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胡33
庆王没想到长公主会二话不说直接对自己出手,眼睛微微往下试图看自己火辣辣疼的脸,后知后觉抬手摸在脸上,垂眼看手上的血。
心脏几乎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箭飞过来的那一瞬间他傻了似的坐在马背上,连躲避都不知道。
可能是觉得长公主不会真出手,也可能是自己被阳光晃了眼没看见箭,更是忘了躲。
庆王愣愣的看着指腹上的红,然后扯开嘴角笑了,他本来还顾及着姑侄血缘没立马动手,如今看来倒是他妇人之仁了。
“姑姑,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天下女子里凭什么你是例外?”
庆王收回手,握着缰绳说道:“你自己做这个特殊还不够吗,为何非要鼓动父皇办什么女子学堂。姜华,你是想走武皇的路吗,可我姜朝不是无能怯懦的李氏子弟!”
庆王抬手,示意侍卫动手,“今日太阳极好,让你死在这般温暖的阳光下,算是全了我们姑侄情分。”
他手朝下压,“杀!”
武秀就带了两个随从,加上她自己不过才三人,庆王觉得姑姑就算战力非凡,也抵不过轮番厮杀的人海战术。
他带了十几个侍卫,并非是他只有这十几人可用。
他身后是带领几千人马帮着善后的忠义侯,要是他这边不敌,忠义侯自会出手。
武秀在庆王开始说废话的时候,就已经干脆利落的点燃了信号弹。
一共三发,拖着白色小尾巴,“啾啾啾”的窜到天空中然后炸开,变成红色烟雾。
同时武秀抽出箭筒里的三截**,三两下拼成一支银枪握在手中,春风春雨从腰带里抽出长鞭,驱马往前,一左一右护在武秀身旁。
三人面朝外,围成圈,后背交给其余两人。
不是主仆三人轻敌,她们其实真看不上庆王的这十几个侍卫。她们防的也不是庆王,而是庆王背后始终没露面的忠义侯。
那才是最大的危险。
庆王看见信号弹了,看完就笑了,扬声说:“晚了姑姑,瑞王那个蠢货就算带兵过来也会被忠义侯的兵将拦在外头,而这点时间足够我解决了你。”
“你要解决了谁!”
中气十足的呵斥声从山林里响起。
庆王下意识抬眼看过去,就见一匹油光水滑膘肥体壮的黑马从山林里窜出来,气势如虎直接冲上前。
“父,父皇?”庆王愣住了。
父皇怎么会在这儿?
他不是应该被忠义侯支走,去别的山头猎鹿去了?
皇上驱马上前,马蹄扬起,他顺手挥动手里大弓,将一个冲到武秀跟前的侍卫用弓弦勒下马。
人倒马翻,恐吓住了其他侍卫。
杀长公主可以,但杀皇上是弑君啊!前者自己丧命就罢了,后者可是连累九族!
他们踌躇起来,一时不敢再上前。
尤其是皇上一马当先跑在前头,后头跟来的是两个身经百战的将军。
他们也是三人组队,顺着梅花鹿的脚印寻到这边。
还没出山林就先听见信号弹的声音,抬头顺着烟雾的方向赶过来,就看见庆王要围剿长公主。
皇家的事情他们不能站立场,但他们要保护皇上,而皇上驱马站在了武秀长公主旁边。
武秀也有些惊讶,“皇兄怎么在这儿?”
皇上没看她,只看庆王,“滚下来!”
庆王驱马下来,却不敢靠近,坐在马背上远远的说,“父皇您偏心,您看见了吗是姑姑先动手要射杀了我,我脸上血迹还没干呢,她要杀我,我连还手反击都不行吗?”
皇上厉声呵斥,“她要是真想射杀你,你的脑袋上这会儿就该有个窟窿而不是一条血线!竟要残杀血亲,混账东西,还不滚过来认罪!”
庆王不仅不过去,还驱马往后退了两步。
他本来的计划只是杀了武秀,如今看来对面所有人都留不得活口了。
庆王从袖筒里也拿出信号弹,扯了捻子,烟雾“嘭”的下在头上绽开。
皇上皱眉看他。
庆王将壳子随手扔到地上,摇着头说,“是您逼我的,是您逼我的!”
他道:“我不想谋反,我只是想解决了她,为什么您要出现,为什么!”
庆王听见了混杂沉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出现在了他背后山坡的最顶峰。
忠义侯身着黑色甲胄,手里拎着沉甸甸大弓,马鞍边挂着的箭筒里的箭羽是满的。
他身后将士们一字排开,数千人乌压压的站在西北山坡之上,手持弓箭齐齐朝下看。
庆王扭头瞧了一眼,松了口气,再次望向皇上,下巴高高抬起,“父皇要是此时传位于我,我留您跟姑姑一命,如何?”
