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胡33
武秀看褚休,眼里露出几分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
褚休同她谈庇护,摆在明面上的筹码其实有三个。
一是跟裴景共创的话本,二是他娘子于念的身世,三才是褚休自己。
武秀以利度人,以为褚休会说第二个,毕竟春风的消息已经递回京城,褚休那么聪明,该猜到了什么。
武秀曾经有个关系极好的姐姐,那便是富商柳家的大姑娘,也是忠义侯萧锦衣的亡妻。
她唯有留在这世上的血脉,极有可能就是褚休的娘子——
于念。
褚休完全可以用于念来谈这事,可他没有。
他选择用自己投诚,给他和于念换一个庇护,而不是把于念摆在明面上当跟人谈事的筹码。
武秀望着褚休,透过他似乎看见了另一个人,一个跟他做法截然不同的人。
武秀垂眼,“你们留在府里住上一日,明日下午我借口去驿站迎接瑞王回京,将你们悄声送回礼部队伍里,这样比在城门外诸多视线下将你们三人送回去要稳妥的多。”
她这么说就代表这事谈成了。
褚休眼里一亮,跟裴景对视一眼,两人齐齐起身拱手行礼,“谢殿下。”
武秀这才看向褚休,“趁她换衣服回来前,能否借我看看你找到的那个物件。”
褚休从腰间钱袋子里掏出一块潮湿的蓝色巾帕,帕子打开露出金片。
褚休双手捧着递到长公主跟前。
武秀捏过金片,“我只听她提过,未曾见过,但应该是这个。”
武秀指腹摩挲金片上的字,疑惑后猛地抬眼看褚休,“这字?”
褚休,“是之前上面就有的。”
裴景疑惑,也凑过来低头看,“这字怎么了,有了这字才能证明这是于念的东西啊。”
念,于念。
武秀眉头紧皱脸色严肃,摩挲着金片若有所思,“怪不得金片从不轻易示人。他寻小念儿寻了多年,画纸换了又换,却从未对外提过小念儿身上带有别的物件。”
小念儿身上没有胎记也没有能辨出身份的痣斑,唯有脖子上带着的金片吊坠能证明她是萧锦衣的女儿。
可这一点,忠义侯萧锦衣从未对外说过,让吏部找人时更是提都没提。
你说他不想找女儿吧,他找了好些年从不放弃。你说他真心想找女儿吧,他却把这种最重要的东西“忘”了。
武秀捏紧金片,“这只能说明他不想让人知道这枚金片。”
或者是这金片上的字迹。
武秀招来春雨,让他备上笔墨纸砚,自己将金片上的“念”字按着笔迹临摹一遍,不能说十足的像,但也有个八九分。
“这事可能跟康王也有关系,”武秀将纸收起来,又将金片还给褚休,“尽量先别让于念在京中贸然露面。”
褚休也是这么想的,收好金片,“是。”
褚休刚系好钱袋子,丫鬟就领着换好衣服的于念过来了。
于念站在正厅门外,抿唇迟疑着看向褚休,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进去。
她不懂那些礼仪,不会正儿八经福礼,怕进去露怯让贵人看了褚休笑话,耽误褚休谈正事。
于念出现在门口的那一瞬,武秀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视线落在于念脸上。
于念模样有六分像母亲,一分像父亲,但身形像极了她娘。
她还记得自己最后一次抱她的时候,她还不到自己腰间,如今都是大姑娘了。
武秀手指微动。
褚休始终留意着长公主,见她这样,立马往前半步,身形挡住后面的于念,低头拱手行礼:
“殿下,要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带我家娘子下去了。”
无论是金片还是忠义侯亦或是长公主,于念都不知道,长公主要是忽然“认亲”,怕是要吓到她。
武秀心里也清楚,更懂褚休的顾虑跟思量,抿唇捏紧手指,堪堪压下眼底的情绪,“好。”
武秀抬手招来大丫鬟,“东院留做婚房还在修缮,领状元跟他娘子住在我现在院里的偏房。”
大丫鬟,“是。”
褚休朝外走,伸手牵住于念的手指攥在掌心里微微握紧,低头看她,“衣服合身吗?”
