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胡33
裴景吓得不轻,神色瞧着比于大宝还紧张,跟在褚休身旁小声劝,“褚休你别冲动你明年还得春闱,要是闹大了对你没好处。”
裴景觉得李氏两口子做出淹死孩子的事情的确该死!连带着于大宝都不是好东西,可如果这个关节闹出人命来,褚休前途就毁了。
褚休,“我知道。”
她边说着我知道,边将于大宝推到莲花池子边,抬起脚,一脚将于大宝踹了进去!
第26章
于大宝掉水里了, 扑腾半刻钟,眼见着没了力气要往下沉,褚休跟裴景才将他捞上来。
到底是刚入学的学子, 夫子那边连忙请了书院里驻院大夫来看。
于大宝身强体壮如小牛,除了被吓到被磕到脑袋蹭了皮外伤, 身体上其他特别严重的问题都没有,只是冻的嘴巴发青。
“你说他好好的怎么会掉到水里呢?”夫子纳闷。
褚休坐在斋舍床边,眨巴两下眼睛,语气自然的接话, “可能是见到我太激动,脚滑了吧。”
夫子, “倒也有可能, 亏得你在旁边救了他。”
褚休谦虚不揽功, “多大点的事情,他记得感恩就行, 是吧大宝。”
于大宝, “……”
于大宝哆哆嗦嗦裹着被子躺在床上, 眼睛直直看着褚休,人吓傻了般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先前还张牙舞爪的牛犊现在变成了安静的猪崽, 见褚休扭头看过来,于大宝忍了又忍, 到底是害怕,呜咽尖叫一声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在于大宝看来褚休简直不是人,褚休要淹死他。
偏偏这个要淹死他的人,别人都觉得是他的救命恩人。
褚休笑着伸手拍拍鼓起来的被褥, “别怕,你爹娘马上就到了。”
她越拍, 于大宝哆嗦的越厉害,床板都跟着抖。
夫子叹息,“他就是不老实,从刚来到现在就没消停过,这么难缠的刺头非要塞进书院里……”
夫子只是嘟囔着自己低声抱怨两句就收起话茬没再多讲,“瞧着天黑之前他爹娘能赶来书院。”
夫子想的是于大宝的爹娘于老大跟李氏住在于家村,就算坐驴车赶来也都快天黑了,殊不知这两口子就在县城里。
两人怕于大宝想家不适应或是被别的小孩欺负了,索性花铜板在客栈住通铺,为的就是离儿子近些。至于银钱方面,一是于念的那五两聘礼还没花完,二是想着等花完了就想法子再问褚休要。
就褚休昨天那个温和斯文的表现,李氏不怕褚休不要脸面。
反正他家大宝现在在书院里,离褚休近,不担心褚休撇下他不管,否则外头唾沫星子都要淹死褚休,说他得了举人就不管小舅子了。
读书人都要脸,尤其是在同窗面前。李氏觉得褚休就是那馒头,现在在她手心里攥着,揉搓捏圆还不是看她的手段跟力气。
反倒是于念那个小蹄子,嫁给举人后翅膀硬了,竟敢反抗她!
李氏跟于老大还在街上闲逛呢,抬眼就瞧见书院里的门人朝他们跑过来。
李氏送儿子进书院后,特意让于老大给门人塞了一吊钱,告知他自己的住处免得儿子有事情找不到他们,谁曾想这就用到了。
“我儿子掉池子里了?”李氏大嗓门尖锐,“你们书院干什么吃的能让我儿子掉池子里!”
“我跟你们说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吊死在你们书院门口,让你们这辈子都开不了门做生意!”
李氏骂骂咧咧要往书院里闯,被拦下来后,伸手推身后的于老大,“你是死人吗你躲我后面,里头的可是你老于家的骨肉你还不赶紧进去看看!”
“对了把儿子带出来,我要亲眼见了才放心,”李氏往怀里摸银子,“书院里的大夫肯定不尽心,都能把小孩弄进水里的书院能是什么好地方,带出来我们去医馆仔细看。”
于老大木头疙瘩往前滚,只依着李氏的话办事,看到于大宝的时候,嘴里也只会反反复复的说,“你们书院怎么回事,我们可是花了钱进来的。”
于大宝看见于老大后,眼睛直往他身后找。于老大道:“你娘在外头呢,你怎么会掉池子里?”
