裴刚醒第一天,情况都不太稳定,医生说最好是留院观察个几天,再接回去好好养着。
可是江羡寒心中隐隐约约觉得有少许的危机感存在,再加上今天晚上谢贞来过一回,江羡寒更害怕了。
她当天下午就派人把季裴接回了家。
季裴被江羡寒和季繁搀扶着回到家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愣着的。
家里的各种装饰和家具,看着都很陌生,尤其是那只淡金色的金毛犬冲出来的一瞬间。
“这是咱们的狗狗,是季繁捡回来的,你不记得了吗?”
季裴摇摇头,看着这只蹦蹦跳跳的大金毛,想伸手摸摸它的头,结果没够到。
“等你好了再摸,它重得很,万一扑在你身上,就是又添一道新伤。”
“记不太清了,但是我觉得它看起来很听话。”
江羡寒忍俊不禁:“那你可就被它的外表给骗了,它叫蛋黄派,原本叫蛋黄,后来偷吃了半箱蛋黄派差点撑死,就改了名字。”
这些话都是季裴之前告诉她的,江羡寒记得非常清楚,如今她原封不动地将这些话重新告诉季裴。
季裴笑了笑,说:“怪不得它这么胖呢。”
回到房间,季裴被安置在了床上,她刚才只是稍微站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昏脑胀的。
主卧的大床是遥控的智能床,可以升高降低伸缩,还抬高床头床尾。
这是江羡寒下午就让人换掉的,把之前那张沉重的木床抬到了仓库里,换成了这张可遥控的。
江羡寒见季裴一脸陌生的样子,心痛之余,还是不停地给她做着介绍。
“这个房子是你毕业之后,自己亲自设计的中西结合风格,还有印象吗?”
季裴躺在床上,靠在柔软的枕头上,摇了摇头:“不过我觉得还是有点熟悉的。”
江羡寒欣慰地笑了笑:“熟悉就好,熟悉是好事,说明很快就会想起来了。”
季裴从医院到家里,被折腾了一下午,一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江羡寒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她的脸,还有她头上缠绕的纱布,白花花一片,看起来异常刺眼。
刘艳芬一家三口,站在江羡寒身后,也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刘艳芬一只手搭在季裴肩头,轻轻拍了拍,贴在她耳边小声说:“羡寒,我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江羡寒跟着刘艳芬一家出去了,另外三人坐在客厅沙发上,江羡寒则坐在三人对面。
季繁懂事地沏了一壶茶,特意给江羡寒准备了温开水。
“嫂子,你喝点热水。”
江羡寒笑着接过这杯热水,对上了刘艳芬忧心忡忡的眸子。
刘艳芬从医院回来以t后,越想越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儿。
她要趁着这次机会,赶紧问清楚,谢贞和江羡寒,还有季裴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羡寒啊,你那个叫谢贞的外甥女,我总觉得她对裴裴有意思。”
刘艳芬看了一眼季父,说:“我跟老季讲的时候,他还说我想太多,我觉得这件事你应该知道。”
江羡寒轻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是啊,不过这件事说来话长。”
刘艳芬忍不住皱眉:“我就说吧,我的第六感准没错,但是谢贞她是你的侄女啊……”
江羡寒并不想瞒着刘艳芬一家人,她这才发现原来季裴有关于谢贞的一切,都是瞒着家人的。
既然她不想说出口,那应该就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季裴估计也是想保留谢贞的最后一点颜面。
“伯父伯母你们放心,不过裴宝她……确实很招人喜欢。”
刘艳芬叹气说:“我就说裴宝这几年都没带谢贞回过家,也再没有跟我提起过对方的名字,我问她为什么不带对方回来玩,她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刘艳芬想的是,谢贞告白之后,遭到了女儿的拒绝,两人之间再也做不了朋友。
可江羡寒却捕捉到了“带谢贞回家”的字眼,看似随口一问:“伯母,裴宝她经常带小贞回家玩吗?”
刘艳芬想了想,说:“是啊,谢贞这孩子也挺有礼貌的,不过后来我跟老季去瑞士定居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江羡寒的目光渐渐变得冷淡起来,也只是稍纵即逝,没有一个人发现。
*
刘艳芬原本是想在这里照顾季裴的,但是她没什么经验,就算留在这里也是添乱。
晚上,她亲自给江羡寒做了一道热气腾腾的蔬菜粥,看着江羡寒喝完一碗,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江羡寒的私人医生和助理都赶来了,专门过来照顾季裴。
季裴睡到了晚上九点多钟醒来,江羡寒已经换好了睡衣,坐在床边,静静地注视着对方。
她一睁眼就看见江羡寒在床边坐着,吓了一跳。
“……”
季裴刚睡醒,沙哑着嗓子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江羡寒抚摸着她的侧脸,以及对方下巴上包裹的一小块纱布,柔声说:“我一直在这儿。”
季裴轻轻地哼了一声,问:“你不回家吗?”
江羡寒摇摇头,眼神中流露出落寞之色:“我没有家。”
“那你的父母呢?”
江羡寒笑了笑,说:“他们都不在了,我现在只有你了。”
季裴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小声地安慰说:“对不起,我错了,你不要难过了。”
江羡寒缓缓弯腰,她低下头,在季裴越睁越大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她轻轻地吻了吻季裴的额头,隔着一层厚厚的纱布。
“我没有家人了,你就是我唯一的家人。”
季裴眨了两下眼睛,说:“我不是……”
江羡寒愣怔道:“为什么?我们早就……”
季裴用左手摸了摸江羡寒的脸颊,她鼓起勇气,腼腆地说:“那个……就是,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把我爸妈当成自己的爸妈,你不是说……”
江羡寒瞳孔慢慢缩小,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季裴,看着她的脸颊慢慢变成粉色。
“你不是说,我是你爱人吗?那我的爸妈也就是你的爸妈。”
季裴咬了一下嘴唇,抬起头,鼓足勇气,在江羡寒的下巴上亲了一下。
“虽然我不记得你了,但是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我们之前过得也应该很幸福。”
她被医生从医院送回来的时候,看见家里的布置和装饰,还有那个很温馨的小院子。
以及家里的狗狗和猫,热情地扑向江羡寒的那一瞬间。
季裴就知道,她和这个女人一定是一对完美伴侣。
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整个家里会被整理得井井有条,处处都充满着两个人生活的气息呢。
“是啊……”
江羡寒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着:“我们过得很幸福,我很爱你,你也很爱我。”
她将“爱”这个字咬得很重,然后缓缓地把头靠在季裴的左肩,下巴埋在对方的颈窝。
季裴听到江羡寒吸鼻子的声音,轻声安慰说:“你别激动啊,你该不会是以为,我把你忘了以后,就不要你了吧。”
江羡寒闷声点点头:“嗯,我怕你忘了我,不要我了,我怕你会爱上谢贞。”
“瞎说什么呢?”
季裴笑了笑:“我有自己的判断,虽然没了记忆,但我又不是什么是非不分的人。”
季裴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你不是说,心跳不会说谎么,我一看见你,心就扑通扑通地跳。”
江羡寒的嘴唇贴在季裴的耳垂上,问:“那谢贞呢?你有对她心动过吗?”
季裴:“……”
怎么又扯到谢贞身上了?
就非要跟人家比吗?
季裴语重心长地问:“江教授,我想问一下,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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