府里没有多余的姑娘衣服,丫鬟给于念挑的是件身高和于念相差不大的丫鬟服。
至于合身……
于念单手捂着胸口,脸颊微热眸光闪烁,避开了人才小声跟褚休说,“有点,紧。”
上衣胸脯的位置有点紧。
褚休抿唇笑,轻声说,“等回房没人的时候我帮你解开。”
于念脸热,睨她,“不要。”
于念打算凑合着穿一下,等回头自己的衣服干了就换回来,毕竟不合尺寸穿着难受。
可她跟褚休前脚才到偏房门口,后脚府里大丫鬟就带着绣娘过来了。
“我们给娘子量尺寸,这衣服不合身,殿下让我们重新给您做几套。”
于念看向褚休。
褚休笑着揉她脸颊,“咱们也是沾小景的光了。”
她不让于念往旁处想,甚至都没想好要不要告诉于念关于忠义侯的事情。
于念欢喜,歪头跟褚休比划:
‘那要一身就够了,不能劳烦人家。小景还没嫁进来呢,这样连住带穿的不好。’
于念担心自己会连累的小景被长公主府里的下人看轻了。
她们才不要做那等打秋风的亲戚。
于念现在学“聪明”了,不能说出口的话,她都不需要跟褚休使眼色咬耳朵,直接抬手比划就行。
褚休,“好,那咱们只要一身就行。”
全当收下长公主送给于念的见面礼了,毕竟论辈分的话,于念要喊长公主一声姨母。
姨母?!
褚休陡然反应过来,眼睛睁圆,抽了口潮湿的凉气。
那小景成了驸马后,她岂不是要跟着于念一起喊小景“姨父”!
褚休,“……”
那可不行。
下人们量完尺寸就退出去,“殿下说您是贵客,若有需求尽管吩咐就是,您若没有需求,我等轻易不会上前叨扰。”
褚休跟在下人身后关门。
于念坐在里间桌边,低头系外衣带子。
才刚系上,她就被褚休从身后抱住,手从她的领口钻进了她的衣襟里面。
于念脸热,眼睫煽动垂下,身体微微往后靠。
褚休在于念这边的辈分上吃了亏,这会儿搂住于念,将她胸口勒人的衣襟重新解开,然后将她抱到腿上,低头在她别的辈份上挨个吃回来。
第89章
褚休跟于念离开后, 裴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正厅里此时就剩下她跟长公主两人。
尤其是她刚才为了凑近看那金片吊坠,这会儿就站在长公主手边,侧眸就能瞧见近在咫尺坐在红木椅子里的人。
裴景握紧手里巾子, 眼神不住的往外飘,“那我也下……”
长公主, “你留下。”
裴景怔住,呼吸轻轻心脏咚咚,擂鼓似的在胸腔里跳动,“是。”
她站得板正笔直, 垂着头像是在等吩咐。
她们又不是君臣,更不是上峰和属下的关系。
连春风春雨在她闲暇时跟她相处都不会这般拘束正经。
武秀抬眼看裴景, 目光落在她脸上, 朝她抬手。
那个嘴角边缘翘起来的假胡子还粘在裴景嘴上。
裴景疑惑的看着长公主朝自己嘴巴伸过来的手, 茫然的顺着长公主的手臂望向她的脸。
长公主坐在椅子里,视线落在她嘴角, 似乎没有起身的意思。
可两人的距离又差了那么一点。
长公主修剪的圆润没有棱角的指尖离她的嘴唇差了半个脚掌的长度。
裴景耳朵滚热, 眼睫微动, 垂眸抿唇,往前小小的迈出一个脚掌的距离, 同刚才那般,依旧站直了, 却低下头。
“你是不是以前就……听闻过我的事情?”武秀目光落在裴景脚尖上,再沿着这双破旧布鞋往上,抬眸看向裴景的眼睛。
裴景和褚休一起为她写过《今朝人物传》,自然知晓她的一些过往。
武秀真正想问的不是这句, 而是“你是不是自小就仰慕我,所以才这么温顺好驯服愿意低头迁就”。
人比马难训。而她养的那几匹白马, 原本的性子就算不桀骜也是有自己的脾气,远不如现在温顺通人性,是她年少时不服气,费了些力气征服,才变成如今这样。
褚休愿意为了保护于念而向她低头,裴景可没有需要保护的人。
从她抬眼看自己的时候,武秀就知道裴景同京中很多小辈一样,都是自小听着她的事迹长大,心中对她的崇敬跟钦佩远比别的感情要多。
这么一想武秀就理解了,怪不得裴景站在她面前总是这般板正模样。
裴景轻嗯,看了眼长公主又垂下眼,“几乎全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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