于大宝嘴巴张开,刚要哭诉告状,就瞧见斋舍门口那抹枣红色的身影进来。于大宝双手捂嘴打了个哭嗝,嘴巴瞬间闭的严严实实。
“岳父,”褚休笑着进来,“大宝可能是见着我太高兴,一不留神掉进池子里。”
褚休打量于大宝,“啧,好在没淹死。”
她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不像是庆幸更像是遗憾。
于老大扭头看见褚休就气不打一处来,烟杆指着褚休,“你怎么看你小舅子的!你,你等着,他娘就在外头,你跟我去见他娘。”
褚休就是这个意思,当即陪同于老大跟于大宝出书院。
同窗们跟在身旁,感慨着,“做女婿的,也就只能做到褚休这个份上了,比他更孝顺的根本没有。莫说对岳父岳母,对小舅子都那么上心。”
裴景安静的听着,不敢说话,根本不敢说话。
她站在斋舍外面,目送褚休带于老大跟于大宝离开。
到此刻,她好像懂了褚休要做什么。 。
于大宝换了身干燥衣服,但头发微湿脸色惨白额头红肿,人被于老大牵着,警惕戒备的拿余光偷看身边的褚休,哆哆嗦嗦同手同脚往外走。
远远瞧见李氏身影,于大宝瞬间弹冲过去,扑到李氏怀里就开始嚎,“娘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我的祖宗嘞,”李氏眼泪掉下来,这不比剜了她的心头肉还让她难受,“你这怎么弄的啊?”
她抱着儿子,弯腰上下检查他身上情况,将人往医馆带,一时间都没注意到于老大身边的褚休。
医馆大夫看完也是那句话,“身上没什么* 事儿。”
“这能是没什么事儿?”李氏指着坐在椅子上发呆傻楞的于大宝,“我儿子都这样你跟我说没什么事?”
大夫无奈,“他就是吓着了,但身上的确没大碍,你就是带到京城让御医来看,御医也会这么说,没事就是没事,你要是觉得诊费便宜,我来给你开两根人参你拿回去煮着喝。”
“你休想讹我钱。”李氏啐道,“都是什么见钱眼开的庸医,治死人不偿命,我儿子日后可是要考状元的你仔细些。”
大夫气的甩袖就走,他就没见过这么无赖难缠的,好坏话都不听!
“娘,”于大宝余光瞥见褚休出去了,人立马回过魂,紧紧拉着李氏的手说,“娘,是褚休把我踢池子里的,他还打我脸,然后把我拖着扔到池子里。”
光是回想起来,于大宝都害怕,哭得不行,上气不接下气的讲,“他就蹲边上看我,想把我淹死。”
李氏眼睛睁圆难以置信,“你说什么?褚休要淹死你?!”
于老大本来进了医馆就坐下了,这会儿直接站起来,气的跺脚,“竟是褚休把你踹下去的!我还以为是他把你捞出来的,你们书院不都说是他把你捞上来的吗?”
于大宝顿时哭的更大声了,“就是他踹我进去的。”
所有人只看见褚休捞他,全然不知道其实他掉池子里就是褚休踹进去的,可他太怕了不敢说,而且说了也没人信。
“褚休!褚休!”于老大扭身大喊,谁知刚才还在身边的人突然不见了。
“你看着孩子,我出去找,这个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就是把举人让给我儿子这事都不能罢休。”李氏咬紧后槽牙,又怒又恨。
天杀的,大宝可是她的命根子啊!
褚休也没走远,就坐在药铺对面的茶馆门口喝茶,瞧见李氏阴沉着脸出来,还笑着朝她挥手,气定神闲,“岳母这儿这儿。”
李氏冲过来,差点把桌子给褚休掀了,“你把我儿子踹池子里,你还有心思喝茶?褚休,别说你是举人了,你就是皇上今天这事也休想这么算了!”