皇上根本没看他,而是顺着他的身影往后,目光沉沉的落在了忠义侯身上。
这般阵仗,说是来擒庆王护皇驾的,忠义侯恐怕自己都不信。
兵权在手敌我悬殊,他是刀俎,姜家人才是鱼肉。
忠义侯眯着眼睛迎着阳光朝下看,“庆王意图谋反,臣救驾来迟,眼睁睁瞧着皇上跟长公主死于庆王刀下,臣心痛矣。”
他嘴角扯出笑,写书人似的连结局都给他们一家子写好了。
庆王根本没反应过来,转动马头朝向忠义侯,“你说什么?萧锦衣你要做什么!”
忠义侯抬手拉弓,弦在扳指上越绷越紧,箭矢的方向瞄准皇上的心脏:
“臣救驾来迟,皇上,珍重。”
武秀神色一凛。
身后山林里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以及独属于禁军的重骑声音四面环开。
可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几人站在平地上,迎着对面的箭矢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尤其是忠义侯的骑射功夫在来围场的第一日就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般准的箭,雁都躲不掉,何况人。
只要他把人射杀完,他身后的将士们只能听命于他。
对面忠义侯人在山坡上,箭在弦上,银光在阳光下闪耀跳跃。
眼见着他要松手。
“不要。”裴景眼睛直直朝前看,脸色苍白唇上瞬间没了血色,她们调完大军就马不停蹄赶路,顺着红色烟雾方向绕近路过来,还是来不及吗!
褚休瞧见了对面的箭矢,扬声喊,“裴景!”
裴景下意识扭头看她。
褚休干脆利落的脱了枣红色外衫,两手抖开,“蹴鞠,风流眼!”
裴景反应过来,人翻身下马,伸手摘掉身旁将士头上戴着的黑色虎头兜鍪,将盔朝前面的褚休抛过去。
两人默契至极,不用多说话,褚休张开外衫兜住兜鍪缠紧。
她快马朝前,冲出山林的那一刻,手撑马背弹跃起身,脚踩马鞍借力,手将临时制成的“鞠”往高处一抛,身体在马背上凌空倒挂,脚背勾了“鞠”用力往前高高一踢。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仿佛做过无数次。
那“鞠”朝着对面的“风流眼”——
忠义侯的肩砸过去!
忠义侯眯着眼睛,注意力全在箭矢跟对面皇上的心口上。
但他反应极快,奈何阳光耀眼,迎着光分神抬眼一看,光却刺的眼睛睁不开。
等眨眼间能看清的时候,一颗红色的球已经代替了眼前的太阳,遮天蔽日般,直直的朝他肩上砸来。
手劲一松,箭矢失了原本方向。
武秀扑过去,护住皇上的头,将皇上从马背上扑到草地上。
箭矢闪着寒光擦着武秀的肩膀过去,往后飞,“咚”的声插到树干中。
短短一个失误的机会,局势瞬间逆转,禁军已经围上前,瑞王救驾的人马紧随其后。
忠义侯再想拉弓射第二箭,却没了机会。
眼前禁军早已冲出山林,步兵手持长矛大盾,齐齐护在了皇上跟长公主身前,将几人护的密不透风。
褚休裴景带来的是步兵,骑兵则绕后包抄了忠义侯的人马。
庆王夹在忠义侯的人手跟禁军之间,呆坐在马背上,无人问他,无人管他,他却吓得眼神呆滞,根本反应不过来怎么回事。
忠义侯不是他的狗吗,褚休跟裴景怎么会带着禁军过来……
所有疑惑到最后只成了一句话:
完了,他彻底完了。
裴景快步朝长公主跑了过去,撞到长公主怀中,伸手用力环住她的肩膀,看她伤口,低低的喊,“姜华。”
武秀微怔,笑着抚摸她后背,“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这点擦伤对她来说都不是事情。
她捧起裴景的脸,见她没掉眼泪才松了口气,哑声说,“不疼。”
裴景疼,疼的低头不敢抬脸看她。
褚休从马背上下来朝两人走过去,不甚自在的扯着里衣衣襟,扇风似的不让衣服太过于贴身,“谁,谁借我个外衫穿呗,我文人脸皮薄,怪不好意思的。”
但凡刚才在场的人都不信“褚休是文人”这话。
他刚才那脚踢的快准狠,直接踢碎了忠义侯的谋反大业,踢出了他自己的前程似锦。
这能是文人踢出来的?!
皇上解开自己身上的明黄色外袍,抛给褚休,“穿吧。”
褚休,“……”
见长公主点头,褚休才战战兢兢披上大了快两圈的衣服,快步往前双手捧着虎符,递还给皇上:
“康王在京中察觉到侯府不对劲,怕侯府主人萧锦衣有不臣之心,奈何他困于轮椅中无法骑马前来,特托我跟驸马裴景持虎符调禁军前来救驾。”
皇上抬手虚扶褚休,接过虎符握在掌心里,看向远处被禁军拿下的萧锦衣,“把他压去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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