褚休双腿交叠,神情纳闷,“岳母生什么气,我把他扔进去,但我把他捞上来了,他又不是自己爬出来的,也没毁了嗓子变成哑巴啊。”
听到这儿,李氏慢慢回过味来,“你别跟我扯那些,你就说这个事情怎么办吧,光是药钱你至少得给十两。”
李氏坐在桌边,手往桌上一搭,五指分开,“你要是不想让大宝往外说这事,怎么也得给他这个小孩子五两银子甜甜嘴吧。”
褚休单手捏着茶盏,视线顺着李氏粗粗的五指往上停在她贪婪市侩的脸上,“十五两银子而已,给倒是可以,但账得算清楚。”
“于大宝掉池子里,算十五两银子,那于念呢,于念被你推河里差点淹死,你给她多少?这么些年你给过她一文钱吗?”
李氏立马嚷道:“你别血口喷人,谁说我把于念推河里了!”
褚休,“你儿子,于大宝啊,要我带他上公堂吗?”
李氏张嘴就是,“小孩的话——”
褚休替她说完,“小孩的话当然不能当真,就算拿到公堂上也不能作数。”
李氏连连点头。
褚休笑着反问,“那你现在有什么证据证明今天是我把于大宝踹池子里的?于大宝说的?他说得话怎么能当真呢,岳母。”
褚休,“更何况书院里所有人都看着呢,是我救了于大宝,这才是人证。”
李氏顿在原地,被她绕了进去。
“好你个牙尖嘴利,你别跟我摆读书人的谱,你就说这事打算怎么办吧。”她瞪褚休,手拍桌面,脸上横肉乱颤。
“你好好讲道理,我有好好讲道理的法子,”褚休一把捏碎手里茶盏,眼睛看向李氏,“你要是不好好讲道理,我也有耍横的办法。”
李氏眼睛发直,张着嘴盯着褚休手里的茶盏碎片。
那么厚的白瓷小碗,梨口大小,就这么被褚休面不改色的捏碎了。
这是一个文弱温和的读书人能有的臂力跟手劲?!
碎片掉在桌子上,褚休慢条斯理从其中挑了一片最锋利最尖锐的,拿在手里把玩,“当年岳母为什么想淹死于念呢,原因不过两个,她非亲生又是个女孩,所以死了最好。”
“大宝就不同了,咱大宝是男孩能传宗接代,更是你们老两口的心头肉,”褚休捏着碎片眯起一只眼,位置瞄准李氏的脖子,“你说我要是把大宝的蛋割了呢?”
蛋割了还怎么传宗接代!
“你——”褚休的语气不像是假的,李氏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浑身哆嗦手脚冰凉,她僵直着身子不敢动,只用眼睛往下瞥那块碎片。
“岳母别担心,”褚休道:“我大哥是做席面的厨子,有杀猪的经验,我看得多了,不仅会杀猪还会骟猪,一把的好手艺,定会给大宝做的漂漂亮亮。”
“哦对啦,”褚休想起什么,“大宝现在跟我一个书院对吧,那真是太好了,离得这么近我肯定会照看好他。只是希望岳母提醒我那小舅子脱裤子跟人比尿的时候,看好自己的鸟,万一飞走可就没了。”
“你,你……”李氏上下嘴唇打颤,恶鬼似的阴狠狠的盯着褚休。
她方才还想着离得近能要挟褚休这么个温和的书生,一扭头,褚休就撕破脸反手拿大宝来要挟他们。
李氏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儿子出事。
今日褚休不仅把于大宝踹池子里,还想着骟了大宝的命根子!这,这哪里是个读书人,这就是识字的地痞流氓!!!
李氏本来还想隔三岔五去褚家村晃晃,逼于念给她十两银子,现在威胁人的变成被人威胁,她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褚休将茶盏碎片朝前一扔,砸在李氏手边,居高临下看她,“劳烦岳母帮我付个茶钱,我去看看咱大宝。”
说着就往医馆走。
瞧见她进来,于老大抬起烟杆就想端出他身为岳父的威严,结果被褚休一个眼神吓得缩回去。
于大宝本来坐在医馆里,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娘怎么扭打褚休给他出气,怎么给褚休颜色看,让褚休回来给他磕头道歉,脸上的笑都快藏不住,直到看见那抹枣红色的衣摆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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